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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友

雪隆区解开禁令之后,我们仿佛度过了一场灾难,纷纷走出家门探看劫后余生的景象。一开始是小心翼翼的,紧接着才越来越多人放心地大口呼吸户外空气。“解放”后的第一个长周末,适合无所事事的某一天,见了好几个很久没见到面的挚友。 这天恰好是美宝的生日,我们起大早出门去载她一同到茨厂街吃热粥。速速趁热将滴了麻油的鱼生混进白粥里,再倒入油条和拌料;清粥滋味也许寻常,跟不一样的人来吃,风味自是不同。另外又叫了一盘猪肠粉,3人几口解决。这平日人来人往的街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往日的热闹。 吃完早餐,我们走去逛花市。小说家伍尔芙的小说开篇句子马上闪过了脑海:“戴洛维夫人说她要自己出门买花。”小说里的那位女士买花是为了要准备晚上的盛会,美宝则是要好好犒赏自己。因为美宝的缘故,我第一次走进花坊,看到各种鲜丽的花朵。我尤其喜欢玫瑰,艳红或许俗套,犹如纸张脆薄的花瓣折射出来的红,我相信世上难有另一种红与之相似。花坊里设有冷冻库,储放保鲜期有限的花朵,提醒你美丽很难长存,趁来得及的时候要好好记忆与观赏。美宝买了一朵向日葵回家,当明亮的黄色花瓣绽放开来,也像家里长出了一颗太阳。 送了美宝前往下一个约会之后,我们驱车去到沙亚南见宇恒。前些时候宇恒都在外州的家乡静养,如今允许跨州才回到城市见一见医生。和宇恒相识许久,我们如今已不刻意多谈他的病情,毕竟这是他的日常,必须长期相伴共存的功课。能够面对面见上一次总是好的,他调侃我在脸书上的那些无病呻吟,我随口聊开一些事后即忘的八卦。 珍惜重见亲友时刻 我这次还特地带了书去给宇恒。自从宇恒开始跟我借书,每隔一段时间,我就是选一些准备筛汰的书给他。初时抓不准他的口味,总是带给他题材趋向悲情的小说(像是主角下场凄凉的日本犯罪小说……)。过后,我开始懂得挑一些涵盖实用资讯的书籍;不像我总是耽溺小说里曲折离奇的人性书写,宇恒阅读则是为了“长知识”。平时没法见面,只能透过脸书得知彼此近况,为了不让宇恒和亲友们担心、忧虑,我总刻意不张贴负面帖文。如今更是鲜少转载乌烟瘴气的新闻。偶尔张贴几笔随心的涂鸦,或是用手机随手拍下的城市景观,这些内容不设公开,只让知心的亲友舒心阅览,让大家安心,知道我今安好。在无孔不入的网络世界,像维持“设限”的交谊和行为总有些荒谬的意味。然而,这便是我们如今的处境,既然逃离不掉,就学着与之和平共存,病毒是如此,科技网络也是如此。 午后,我还在常去的咖啡馆见到了智强。智强在北马生活,好不容易等到解禁才带太太丽倩回来吉隆坡探望娘家。智强和丽倩是我大学时期在西马教会认识的朋友,近年只在脸书互相关注。前几年出书,寄了一本给智强,之后我们才恢复更多的联系。可能书里的旧文章流露了太多感伤情绪,智强总说读后感觉亏欠,怎么当初没有多关心身边的小弟兄。哎呀,那些都过去了啦,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说。 如今出门还不敢太松懈。我珍惜重见家人、同事和朋友的时刻,防止病毒的小动作还是一步都不能少。想要永保安康,得要我们彼此照顾彼此。
2年前
初识庆佑,他是马戏团里的钢索玩家。那时我刚进报馆,其中一项工作即负责接待由知名作家张曼娟领军的作家团。张曼娟老师于1996年成立了紫石作坊,那是台湾第一个作家经纪人公司。2001年紫石作坊出版了《马戏团》;2003还是2004年时,“马戏团”成员受邀来马演讲。就是那时,我初遇庆佑。 时隔已久,许多事我早已记不清,不知怎么脑海里却残留了我和庆佑穿梭在美嘉美食中心的画面。美食中心的名字叫“明天”,不过它的明天没有持续太久,几年后就拆迁了。印象中庆佑当时穿了一件背心,反正感觉就是要迎合南洋炎炎夏日的着装。画面里,我看着他的背影;另外还有一帧画面,是我们桌上摆着的烧烤魔鬼鱼。我和庆佑是投缘的,或许,换个说法,庆佑是很平易近人的,我记得当时我说了许多,他有种可以让人安心的特质,暖暖地在身旁烘煨着,不自觉就会卸下心防。 他回到台湾以后,我们继续着各自的生活,并未特别联系,但我有看他的作品,如《小岛的童话食谱》、《礼拜三的糕饼课》,从他的文字里感受他的温暖。 后来,有了脸书,我们即可更轻易地看见彼此的生活。我和他的共同朋友PJ不止一次与我说,庆佑的文字真好,很平凡的事他都可以写得很精彩。我也不止一次点头认同,没说出口的话是——好得叫我们这种资质平庸的自叹弗如。 但如果你看过了他《种日子的人》,就会知道他文字的好、他生活中的惬意,其实都不是凭空降下的。《种日子的人》收录了他10年来的随笔,记录了他生活的变化与心路历程。他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如同松土、撒种、浇水、施肥般,把日子当成了栽植物,用心地过着每一天。于是我明白,为什么日子是种出来的。 读着《种日子的人》,发现自己和庆佑其实有许多共同点,个性上的、想法上的、观念上的;当然也有迥然不同的180度,譬如我绝对没有他的那份冒险精神。40岁以后,我也同样过起了归隐生活,却没有勇气像庆佑那样直接搬到乡下去,唯有厚着脸皮说自己是大隐隐于市。农村生活,并不像李子柒滤镜底下的唯美仙境,庆佑让我清楚明了采菊东篱下的真实样貌,以及所需付出的时间与代价。 通过书与庆佑对话 翻着《种日子的人》,我不自觉就和自己玩起了小游戏——这是独生子的天赋,凡事都可自得其乐一番,一般人未必学得会——因为是脸书的记录形式,所以我一边读着一边期待自己生日的出现。不要问我这样的游戏有什么乐趣,或许你可以自己试一试,看看某一年自己的生日另一个人正做着什么。这种时空平行的画面,让我觉得很有趣,仿佛把电影中的蒙太奇植入了真实的生活里,又或者说,我们都生活在电影中。书读了过半,才终于等着了我的生日,是一篇关于木雕净瓶观音的文章。这结果我很满意,仿佛是扭蛋时刚好掉下了不错的玩具,有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有时会有种错觉,仿佛我正通过这书与庆佑对话,于是我们一起聊了许多。我专心致志地聆听着他的生活点滴,偶尔点头称是,偶尔发出一声微叹。我在月前痛失一名挚友,直至她离开多时,我依然愤懑,依然难以原谅她轻信不该信的人,我坚持她是因此赔上一条命的。然而庆佑通过《种日子的人》,语重心长地与我说:“那是他的人生,我们只能欣赏不能插手。”我怔忡了半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许久,才终于在夜里,缓缓地点下了头。 读完最后一页掩上书本时,一股微微的怅惘失落从心底冉冉升起,仿佛美好的相聚又到了暂别的时候。忍不住斟了杯红酒,轻声地说了句:期待下次再聚。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