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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

作为写作人,他思考文学与市场的关系:“当我下意识打出‘文学市场’这个偏正短语时,‘文学’早已曝露其修饰性,‘市场’才是这个定中结构的核心。” 嗯没错,是“青春”这个奢侈得近乎梦幻的词;而青春早已远去,当这本书付梓之时……志勇的《漫步修习》没有分辑,像一次漫长的时光旅途,但又不是一条一眼望尽的路,每一篇文章随附创作日期,不同时间点来回跳跃,呼应书名,也切合散文这类文体的性质。我们总是一边走向远方,一边回首来时路。 从2013到2025年,我们用245页的文字,见证志勇的蜕变,但是始终不变的,是他作为知识分子的见地、担当与精神内核。他说:“生活当中似是而非的东西太多,需要辨别是非的能力,更加需要沉稳的心,有远见的视野,以及扎实的基础功(学科训练,学科知识),才能站稳立场,与敌手对打,对晚辈启蒙。” 读他的书,必须要慢下来,查阅并思考他在文章中引用的经典。少年早熟(早慧),听艾怡良〈Forever Young〉,他比喻生命就像“落在坐标轴四周的零散小点”:“正数有时,负数亦有时;或上升下降,或左挪右移。连点成线,那就是生命的弧度。”谈起情感,他说人都喜欢制造迷宫,一方面希望自己通过别人的测试,另一方面又希望对方经过自己的考验。 作为写作人,他思考文学与市场的关系:“当我下意识打出‘文学市场’这个偏正短语时,‘文学’早已曝露其修饰性,‘市场’才是这个定中结构的核心。”与这段文字呼应的,是同辈李婷欣好几年前的获奖散文〈我在罅隙里睁眼〉——搞文学的,总被那些“拿着吸管指指点点”的人质问:对社会有什么贡献? 中文人这条路毕竟孤独,志勇形容“这条路上除了薛西佛斯们,还有一扎又一扎被压伤的芦苇”。于是,同路人是如此弥足珍贵。他在书中说我们是“虚耗的一代”,怀疑那些“走过大历史,拥有大气象的人,真的能怜悯小时代的迂回和哀愁?” 某程度上,我认为《漫步修习》是写给同辈人之书,志勇选择了书信体这种老派的抒情方式。“你”作为对话对象,是我,是你,是他的知己,也是所有静静聆听的读者。那些情感与哲思是经过时间慢慢分解,沉淀,叠累而形成的地质岩,截然迥异于焦躁年代,那些即时性的表达。 所以,继续慢下来漫步修习吧,变幻的可以是空间比如那些已成文学符号的围城、灰城与维多利亚港,亦可以是成长心境的逐日丰盈。特别喜欢最后一篇散文的结语:学术研究提供细读训练和理论启蒙,就是希望人们可以融合理性和感性,同时理解、享有、抵抗、改善这个世界的运作机制,可以抽离和旁观,也可以与之沉浮而不沉沦。 一代民谣诗人鲍勃·迪伦同样在这个年纪写下〈昨日种种〉,歌词“啊,当时的我是那么苍老/如今我却更年轻了”,昭告的也是这种全新且更加年轻的自己,准备融入这个乱世,“与之沉浮而不沉沦”的态度。自此,他的尖锐多出了一层温柔。 青春走到尽头,下一个阶段还有不同景致有待发现。惟愿我们forever young,不问得失,继续做那个志勇笔下的火车销售员——哪怕面对“无动于衷的人群”,仍然愿意“重复相似的话:理想、自由、平等、爱与宽恕。同情之理解……” 更多文章: 【马华独立国】王晋恒 / 诗心的奥德赛 【马华读立国】叶福炎 / 他没把星星搬进房间里
4月前
5月前
2025年4月,书画艺术家余斯福老师逝世一周年了。余老师字仲甫,祖籍中国广东省东莞县,1944年出生于霹雳怡保,是客家人。余老师生前在马新书画艺术领域享有极高的声誉,曾任马来西亚华人文化协会署理总会长、书艺协会署理会长暨评审主任、中华人文碑林顾问,亦曾在马来西亚艺术学院、林登大学及新纪元大学学院担任讲师或顾问。余老师也是新加坡墨澜社发起人、南洋美专(马)校友会副会长,曾于2017年获“第八届马来西亚文化奖”,是一位德艺双馨的书画艺术家。 余老师就读芙蓉中华中学时期,美术受教启蒙于“马来西亚现代艺术教育之父”鍾正山。之后,在新加坡南洋美专求学期间,深得马新书画艺术家施香沱垂青,收为入室弟子。施香沱是我在马来西亚念博士班期间的重要研究对象。因此缘故,求学的4年时光里,我曾多次向余老师求教,获其悉心指点与解惑。完成学业之后,我返回了中国。在余老师逝世一周年之际,不由回忆起向其求教的点点滴滴。余老师耿直厚道、以诚待人、正直公正的品格;身材高大,谦恭有礼,和善微笑与人交谈的形象,又浮现在我的眼前。远在中国的我,唯有隔海寄托自己的无限怀念。 一、初次访谈 2022年6月,经由玉佩老师的引荐,我初次在余老师的工作室进行了两个小时的访谈,内容主要围绕施香沱书法艺术。 初见身材高大的余老师,小个子的我,颇需举头仰视。然而,余老师谦和友善的言谈举止,令我初次拜访艺术家前辈的忐忑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余老师的工作室布局简洁美观,进门便是一间整齐陈列有各式摆件的小厅;往右手边走,是一条通道,靠墙放置一面书柜,摆放有各式的书籍,种类最多的当然还是书画类的书籍。余老师晓得我此次是为研究施香沱书法艺术而来,但不确定我的功课积累是否能直接进入访谈,便从书柜取出一本施香沱文集《香沱丛稿》,以及一本施香沱书画印作品集《施香沱篆刻图绘合辑》,交待我看完之后,再访谈。 我在此前已做了将近两个月的功课,便回余老师:“学生之前已在学校图书馆借阅过《香沱丛稿》,又在吉隆坡邱如财先生‘WELLS’拍卖行翻读过《施香沱篆刻图绘合辑》,内容熟悉的”。余老师听了很高兴的样子,爽朗地说道:“很好,那我们可以开始访谈了。” 余老师告诉我,在我之前已经有两位学生,分别在工作室做过一次施香沱的访谈。第一位是玉佩老师,第二位是一位韩国女生,皆为撰写硕士论文而来。我是第三位来访谈的学生,为撰写博士论文而来。访谈之初,余老师说,他一生有两位最重要的老师。前者是其母亲郑淑英——一位奉献杏坛的华校教师,不仅教他知识,亦教会他许多做人的道理;后者则是南洋美专求学时,有幸遇到的恩师施香沱。在工作室,余老师让我翻阅了与恩师施香沱的亲笔往来书信。余老师十分珍惜恩师的书信,专门使用一本大小合适、每页皆为双面塑料套装的本子,将它们一一整齐封装。 见到我埋头一面一面地翻看,强记着内容,余老师便让我给这些书信拍照,并告诉我,这些书信都是他整理过,可以向来访的研究者公开的。作为一名来访的博士生,我原本不敢奢求拍照。余老师对于晚辈研究工作的支持与信任,令我心存感激。除了施香沱书信,余老师还让我观赏了《香沱墨宝》《施香沱书石鼓文》,以及《说文解字标目、咏物诗选合册》等施香沱书法集册。访谈之中,回忆起与恩师数十年的情谊,余老师不禁潸然泪下。余老师就是这样一位对待事情认真细致,不忘师恩的前辈。 只看作品 不看姓名 结束了访谈,已到正午时分。临别之前,我欣赏了余老师新近出版的个人书画作品集《余斯福画册》。念硕士班期间,我亦勤于传统书画技法,如今见到这些技法精湛,格调高雅的作品,怎能不被吸引呢。余老师见到我对这些作品发自内心地赞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二、再度拜访与电话求教 2023年5月,为进一步研究施香沱书法艺术,我联系了中国福建漳州的江焕明、阎铭与许江鸿等3位当地文史专家,赴施香沱离开中国之前居住的“施宅”进行了一次异地研究。返回马来西亚之后,我再度拜访了余老师。一方面,将此次在“施宅”调研时收获的访谈见闻、文图资料与之分享;另外一方面,则是预备向余老师请教我在魏碑研究之中遇到的不解。此后,在施香沱书法艺术研究的过程之中,我又几次通过电话向余老师请教。 至今,我依然清晰记得,余老师见到我携带而来的“树德里”拓片(施香沱父亲施拱南题写),非常高兴。余老师告诉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师公的字。在分享“施宅”所见所闻之后,我向余老师请教了自己在研究魏碑时,所见北魏与东魏两个时期书法艺术风格差异的不解。余老师从北魏民族逐渐汉化,文化风格逐渐趋于温文尔雅的角度,解释了两个时期书法艺术风格转变的缘由。我听后茅塞顿开,也由此认识到:余老师不仅擅长书画技法,亦对中国历史文化与书法艺术风格颇有钻研。 访谈结束,余老师建议我,应该到新加坡与施香沱之子施一般做一次访谈,并立即拨通了施一般的电话。介绍我的名字时,余老师说:“这位学生单名一个‘洋’字,‘南洋’的洋”。我当时心想:“这样听来,我老爸当初给我取的名,似乎注定了我今天与‘南洋’有缘”。 其后,在研究施香沱书法艺术传承之时,我选择了其几位弟子的书法作品分析艺术风格。其中,包括余老师的一件隶书楹联“书存金石气,室有惠兰香”。观察与分析后,我拨通了余老师的电话,想确认自己的分析能否得到他的认同。余老师听罢不仅认同,也鼓励我今后写作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大胆一些去写。我想,写作时因为惧怕出错而缚手缚脚,或许是我那时的一个特点吧。 这次的电话请教很简短,余老师问我,能否听清楚他说话,因为他的喉咙不舒服。我回答能听清楚,劝慰余老师多休息,减少疲劳。那时的我,为撰写博士论文最后冲刺,日夜敲字,没有特别留意与询问余老师的病情,以为余老师只是寻常的喉咙不舒服。其实,余老师那时已患重病。如今的我,多么懊悔:为何当时没有体会到余老师的病痛,为何当时没有多询问一句余老师的病情,为何当时没有意识到——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与余老师通话了。 【尾言】 余老师曾告诉我,他在担任书法评审主任时,只看作品,不看姓名,以求公平与公正。在书画艺术这条并不好走的坎坷道路上,余老师以其坚持不弃的追求,卓越出色的成就,朴素正直的作风,赢得了众多的友情与尊重。 谁言四月芳菲尽,绿荫窗外几许思。此时此刻,我已返回中国,在家里的小窗之下敲完此篇文字。人间四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窗外已是绿荫一片。我不由回忆起:初次访谈之后,余老师将我送至工作室楼下,那儿亦有绿荫一片。余老师的不少画作,亦喜欢晕染绿色。南洋的植被常年葱绿,绿色的淡雅与其象征的勃勃生机,或许正是余老师心中眷恋与喜爱的色彩吧。余老师,您的艺术品格与艺术才情,令我们无限怀念;您创作的书画艺术作品,万古长青,永驻人间。
7月前
9月前
Dear Muyan: 2005年,那是多久以前?2005年,你人在台湾,给在马来半岛南方的杨邦尼写信。那一年,你写了18封伊媒儿,18年后,18封信有了题目,叫“灵光之书”——那是一个令人想起卞雅民(Walter Benjamin)“灵光消逝的年代”的题目。那些电子信笺于是有了新的功能,作为你的《魍魉/灵光之书》“代序”。 隔年,2006年,杨牧诗集《介壳虫》出版的年份,你在给邦尼的信中哀文学之式微,说市场流于媚俗。你还在写诗读诗,还在寻找诗意,对某些诗人“读不到一种精神,没有美了”的作品颇有微词。当然,你指的不是杨牧,彼时你还没细读《介壳虫》。许多年后,2022年,你依然坚持“文学创作最大的驱动力是美”,并指责某些学者作家“离美太远了”。(杨牧诗集出版16年后,某个冬夜,我找出我的《介壳虫》,再一次,从〈后序〉读起,然后驻目诗集里头的那首〈介壳虫〉,眼光聚焦最后一行的“地上一只雌性苏铁白轮盾介壳虫”;就像我现在从你的〈代序〉读起,然后翻到书稿里头的〈魍魉之书〉,跳岛般跳过2006年以后那5年的〈由岛至岛/岛屿随笔〉,寻找消逝的灵光。) 那已是2010年了。可是〈魍魉之书〉不就是杨邦尼写给你的信吗?收在这里的11封“魍魉之书”是你写给邦尼的信,而邦尼回复的信简,并不在这里,这里不见(我们预设曾在、此不在的)邦尼覆函,因此,这些书信不是鱼雁往返的两地书,但也不是胡品清的“深山寄简”那样的抒情散文体式,而是一面面的单音墙,留下无尽的自由与想像空间,没有回响。 Dear Muyan,我要讲的,是我对书简体的话语、现象或空间,以及说话者与受话者身分的勘察。 〈魍魉之书/灵光之书〉的受话者/收信人在哪里?到了2017年初,人在中国某个城市或小镇,你写下本书最后一则书简,〈时光一粲,我们皆是尘埃〉,依然没有Dear Benny的回信。只有Dear Benny,没有Dear Muyan。然而彼时,是的,彼阵时,应当是有的,《魍魉/灵光之书》的〈后记〉说搁置这个出版计划的时间是2019年,所以我们假设那一年你回到台北,寄出最后一则信,邦尼也回了信。也许这束寄简当年在《南洋商报》的〈南洋文艺〉副刊发表时,受话者邦尼也以说话者的身分,送出他的话语,并且期待受话者/收信人的你收信、复信,因为这个书写计划也有个收信人“木焱”。读者会发现,I-You,我-你人称结构的主客体总已交互重叠如魍魉,在这里或那里易位共存。因此,《魍魉/灵光之书》其实不是一本“没有回信的书信集”。正如你在〈后记补遗〉写道:“正如邦尼在信中所言:我重读我们的书信……”,邦尼总已“在信中”,邦尼的信一直都在,这些信,总已是“我们的书信”。因此,这是一本没有回信但其实不是没有回信的书信集。 不过,如果我们再多想一点,就会发现,受话者邦尼不在这里、不在书里、不“此在”的同时,受话者“木焱”也“被”不在这里、不在书里、不“此在”了。这是你这本书的“书简体吊诡”——不在场者总已在场,在场者也是缺席者。你作为受话者的身分的缺席,一如作为说话者的邦尼的缺席,其实是“在场的缺席”。这许多声音的缺席,造就了你的“荒野地的呼唤”——Dear Benny, Dear Benny……,在山林之间的暗影处回响,它们就是暗影处的魍魉,是为“魍魉之书”。 另一方面,既然受话者/说话者邦尼或受话者的你都不在这里、不在书里、不“此在”,书信集就不是往返书信集了,甚至也不是书信集。只有说话者“木焱”的声音——我们不是习惯用“说话者”来表示一首诗里头诗人的假面吗?你本质上是个诗人,从惨绿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以来,你即“将自我形塑作一名诗人”,书中文字其实多是你的诗路历程自述,故多谈文学,像一段“感伤的旅程”(sentimental journey)。少年时你抄写泰戈尔的《漂鸟集》、读巴金,在台湾或在马来西亚读西西《候鸟》、余光中《五陵少年》、白先勇《台北人》、里尔克《时间之书》、波特莱尔《巴黎的忧郁》、米兰·昆德拉、辛波丝卡、周梦蝶、木心、苏绍连、保罗·策兰、韩波、狄伦·汤默斯,那几乎是一份诗人的书单,记述了一个诗人的自我养成的标记,以及诗的启蒙效用。书简,正是一种叙述与抒情之间的文类,颇适合“诗人木焱”的你用以自述的体式。 跳岛阅读的读者终究得回读先前(因对书简体的灵光的追寻)跳过的书稿文本。在你的《魍魉/灵光之书》里,书简的语境与回忆文本交错,文字生活与现实生活重叠。穿插在两辑书信集之间的是两辑回忆与乡愁(“由岛至岛/岛屿随笔”与“灵魂的居所”):你自身离散多乡的生命经验,父亲的病,以及伤太婆、外婆、父亲等亲人之逝。2017年,写信的人,你们一因丧母,一因“被生活琐事困住无法脱身”,魍魉遂不再随行,灵光消逝。表面上,这解释了上述说话者与受话者的在场与不在场问题。不过这只是表象。The real当然不可道。到了写〈后记〉的2019岁末,魍魉已化而为疫鬼,作祟人间迄今3年,3年以来,时空场景早已面目全非,Dear Muyan,你移除了此曾在的给Dear Muyan的魍魉文字,一再补遗〈后记〉,而且誓言还要燃烧三把火,然后继续在荒野地呼唤——Dear Benny,以示一本书之终于完成。 14 Jan. 2023 写于高雄左营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