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台湾大罢免失败是对民主的试炼

罢免是一项民主制度赋予公民的权利，理应作为民意监督的最后手段。但这次罢免事件却被视为政党操作的工具，加剧社会对立，这一现象必须落幕。

罢免的正当性与被滥用的疑虑

罢免制度在民主社会存在的初衷，是为了制衡代议士，防止民选议员背离民意。当选民对于代议士有重大不满时，可以透过罢免予以制裁。

然而，自从2016年降低罢免门槛后，台湾罢免案的次数明显增加。从韩国瑜的高雄市长罢免案，到这次的立委罢免，罢免已经演变成政治斗争的武器。这一趋势，对民主制度的发展将造成伤害。

虽然罢免声势浩大，但最终仍未能达到通过门槛，这背后反映了几个关键因素：包括高门槛的罢免制度设计、民意基础与罢免理由不足、罢免疲劳与社会厌倦、民众普遍认为耗费社会资源、蓝白阵营整合成功。

此次罢免未通过，对民进党而言有所启示，今后施政不能掉以轻心。包括物价高涨、房价问题、能源转型困境、重启核三厂、青年低薪与两岸关系紧张，这些都是民进党难以回避却必须解决的课题。

尤其是世代支持断层，青年选民对民进党的支持度逐渐下降，转而将目光投向蓝白势力。长远来看，这将削弱民进党的社会基础。

国民党与民众党的今后必须合作

去年的总统大选，蓝白整合失败，促使赖清德以40%低得票率当选。这次大罢免失败让蓝白阵营意识到，单靠情绪动员难以撼动绿营盘势。未来，国民党与民众党必须合作才可能重夺政权。

合作的诱因在于国民党握有传统基层实力，民众党则在都市与年轻世代占有一席之地。若能互补，将对民进党形成更大威胁。至于合作的困境在于双方在政策立场、候选人分配、领导人魅力上仍有矛盾。其中在狱中的柯文哲与蓝营领导层之间缺乏互信，是最大障碍。

此次罢免不仅是单一政治事件，更是2026年与2028年两场大选的前奏。

在即将到来的2026年地方选举，如果蓝白合作，同时选民的不满转化为地方选举的选票，民进党若无改善，将面临选区失守。

接着是2028年总统大选，若民进党不能修复社会信任裂痕，罢免失败将掩盖不了民意的长期流失。反之，蓝白若能形成战略合作，将成为绿营执政的最大挑战。

罢免失败不等于民主的挫败

从某种角度看，罢免失败并非坏事，它避免了制度被过度滥用。但同时，它也提醒人们：若政党继续将罢免当作政治斗争工具，社会只会更加分裂。真正的课题，不在于谁能躲过罢免，而在于谁能在乱局中重建民众的信任。

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罢免”行动，由公民团体发起、执政的民进党支持，试图翻转2024年选举后“朝小野大”的立法院格局，第一轮罢免在7月26日进行投票，当时24名国民党立委及新竹市长高虹安的罢免案均未能通过；上周六（8月23日）的第二轮罢免，7名国民党立委的罢免案也遭否决。

“大罢免”结束后，台湾立法院维持原本席次分配：国民党52席、民进党51席、民众党8席、无党籍2席，这一年来“朝小野大”、行政立法权对立的“政治僵局”，也将持续对民进党推动的政务形成考验。

台湾国立台北大学公共行政暨政策学系刘嘉薇教授表示，罢免结果呈现“最新民意”，“执政党必须承认是立法院少数，跟在野阵营沟通妥协，释出权力，才能运作政治解决僵局。”

前陆委会副主委、淡江大学国际事务与战略研究所副教授黄介正则直言，如果赖清德不改变“抗中保台”的核心意识形态，政策不会调整，团队“换谁都差不多”。

过去一年，立法院互不相让的政治僵局，造成台湾宪政体制无法顺利运作，赖清德政府两次提出的大法官人选在立法院都无法过关，司法院长从缺，宪法法庭也形同停摆。

所以，未来赖政府应主动寻找解套方式，包含提名大法官人选前与在野阵营沟通，“对合适人选达成共识”；制订预算案时加强协商。具体手段方面，赖可透过总统的“院际调解权”，召集各院院长会面协商解决争端；也可以民进党党主席身分，邀请两党党主席会商。只要有心，斗争就能解决。

如果台湾政局能有所改变，促成朝野合作，那么罢免失败不等于民主的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