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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物

(新加坡25日讯)替好友保管存有父母遗物和重要文件的柜子,岂料家人新年前大扫除将柜子当成废品丢掉,急得男子在组屋楼下贴海报,悬赏5000新元(约1万7786令吉)希望寻回柜子。 《新明日报》接获热心读者通报,指有人在后港的数座组屋底层张贴告示,寻找一个在后港21街第231座组屋丢失的橱柜,并称里头装有许多重要物件,如:柜子主人父母的遗物、文件等。 告示也提到,若有人捡到后归还,张贴者将为对方提供5000新元报酬,并强调只想取回文件物品。 告示虽然留下张贴者的地址和联络电话,但也提及若寻获橱柜的人觉得不方便,可将物品转交给警方,或直接送至该座组屋的12楼单位外。 记者联系上张贴告示的皇甫先生(56岁,资讯科技人员),他称橱柜实际上不是他的,而是他代朋友保管在家中,结果妻子与女儿在新年前大扫除,误以为柜子是废品,就拿下楼丢弃。 “我朋友之前出国一段时间,他知道我的家比较大,所以就把柜子寄放在我家,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就一直放在客厅,有3年了。” 他指出,妻女是在2月8日丢弃橱柜,而他当时刚好回中国西安家乡探亲,直到10天后返家时,才发现友人的橱柜不翼而飞。 他随后立即通知友人,对方才告知橱柜里装有父母遗物等重要文件,非常难过,他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才想出了张贴寻物海报的方法。 “朋友说里面除了父母遗物外,还有以前去其他国家生活时办的银行卡、旧护照,还有一些外币。我们认识多年,真的对他感到抱歉,比起5000新元,我觉得那些物品对他来说更贵重。” 他透露,自己一共印了50张海报,张贴在第230座至238座组屋底层的电梯处及附近垃圾回收处,希望住在附近的居民能提供线索。
2月前
2月前
3月前
多年前的农历新年前,放工后我驾车从新山赶着入境新加坡,为的是接载在那工作的弟妹和表哥回乡过年,免他们在这交通堵塞高峰时段赶巴士。 我们风尘仆仆连夜穿越拥堵长堤一路赶回家乡。夜已深,眼看家门在望。昏黄的街灯下,只见一个纤瘦身影伫立在老家门前大树下,望眼欲穿。那是罹癌已半年的父亲,拖着病弱的身子,在痴痴的、焦心的等着他的4个孩子平安回家过年。那是父亲离世前最后一个新年前夕。 从今往后,那为谁风露立中宵的身影常在我心间,久久不去。 那个农历新年,我们终于买了手提摄录机给父亲。本想等父亲节再送,可我们心里很明白,父亲很大可能过不了那年的父亲节!摄录机老早就想买给父亲了,只是他坚持要等最新的型号,一年拖过一年。我们深知再不买就真的来不及了! 父亲最爱听老歌。我们有好几年的父亲节都会买一整套的老歌光碟送给他。父亲最爱吴莺音的〈我想忘了你〉,还有周璇的〈凤凰于飞〉和〈永远的微笑〉。当年父亲唯一的哥哥过世时,送殡后回家,父亲独自落寞地听了一遍又一遍的〈凤凰于飞〉。 我和妹妹深受他的影响,也爱听和我们年纪不符的30年代老歌,且能朗朗上口。朋友偶尔听我哼歌,总会吓了一跳,问我到底贵庚。父亲还喜欢兴之所至,一边听歌,一边考我们姐妹老歌的曲名和猜测是哪一位歌星唱的。我们答对的话,他总笑开了颜。父亲走后,我偶尔在咖啡店用餐时,只要那熟悉的歌声袅袅传来,我就赶快低下头扒饭,因为我知道我会红了眼眶,我更知道我很想念父亲,我会止不住我的眼泪! 想吃沙爹米粉和月光河 住院期间,父亲时常迷迷糊糊的昏睡着。有次父亲醒来,告诉我们他刚才看到年幼的我们,从他的病床前嘻嘻哈哈地跑过去,跑着跑着从年幼变成成年后的我们。父亲是公认的宠溺孩子的,总是希望我们不要太快长大,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不舍我们离家太远。幼年失恃的他,总渴望一个完整,温暖的家。3岁没了妈妈的他,到处哭着找妈妈。他生前跟我们说的那些童年往事,总让我心疼那个无助的孩子。 在父亲人生最后的时光里,他在医院里时而昏睡,时而痛醒,有时痛得受不了,痛斥我们没准时给他服止痛药,我们总拖延他服药的时间,愚蠢的自以为止痛药会残害父亲的身体,而无法理解药效一过,他是痛不欲生的!这是我至今仍无法原谅自己的愚昧无知。 父亲离世前几天,醒来说想吃沙爹米粉和月光河。那是他最爱的美食,只是病后胃口不好好久没吃了。难得他清醒会主动要求,我和大弟匆匆外出打包。只是沙爹米粉是新加坡美食,新山遍寻不获。问了几个朋友都不得而知,无奈之下只买了月光河赶回医院。妈妈有点恼怒我们太迟回,父亲已经等到又沉沉睡着了。等了又等,父亲始终昏睡着,大家也没心情吃,那辛苦奔走买回来的月光河终究是进了垃圾桶。我一直耿耿于怀父亲没吃到他心心念念的这两样美食,因为之后父亲就再没醒过来,两天后就过世了。之后才惊觉他那天是回光返照!那是我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父亲最后一段住院的日子,我工作上正忙得不可开交。想着忙完这一轮再拿假好好的陪伴他,照顾他。好不容易终于忙完了,拿了一个星期的年假。可老天不垂怜,长假还没正式开始,就在那个周末,父亲病危了陷入昏迷,隔天周日就与世长辞。我等到的假期结果成了丧假。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等的! 父亲在那年的父亲节过世,此后多年父亲节对我们而言是个伤心的节日,不想提起的日子。父亲离世时还不到60岁,他总爱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没想到他真的年不过古稀! 父亲一辈子为了生计,从事他不喜欢的工作数十年,格格不入,百般无奈。千等万等的,终于迎来他期待已久的退休日子。他有好多计划,却在退休后短短的两年后,就被诊断出肠癌末期。措手不及的在7个月后,在我们隐瞒他的病情下过世了。这是第二件让我们悔恨不已的决定。让他来不及好好的和我们说再见。 父后一年,我整理父亲的遗物,看到了他驾照的照片。他往生前几个星期仍坚持要去更新驾照。父亲一直怀抱着会痊愈的希望。半年前,医生早已告知我们父亲的病大概只能拖6个月,促我们遗嘱之类的要尽快办好,唯独父亲被蒙在鼓里。照片里的他,被癌魔折磨得脸容枯槁凹陷的照片是他此生最后一张照片,那瘦弱干枯的脸庞叫我泣不成声! 老爸,此生我会一直记得您那永远的微笑,也绝不会想忘了您!您会常在我心间,永远……
4月前
(新加坡7日讯)母亲爱捡拾物品囤积,今年初逝世后,儿子接着“留守”,附近街坊饱受困扰,苦不堪言。 热心读者许女士通知《新明日报》,指妹妹住在新加坡循环路第64座组屋的3房式单位,有同层男邻居却将杂物堆在走廊,因此担心万一发生意外,或将阻挡逃生去路。 “我妹妹因肝脏问题,目前还在留医,希望能在她出院前解决问题。” 她说,男邻居过去几十年来与父母同住,随着父母相继离世,家中堆积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甚至每晚都在走廊睡觉。 据了解,囤积情况已经持续了20多年,几乎“延续了”两代人。 《新明日报》记者走访时,涉事单位外摆放了架子堆放杂物,包括箱子、面包、铝罐等等,另一侧也种满了植物,走廊仅剩下大约55公分,走过时必须小心翼翼。 观察,单位大门并未关上,仅用铁链锁着;里头堆满了杂物,留下一条30公分宽的走道,门处还放着一盆猫砂。 男邻居彭添发(73岁,洗碗工)当时在走廊席地而坐,阅读报纸,身旁还有一只猫。 他受访时解释,杂物都是他多年来收集的物品,有些还有用途,一些则准备丢弃。 “像这些报纸,我读完后,有用的就会留下,没用的就丢掉,很多东西都准备丢掉。至于面包,我是要去喂宠物的。” 附近居民郑先生(87岁)告诉记者,他住在该处50多年,因走廊变窄,也减少出门。 “我们上了年纪的,确实比较困扰,更会害怕失火。这里的电梯只剩下1台在运作,我必须经过他的单位。” 郑先生补充,男邻居的老母亲疫情前入住老人院,今年初过世。 “母亲健在时,就已开始有堆积的习惯,只不过近几十年来,东西开始堆积到屋外。” 邻居黄景顺(28岁,活动策划)从小住在该处,就发现垃圾堆积的情况。 “有时还会有蟑螂,他经过时,身上有股味道。” 曾因垃圾堆满屋与两弟决裂 《新明日报》曾在2017年报道,指彭添发和老母亲多年来捡破烂,导致单位堆满杂物,他的两个弟弟花了5小时清理组屋,引来彭添发极力反对,双方搞到决裂。 当时,老母亲也坦言,丈夫过世后,确实舍不得丢弃他的遗物。报道中也提及,父亲曾是清洁工爱收拾,直到过世后,房子才渐渐堆满杂物。 彭添发说,父亲在1995年过世,留下了许多遗物,母亲今年初离开后,她的遗物也完好无损地保留着。
6月前
(新加坡10日讯)出生于狮城的三兄妹早年分离,天各一方逾80年。在狮城当水喉工的哥哥从1959年起杳无音讯。中国海南一对年过八旬的姐妹希望能找到他的后人,转交亡母的遗物。 现居海南省万宁县的两名老妇符娥梅与符娥和在新加坡出生,幼年时随母亲返回海南探望祖母,再也没有返新。 新加坡国家图书馆数据库保存的电子档案显示,1977年2月2日的《星洲日报》刊登了时年39岁的符娥梅发出的寻人启事,寻找哥哥符俄锦。 根据寻人启事,日军占领新加坡时,三兄妹的父亲符会林被杀害,当时年仅16岁的符俄锦留在狮城,被舅祖父林树元收养抚育成人。 想亲手转交亡母重要遗物 三兄妹常有书信往来,直到1959年失去联系。符俄锦曾透露,自己子承父业当了水喉工,后来做过杂工,也曾汇款回乡。 不料信件被40年前的一场台风水灾冲走了,符娥和记得哥哥的地址是“小坡罗朗持兰巷门牌16号”,但不记得邮政编码。 她上周六(7日)亲笔写了一封信,呼吁社会各界协助寻亲。 符娥和写道:“我姐妹现在已80来岁。因为你们奶奶去世后,留下一件重要的东西。我们姐妹要把我家重要的东西亲手交给哥哥的孩子。” 她的外孙媳妇符女士告诉《8视界新闻网》,符娥梅今年85岁,符娥和则是84岁,而大约出生于1923年的符俄锦可能已经去世,因此希望寻找他的儿子、孙子或其他在世的直系亲属。符俄锦若在世,现年应为100岁了。 经过符娥和的确认,新加坡海南先人讣告档案在脸书页面上载的报章照片显示,于1995年逝世、享嵩寿101岁的“林树元”,应该就是收养符俄锦的舅祖父。
7月前
爸爸身形矮小,身高仅有160公分,瘦削的骨架撑起身子,也不怎么长肉,背影看起来略带沧桑。他去世前,我的身高已经逼近他。然而在他离开的第7天,我对他的认知,正如眼前的遗骸,碎了一盆。 天蒙蒙亮,我们一车人前往火化场为爸爸进行捡骨仪式,而后将其载往佛寺,完成最后的入龛仪式。下车时,微风迎面吹来,这个布满遗骨的地方,温度好似降了几度,我全程挨着妈妈站。预约时间到了,我们深吸一口气,进入其中一个房间。 工作人员事先将爸爸的骨灰放凉了,矮桌上还放了铁夹、香水,以及我为爸爸挑选的骨灰瓮。前几天还在热辣辣的烤炉中烧烤,数日后爸爸已不见人形,躯壳被压缩成一块又一块的。工作人员嘱咐我们捡大块的骨骸。轮到我的时候,我跪在桌前,小心翼翼夹了看起来最大的骨头,将其装入骨灰瓮,撒了一圈香水。家属逐个捡骨后,工作人员丝毫不留情地将爸爸的骨头压碎。我听不见爸爸的哀痛,却闻骨头在瓮里摩擦的声音,令我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凉透了。 爸爸即将入住新家 碎了,碎了,爸爸真的碎了。工作人员在骨灰瓮的瓶盖口绑了红色的彩带,以马克笔写上爸爸的姓名,利索地打了一个蝴蝶结。死亡,对从事相关行业的专人看来,如此轻松。而后,哥哥捧遗照,姐姐捧骨灰瓮,我捧香炉,我们前往佛寺,安置爸爸的骨灰瓮。正和坐灵车那回一样,我们沿途必须喊爸爸的魂魄过桥。火化场离佛寺有40分钟的车距,我们三兄妹各有心事,杂乱纷纷,还得让开车的表哥提醒我们记得喊爸爸过桥。 手捧爸爸的香炉,我所思考的问题是,人的一生,何以那么脆弱?这道问题太复杂,我带着心中的疑虑下车。我们将爸爸的骨灰和香炉安放在地藏王菩萨神尊前的铁桌,妈妈买了简单的素食,以及一对电子莲花灯,爸爸便准备入龛。僧侣带领素衣孝子念诵心经、往生咒和佛号,唱到回向文的“九品莲花为父母”,我不禁潸然泪下。僧侣带领我们上楼,爸爸即将入住新家。 爸爸的新家门牌是2020,离爷爷的2016仅有4间房子的距离。我们谁也没办法预料,正值壮年的爸爸会那么轻易地倒下,所以当初预购爷爷奶奶的骨灰龛时,不曾想到一并订购隔壁的骨灰龛。当我和妈妈回到佛寺订购骨灰龛时,只剩下这个2020的龛位,与爷爷的位置最接近。哥哥将爸爸的骨灰瓮放入正方体空间,僧侣念了经文后,关上他的家门。由此,我的粉末状爸爸,躲在一方小房子,在极乐世界守护我们。 【碎片爸爸 01】守灵/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2】Teh冰/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3】香烟/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4】分梳/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5】钥匙吊饰/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6】捡骨/金睿瑜(峇六拜)
7月前
死亡,原来那么散乱,那么措手不及。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整理。爸爸在殡仪馆设灵的第24个小时,他的遗体即将送往火化场,过往的是非红尘,终将化为一瓮骨灰。 一觉醒来,爸爸距离出殡倒数6个小时 。基于场地是我们向殡仪馆租借的,出殡之后必须立刻归还,所以妈妈陆续让我们准备清场。直到爸爸出殡前,爸爸的灵格已经收拾完毕,剩下灵堂的摆设,依然笃定地伫立于此,形成一场极简式的告别。 从爸爸出殡到目送他的遗体送入火化炉,时间以倍速的方式进行。从火化场走出来,只见天空仍然放晴,白云依然挂在蓝天上,我的日子即将恢复平白无奇的一天。爸爸平常使用的日常用品,能烧的都烧了,这箱他带不走的东西,姑姑说让我带回家留念。于是,我便扛着一箱遗物回家。 所幸近几年我们和爸爸不住同一个家,回家后不必触景生情,空间无法诱发我们对爸爸的思念。唯独那箱遗物,无声地提醒我关于爸爸的存在。我将它搁在房间的角落,漠视它的存在。直到爸爸去世的第6天,放学回家的我终于按捺不住,打开这个名为怀念的箱子。 爸爸回了奶奶家 爸爸的遗物箱竟是一些有的没的物品,如眼镜、手机架、年轻时的证件照、单据、小学成绩报告册、中学毕业纪念册和几本书等,凌乱不堪。我将所有物品倒出来,从而发现那个紫色企鹅的钥匙吊饰。这是唯一能让我们产生情感联想的物品,妈妈也有一模一样的钥匙吊饰。 受卡通片影响,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物是企鹅。我那时年纪太小,爸爸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个钥匙吊饰。爸爸将企鹅钥匙吊饰挂在妈妈的钥匙,自己也留了一个。我每天用钥匙开门迎接爸爸回家,感觉很兴奋。可是不久后,爸爸便从这个家搬出去了。虽然他隔三差五回来探望我,但从不留下来吃饭。那段期间,我不明白爸爸妈妈究竟发生什么事,只知道有时候他没有过来,紫色企鹅钥匙吊饰便留在门上。我和紫企鹅一样,默默期盼爸爸回家。 那晚是爸爸离世的第6个夜晚,我在被窝里等了一宿,他依然没有回来。据闻,他回了奶奶家,还让奶奶看见自己了。不晓得奶奶看见的,是爸爸的灵魂,还是思念的幻体。我想,爸爸依然不敢回我们家。 【碎片爸爸 01】守灵/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2】Teh冰/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3】香烟/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4】分梳/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5】钥匙吊饰/金睿瑜(峇六拜) 【碎片爸爸 06】捡骨/金睿瑜(峇六拜)
7月前
小时候玩过一个猜谜,很有趣:世界上什么东西越洗它反而越脏? 答案是水。尤其是洗完整条街道,整个城镇的那种超级大水。 真的很脏。 我们是在大水退去之后,才陆续抵达重灾区三合港的。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城镇,但范围也着实不小,很难想像这整片土地不久前才被水无情淹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沿途街道满目疮痍,我和某个居民对上了眼,她的眼中黯然无光。 进入房子,情况只有更糟:厚重的泥沙和杂物散布满地;腐坏的蔬果发出怪味;要搬运的家具灌满了水;脚下滑不溜的……清理作业变得异常艰难。 再加上东西实在太多了,处理前还得先问过房子的主人——那位腿脚不便的老太太。 “这个还要吗?” “这个呢?” “还有那个?” 大部分的物件因为泡在水里,不是故障就是泡烂了,被大家堆成了一座小山,准备回收丢弃。 一定很不舍吧?那些已经习以为常,仿佛家人般存在的东西。但老太太几乎没有过多的迟疑,她很清楚哪些要留,哪些要放弃。 大水带走了许多东西,唯独带不走悲伤。 我们还从她房间里搜出了几箱旧衣物,以及一辆越野脚车。 全都搬出来,放在她的跟前。 “这些还要吗?” “要。”她慈祥的脸上露出微笑,宛如风雨过后的阳光,“等下我洗干净,晒一下就可以了。” 我心中疑惑,但不便多问,便默默把脚车和衣物放到“可用”区域那里。大伙儿结束清理之后,就和老太太道别,陆续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才从司机大哥那里听到了答案:原来老太太曾经有一个儿子,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摔倒,就这样去世了,那些都是他生前的遗物。 我认为老太太她,不,应该说,灾后的人们,他们的坚强是难以想像的。
1年前
清明时节,纸扎店成为市区的故事回收站,前来光顾的顾客多了,原本摆在店铺的纸扎用品渐渐被赋予情感,成为顾客家里的“纪念品”。 扫墓前一周,我陪妈妈和小阿姨到纸扎商铺采购清明用品。踏进纸扎商铺,琳琅满目纸扎服饰悬挂在门梁上,仿佛在提醒在世的子孙,记得替祖先买新衣。严格来说,这家纸扎商铺属于菜市场的其中一个摊格,它坐落于药材铺对面,生与死的距离挨得很近。我经常陪妈妈到菜市场,几乎都会快速略过这个摊位,不过今天,我们必须驻足。 走进纸扎店,映入眼帘的是生活的仿造。在这里,人们无法停止对死亡的想像,子孙选购的纸扎用品即将在拜祭之日化为一份心意,以有形代替无形,转送给第二国度的先人。 我走到纸衣区,为我家的先人选购纸衣。店家将形形色色的纸衣分类成箱,摆在商铺外的走廊,男的、女的、传统的、新潮的,各个款式可谓应有尽有。我蹲在一整排的纸箱前,翻找最适合我家先人的纸衣。妈妈说,买纸衣要找最适合他们的风格:男祖祖穿唐山装、女祖祖穿娘惹装、公公穿深色衬衫、婆婆最爱花边翻领套装,一人两套。 每买一回纸衣,仿佛都在复习祖先们的穿衣风格。生前,他们穿的衣服,代表他们走过的路;死后,我们选的纸衣,象征我们脑海里他们最美好的模样。我不曾见过男祖祖与女祖祖,但是偶尔从阿姨口中听闻他们的生活。 据闻,男祖祖当年穿着单薄的外衣和一双拖鞋下南洋,利用唐山习得的茅山术民众治病。女祖祖是被娘惹家庭收养的印度人,男祖祖早逝后,她便四处到烹煮月子餐赚钱,用娘惹式的厨艺把公公养大。女祖祖晚年患上糖尿病,妈妈说她时常身穿一袭纱笼卧床。男女祖祖双双下葬后,公公扛起祭祖的责任,操办祭祖用品一事自然落在他的肩上,直至公公双腿一伸,这责任兜兜转转来到妈妈这一辈人身上。 写上先人姓名才不会拿错衣 在我记忆中,妈妈也曾是不会购买纸衣的女儿。那时,老家门外每个星期六都会有一名叔叔,开着一辆兜售纸扎用品的货车到我家门外停放,附近的邻里纷纷从家里走出。我跟着妈妈和婆婆到货车选购纸衣,只见妈妈负责付钱;婆婆负责置办。后来,婆婆年岁渐长,行动不便,我成了那位负责拎物品的女儿,妈妈代替婆婆的职务。 两年前,婆婆撒手人寰,家族上一代人的档案正式存档。婆婆不在的第二个清明,妈妈叮嘱我必须为婆婆选最漂亮的纸衣。婆婆生前讲究服装品质,每个新年都亲自挑选布匹,让老朋友为她量身定做衣服,所以身为后辈的我们,绝对不能轻怠婆婆的纸衣。 我还记得收拾婆婆遗物当天,身为孙女的我第一次“鉴赏”婆婆衣柜里的衣服,摸到了婆婆的温度。也许那一刻,我已经把所有婆婆穿过的衣服款式,烙印于心。 挑选完婆婆的纸衣,妈妈说我忘了一位很重要的人——我的爸爸。8年前,爸爸意外死亡,当时还是中学生的我不曾替父亲购买衣服,于是我只能在每个清明节与忌日替他挑选质料最好的纸衣。我永远无法忘记爸爸穿着深蓝色衬衫和长裤入殓的画面。即使那身衣物是爸爸最喜爱的服装,但比起老年人穿的寿衣依然不够体面。50岁的他走完他的一生,我竟在不知不觉中替他买了8年的纸衣。至今,每回我替他挑选衣服,我都会默默在心地他问一句,这件衣服,你喜欢吗? 买完纸衣后,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回家时,我还得在一套又一套的纸衣上写上先人的姓名与忌辰。我不晓得这是公公自创的习俗,抑或大家的传统,写名字成了我家祭祖的文化,也是我的工作。大约一、二年级开始,妈妈开始教我怎么写祖先的姓名。年幼的我总是混淆祖先们的忌日,每换一个祖先的衣服,我都得跑去厨房问妈妈,祖祖是什么时候离世的?于是我记忆中童年的清明,便是这样问过来的。纸衣上留下字迹,对我而言是使命,我把每个名字写得又黑又大,希望祖先不会拿错新衣。 这几年清明,家里购买的纸衣数量又提升了。我想每个购买纸衣的顾客都一样,带着缅怀先人的情感逛纸扎店。就像我家,每增购两套纸衣,代表家里又失去一个人。
1年前
1年前
1年前
到底后代在收拾旧物时,看到上一代留下的什么会为之欣喜若狂? 妈妈亲自给自己裁缝的衣服,我不是没有看过,从小就看她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但现在我会一件一件拿出来比比自己的身材,想说我还可以再收久一点,等有天变了胖阿姨,那就可以派上用场了!真的很欣赏妈妈有这种手艺与耐性。挂在衣橱里的这些女套装有着不可侵犯的分量。这是hand made的没错,手作的那就是价值倍升,不在送去环保的考量。为自己和老公做衣服是多么的浪漫?尤其在我们这种买成衣的速食年代。 再来!充满期待的就是有机会再按一按尘封的公事皮夹。噼啪一声!里头全是爸爸看过的金庸小说,没有精美印刷,但都是爸爸眼睛和脑袋享受过的武林世界。两袖清风的他能把书籍收得这么密,就代表是珍藏了,除了一瓶一瓶放在橱里的老酒,已别无收藏。爸爸在成长过程的搬家次数比我多,至少在中年就离开了原生家庭,有了自己的一家六口,最后只剩下这么少的东西,真的可以理解。如此看来,可以留过两代的东西是真的不容易。 我家最老的东西是什么?再老也老不过爷爷嬷嬷那一代的。我不以为意的翻开红色手饰盒,不起眼的玉佩也许是嬷嬷的。这也纯粹是猜测,若拿到妈妈面前探问,(失智症的)妈妈未必能回答。最能跟上一代连接的就是我家常用的炒菜大黑锅,至少还有个东西让每次过年回来相聚的姑姑给我们说故事。“这个铁锅要保存好啊!这是我们以前在怡保花园做女儿的时候你阿嬷煮饭时用的,已经50岁了!”现在孙子这一代还在吃这个锅烹煮的食物,确实很有情怀。姑姑总会提醒我说如何清洗生铁锅而不让它生锈,油脂可以给它保命。另一个老宝贝就是那个怀旧大水缸,姑姑总是说这种水缸现在很难找,而且都很贵了。我也因此觉得很光荣,家里有这么两个跟水和火有关的老东西。 除了老旧泛黄的照片,另一个最让人浸泡于快乐中的就是翻读一封又一封爸爸写给妈妈,和妈妈写给爸爸的情信!坦白说,有一种偷窥和揭密的兴奋。对上一代的含蓄文字与过度的委婉,难免会发出不知所谓的嗤笑!我和弟弟可以因为一封信爸爸的信大笑很久,字字句句念出来,那君子好逑的动机不断被铺排出场。只能说父亲看那么多金庸不是盖的!他还会在回信的后页,好心提醒妈妈上一次的来信有什么错别字,笑死我们了!我爸真的因识字比较多在妈妈面前加分很多。 谁会想到这些信会被下一代开箱?说真的,如果做live读信真的超有效果。那份手写、寄出,和一封一封排在梳打饼铁箱子的情意可浓啊!而爸爸留下跟我有关的,也就是我写给他的信了。还有他跟我出国旅游时兴致勃勃写给家里的明信片。冰箱上的明信片有他的笔迹,都是点亮下一代的遗物。 如果我有子女,到底他们会因为收拾到我的什么东西而欣喜若狂?大扫除的我,开始往这个方向,有动机地不丢东西。   更多文章: May子/过年孝敬谁? May子/给27岁的一封信 May子/节哀与顺变 May子/他乡的故事——释迦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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