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玳维.火箭败给本土情绪


行动党在沙巴的失利,不是表现不佳,也不是华裔全面“背叛”,而是沙巴华裔选民在捍卫自身权益时,选择了最能代表他们的本土政党,这是一场地方怒火引发的政治海啸,并非一场将延烧全国的反风。
行动党在沙巴州选举全军覆没,收下“八蛋”的结果,引发外界一片唱衰声,认为火箭已经失去华社支持,甚至预言来届全国大选会遭遇同样反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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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说法未免过于武断及简化。根据我在山打根近20天的采访观察,火箭在沙巴的惨败,地方因素远大于全国因素,尤其是《1963年建国契约》(MA63)及40%净税收争议,才是引爆选民情绪的真正核心。
对沙巴人而言,MA63与40%净税收不是抽象政治概念,而是尊严与权益直接相关。然而,联邦政府在两大课题上显得拖泥带水,举棋不定,让沙巴人普遍认为自身权益被长期忽视,而行动党作为联邦政府的成员,自然成为情绪宣泄的出口。
当地方情绪已经沸腾,火箭本身及盟党领袖的过激言论,例如争议性的“领养论”,更是如同火上加油,激怒不少沙巴选民,使他们决意用选票表达不满。
基础设施比政治论述更能影响选票,这是一个现实。在部分地区,特别是山打根,水电路问题多年未解决,居民长期面对供水不稳,甚至喝了超过一年的“咸水”。这些深层民怨累积已久,虽然火箭在地方事务上确实有投入心力,但在基建无法改善的前提下,任何服务宣传都难以取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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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此强烈的权益焦虑,本土政党民兴党正好成为情绪出口。对许多沙巴选民而言,本土政党才是最能代为争取MA63与40%税收的政党,很多民兴党候选人反复强调的那句:“我不拿多,也不拿少,我只是拿回自己应该得到的”,正是沙巴人期待听见的话。
其实,沙巴华裔向来存在排斥“西马政党”的倾向,只是过去全国政治局势特殊,让火箭在沙巴一度获得高支持率;惟这一次,在关乎切身权益的议题上,本土情绪自然全面反扑。
面对民兴党来势汹汹的本土狂风,火箭却仍使用“西马式论述”与“中央资源逻辑”来争取支持,例如若赢得更多席位,可以争取更多部长职、“领养论”等不合时宜的说法,因为问题在于,沙巴华裔选民从来不在乎是否有华裔部长,更反感“领养”这种语言背后的居高临下意味,这种错误沟通让火箭陷入更大的劣势。
值得注意的是,华裔与混合选区的投票率普遍只有50%或更低,这代表许多华裔选民并没有转投民兴党,他们只是对所有政党,包括西马政党与本土政党都不抱期待,故不能简单解读为火箭遭遇“全面倒戈”;更精准的说法是这一次,华裔选民只愿意为本土议题投票,而不是为政党和个人品牌投票。
民兴党虽然横扫城市选区与东海岸,但仍无法夺下州政权,若无州行政资源,要在未来“杀回西马”参加全国大选,难度极高。
至于华裔选民,在全国层级仍会面临现实选择,对火箭不满,但对国盟不信任,对东马本土政党无感,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不出来投票,而非倒向对手。
距离全国大选至少还有一年,联邦政府仍有空间扭转局面,只要MA63与40%税收能取得实质进展,沙巴情绪完全有机会降温,进而逐步降低从沙巴延伸西马的政治压力。
行动党在沙巴的失利,不是表现不佳,也不是华裔全面“背叛”,而是沙巴华裔选民在捍卫自身权益时,选择了最能代表他们的本土政党,这是一场地方怒火引发的政治海啸,并非一场将延烧全国的反风。
无论如何,行动党若不加强改革步伐,并给予首相安华必要的政治压力,那股原本只属于沙巴的反风,最终仍有可能跨海吹向西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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