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录
我的股票|星洲网 我的股票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地图

  读罢《夕雾花园》时在我脑袋里蹦出的想法是,书里怎么没有“附赠”一幅花园的地图,尤其是在故事后期那昭然若揭的日军金百合藏宝位置,惹得我不仅想要地图,更想要那幅刺在云林背上的刺青,不是解读藏宝地,而是男主中村有朋的失踪之谜。 《夕雾花园》有着3道命题:❶记忆❷借景❸地图。记忆与借景不断在小说情节内明示读者,借由二次大战日本战败,英殖民势力重回马来亚与马来亚共产党展开武力斗争的历史背景下,通过书内各色人物的回忆、对话带出记忆与借景的命题,而地图就像条暗线,藏于故事底下。 女主云林曾说:“人若没有了记忆还能是什么?只是一缕幽魂,陷入幽明两界之中,没有身分,没有未来,没有过去。”这种对记忆的重度仰赖和寄托,在患有失语症的晚年云林来说更显得重要,也迫使她回到金马仑高原上的夕雾,记忆且记录起她曾极度想忘却的过往——特别是在日军集中营被虐待,看着姐姐沦为慰安妇的悲惨记忆。 记忆很可靠也很不牢靠,正如作者在台版序里所写的“我们记得、阐释,和修正回忆的方式,使得我们充满人性”不就是很贴切的叙述吗?我们把负面记忆修正,或把正面记忆的圣光遮蔽,让一切看起来人性化且符合需求,正正把本书第二道命题“借景”牵上水面。 借景艺术是日本造园艺术的主要原则之一,却是云林口中的“每个层面都是一种形式的欺骗”,但中村有朋随即回答道:“园艺本来就是一种欺骗”。那生活呢?书中另一段关于借景的精彩对话如下: “花园向大地、天空、和周围的一切借贷,而你向时间借贷……而你的回忆也是一种借景。” “你也一样……你在这里,借你姊姊的梦,搜寻你所遗落的事物。” 读到此处,不免让我想起《红楼梦》太虚幻境里的那幅对联,借来的孰真孰假,当下的是诚是嗔?却又对接回老年云林更深层的回忆里,那是云林与中村有朋坦诚相对,成为恋人后的事——中村有朋要在云林的背上刺青。 如我在首两段段所述,地图作为一条暗线一直潜伏着却又左右着读者。其一,作者在描绘夕雾花园、马久巴屋、日军神风特工队飞行路线与基地,甚至是马共可能的藏匿点时,都会仔细描绘周遭环境(特别是主场景夕雾花园),其细致程度完全可供读者跟着文字线索自行绘制一张花园地图。而这从第一章起便影响着读者阅读体验,引领读者沉浸其中的日式花园终于与云林背上的刺青相结合,透过日本学者达志的推敲而有了眉目。日军所藏匿的“金百合宝藏图”作为一条暗线,却始终在借景园艺大师中村有朋的失踪,和云林记忆牵导下的不确定性而没有下文。 藏宝图终究是个谜,但夕雾花园的地图并不是没有下文的。小说作者在曼布克奖网站的一篇受访文章中公开了他所画的夕雾花园地图,且说到“这么多年过去,每当我想起夕雾花园时,俨然是一座成熟美丽的花园。可吊诡的是里头空无一人,就像已将亚当夏娃逐出的伊甸园。”(Over the years, whenever I think of Yugiri, the garden has, in my mind, matured. Oddly, I see it as an empty garden, with no people in it. Perhaps it’s like the Garden of Eden after Adam and Eve had been banished from it. ) 记忆与借景仿佛也在作者的思绪里动工,种下了另一层风貌。而我偶然发现的花园地图,依旧是故事里的一条暗线,真实地活在云林和中村有朋的脑海里。 相关文章: 【马华读立国】赖殖康 / 寻着窗的狼 【马华读立国】赖殖康 / 流俗地以外的流俗地
3星期前
那时还是90年代,我家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世界地图。作为刚踏入社会的打工一族,条件有限,却又向往旅游列国的日子,我以为这样的方式会与世界各个区域靠得更近、更直接。 我喜欢地图,每到一个新地方总需要一张地图让我真正融入并了解那片土地。这大抵启蒙于很久以前、小学教地理课的杨中华老师。一般上杨老师在进入课程之前总会说:“同学们快系好安全带,飞机要起飞了,我们到XX国度游览去。”我不知道其他同学有没有随着老师生动的授课方式去到千里之外的国度,而对地理产生一种感性的认知,只清楚知道自己常常在老师绘声绘色的地理课里忘我,尤其老师要我们手绘地图,用比例法,在簿子上用一个小格代表固定的里程;在满满固定比例的方格里,一格一格慢慢地描绘一个国家的面积、河流、高山、城市……进而把自己也给带进一个无限想像的国度里。 那时我常常躲在图书馆,手捧着地图,视线和手指沿着地图里的道路、河流、湖泊、地形,或者是在国与国之间自由穿梭,想像自己用脚步丈量一座城市,或一个国土,自得其乐。我格外喜欢图书馆里那个大大的地球仪,每次走过总忍不住去转动它,向右或向左,看着地球斜斜逆着时针旋转,或顺着时针转动。我不禁在想,地球每天斜斜转着,转着,我们住的番薯国和同一条纬度的国度会不会也慢慢偏移?说不定哪天,我们的天空真的会飘起雪花。看来如今全球气候变迁,某些国度正转入夏季,酷热的天空则吹起冷风并下起雪,番薯国飘雪的事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番薯国似乎没如我想像中偏移原来的纬度、飘起雪花,传统地图却已转向先进科技,如今导航系统的地图精准到户,方向白痴要去哪里都不怕。 说起90年代,我和老公带着孩子在半岛自驾游,靠的就是在油站买来的一本不是很贵的马来西亚地图。从北马到新山的南北大道,各个州属的道路和城镇都直截了当地清楚列明。我坐在副驾座充当导航,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读出前方的路,转左转右或直走、会遇到什么城镇、有没有油站,下一个转弯,又会有什么惊喜?有时司机不经意岔错路偏离了路线,纠结该不该继续而怪罪一旁的导航,往往小两口就这样孩子气地争执起来。其实现在的导航系统也常导向捷径而把人带偏,令你一时犹豫该不该继续当前的路。 过去打开地图,随着里头的路线慢慢行驶,一路揭开景点,漫长的路程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一如拖着行李在城里行走的背包客,很多时候拿着地图寻找什么似的,然后又怔怔地站在一处,像是仔细欣赏每一家店铺,或建筑的特征及精湛雕刻,脸上不经意露出一种按捺不住的满足。 有一次,我们尝试按照油站买来的地图走一趟东海岸。车子从吉隆坡出发往加叻驶去,路经淡马鲁、马兰,抵达关丹海岸,波涛汹涌的南中国海与直落尖不辣湛蓝的天空很接近。那里有长长的海岸线、宽阔沙滩,确实是戏水追浪的好地方。我们大大小小的足迹踩在沙滩上,让呼呼呼作响的海风抚过脸庞,沉浸在旅人的愉悦里。 先进的路越走越荒 告别关丹,车子驶上东海岸3号公路,通往登嘉楼的路上蓝天白云、椰林婆娑,还有一间间传统高脚屋往后退去。隔天早晨,我们离开兰斗班让南下彭亨驶回吉隆坡,车子走在大汉山国家公园的路段,两旁树木扶摇直逼青云,一路上陪伴我们的除了绿,依然还是更阴森的绿。正当我怀疑走上一条不见任何车子、房子和油站的路时,前方驶来一辆皮卡,司机投来质疑的眼光。看着皮卡就这样呼啸而过,徒增一股落寞。这时车子油表灯竟然亮了起来,我掀开摩托罗拉手机盖拉出天线,想联系救星,手机屏幕却没有任何讯号。我们唯有孤独地继续走在阴森的幽谷,自求多福,直到眼前出现T字路口却不见任何路牌指引,真不知该转左还是转右。我们把车子停下,透过车窗尝试寻找路牌。原来草堆里有个站牌,却让长高的茅草给遮蔽了。我下车把茅草拨开,路牌上Mahu Maju的地名重见天日。 我接着打开地图,地图却如手机一样失去了讯号,全然找不到这个地名。大抵住在荒山野岭的人都向往先进吧!我自作聪明,车子这就转进Mahu Maju(要先进)。没想到这条要先进的路越走越荒,我的心也越来越慌,最终来到一处像是原住民的村落。我望去车窗外斜在天边的太阳,心想,该不是今晚落得要借宿眼前零散的亚答屋吧!眼前这就走来一个村民,在他的指引下,柳暗花明的,走出一小段泥路,穿过一座石灰桥底,车子又回到了大路,没多久就看到了话望生的路牌。 如今地图已走在先进的路上,尤其是谷歌地图,有卫星、地形、街景、导航、地球仪等,似乎比90年代的地图更多乐趣,更清楚看到一切。
1月前
1月前
走进中和华新街,放慢脚步细细听,就能听见咖啡店内叹早茶的老先生们用语言钩织而成的移民地图。 旁听华人移民文化课的任务是到新北市中和华新街考察缅甸移民,华新街因聚集许多缅甸移民,也称缅甸街。我对缅甸的了解非常少,能勉强想起的人物是昂山舒吉,还有几年前马来西亚收留的罗兴亚难民。官方对于缅甸街的介绍是:一条全台最多元的南洋料理美食街,聚集了许多从云南退驻到缅、泰的军队或居民后裔。 南洋料理、神秘移民色彩的街道,我跟着段范芳水学姐的脚步踏进了缅甸街。 台北的南洋不是我的南洋 飘雨的清晨,步出南势角捷运站,往前走10分钟左右,远远就看见充满异国色彩的街道。缅甸街与一般台湾常见的商圈不一样,从街口就能发现灯柱和招牌上别具东南亚色彩的图腾装饰。两根方形灯管似的柱子标志“南洋观光美食街”矗立街口,四角嵌以金色雕花,顶上压着个小金塔,由此进入便是缅甸移民的地盘。 走进装饰特殊图腾标记的缅甸街,仿佛走入台北的另一个世界。工作日的缅甸街早晨并没有特别热闹,走在街上的人或坐在店里享用早餐的人有一种与台北的繁忙截然不同的轻松姿态。 我们也顺势融入,悠闲简单在“口福南洋风味”餐馆吃早餐。可我这个南洋姑娘在南洋风味餐厅实在找不到一点南洋的家乡味,没有roti、kaya、生熟蛋,也没有mee siam、mee soto、mee rebus,更没有nasi lemak。我有些黯然,台北的南洋不是我的南洋,是属于缅甸的南洋。缅甸的南洋风味是绍子粑粑丝,微酸辛香的绍子搭配有点像细粿条的粑粑丝,是很陌生的南洋。 再往前,两侧都是缅甸云南小吃店。我们向“瑞云小吃”的老板道明来意,他转身向用缅甸语招呼坐在骑楼叹早茶的老先生们,随后又用普通话招呼我们过去,一时之间我们就坐在一起聊天了。接受我们访问的三位老先生麦朝富、李醒民和林正如是早期(1960-1988年)移民到台湾的缅甸华侨,他们的祖父辈在缅甸落地生根,到了他们这一代因为当时缅甸政府搜刮缅甸华侨的财产,以及种种政治因素,迫于无奈离开缅甸“归侨”来到台湾。 小吃店内贴着一张缅甸与周边国家的地图,他们用手指比划出金三角,指出他们出生的地区,再往上一些是中国云南。地图截断在云南处,他们在空中虚指出祖父辈出生的广东,指向脚下的土地为最后的落脚处,又指向小吃店正对面二楼——中华民国缅甸归侨协会,是他们身居此处的最大原因。他们是多重离散的一代,他们是华侨、是缅甸人、是台湾人。 我循着他们的移民地图寻找语言认同的方向,探索他们的生命原来就继承的语言以及每一次迁移在他们生命中烙下的语言。缅甸华侨的母语一般上是家乡话,通常是广东话或客家话,家乡话是近亲之间的语言。他们在缅甸出生,在缅甸上学时使用的语言是缅甸语和英语。缅甸华侨在台湾生活时,同乡之间的语言非常多元,常用缅甸语、广东话和普通话。每一种语言像是他们生命经历缠成的线,拖着这些线一直往前走,最终钩织成一幅独特的移民地图,用心才能听见的地图。 这幅精彩的地图只能听见,既看不见摸不着也无法传承。他们下一代的生活只使用台湾国语,原乡的距离已经太远,也没有缅甸经验和缅甸血缘的羁绊,移民地图中家乡话和缅甸语被划上了删除线。从血缘上看,他们的后代并没有失去什么,从“华”的血统继承了“华”的语言(这可恶的逻辑黑洞)。于是这一代人的时代结束后,这幅地图将如船过水无痕般毫无踪迹可循。 从此,家乡话是乡愁,缅甸语也是乡愁。他们几乎天天到缅甸街叹早茶,在这里用家乡话、缅甸语聊天,用舌头品尝家乡缅甸美食,用舌头熟悉的语言安慰多重的乡愁。 离开缅甸街前,我们又尝了印度冰和缅式优酪乳,果然不是我的南洋。 或许在某个时空,我的南洋在某处也会成为一条街,大家聚在一起听地图、回味口腔中即将被删除的味道和语言。
2月前
自小,妈妈就说我和她一样,对空间的认知不怎么敏感。那时,爸爸需要常常出差,到全国不同的城乡去视察学校。有些地方有着奇奇怪怪的名字,给我无限的遐想。有一个叫“福隆港”的并不是海港,而是一个避暑胜地,爸爸承诺要带我们去看花看英国风味的别墅;还有一个叫“狐狸洞”Gua Musang, 我会期待爸爸带一只小狐狸回来当宠物;在沙巴还有一个叫“山猪洞”Santubong的,不但没有山猪,原来是海滨旅游区! 妈妈面对我无厘头的追问,干脆翻开一张马来西亚地图,告诉我只要打开地图查看,就知道目的地的所在位置,地图也可以给我们指示要去的城市交通路线和要经过的城市。更详细的地图甚至会注明街道,有特色的建筑地标,附近的地形等等。看着妈妈挥动的手指,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平面变成立体,更无法想像一个巴掌大的地图怎样就是一个国家的版图! 妈妈兴致勃勃地介绍各个州,还告诉我谁谁住在那里这里。看着我茫然的双眼,妈妈说让我听《玻璃鞋》故事的续集: “王子带着公主去一个美丽的地方旅行。公主穿上【玻璃】鞋,手拿一把【吉他】在【槟榔】树下跳起【霹雳】舞。忽然吹起大风,雨丝好像【雪】花一样飘下。这么热的地方怎么会下雪?公主吓得躲进一旁的【森】林里。慌张失措间,传来一阵【马】蹄声,温柔的王子一把将公主抱入怀中。忽然传来一阵“【彭】彭”皮鼓声,欢迎他们来到一个【吉】祥的地方,请他们豋上一座【嘉楼】享受美食,一面观赏海景。过后,海上的一艘大船载着他们飞越一片大海,停在美丽的【沙】滩上。不远处的【砂】岩上,燕子纷飞归巢。哦,多么美丽的地方。” 我正沉醉在故事的情景中,忽然惊觉妈妈把马来西亚各个州属用联想法体现出来,永存我脑海中。 日后,每当我到陌生的地方求学或工作,我都会尽可能在脑海里描绘一个简图,用联想法把主要地标记住,不至于迷途或走冤枉路。 谢谢妈妈给我的第一堂地理课。脑海里隐约浮现妈妈当时的歌声: On the shore beyong the tropical sea…… Oh Malaysia, land of glory……
2月前
距离我家一公里处有一座沙登山(Bukit Serdang)。这座山很小,只需要15分钟便可登上日出岭(山顶)。这座山很大,继续走进深林里,也许会迷路。听说这一处的尽头会有一个鱼塘,那一处的末端是电缆,途经养鸭池塘……如果不是随着友人登山,我永远无法证实这些道听途说。 要是有一幅地图,清楚表明打卡点的位置,多少能给登山客一点方向。而史里肯邦安区州议员王诗琪和其团队似乎听见了我的心声。她于去年9月尾,在脸书发布了一则帖文——沙登山步道探险与绘制计划。她召集志愿者协助创建详细的山林地图,让沙登山步道更有秩序、更具可持续性。在好奇和贪玩的驱使下,我邀了朋友一起参与。 那天清晨,天蒙蒙亮。一众参与者按时在山脚下等候。当天的活动由致力于环境教育和可持续发展的社会企业RE Sustainable Enterprise主导。热身后,我们便登上半山聆听简报。 30名来自不同地区的华巫参与者分成4组,分别负责沙登山的4个区块。我的组别D共有9人,目的地是山区凉亭、养鸭池塘。我们各有任务,除了探索步道,也需收集基础设施数据。我们先下载Komoot手机应用程式,开启导航,每走到一个打卡点,便拍照上传,同时备注山路状况。我们也在树干系上不同颜色的缎带,代表不同的登山难度:白色(难度低)、蓝色(难度适中)、红色(难度高)。 有一条下坡的陡峭泥路出现像地震后的断层,我们拍照,在Komoot里标记“危险”,并在旁边的一棵树绑上红色缎带。通往浮台小屋的板桥也有脱落的迹象,我们拍照并标记“需维修”。水上厕所的安全性有待提升,也一一记录在案。 完成区块路线后,我们回到集中地绘图。一张麻将纸,蓝红色的马克笔,把我们所记录的资料全盘倾倒在眼前。我们画箭头指明方向、做记号表明有待提升的设施、打星星备注打卡亮点……与其他3组的地图拼贴后,我们对沙登山的整体面貌更是一目了然。 短短的一个上午时段,沙登山的地图就这样诞生了。我相信,我们收获的不只是一张纯粹的导览图,而是过程中与陌生伙伴互相扶持、跨族群交流,还有那些登山途中遇到的“惊喜”,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经历。
2月前
夜阑,点开手机里的谷歌地图,键入“林梦医院”,谷歌地图启动自动搜索功能,手机屏幕很快在一堆建筑群中,冒出一个红色定点。我把红色定点拉大再拉大,直达极限后,缓缓把画面往上朝下移动,静静地、偷窥似地,从高空俯看这片青绿大地。 医院前这条蜿蜒的道路,我曾经走过百转千回。喏,这里就是许老师的家、那是同窗黛聪的屋子,过去一点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只是,原有的破房舍早已铲平,周围的稻埕也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住宅区。 旁边开了一条新路,对面的马来人家,他们的屋子好像扩大了许多,门前那两棵参天榴梿树隐约还在。把画面移到小镇上空。原本矗立在山坡上的母校已经迁走、那个偌大的菜市场你好、河滨公园的边上,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商业大楼……。 这个我曾经倾注深情的土地,即便已离开卅多年,每回以俯视的角度看她,哪里是图书馆、哪里是民众会堂、哪里是旧机场,我依然历历在目,不曾或忘。 这是刻在我神魂最深处的一张地图,曾经的故土,是我泣血的所在。在梦里,她无数次向我召唤,回来吧孩子,回来吧!但我铁了的心虽然稍有松动,却依然假装没有听到。 林梦,我此生的雷池,曾经许诺的不再踏足之地,在我经历了两次的家破人亡之后。年少时不堪丧亲之痛,怪她先后夺走母亲与兄长,使我再也无法拥有完整的家,于是对山海许下盟誓,此生就此别过。 来到异地生活,开头的那10年,恨意切切,根本不愿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连只言片语都不行。后来的10年,生命有所增长,明白了世事无常,于是恨淡了些,思念开始萌发。 每当乡思来袭,我便打开手机的谷歌地图,按键、定位、放大放大再放大,寻宝似地发掘她藏在每个角落的细微变化。 卅多年就这样忽忽而过,人生已经来到初老的阶段,原谅我始终没有勇气,直面心中那片光照不到的角落。一小时的飞机行程,乡关并不远,于我却是望不尽的天涯路。 爱滋生,恨犹在,曾经的心安之处,已经不再是吾家。 只是,乡关,真的回不去了吗?
2月前
2008年9月我和三位朋友约好一起到纽西兰自驾游。那时我们都还没用智能手机,而且当年旅行也不流行上网,手持地图自然成为我们踏上旅途的唯一带路武器。我们原本说好唯一的男士当柴可夫,女士们负责地图导航。当时觉得有个男士跟着来旅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我们三个女生可以安心旅游了。岂知这个美丽的梦在第三天就变成噩梦。我们在油站休息时车被打抢,除了车后箱的行李,车上的所有物件被洗劫一空。 因这一劫,我们四个必须兵分两路,唯一的男士和另外一个女生要逗留在北岛等候领事馆办临时护照,而我和另外一个女生决定继续行程,往南部去。 一路我们两个女子互相扶持,变成地图达人。我们都不太厉害读懂地图,但还是很努力的靠着地图从一个地方自驾到另外一个地方,中间发生了很多难忘的事。有时不小心看错方向,惊险地沿着海岸线驾到无人的悬崖边,吓出一身的冷汗;有时因为不太确定方向把车速放慢,被超车的老外以三字经和中指侍候,欲哭无泪;有时因为天色昏暗,必须停在人烟稀少的休息站借灯研究地图,有一次还顺便尝尝当地冰淇淋而被凶猛不知名的大黑鸟追逐,吓得我们屁滚尿流。从北南下,穿山越岭,搭渡轮、越海峡,搜古镇,观流水,21天的旅程驾了四千多公里,最长一天得驾16个小时的路程。 从第一天的摸索到最后一天的熟悉,我们真心感谢发明地图的人,而且纽西兰的地图是非常清楚把每一个地标都标出来,只要懂得看,一定不会迷路。虽然这个旅途发生了小小的遗憾,唤醒我们用另外一种方式继续完成,但我们却因此成功揽收许多宝贵的旅游经验,克服对未知的恐惧,走上冒险旅程。这次的自驾游给了我们很多美好的回忆,呼吸着每座城市的空气,感受着每座城市的人儿,看着每座城市的风景,把旅游变成有温度的远行。 地图是坚韧的拐杖,带上它,就可以登上难忘之旅,走遍路上一道道的风景。
2月前
原计划和内人到香港度蜜月,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1997年的金融风暴冲击了身为公务员的我们,除了服务津贴被冻结外,我们也被禁止出国度假。出国不成,唯有留在国内。在那个网络不普及的年代,也许还年轻。我们在大众书局买了一张马来西亚地图,就胆粗粗地展开了我们首次的自驾游。 我们想看沿途的风土人情,所以从玻璃市沿着联邦公路一路南下。第一站是在亚罗士打有着一街之隔的马来街和华人街,这里记载了多元社会的和睦共处。再来是莪仑繁忙的Perwaja钢铁厂。它充分展现了国家重工业的发展。双溪大年胶园开发成住宅区则显示了一个新镇是如何的整装待发。经过独立桥时,我告诉来自九州的内人:“这是我童年乘搭UTC巴士到威省的记忆,因为过了桥,就离目的地不远了。”这一路上的景物,对内人来说,都是新奇的。 抵达太平后,地图开始发挥功用。第二天一早,内人负责看地图,我看路牌。就这样游览了太平湖、江沙皇城博物馆、凯利古堡、巴西沙叻历史中心和安顺斜塔。我们都惊叹于太平湖的雨树和湖光山色的自然美景,赞叹江沙皇城博物馆及安顺斜塔的工艺技术,也伤感于凯利古堡主人的壮志未酬,更感慨于毕治客死异乡的遭遇。另外。有趣的是根据地图所示,在州级公路穿梭寻找景点的紧张与刺激,并不亚于抵达景点时的成就感。不管是在无车路上的奔驰,还是乡村路段的慢行,车窗外的景色是时而错落有致的油棕园,时而恬静的甘榜,时而喧哗的小镇。景观的转变是这次旅程的另一道风景。 在安顺休息一晚后,我们来到了都门。由于初次自驾游,再加上驾驶技术有待改进。我们避开了繁忙的市中心,选择了吉隆坡湖滨公园一游。参观了国家政策转折点推手的敦阿都拉萨纪念馆及国家纪念碑后,就离开都门到花城去。相对于其他地方,花城是我们比较熟悉的城市。除了内人曾在这里求学,这里的湖滨公园更是我俩相恋时常到之处。所以决定以这里作为这次旅程的终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能出国,却意外开启了我们未来自驾游的勇气。虽然现在卫星导航非常方便,但当年的地图还是陪着我们每一次的出游。仿佛成了定海神针!
2月前
我有一份独特的地图,见证我曾经热爱收集明信片的时光。 高中时,我被好友推荐加入了一个脸书上的明信片交换社群,一个充满探索和惊喜的旅程就开始了。每当在邮箱发现一张新的明信片,心情都是难以言表的激动,我会仔细观察明信片上的细节,比如百慕达的海岸线、壮丽的冰山、马达加斯加的猴面包树、斐济的原住民肖像……上面的图画和邮票仿佛将我带到了远方的国度,明信片上可以满足我无法亲临其境旅游的念想。 我也会寄出自己的明信片,将它们送到不同城市的人手里,贴邮票时,总希望这张明信片能够顺利地送达,带着我的问候游向那些陌生而又充满吸引力的城市。 感受世界的温暖 在明信片的文字背后,是来自各地朋友的真诚分享。每次收到写满文字的明信片,总是感到十分高兴,能想像到对面有一名从未见面的朋友,亲切地与你唠嗑他身边的故事,或是热情地介绍自己国家的美好。有次收到来自肯雅的明信片,片友热情地在背面介绍他的所在地“东非巴黎”,推荐我有机会一定要到卡片上的景区来看看,还说自己一边听着一首〈一个男人〉的歌曲,一边写下这些句子,并祝福我每天都要快快乐乐。 阅毕心里十分温暖,虽然彼此从未见过,却能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关心。还有一些片友会在明信片贴上一枚硬币或是一袋茶包,让我惊喜不已。 为了满足我的收集癖以及更有系统地记录我的战绩,我下载了一个叫“Been”的应用程式。每当得到一张新的明信片,我就会在程式上标记这个国家,地图上原本灰色的区块便会变成橙色,宣告我的收获。经过3年的时间,通过不断地交换,我终于得到了世界上233个国家和地区中46%的明信片。 这张明信片地图不仅仅是一张地图,更是记录着一份份来自远方的问候。它告诉我,即使身在小小的家,也能感受到世界的温暖与小美好。
2月前
这几日收拾书橱,意外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宝藏在睡房里最安心的地方。我仔细回忆了一遍,最终确认是在窗帘下的那面墙。之所以能确认,不是因为我找到了宝藏,而是因为我去了睡房搜索,只对那个地方有印象。利用反向推演,墙壁“可靠”,而窗帘下隐蔽,所以安心。按照这个思路,这张纸条是折起来,夹住书第29跟30页的那一张书页,联想起家里的车牌3029,上一张纸条应该也有相关的提示吧。 小时候,我热爱看《冒险小虎队》、《名侦探柯南》、《福尔摩斯》等等与推理元素相关的书籍。尤其是《冒险小虎队》这本书,不只用图画考查读者的观察力,也会通过文字验证读者的逻辑思维,更会教导读者一些制作暗语的方式,比如用柠檬汁写字、用特殊排列法写秘密等。因此,姐姐就成了我的测验对象。一得知新的方式,我就会“考验”姐姐,让她解密,而这也为我家后来流行的“寻宝游戏”打下稳固的基础。 我是寻宝游戏的出题人,而姐姐则是寻宝者。还记得,我这个出题人每天绕着家里转,每个物件都细细观察,就是想要找到宝藏的最佳藏身处,甚至姐姐这个寻宝者都佩服,笑问:“你哪来这么多的鬼主意,能想到藏进这些犄角旮旯里!”最记得有一次,我用了药膏的说明书制作了暗语,而答案直指“鸟”,但姐姐就是找不到,最后,她抬头才看到妈妈用千纸鹤做的门帘。当时,妈妈和姐姐的夸赞真的让我飘飘然。 姐姐爱玩,但也是个贪图省事的人,总不肯多花时间思考,一定要我给出提示。当然,姐姐没有动力寻找也有可能与寻宝目的有关——通常都是我藏起姐姐的东西,促使她配合我开始寻宝旅程,所以最终的宝藏其实对姐姐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我把那张纸条拿给姐姐看,她只是“哦”了一声,又继续低头看手机。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憨豆先生(Mr Bean)的那片拼图。有一集,他拿着自己儿时制作的藏宝图去寻宝,甚至装病为了立刻从飞机上下来。那股冲劲加上无厘头的过程,让当时的我不解,觉得很离谱,不值得,因为最后的宝藏只是一片拼图,而他竟然为此翻山越岭。但,现在,我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小时候是他陪我玩,那我肯定能玩得很尽兴。他大叔的外表,隐藏着一颗童心,而我想这就是他找到的最珍贵的宝藏了吧。
2月前
1959年,我肄业于吉隆坡尊孔中学高中三。这所学校被称为“和尚学校”,理由很简单:直到上世纪60年代初该校才开始招收女生。当时有好些“隐语”在学生之间流传,例如称女生为“XY”,指男生与女生来往为“带球跑”,说男生见到女生下体勃起为“偷柴”,喻男生梦遗为“画地图”等等。这些隐语如何得来,从没人去查究。 记得我描画的第一张地图是中国分省大地图。高中一那年,来自中国南方外号称“满江红”的地理老师上第一节课时,给每人分发一张用作参考的小张地图,规定限时交卷。班上每个学生大多态度被动,为何要做这作业,我们都不得而知。大家也不提问,依照吩咐去做就是。材料或工具只有两种——大型图画纸和颜色铅笔,两者都得到书店去买。 这是一项“苦差”。事前从没经过这方面的练习。更不知道如何把原图放大这回事。就凭直角徒手去画,其间用橡皮擦了又画,画了又擦,以至有几处几乎被擦破了。描画时才领略到:国界线和分省线的符号有别,必须留意;铁路和山脉更需费神去做。如是天天晚上在大光灯下,花了大约3个星期的时间,才得以“大功告成”,然后战战兢兢地把那心血结晶交了给老师。 数天后,作业发还,我描画的地图后面只见到一个小小的B字。稍后我听说有些同学画的地图半途而废,来不及交卷。更有几位自认比人聪明的同学根本不曾尝试去做。老师都没追究。半年后,我觉察出现在上半年成绩单的与半年考试的分数毫无差别。 上面所说,是指我第一张描画地图的经过。至于我第一张“创作”的地图,比上述那张要早两年多。初中一,每月学费为9元,由于家境不佳,每月得为缴交学费而苦恼。年底校方宣布学校学生会将成立贫穷学生助学金,我当然即时作出反应。申请方法难不倒我。申请者得填写一份指定表格,在表格内附一篇短文,说明申请理由,并加上一幅住家地图,以方便当局派人上门调查实况。 我觉得表格内附短文和地图的地方不足够我发挥,必须另加两张纸。短文写了好几百字,尽数家庭人口多,全靠父亲一人扛鼎,入不敷出,经济拮据。自觉有裸露全身予外人观看之“丑态”,但所言句句属实,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张地图,从学校的位置直画到住家,自认目标鲜明,十分详细。一天,调查小组的领导何同学私下对我说:“你画的地图太复杂了,很多是多余的。而且你只知从你所处的位置为出发点,没顾及方向。幸亏我们对那一带地方并不陌生。你就在指定的时间,留在家等我们来吧。” 无论如何,那次申请让我得了个乙等助学金(每月获资助7元),而那张“平面图”虽曾使我一时“无地自容”,却让我学习到画地图的正确方法。
2月前
我喜欢团康活动,初衷可要追溯到中学时期。多亏学姐怂恿,贸然加入了华文学会团康组。同时,参与筹备万众期待的年度重头戏——雪隆区交流会。往年不少学校代表都会参与其盛,游戏环节更是活动的主要命脉,无疑让每个菜鸟都感到如牛负重。 经过多番琢磨和修改,千呼万唤的“圣旨”总算大功告成。这个游戏被冠名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所谓“八仙过海”,顾名思义指的是8个场景或指定任务等待通关。最关键的地方,就是那张暗含玄机的地图等待解锁。 经过一番绞尽脑汁,大家决定放弃绘制平常的地图,反而采用回收大小不齐的碎布 料,经过人工缝纫,逐一拼奏出一张百家布的地图模样。整个剪裁是以“圣旨”的外观为蓝图的。大家还用牙签作为路线的标志,然后一根根地刺绣在布料上。 为了显得更立体,8个场景都采用一些随手可得的日用品替代,例如:纽扣、小卡片、汽水瓶盖等等,然后一个个缝制在布料上作为特定符号。这张别出心裁的地图,确实非常考验大家的眼力和智力。 依稀记得,第一关是透过收音机来识别声音,所以采用了废弃的铜芯电线编织而成的音乐符号作为标志。而第二关是猜出每个杯子里装着的加料饮料,则采了用剪短的吸管作为此场景的标志。此外,每当经过指定的捷径,组员还得接受地图里隐藏的小卡片进猜灯谜,取得通行证后才能进行下一个场景。每一次通关成功,大会将会在地图贴上心形贴纸。 为了娱乐效果,各组的地图都藏在玻璃瓶子里,组员需使用大会提供的渔网工具,将瓶子从校园的池塘里打捞上来。更刺激的是,团队可在特定的时间里猜拳比拼,胜方可无条件和输家交换未完成的地图。最后,哪支队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谁就是最后的大赢家。 时境变迁,随着科技的进步,如今已鲜少看到类似的游戏出现在团康活动里。而我,也只能透过泛黄的记忆,追溯儿时的种种珍贵。
2月前
身为槟城人,农历新年一连15天总有满满的节目。还记得小学时期年初九凌晨拜完天公,则等着下午逛庙会,好不欢快。 每年的庙会总是挤得水泄不通,个子不算高大的我常常只能看到前方的叠叠背影。首次出席庙会,我和妹妹在龙山堂邱公司一带拿到了藏宝图,收集5个盖章就可以换取一份纪念品。换言之,我们需要完成5个小任务。 这样的趣味游戏,又怎能少得了我和妹妹呢?我依稀记得藏宝图上的一项游戏是在小巷子猜灯谜,另3项游戏已没什么印象。还有其中一项,我深深地烙印在心头上,那就是一边吃苏打饼,一边用方言顺序念完十二生肖。 在家里,虽说从小就以福建话和外公外婆沟通,偶尔也以华语对谈。因此,说福建话的几率不算高。除了聆听家里长辈的福建话,《爱》、《夜市人生》便是我学习福建话的平台。不过,这些闽南剧的口音其实和槟城福建话不同,因此有些词语并不能从电视剧中直接学习。 当下要以福建话念完十二生肖,就有点难度了。仍记得那一项游戏的负责人极具耐心,逐字教我念:一鼠tshú 、二牛gû 、三虎hóo、四兔thòo、五龙lêng、六蛇tsuâ、七马bée 、八羊iônn、九猴kâu 、十鸡ke、十一狗káu、十二猪tu母兑郎走(跟人走)。试了好几次,我终于可以成功念出。集满5个盖章后,我便依据藏宝图的终点索取纪念品。 这份纪念品已挂在书桌整10年,是个龙形挂件。每次轻轻抚摸这个挂件,总会令我想起年初九的夜晚,我在古迹区稚嫩地念出十二生肖,煞是有趣。 而这个藏宝图,也让我领悟方言是如此可贵。因此中学时期的夜晚总会打开收音机聆听《乡音考古思想起》,让我和方言缩短彼此的距离。如今在异乡,更少有机会开口说方言,因此回到家乡更珍惜说方言的机会。因为,那是贴近自身籍贯、方言群的宝贵路径。
2月前
每经机场公路,妈妈总会指着停机坪,对我说公公一手搭建的老家在哪里。隔着玻璃窗,我难以想像现在飞机起落之处,是我家长辈的栖身之地。 调动现有资源检索翻查地方发展史,我查不到相关旧地图,妈妈的故居,似成了被遗忘的角落。我想记录小地方的老故事,遂给妈妈纸笔,请她画出记忆中的坐标。 妈妈戴上老花眼镜,在白纸中央画了一间房子,写上门牌号码。她在后门画了沙地,右侧画了小河,盖上一座横竖线条标注的桥。妈妈把童年形容得很生动,仿佛那一代小孩的生活,就如轻轻跃过沟渠般轻松。那时他们不必上补习班,放学把书包扔了便从后门绕到朋友家,直到傍晚听到公公的车笛声,载着一卡车鱼虾回家的公公喊他们帮忙拿鱼,一天才算结束。 妈妈比喻,从前生活范围虽然狭小,却不失乐趣。她说,以前的屋子分成两个部分,画纸上标注门牌号码“173”的,是他们的生活起居室。我无法想像,一个客厅和两间房间怎能住进两名大人和7位小孩。所谓“小屋”则是厨房、冲凉房和杂物房。 妈妈谈起小屋的时候,回忆起自己和二姐的互动,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她和二姨围着纱笼在冲凉房洗澡和洗衣服。屋外养了家畜,她俩洗了澡,二姨负责晾衣服,妈妈负责喂养鸡鸭。小屋和173之间以沙地连接,公公为了不让妻儿淋雨,在两房的屋顶悬置一张塑料袋。穿到后门,妈妈唤舅舅玩玻璃弹珠,沙地留下大大小小的玻璃弹珠坑。 我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他们不用前门出入?她说,前门面向未开垦的山芭,屋前椰树纵横,没有人家居住。妈妈在173住了13年,直到念预备班时,附近的居民接获通知,政府为了开拓机场催促居民搬迁。妈妈一家看着执法人员拆除木板屋,家园被毁,才搬到了政府赔偿的土地。 50年后,妈妈描摹自己的出生地,感慨地说,这个地方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我想,妈妈小的时候,心里的地图也许那么大。我以文代画,写出妈妈的土地。她的童年,是一张纸无法容纳的故事。若我可以绘制地图,我想画下公公的家,还原妈妈的甘榜。
2月前
搬进餐馆前,父亲是在三角地摆摊售卖大炒,每天下午3点,大伙顶着烈日,陆陆续续把桌椅炒炉搬出去。自我懂事开始,我就已经跟随父亲母亲到三角地帮忙。 那时候年纪还小,说是帮忙,其实也只是帮忙洗碗阿嫂把洗好的碗放回碗架上。父母怕我们靠近火炉会烫伤,加上怕送错食物,所以不让我们捧餐。待我升上小学,工作量逐步增加。 一天,父亲拿来一支钢笔,在单簿后面随手画了几个圆圈和正方形,要我们猜猜他在画什么。我和弟弟一脸懵懂,猜了老半天都不到,父亲说这个是摊位平面图,正方形是炮炉和摊位,长方形是备菜桌,大大小小的圆形是供客人用餐的桌椅。父亲在大圆圈内写上数字,告诉我们要熟记每张桌子的号码,以后捧餐给客人就不会送错地方。小圆圈则是椅子的数量,大桌10张,中桌5张,小桌4张,开摊时,就按照这张图摆放桌椅。这是在我的记忆里,由父亲亲手绘制,最原始的“地图”。 长大之后考到了驾照,胆粗粗上路,常常辨别不清方向。虽然那时候的手机还无法上网,但车载导航已经蔚为流行,只是父亲堪称是家族里的行动导航,不管哪个犄角旮旯,他都能准确到达目的地,于是就没有安装车载导航的必要。父亲只有小六学历,识字不多,在空暇时间会边看报纸,边在页眉页脚处一笔一划练字。虽然父亲看不懂马来文的路牌,但这并不妨碍他准确到达目的地。某天,父亲要我帮忙接送伙计,还是像我小时候那样,他拿钢笔在单簿后面画了一个地图给我,叫我留意第几个路口,有什么建筑物,第几个红绿灯,就要拐弯。或许是我资质愚钝,那张手绘地图我有看没有懂,走了很多冤枉路才找到伙计的住所。 最近,父亲受邀出席位于马六甲的宴会,主办人发来酒楼的定位,父亲说他不会用这些高科技的设备,孩子又没同行,无法为父亲指路。于是父亲拿出纸笔,让对方描绘酒楼四周有什么建筑物,比如百货公司、医院、学校等等,经过一轮涂涂写写,父亲说他知道在哪里了。等到宴会当天,父亲顺利在宴会开始前抵达。 如今我只身前往首都工作,手机的导航必不可少,父亲的手绘地图渐渐淡出我的生活。
2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