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淡忘的宏愿学校:团结的真谛(下篇) | 各族须建立互信尊重 团结 宏愿学校非唯一


宏愿学校的理念固然是美好的,促进团结也是各族群普遍认同的目标。然而,没有宏愿学校,我们就无法团结吗?并非如此。
在大马这个多元而独特的国度里,各族群的共处与携手,才是维系社会和谐及延续希望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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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单纯的 却被政治化
事实上,团结部主办的跨族群节庆活动、社区层面的多元互动、校内外的文化交流,都是加深了解及推动和谐的重要途径。
团结的关键,在于让彼此有机会相遇、交流与理解,而不仅限于同一屋檐下上课。
更重要的是,各族群必须意识到,大马是个多元种族国家,包容与理解是每个人都必须不断学习的功课。教育是非常单纯的,惟现实中却屡屡被政治化,甚至被利用来挑起族群分歧。
从这个角度来看,宏愿学校固然是一种实验性的尝试,但或许并非团结的唯一答案。真正的团结需要来自社会各层面的共同努力,只有当各方携手同行时,宏愿学校背后的理想,才有可能在更广阔的社会层面真正实现。
想当年,董教总带头反对宏愿学校计划,而今日董教总的立场又是如何呢?
教总:团结关键在公平政策
在教总看来,宏愿学校计划其实是失败告终,雪州目前仅有的宏愿学校实质上已经不完全是政府原本所要推行的模式,因此,教总认为不适于评论现有“宏愿学校”的成效。
教总主席谢立意接受本报专访时说,政府当年推出宏愿学校计划,是基于多源流学校分裂国家的思维,并具有统一各源流学校的隐议程,因此,这也注定宏愿学校无法真正促进族群团结,也不利国家发展。
共用校舍失各校特色
对于各源流学校共用设备如礼堂、草场、食堂等等,教总其实担心各校会面对管理和行政问题,再加上处于同一个校园,难免会出现互相牵制的情况,各校难以发挥潜能和特长,影响办学效率,失去原有特色。
因此,教总始终坚持,团结的关键不在于把孩子集中在同一屋檐下,而是在于政府能否在政策上落实平等与公正,唯有如此,团结的种子才能真正生根发芽。

学生交融计划促进和谐
即使当时强烈反对宏愿学校计划,但教总也提出了“学生交融团结计划”的方案,让各源流学校学生通过参与课外活动来促进各族群的和谐相处。
这样一来,即使没有宏愿学校的模式,华小也能邀请邻近的国小和淡小一同参与节庆活动,推动各族学生互相理解,培养尊重与和谐的价值观,国小和淡小亦可如此。
教总的出发点是以多源流教育受到保障为主,因为他们担心任何削弱或取代母语教育的单元政策,肯定会动摇多元社会的根基。
“如果政策本身带有偏差或不公平,即便各族群学生从小一起学习,也无法解决族群间的不信任。”
谢立意说,我国独立之前,各源流学校制度就已经存在,事实证明各源流小学的存在不但没有妨碍国民团结,反而培养了许多人才。
“尽管各源流学校教学媒介语不同,但学校课纲皆由教育部统一制定,课本与课程也呈现我国多元社会的面貌,符合我国多元的国情。”
董总:族群和谐靠政策公正非共享校舍
站在董总的立场,若仅仅将族群和谐寄托于“同址共校、共用资源”,反而忽略了国民团结的深层根基。
毕竟,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校舍的设计或场地的共享,而是制度与政策能否真正保障多元与公平。
印象式评断无助团结
当记者问起宏愿学校的概念时,董总主席拿督陈友信提出的说法是:“若以为宏愿学校可以加强国民团结,实属想当然的印象式评断,事实上目前并无实证理据支持这个论点。”
他举了个例子,那就是砂拉越族群关系融合的成就,并非依靠宏愿学校就能实现,而是归功于当地执政者懂得包容和多元尊重的施政。
“华淡小从来不是国民团结与族群融合的阻力,而是多元并存的最佳例证。
“如果政府真心要推动族群和谐,只要承认并支持多源流教育的长远发展,并在这个基础上拓展交流平台,这才能真正实现‘在多元中促进团结’。”
以董总历来的主张,即政府应在“多元并存”的政策前提下,创造更多民间交流平台。
在董总看来,若要在教育体系中推动跨族群交流,关键不在于复刻宏愿学校的形式,而在于政策是否真正尊重并保障多源流教育。
“事实上,国民团结最大的挑战来自于政策不公与制度偏差。从公立大学的录取分配,到教育与资源机会的不平等,这些结构性问题才是真正影响族群关系的根源。
“反观政府对那些反复挑起族群情绪的政治操作,往往选择观望甚至反应迟缓,才使得社会氛围因而陷入紧张。”
陈友信:华小是族群融合典范
陈友信说,若从教育实践来看,华小早已成为族群融合的典范。根据教育部数据,过去十年内,华小非华裔学生比例达18.52%,这说明华小早已深受非华裔家长信任,学生间的多元交流每天在校园自然发生。
“这种由下而上的融合,比单纯共享校舍更具生命力。”
他表示,若团结政府真要推动“昌明大马”的理念,就必须尽快制定《多元文化教育政策》,并将其纳入《新教育发展蓝图(2026-2036)》的重要指导原则。
“教育政策必须建立在尊重差异、平等对待并保障母语教育的基础上,跨族群交流才能在公平、健康的环境中顺利进行。 ”

陈亚才建议推学生交融团结计划
“与其谈宏愿学校,倒不如进行学生交融团结计划。我们可以通过体育活动、各民族的节庆活动推广各族学生交融项目。”资深历史学者陈亚才语重心长地提出这个建议。
他认为,若各源流学校能积极参与交融团结计划,不仅能促进各族学生之间的互动,助于加强语言基础,这种方式绝对比设立宏愿学校更具成效,同时又避免互相牵制的情况。
他指出,宏愿学校的理念是要团结人民,这本身并没有问题,但前提必须是尊重联邦宪法所赋予各民族的权利,让不同源流的学校能够保持自身特色。
“例如,有人提到因有穆斯林学生,食堂的食物必须符合穆斯林所适用,但华小本来相对自由,若被强制改为单一模式,在推行上恐怕会遇到困难。
“至于共用食堂或校园的问题,华社的疑虑依然会存在 。”
节庆体育活动可用马来文沟通
他认为,若各校能借由节庆或体育活动推动各族交融,并在这些场合采用马来文沟通,相信各方都不会反对。
对他来说,只要不干扰各别学校的自主性,这种做法相对可行,也不至于引起太多顾虑。

安努亚阿末:宏愿学校让孩子从小接触多元
在4位受访者中,唯一支持宏愿学校概念的,是国立大学教育多样化研究中心高级讲师安努亚阿末。
在他看来,宏愿学校是一项非常优秀的教育举措,让不同族群的学生从小就接触,交流和互相理解。
“虽然并非每个地区都有宏愿学校,但若在条件允许的地区下,可以重新推动宏愿学校项目。”
安努亚阿末更想象着宏愿学校中孩子未来的样子,不同族群的学生一起策划和庆祝,如农历新年、开斋节、屠妖节等,组织各类体育、文化和表演活动。
他乐见,即使无需在把学校统一成单一类型,也能促进多元文化的融合。
政治操弄才是破坏根源
族群间的不和谐,究竟是因学生未能同校共处,抑或另有根源?
在4名受访者看来,学生本可和睦共处,然而族群间的和谐却常因政治人物操弄议题而破裂。
安努亚阿末说,我国政治往往以族群为基础,许多选民在投票时会关注候选人属于哪个族群,而不是依据其能力或表现。因此,部分政治人物利用族群议题来争取支持。
他认为,如果学生在校内没有机会与其他族群的同龄人互动时,他们的交流与认知是有限的。当政治人物借助族群议题拉票时,这些学生可能容易受到影响。
因此,如果学校提供跨族群互动机会,学生从小建立友谊,长大后就会具备跨族群经验与信任,也能理解不同文化与习俗。
陈亚才:80年代前园坵小学涵盖华巫印
陈亚才感叹,即便到了今天,还是会有政治人物每隔三至五年就炒作种族课题,包括消灭华淡小的言论依然存在。
以他过往的研究经验,80年代之前的园丘小学,学生主要由3大民族组成。虽然印裔学生人数相对较多,华裔较少,但大家在校相处融洽,种族间关系和谐,没有产生冲突。
谢立意:团结不能全靠孩子
谢立意说,小孩子的内心非常单纯,没有先入为主的种族刻板印象。
他指出,团结教育不应过度负担在小学生身上。身为大人尤其是政治工作者应该以身作则,在言行和政策上展现包容与尊重,避免制造分化的言论与措施。
“成年人必须树立良好榜样,孩子才能在潜移默化中培育出真正的团结与互信。
“若政府对于推行宏愿学校的出发点,依然停留在各源流小学的存在不利于团结的依据,这是非常错误的。”

陈友信:跨族群互动建立友谊
陈友信说,推动跨族群教育应从多方面着手,不同源流学校可共同举办运动会和文艺交流,让学生在互动与合作中建立友谊。
在语言教育层面,既要坚守母语教育的核心,也要加强马来文与英文的学习,让学生能在多语社会中自如沟通。
在社区层面,家长与社团应该参与跨族群活动,把校园的多元互动延伸至社会生活。
总结:从日常中培养尊重理解
尽管宏愿学校不是团结各族群的唯一方式,但它的存在提醒我们,真正的团结并非一纸政策或一场活动就能实现,而是从日常生活中培养的互相理解与尊重。
从校园到社区、从课堂到家庭、每一次互动及合作,都是在为下一代播下包容与信任的种子。
真正的团结应是多元并存、互相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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