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雪梅.“以暴制暴”的印尼“暴民”

有些迁怒于警方的情绪高昂示威者，甚至可能未察觉，他们愤恨的并不是和他们对峙的警察。无论是旧时的“起义”，还是现代的民主或解放运动，怒火狂烧的民愤背后，都是想击打那该死的不公义与傲慢。深陷在不公义和傲慢的泥泞中，看不见希望的印尼示威人群，因摩托车外送员阿凡之死更加被激怒，而怒不可遏地付诸暴力，很大的原因是他们深切地感受到死去的外送员阿凡，是死去的大家。

然而示威一但走向了暴力冲突，前途堪虞。印尼这一波示威暴动，和2018年的法国黄背心运动有几分相似，那场因加征燃油税而一触即发的示威运动也是在社媒强大传播力的作用下，在短时间内快速蔓延，演变成暴力冲突。当时法国的最高示威人数一度高达28万人，随后遂渐降温，参与者跌至百位数。然而这场惊动世界的运动却没让法国改弦易辙，法国学者认为，虽然政府做出一些让步，在政策上略有调整，释出了聆听民意的善意，但整体局面并没有因此被扭转。

如果说法国政府所谓的“小让步”是黄背心运动的成功，那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和惨痛了。据了解，在延续了近一年的运动中，约有2500名示威者，1800名保安部队受伤，11人死亡；24名示威者因防暴枪而失去眼睛。法国政府宣称这场运动造成8.5亿欧元（约42.07亿令吉）的损失，用于修复基础建设和支付警员超时薪水的额外开支持则高达2.97亿欧元（约14.7亿令吉）。

印尼总统普拉博沃在越演越烈的示威暴动中，宣布取消了激起民愤的高额国会议员津贴，也算是做出了退让。他同时谴责“暴民”砸、烧、抢的不法行为形同叛国与恐怖主义，言下之意，那些人是要被对付的违法乱纪份子。可是反过来想想，高官自肥、贪污、滥权、腐败，侵占与私吞国家资源，对国家造成的损害可不比砸烧公共设施与建筑物所造成的伤害少。百姓父母官漠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从而把国家带入暴力对抗危机的恐怖级别也不低于“暴民”所为。暴民“以暴制暴”当然该被追究责任和受罚，权欲和贪欲无度的祸国“暴官”，也该受罚才对。

不公义，不公平，是仇恨和愤怒的种子；傲慢与轻视是仇恨和愤怒是肥料。撒了种，又施肥的，却能高枕无忧，舒心逍遥，国家前途堪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