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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家说书】白慧琪 / 从冷战到AI时代，一颗晶片牵动全球格局

编按：在AI、国际政治与日常生活中，晶片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Chris Miller的《晶片战争》透过历史脉络，将半导体的发展与世界局势紧密交织，让人理解这门产业为何会影响到每一个人。本文只是一次简要的导读，若想更深入体会书中故事与思考，或许可以亲自翻开这本书，你会发现它并不艰涩，反而充满了启发与惊喜。作为实实在在的文科生，与理科、商科的距离实在太遥远。但这一年，就算不关注，也无可避免一直听到辉达（NVIDIA）或人工智能（AI）等。处在文字工作圈，从学生写作业到成人在各领域的工作，大多在探讨AI的助力和使用界限或伦理。出了圈子，亲友追踪的是美国总统特朗普要对进口晶片或半导体征多高的关税，对草芥股民投资AI相关产业的科技股有多大影响。于是终于取下束之高阁已久的畅销书《晶片战争》，这才后悔没早点翻开阅读。只怪自己对科技、财经类书籍的刻板印象太深，偏见地以为内容是一堆数据表格，或难以理解又拗口的专有名词。殊不知，《晶片战争》读来像章回小说，一幕幕推展开半导体的发展史，每章只有短短6至8页，让人读得停不下来。 ◢从零开始，诉说晶片产业《晶片战争》英文原版《Chip War》出版于2022年，隔年由台湾天下杂志出版中文版。作者米勒在大学教授国际史，其实预示了本书以历史出发，再进一步带出晶片产业在现代社会、国际关系所扮演的关键角色。作者出色的“说故事”能力，从第一章就开始就把各位晶片产业大佬的命运起始捆在一起，从零开始诉说晶片产业短短不到100年，却又能左右国际局势的发展史。米勒写的晶片故事从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开始说起。原子弹终结了战争，当时许多人臆测，原子时代可能会取代煤炭与钢铁主导的时代。半导体是在冷战时期开始发展的新兴科技，一开始根本不被报社当作重大发明，消息遭到冷处理。但在美苏竞争之下，积体电路变成太空竞赛的助力，也成为导弹等武器变得更精准的关键要素。在越战后期，结合微电子的武器终于精准炸断桥梁和铁路，宣告战争彻底改变，奠定美国的军力。这也在后来的1991年波斯湾战争得到验证。冷战的结果显而易见，苏联输了。虽然书名为《晶片战争》，但作者顺着时间推展，绵密编织了晶片在军事以外，商业化以及设计与制造分工越来越细的全球化过程。这就带到人们熟悉的日本索尼、韩国三星、台湾台积电、荷兰ASML等电子产业的创始，甚至包括在香港、新加坡和马来西亚都设有的电子厂。读到第10章〈电晶体女孩〉时尤为熟悉。作为南马小孩，怎能忘记1990年代成长过程中，路上有多少蓝色厂巴日夜把女工送往新加坡电子厂工作。因为“女性的小手更适合组装及测试半导体”，1960年代，美国的半导体公司就开始在香港设厂组装。作者写到，“早在‘全球化’这个词出现的几十年前，半导体业就已经全球化”。随着半导体产业越趋复杂，作者书写的格局也被迫展开，却不见凌乱。除了产业拆分为设计、制造、代工，甚至是设备制造与研发等，还关乎国与国之间的科技研发、经济和军事实力竞争。当中，各国之间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作者透过大量资料整理和专家访谈融合汇整，单单注释就有50页，呈现出来的结果是充满故事、冲突感的阅读体验。例如，美苏在冷战氛围下，苏联学生被派往美国升学，实则把积体电路装置带回苏联。又例如日本索尼的创办人盛田昭夫，及早预测到消费电子产品的前景，将电晶体运用在收音机、计算机等电子产品上。况且，日本战败后原是一片残垣败瓦，先由美军接管，但盛田昭夫以申请“授权”的方式得到电晶体生产技术，反过来将那些商品销往当时最富有的消费市场——美国，日本因此迅速从战败国跃升为全球数一数二的经济体。 ◢为何要给电脑程式“驱虫”？作为门外汉，真心推荐《晶片战争》是很好的入门书。至少我因此找了不少影片，具象认识晶片的制造过程，搞清楚晶圆、微影成像、蚀刻等名词。其实，作者在行文中已经很具体地解释这些专有名词。例如“Debug”，为何电脑程式出状况，我们需要“驱虫”？因为早期的电脑使用真空管，像灯泡一样发光，吸引昆虫，也像灯泡一样容易烧坏，电脑即刻停摆。又如晶片“电路”刻划的办法，作者也极具画面感地呈现当初科学家是如何突发奇想的。“莱斯罗普在一块锗片上涂了阻光剂，接着把显微镜颠倒过来，在镜头上盖上图案，让光只能穿过一个矩形区域。当光线聚焦到涂了光阻剂的锗片时，颠倒的显微镜缩小了尺寸，让光线创造出一个形状完美的微小矩形图案。”这就是微影成像。 ◢中国想挣脱美国的“晶片锁喉” 把《晶片战争》当科普知识、产业历史阅读都行。但回过头来，为什么我们需要了解晶片？作者大概预设了读者的疑惑，在前言解释了一切。2020年，台海局势紧张，美国船舰航经台湾海峡，中国则在台湾周围举行实弹演习。但中国更想挣脱的是美国的“晶片锁喉”，太多现代化的电子产品过度依赖外国制造的高端晶片。从书名，到前言和第一章，作者都提到军事、战争，因为晶片势必与战争捆绑在一起。它如何增强武器的能力，就如何提升国家的军事力量，这就成了霸权抢占国际领导地位的关键。这也说明，中国为何在半导体产业急起直追。然而，晶片也是分工细致的高知识高技术产业，目前没有一个国家能独当一面。例如，辉达、苹果所设计的晶片，都需依赖台湾的台积电制造；而台积电又依赖荷兰的半导体设备制造商ASML，尤其后者是EUV（极紫外光）光刻机的唯一制造商。所以谈论美中关税战、台海两岸关系，甚至整个区域的地缘政治，都很难绕开晶片。在两大霸权相争的情况下，奈米大小的晶片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更多文章：【读家说书】黄美锦 / 手机世代的孩子，不会玩耍【读家说书】吴惠春 / 杀戮与秩序的悖论之路——战争不是正义，但文明曾因它而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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