张恒学.公积金变退休金不妙了

政府取消公务员退休金制度，除了可改善政府财政，也对退休公务员有利。但政府有意把公积金“退休金化”——强制每个月派发——则要先过人民信心的关键一关。

假设你中了彩票，公司让你选（甲）一次过领取60万令吉；（乙）每个月尾领2500令吉，领足20年。亲爱的读者，你选哪一个？

答案很明显吧？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选甲。难的是，我们要如何解释这个选择。这就是经济学的用场了。

选甲或选乙，都是“自己的钱，自己做主”。人们都选甲，不是因为“自由”，而是因为甲的价值较高，你看得出来吗？

解释的关键，在利息率（interest rate）。

因为有利息，甲选项的真实价值，比字面上的60万要高。这是因为人们可以拿钱去消费、做定期存款，或投资。假设年利率5%，20年后这笔钱的价值逼近160万。

另一方面，乙选项虽然在简单算数得出的价值是60万，但它的真实价值比字面上要低。这种每个月固定派发金钱的方式，经济学叫年金（annuity）。要找到真实价值，我们须先把横跨20年的年金折现（discount），找出现值（present value）。假设年利率5%，乙选项折现后，真实价值只得37万。

不要问我方程式是什么，上网问AI。经济学不只是教我们方程式，更教我们思考方式和分析结果的深层含义。

从这两种算法都看出甲和乙的差距很大。难怪乎当政府一宣布要改革公积金制度，考虑取消一次过领取（lump sum payment），改为强制每个月派发的“退休金”（pension/pencen），迅速引来反弹。

其实，这项计划，只不过在刚出炉的第13大马计划（RMK13）的短短一节提到。行动党的杨美盈隔日即在个人脸书表态反对，并宣称“大政府时代已经结束”。巫统后座议员也在国会上表态反对。这次行动党和巫统很合作，并且跟民情站在同一边。

世事远比简单的方程式复杂。

假如真的因为每个月固定派发的年金现值较低，我们将年金提高，并逐年调升，比如第一次提款3200，按年调升2.5%，照样可得出60万的现值。这符合巫统后座议员的建议——按通胀调整。

而实际上，公积金局近年都录得超过5%的派息率。假设我们退休时有60万公积金存款，领取了第一个月的年金，余额都可得派息。这比定期存款还要高一倍的利息率，为什么人们会不要？

“自由”真的这么可贵吗？我没见过地上有不被人捡走的黄金。

难道5%很少？股神巴菲特的投资回报每年约10%。我等凡夫俗子跟股神的差距有几大？或许5%真的很少，所以很多临近退休的人，都要被高达几百巴仙的回报率吸引，几百万的积蓄，被骗清光。

错过不再！解锁所有内容

立即订阅 成为普通会员

已是会员？登入

VIP会员的专有特权

若您已是普通会员，现在就升级成为VIP。

	普通会员	VIP	VVIP
星洲网平台内容
星洲公开活动
礼品/优惠
会员文
VIP文
特邀活动/特级优惠
电子报（全国11份地方版）
报纸
	成为会员	按此升级	按此升级

我实在想不明白——一方面，当我假设退休积蓄60万的时候，感觉上太高了。要知道，公积金局的数据显示，2023年临近退休人士（54岁）的积蓄，中位数只有15万4000。

另一方面，有些人根本不用理公积金，单单私人积蓄已有几百万，早就衣食无忧，怎么还要去追求超高回报的投资？

我认为这并不是经济问题，而是直指人心的哲学问题，可供有识之士讨论。

回来讨论经济。

有没有人会放弃一次过支付的甲选项，选取每个月支付的乙选项呢？

有的，当去年政府提议废除公务员退休金制度，改为公积金制的时候，就引起很多公务员反对。

众所周知，公务员薪水比私人界低，好处是铁饭碗，且有退休金。

我们应该问：假如退休金（乙选项）这么好，为什么我们偏好一次性支付的甲选项？

解释的关键，还在利息率。

所谓“铁饭碗”，指的是风险低。风险越高，利率越高，这是因为提供贷款的人怕收不到钱。同理，一个黑帮横行或战火连连的国家，利率也高。

一般来说，发展中国家的利率偏高。一个人当上公务员得到的“铁饭碗”，等于锁定了低利率。试想，买房或买车若能得到低1%的贷款利率，一个人终生能省几多钱呢？

可是，随着经济越趋发展，社会风险越趋降低，公务员“铁饭碗”的低利率优势，就消失于无，跟私人界打平了。

至于退休金，也要在一个低利率的经济环境才划算。利率越高，退休金的现值越低——也就越少人愿意当公务员或选退休金制。

这方面的利率，跟预期通货膨胀率有关。在一个相对稳定的预期通胀率底下，退休金较能保值。反之，若我们预期未来有高通胀，退休金将跟着“贬值”。

以上的经济分析，是费雪效应（Fisher Effect）的延伸讨论，有兴趣的读者可以上网找资料看。

我认为，政府取消公务员退休金制度，除了可改善政府财政，也对退休公务员有利。但政府有意把公积金“退休金化”——强制每个月派发——则要先过人民信心的关键一关。

我们到底相不相信这个国家的经济向好，且会一直好下去几十年？政府能不能控制好通胀，维持一个稳定的经济环境？大政府时代可能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