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小学食堂旁大树下开周会

回忆起最初进入中华辟智华小读一年级时，一切事物都是那么新奇。上课小休去食堂吃东西，见柜枱上摆满一个个八角碗，盛载着米粉、粿条或黄油面，另加几块鱼饼和一些芽菜。学生选中哪一碗，就交由食堂员工舀一勺滚热的清汤或叻沙汤进碗内，把粉面和配料渌熟；每碗一角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便捧到座位去吃。

我通常只吃清汤的，有一回试吃叻沙，谁知辣得眼泪也飙出来，只吃了几口，就“顶唔蒲”吃不下去了！不知是否童年阴影作祟，几十年来我都没有再吃过一碗叻沙面；小学一年级那次吃的是第一碗，同时也是最后一碗！以一个大马人而言，这种情况是否很不可思议?!

食堂的老板娘当时年约四五十岁，大家都称她“六姨”。她的儿子阿来和女儿宝玉有时也在食堂帮忙执头执尾。我长大后才知道，泰国话“好吃”的发音就像用粤语说“阿来”。如果那时食堂里有泰国人听到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呼唤阿来，可能会误会我们在大赞食物美味好吃哩！

六姨的食堂除了卖可填饱肚子的粉面，还有红豆沙和绿豆沙糖水，以及其他“吃爽”的零食。有种腌渍成红色的红姜，辣中带甜；用手拿过后手指立时会被染成红色，吃后嘴唇也染得红红，像在唇上涂抹了口红一样。

食堂旁边有一棵很大的大树，班上男女同学分成两批玩游戏时，这大树就是我们男同学的“营地”。旧同学林文涛最近传了一张这棵历史悠久大树的旧照给我，大树旁边是文涛父母亲居住的屋子，据说摄于1950年，那时文涛还没有出世，翌年那幅地段的房屋全部拆迁，以供华小建校。吉隆坡半山芭乐园区的辟智新校舍于1952年8月落成，那大树得以保留，竖立在校园范围内，旁边是食堂，后面是厕所，前面是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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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辟智就读的六年里，每星期召开周会时，全校学生便按班级列队站在操场上听校长和老师训话。我喜欢站在靠近那棵大树的下面，因为有浓密的树叶遮荫，不必晒太阳。老师却劝谕我们不要害怕被烈日曝晒，应该做个“抗日军”！有时周会还未开完就下起毛毛雨，老师又叫我们暂做“抗雨军”顶住一下子，不过也会“识Do”尽快结束周会，免我们被雨淋得像“落汤鸡”。

有次周会老师在前面训话时，人群里忽然起了一阵噪动，有3名同学发生争执。老师叫他们出来问个究竟，原来是同学甲一时顽皮，抓起同学乙的手猛力打了同学丙一下。我只听过“借刀杀人”，这种“借手打人”事件还是第一次听闻。老师了解详情后，立时作出判决：既然是阿甲抓阿乙的手打阿丙，那么便让阿丙抓阿乙的手打回阿甲好了。唯一的差别是，老师把一跟藤鞭交到阿乙手里，于是阿丙抓起阿乙那只握着藤鞭的手，一鞭鞭狠狠抽打到阿甲身上去！老师此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判决，真是出人意表的神来之笔，相信包青天都要拜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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