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前些日子与一位作家“重逢”，那是我和她第二次说话。第一次是十年前，就在花踪后浪文学营上。十六岁的我拿着几本书给她签，也许是碍于静止的空气，她随手摸了一下书封，说竟然把书都包起来了。

后来包书变成奢侈的事，因为读书买书更多，而她也真正意义上成了“大”作家。

我的写作历程始于有人出版社书摊、深耕、校园、新秀文学奖，出版了诗集，好像一度被看见，但之后并没有交出文学奖上更好的成绩。然而，写作是要认为自己足够好，还是不够好呢？想起这些，是因为作家问我怎么看待自己现在的成绩。我说自己没什么成绩，她点点头。

曾经我也多为文学奖败北而气馁，后来又有了一种习以为常的坦然。写作当然要有野心，但野心在于让自己不断变好，而不只是把文字献祭给战场——看起来像安慰，却也极真。但那所谓好，没有了评审与奖项，又由谁来验证？不是还出了本书嘛，里面虽没什么特别有野心的作品，但后来的每个读者，都是天降的礼物。

我知道自己有在往前。不知哪来的天真的底气，以至于我回作家的是：“虽然没成绩，但自觉写得 还 可 以……”（充满疑惑的长尾音）这声还可以，自然是半空也半满，让你相信自己还可以继续往下走，但也不会停止装进更多活水。

那天，作家其实想我知道，诗要等。而我刚好也开始相信这件事，并等下一个十年若再见到她，相同的问题，会不会有另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