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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德满都

9月前
1年前
身处尼泊尔新机场登机口,坐在崭新的候机Lounge里写下这周专栏。被带进来时,我向招待员飙出来一句话:Wow this is like another world ! 她没有觉得冒犯,这是事实。疫情前最后一趟来尼泊尔是2020年1月份,当时抵达已见移民厅检查处正在翻新地面。随之而来的疫情,大概让客流稀少的机场更快完成提升工程。事隔30个月再踏足尼泊尔,国际机场最大变化就是起飞和抵达终于分开楼层,面积空间更好使了。没想到一场疫情后,以往我的抵达印象也连同旧护照一起扫进回忆。 整个宇宙仿佛在说同一件事—— 启动新篇章。 这趟来尼泊尔最重要的任务是实践【传钵人】的女童教育醒觉活动。卖尼泊尔的颂钵,盈利的10%回赠尼泊尔乡下女童教育用途,这是承诺,也是在延续我个人想在尼泊尔做的事。就算生意做不大,至少可以帮到人,这无疑是给自己买一份使命保险,好让自己的初心不放弃。 有一位上颂钵课的同学看到我们此趟送文具书包给乡下女童的旅途,得乘坐四轮驱动攀山越岭。他开始分享起自己曾在尼泊尔心惊胆战的坐车经历。我回他说,我坐上车的心得是突然觉得命很贱,很具体地感到生命很脆弱,生命价值如草木。无论市内或郊外,都似乎逃不开这种感受。 在加德满都市内人车拥挤,路人与车的亲密关系就如加德满都谷与尘埃的关系,密不可分。纳米距离驾驶技术是每位车手的基本能力。窗口打开没空调,尘风扑面时,要慢慢的呼吸,怕太用力会呛鼻。当车子终于开到康庄大道奔驰郊外,一来一往的狭窄双向车道让速度的交错立即升级,充满压迫感的超车越位,险象环生,直到自己的害怕和担心都说服是杞人忧天。而见惯不怪的道地友人会安抚说:放心,他是很有经验的车手!重型车子因速度变得轻飘飘,难免也会错觉自己轻得只有灵魂的重量。公共巴士卖票员一路上无限度接人上车,当车子再也挤不上人了,就开车顶让人免费攀上去,摇摇晃晃继续奔驰在大山大景的崖边。身为外地人,看到这一切难免会对生命重新思考,而我的心得就是突然感慨“命贱”。 但贱命之人胆敢做的事,在不可能里看到的可能,所掌握的生存技能和反应能力,都不是“命贵”之人所能拥有。 天地不仁,大自然法则其实不含对人仁慈的考量。跟大自然紧密生活的尼泊尔人,坚毅的性格其实锻炼自严峻的环境,因为没有选择,所以刻苦耐劳成了本领。对于命悬边缘的恐惧,也许为了生存,早已磨蚀。   更多文章: May子/每家送來一根材 May子/正面癌 May子/150美金看喜马拉雅山 May子/照顾者24/7心得报告  
2年前
人活于世,就怕两样事:怕老,怕死。 日前和朋友闲聊,谈到一个现实的课题:除非我们在健壮之年身染恶疾或横遭意外,如果我们够长寿,活得够久,那就避不开老年、独居、病弱、孤单,这些接踵而来而又纠缠在一块儿的破事儿。人无不怕死,但长寿不一定代表着幸福。 “养儿防老”已经属于过去式了,但看我们的城市已经慢慢充斥着独居老人,不管是已婚或单身、有孩子或没孩子的。亲戚家的一个孩子,自在都城购置新居准备与女友共筑爱巢,便极少返乡探视父母。女友去过他的老家一次,看到乡下的厕所破败简陋,立时大发娇嗔:“这种厕所,别想我会再来了。” 我不知道为人父母者,听到这一番言论,心中该有何种滋味?老家、老父、老母都不值钱了,亲子虽然系着血缘的脐带,却隔着一重山、一重海,自此渐行渐远。 纵然有孝子贤孙傍身,“老”还是让人感到可怕的。住家附近有一个公园,我每日去晨走,同样的时间,都会遇上一位相貌堂堂的老人家,两道威风凛凛的浓眉,年轻时想必也曾叱咤风云,如今英雄暮年,双目无神,坐在轮椅上由儿女推着出来走动。相比于多少老人孤苦无依,或是被弃置于安老院,这算是不错的了。 公园里有好几道桥,轮椅推不上梯阶,儿女便请老人家走几步路。老人家起身,却不走动,而是站在桥上,抚栏望着远方良久,儿女只有在一旁等着。有几回遇到了,看着老人家怔忡的眼神,一念心神已在虚无飘渺之处,来到嘴边的招呼便缩了回去,省却打扰。 这个公园很热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蹒跚学步的娃儿,奔跑跳跃的孩童,健步如飞的青年,如花一般的少女,油腻的胖大妈和胖大叔。然而,最让我最挂心的,竟是一个不相熟的老人。我想着他结束每日晨间的散步之后,回到家中,长日漫漫的,在逐渐退化的思维和记忆之中,该要如何日复一日,度过每一天? 想想自己,日复一日,有一天也活到那把年龄,当所拥有的一切已无力享有,该如何在生命的灰烬之中,去咀嚼残余的滋味? 人活一遭不过如此 相比于老年,死就没有那么可怕了,也幸好有死亡的存在,我们得以摆脱年老衰迈的瓶颈,在一切结束之后开始新的旅程。 中国人有一个烩炙人口的寓言:庄子在前往楚国的路上,看见路旁有一个骷髅头,被人弃之不顾。庄子用马鞭敲敲它,问道:“老哥,你是为野心贪婪,遭受刑罚而死?是因为亡国战祸,被刀斧砍杀而死?是因为自身不正,为了维护父母妻儿之名自尽而死?是因为天灾冻饿而死?又或是你的天年已尽,寿终正寝?” 问完了,庄子也不嫌晦气,把骷髅头拿来当枕头,大睡一觉。骷髅头托梦给他:“你日前说的种种,都是人活着才有的烦恼。我身处死后的世界,上无君王,下无臣民,也无四时的变化,与天地长存,即使是帝王的快乐,也不能相提并论。” 庄子不信,便说道:“待我祈求神灵,恢复你的形体,让你骨肉肌肤重生,回到家中与妻儿亲友团聚,你可愿意?”骷髅头一听,吓得一溜烟逃跑了。 庄子的寓言,让我想起了加德满都的兽王庙,供奉着湿婆神,也是家喻户晓的烧尸庙。隔着一条混浊的巴格玛蒂河,游人可以呆坐一整天,欣赏印度教的葬礼进行式,从净身、包裹、绕行、举薪,到引火焚烧,最后剩下一堆焦黑的灰烬,整套流程全公开,让你猛然醒悟:所谓人活一遭也不过如此。 我抱膝而坐,看那缕缕青烟,飘散至天际,一生的善恶束缚、名闻利养,此刻都获得解脱。终于明白,相比于年老、死亡,我更害怕的是不自由。不自由,毋宁死。 远方响起激昂的号角。待得不自由的那一天来临,我总得先好好享受自由。
2年前
一位旅居印度的法师告诉我,在南亚这个地方,民众有一种在街头巷尾“看人”的嗜好。 他记初到印度不久,有一回在火车站等人,本来就是皮肤白晰的华人,加上圆顶长衫,一副唐僧模样,自是格外显眼。早听说印度民众喜欢“看人”,这不,他在人来人往的月台天桥站了一会儿,有擦肩而过的人好奇对他多看一眼,看他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乾脆停下来看。这一看,就吸引其他人一同围观,慢慢围成一个小圈子。 也许是生活的步调特慢,长日漫漫的,总得打发时间。大家也不知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也没有想过被围观的人有什么感受。反正有人围着看,或许会迸出个什么热闹精彩,我就跟着看。 这种情景,法师遇上数回,自是好气又好笑。人潮汹涌的新德里火车站,男人内急起来,拉开裤子便对着铁轨便溺,说起来,在印度抓眼的东西到处都是,怎么要对一个普通的外国人盯着看? 入乡随俗,再遇到有人围观,法师学会一套“印式应对”,对着围观者怒目而视,下巴狠狠往上一扬,这个肢体语再清楚不过──你要干嘛?有种放马过来。这个动作其效如神,围观的人一声不响,马上作鸟兽散。 我听了哈哈大笑,不禁想起在孟加拉的经历。走出达卡国际机场,烈日底下,一面白花花的铁围栏,十来名汉子扑在围栏上,双手紧握铁花,半吊着身子,脸上早被太阳晒成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眼神仍不放过每个走出机场的人。 他们不是德士司机,也不是伺机帮人扛行李赚点小费的苦力,我问了几遍,接待的友人才说:“他们在看人。”我听了觉得新奇,想笑又笑不出来,回头看看那些尘劳憔悴的汉子们,也许他们正沉浸于无穷无尽的想像之中:机场的内部是怎么样的,连结着机场的另一个国家是怎么样的。 当现实生活陷入压迫无奈,人能有一点想像,化为遨翔天际的梦想,怎么说都是好的。 人很好看,喜欢看人的人很有趣 尼泊尔人看人又是另一番情景。当你活得够老了,家里的生计重担全部抛给儿子媳妇,闲暇时间一多,自然就有在街上看人的权力。加德满都的老街区,四处设有长廊,供乡亲们席地而坐,对着人来人往的街头闲话家常,点评江山。 尼瓦尔族的老爷爷们被人称作阿祖(Aju)。我怀疑这些阿祖们喜欢看人,多过与人闲聊。为此,他们不一定往长廊挤,自个儿一人在神庙的梯阶上一坐,又或是乾脆坐在自家门口,看着人来人往,一坐一个下午,家中妻小没人敢来打扰。 严格来说,尼瓦尔人必须祖辈七代以内的所有亲戚,但人的脑力有限,能够记住五代亲友已算不错,不至于失礼丢人。所以,年长的阿祖当街一坐,威风凛凛,就有如护法金刚一般,经过的小辈们莫想逃过他的法眼,都得一一上前合十行礼。此时,阿祖伸手放到小辈的额前,说一些吉祥话,算是加持与祝福,这可说是尼瓦尔人的日常。 这也许解释了,我总能感觉加德满都的治安是很好的。不只是街头到处是惩恶扬善的神佛,还有无所不在的“人类中央监视器”,谁敢在街上偷抢拐骗,不到半天必定传到人尽皆知,作奸犯科者无所遁形。 其实,不只是在南亚,马来西亚人也爱看人,只是没有那么明显,蔚然成俗罢了。不久之前与朋友聚餐,朋友抛了一句:“人,是很好看的。”大家一时听不明白,他就说了,他的姑妈特爱看人,闲时总爱到购物商场,在长椅上一坐,看人来人往。 我们对别个国家的事大惊小怪,放到自家国内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是啊,我们走在街上,谁不是边走边看人,但真的找一个地方专注地看人,这是出于怎么样的一种心态?看到男女老幼、肥瘦美丑、贵贱贫富,心中又会联想些什么? 我想,我不一定喜欢看人,但我却对“喜欢看人的人”十分感兴趣。想不同的身份看不同的人,不同的滤镜重叠,一瞬之间扬起的浮思翩翩,饱含着人性,折射出来,就是一整个大千世界。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