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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谷

崇华母校62、63年两届的高中毕业生,经刘荣基同窗登高一呼,决定于今年11月18日聚集一起,返回母校寻找走过的痕迹。跨越了悠悠的半世纪迎来这个晚春一般难得的良辰美景,直叫人有如隔世之感,也同时弥漫着无限沧桑之叹! 一个难得的历史记忆。难得因为离校之后,彼此的心坎里都承载着无限的牵扯,也许咫尺天涯,也许是远隔群山,50年悠长的岁月里奔驰疆场,为生活而奋不顾身地披荆斩棘,可谓汗泪潸漓,都各自为了一个家的温暖而拼搏。 因为时间是最无情的抹擦板,写上去的画面只轻轻一刷,就不着痕迹袅袅好像轻烟浮云飞逝了。要唤回过往和记忆,真如大海捞针,那烟尘往事,恍如流水行云一般,急速地从指缝间悄悄遛走。虽说如此,却也总有一些抑压心头挥之不去的烦忧郁闷,在你心湖里如涟漪荡漾。 经历半世纪之后尚能相逢,还能相互恭贺祝福,握紧生满硬蚕的双手是久别的惊喜,有充满惶恐的深深愕然!若以人生百龄苦短的岁数而言,50年已跨越半个人生苦寒了。所以,也可以认识到是一道长旅。 可惜,人事变迁,蓦然回首,有不少同窗已在中途落单了。就像同学黄木良,已从校友回校日逝去踪迹。年少轻狂的时代已像落叶流水一般飘去了,但他高挑挺拔的身影,却随着当年一起朗朗的读书声,一起的歌唱与欢乐时光,再次涌现、飙起。 而这时候,他的那句 “时间是由人安排的!”经典名言,就破空而出。此言被我视为典范,由于那期间他身为马华中委,日理千机,竟然放下一切,用车送我到交通繁忙、日夜瞎堵的交通枢纽的火车总站。 其实,他大可雇一部德士把我送走的,又或者吩咐他的司机送我就是对我最好的礼遇了。而他坚持亲自驾驶,送给我在嚣繁杂乱中缕缕的温馨。 那首流传的千古绝唱,尽在不言中的送别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成为我们的离情别绪的写照。 木良是智慧型的人,所以时间被他掌控。而被时间掌控的人,往往是一生庸庸碌碌的俗民。 这事的缘起,因有一次校友在都门聚会,觥筹交错之后已是初夜,席散酒酣,黄木良自动请缨要送我去火车站,被我婉拒了,怎知他坚决地一手攥着我就走向他的专车,我只好坦然接受他的善意,尽情地享受一段闹市里车水马龙的涌动状态。 “木良,你公私两忙,就让我自个儿等待好了!” “ 时间是由人安排的!” 抵达众人赶路的火车站,他觅寻墙上的火车川行时间表,轻松懈意地说: “距离开行时间还有一小时,我们去咖啡厅喝杯咖啡暖暖胃囊吧!”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攥着我朝咖啡厅方向走去。 经他吐出这么一句,我再拒绝反而变得矫情做作,打从心里除却深为感激,也同时感到他的虔诚态度,身居高位,不曾冷落和轻蔑我这个平凡的庶民同窗。 木良一再婉拒官委高职,他一心只求民间社稷方面发展,于是把他原本农业地的蒲种联合肱股,发展为繁荣的商业中心,造福社会群众。 此外,木良身为律师方面的表现,也引起崇华母校陈致超校长之关注。校长心里一直存载着两个“良”,即是律师黄木良,另一个是旅居加拿大的镭射(激光)专家陈瑞良教授。 陈教授荣获因镭射的多项研发荣获专利权,被邀请到各国的国际大学授课和客卿教授,享誉国际,获奖无数。两个“良”的名字自然而然活跃且深刻烙印于陈校长的脑子里。 黄木良是我同班同学,自然不会陌生,但我职业生涯四处飘荡,自离校后各奔天涯,也没联系,我根本不知道黄木良远赴英伦攻读法律,我们再见的时候,黄木良的专业律师招牌已在首都繁华区高高挂起了。 非一般权贵官宦可比 很多同学就从人群中消逝了踪迹,但那言词峰利、正义凛然的形象却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不离不舍。那即是谦逊诚恳的黄木良。 中学甫毕业我双脚就踏出校门,向北,在一个两千三百多英亩的园丘一呆就25个春秋。然后冲天振翅,在艾格尼斯·凯斯(Agnes Newton Keith)的“风下之乡”深邃的森林里恳荒。当我身心疲惫归来的时候,有关黄木良的新闻经常在报章上曝光,大多数报导皆为他的政治活动。 我在园丘里讨三餐温饱,几乎耗尽了半生汗马劳役,历尽无数沧桑。而投入风下之乡的丛林旷野,一晃就掠过5轮叶落花飘,莺飞草长。当我倦旅归来,黄木良早就弓张弦满,在政坛叱咤风云,名扬江湖了。 而我从未有过与黄木良别后聚缘的日子。而重逢的这一天,竟成为护送我去火车站的掌舵人。虽然是件小事,唯从中即可窥见他的情真意切,非一般权贵官宦可比。 木良生前一直对我诸多关怀,谏言劝阻我去非洲加蓬(Gabon)任职,我中风后也一再嘱我照顾好身体,反而忘记照顾好自己。他的悄然告别辞世,令人深切惋惜!
3天前
阿兹海默症是现时医生束手无策的病症,很多人都心里了解知悉,无须我在这里唠叨赘言了。 无法根治,不代表完全绝望,偏斜一点的办法总该有吧,譬如推迟、譬如延缓,这都能带给阿症病者一线闪亮的曙光。曙光就是病者追求的希望,足以让一个病危的人从绝境中唤醒,重新振作起来,翩然翻开生活的新章,迈向一页新生活。 上述两段励志的充电语,乃针对一般人士而发;但实际上,也针对自己,因为我确实诊断患上了阿兹海默症! 话说从头,那是最近的烦恼事。6个月,说短不短,有事则长, 自半年前被医生诊断我患上初期阿兹海默症,从此我对此症的讯息就特别关切,无论是报章上或者是书本上的有关痴呆的片言只语,都反复推敲且读之再三,希望对自身有所体悟或者帮助。 虽然,医学界早就证明痴呆症是无药可救的,但人的心理总带着侥幸;况且病例中经常出现“奇迹”,奇迹不就是充满自信与希望吗!有 个患上末期乳癌的朋友,通过化疗医治,20年了今天还健康地活着。这样的例子颇多,也许根本就不是奇迹,医学、科技发达就是病者的福音,患者的康复很多时候不是靠奇迹,是靠医生的智慧和手术。 新世代科技日新月异,从手机的功能角度观之,不是每天不断出现新的视野和吸收新的功能吗? 而在医学界,这现象也不遑多让,医生通过手术仪器和医术技能,切断许多奇症沉疴的困扰,让病者获得康复,往往这种现象被一般人视为奇迹,实际上属难治的病患而已! 我没给自己的阿兹海默症钉死,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年,多看看这个旖旎多彩(虽然也有阴暗的一面)的世界。这就要建立信心,要靠求生的意志和勇气。 我早就放弃“奇迹”这个途径了,因为那是千万个例子逃亡出来的现象;几乎等于缘木求鱼,又像买一张充满幻想的福利彩票——要中彩票,有这么容易吗? 唤起众人关注阿兹海默症 在遭遇阿兹海默症困扰之余,今天阅读某报的副刊,突然眼睛一亮,不是阿症有了特效药,而是这个病症有个世界性的阿兹海默症的纪念日,这个纪念日显示有大批群众关怀着我们、照耀着我们,没有把我们撇下,撂在一旁,不闻不问。 这则新闻像一溪潺潺流过心窝的暖流,让我整个人感觉像接触晨曦的抚恤,悠然间精神起来、振作起来,忘记了自己原来的病况,不知道自己是一个痴呆病患者。透过文章内容,蓦然惊愕原来每年的9月21日是世界阿兹海默症纪念日。 呵!多么令人振奋而含意深刻的纪念日! 有个众人承认的特殊纪念日,也即有社会人士关注失智或脑筋出现异状者,在医护人员的协调呵护之下,即使没有办法找到完全康复的途径,但显然病情被压制住,不至继续恶化。 再回头说失智,纪念日对痴呆有意义吗?失智严重的话,懵懂到连文字或看不懂了,几乎像一具行尸走肉,那情况出入都需要别人搀扶了,9月21日在他们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存在的意义。至少可以唤醒大众对阿症患者的认识,伸出援手让阿兹海默症受到关注。 我几乎忘记了社会人士的援手。有句老话“天地无情,人间有爱”,而这个阿症纪念日,不就是要唤起众人的关注,一起给予阿症患者一个温馨的慰问,一个温煦的拥抱吗? 且让我截录小段这篇文章的重点:“采取适时的预防和干预措施,可能预防和推迟高达40%的失智症病例。因此,从现在就开始谈论并采取行动绝对不为时太早,不也为时太晚”。这就够了,延缓高达百分之四十,那么9月21日这天,是多么值得提倡和纪念的日子呵! 况且,关怀与问暖往往是病疾的特效灵药,也是作为医生最常挂在嘴边的疾病通关卡。而关怀这码事,倒使我回想起自己的文章曾被拉曼大学的学员林玉琴老师作为毕业论文,主题是《冰谷作品之人文关怀书写》,其中有一段如此写道: “人文关怀应是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人们享受日新月异物质文明的同时,也遭遇了新的生存危机,如环境污染等。这种趋势之下,人文关怀已超越文学领域而成为人类全社会的共同课题。透过上述的两项分析,冰谷的诗集从早期到后期的诗作,都带有浓厚的人文关怀书写倾向。” 注 林玉琴剖析得极其到位,把我的书写主题归纳到人文关怀这一块。 带着淡淡的颓丧,领略全世界竟有5000万人处于痴呆病患中;同时每年竟有数百万人被诊断走上阿症这条不归路,终生要在迷迷蒙蒙中过不知所谓的日子。9月21日阿兹海默病日,意义重大而值得纪念呵! 注:见林玉琴论文第17页。
1星期前
“超龄”一词很玩味,正负两面都说得通。譬如我专用的那辆超龄越野车,廿年了还在用,去芭场巡视油棕树,特别是在收割油棕果实,我必须亲临现场点数,那部平日没人理睬的越野车就获得宠幸了。这令我想起俗气但却深具教育意义的故事: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调侃男人贪婪美色的恶劣本性。 越野车虽然超龄了,时速无法与一般新车比拼,甚至我不敢用它上高速公路;但是说到入山涉岭,跨越泥泞,我的超龄车任由驾驭,遇泥沼可以切换低牙档,化险为宜,跳出险境。我曾经有好几次遇泥潭陷阱,看似欲拔不能了,就是靠它超龄车把我拔出险境,安然抵达家门。 是故,虽可以用烂铁废铜来形容的“超龄”车,但在某个环境下我仍旧视之为一匹“宝马”,我去巡视油棕收采的独一依靠。所以,千万别视“超龄”为百无一用的废物。想起有句俗话说对了:放对地方的垃圾都是宝! 在谋事上似乎也没两样,你尽心尽力,花费脑筋办事,也要看上级对你所持的心态,有没有维护和支持你的观点。否则,你再好的提案也是一片慌言乱语,没获得接纳,更何言通关顺道了。 几乎说得有点离题了,进入耄耋之龄,成为银发族群,回头说我自己,晚年之境,我的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经常都摆着“超龄”的尴尬身姿。童年时代这样,现在也如此。童年时念小学一年级,我是顶级的超龄生,那年我10岁了,才正实踏上读书征途,掀开“小小猫”那一页课文跟随老师念念有词,整间教室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那是我作为超龄生读书的往事,换作了在今天,恐怕连学校的门槛也摸不着,只有到橡胶林里学啄木鸟,笃笃有声地在胶树上雕镂一道痕迹,换取微弱的营养裹腹,如此而已。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我听过堂哥用广西话念出这样深奥的名句,可我一点都听不懂。直至我上到初中,从堂哥的书柜里搜索,才恍然知晓原句出自对偶工整、语言优美的《幼学琼林》的幼儿读本。试想,那年代的幼儿读本都如此难啃,其他将要学习的不是难上加难了吗?所以,初时听到上学读书的时候,心头不免忐忑不安,甚至十分不愿意。 岂知,到了上学校翻开课本那一页,完全改观了我的错误,生平第一次,我发现读书原来这么有趣。虽然须步行跋涉六、七哩路,半是胶林曲折跌宕,半为马路灼足烫脚,但我乐于每天奔波冒犯日晒雨淋,因为我喜欢的那些图文并茂的彩色课本,每页都深深地灌入我的脑筋。每次回到家,总向母亲展卷批示,虽然我明知母亲根本目不识丁。 遗憾且感觉尴尬的是,我是超龄生。别的同学六、七岁,童稚未萌,而自己已整10岁了,当然,班上比我更年长的同学还不少,记得我的座位排在老师桌的第三个,后面尽是高头大马的同窗,他们中有很多骑脚踏车来上课的,那时我连推脚踏车都翻倒呢! 我之沦为超龄生,不是父母之过。母亲虽然不识字,但却知晓识字求学的重要性。且为我到学校报名了两次,都因路途遥远步行要近两小时才抵达学校而放弃;更加为难的是,一年级被安排在下午班上课,放学走路到家早已暮霭四合、炊烟袅袅了。这是最为母亲忧心忡忡的元素。 从不放弃追求人生圆满 超龄而被学校接纳,那是国家尚未独立的50年代,英联邦政府只顾及招财运宝,把锡米树胶胡椒运回国,没把教育立为种树立人的治国理念,儿童几岁上学读书与他们毫无关联,建立学校已经视为对联邦子弟最大的恩赐了。 先妣虽不识之无,但却知道读书求学的影响力。我落为超龄生,主要因为住家偏离城镇。父母图谋割树胶便利,把“亚答厝”建在园地里,凌晨两三点钟挂起头灯,走出柴门就是丛丛的橡胶树了。 在此艰辛的环境下,生活温饱成为跑道上的领航,这本属正常和无可厚非的。并非父母认为年纪稍长学习能力强些,更大的考量乃步行跋涉的路途距离造成的惴惴不安。试想,下午班放学时间已是5点钟,步行到家岂非暮霭四合、炊烟袅袅时分了。 这时刻,放学的孩子仍在路上踽踽而行,父母情何以堪呵! 如此考虑再三,我屡次报名都因路途因素告吹,最终上学就变为超龄生了。我求学路上颠簸转折,含有几许不为人知的辛酸。那个生活不堪的年代,超龄生多数来自乡村僻野,甚至,有不少村童终生没有机会接受教育。我虽超龄,却仍有机会走进校门,庆幸焉! 在波澜起伏的人生旅途中,我经常也在超龄的窗幕下徘徊,年近退休方申请报名漂去所罗门群岛开荒,披荆斩棘,承受超龄的压力,只为了让下半生过得舒适些、坦荡些,靠超龄的余光来承载蜿蜒路上的蹭蹬,真是无奈呵! 冠病疫情之前,每周三周五我风雨不改去市中心的健身房去活动身体。我因中风复摔跤折断髋骨,活动身体只为了让中风的半身多恢复功能——完全恢复已不可能,我的企图是朝向不靠拄拐杖行走,仅此而已。 健身房设在楼上,我扶着栏杆蹒跚而上。定睛一瞄,不禁哗然,皆为年轻男女,各项仪器不下百余种。年轻男女不外操练体能,健造肌肉,我这个超龄老夫能融入他们之中,不放弃追求人生的圆满! 我为自己的超龄而傲气凛然!
1星期前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安觅传来噩耗,她的家翁余仁杰先生辞世了,日期是7月21日。安觅是余先生的媳妇,也是他的传话人。余先生对现代科技一窍不通,不会用手机,更遑论打字与电邮了。所以,我与余先生生前始终都靠书信往来。 我有机缘与余仁杰先生结交,是通过叶蕾女士的穿针引线。 那时叶蕾与政欣常到上海,与他们的公子聚首叙旧。她说余先生喜爱阅读异国情调的书籍,而我在这方面的乡土书写较多,就这样不顾浅薄我托她把几本拙书转交上去,当作是相互交流。 想不到这竟然成为我攀上中国文坛敲门砖,让我的文稿有缘在香港的《大公报》和澳门的《澳门日报》亮相,原来这两份日报都设有可供文艺发表的园地;《大公报》的“大公园”和《澳门日报》的“新园地”每天都有整版可容纳文学作品的园地,自然丰富了各地作家发表文稿的需求。 发表园地有了,但是对于海外作者的稿酬寄交问题仍待解决。这也是造成中国报章不选海外作品的主因。当时我从没想过有机会在中国报章发表作品,后来我接连收到由浙江慈溪市范市棉厂寄来的报纸副刊,凡寄来的副刊都有我的文章刊登。 原来是余仁杰先生代投的拙作报样。上述副刊也是余仁杰先生经常投稿的园地,他常写科学小品,每篇文长不过千五字,比我的两千余字的散文更容易被副刊接受。我的文章因为经过余先生梳理转投,所以从未遭遇拒绝辞退。 那时候的余先生正当壮年,每天骑脚踏车到慈溪市范市棉厂上班,他的邮寄地址被我误认为是他的住家。直到他退休后回返他的住家桥头路烟墩村的桥头镇,我才恍悟范市棉厂不过是他柴米油盐的寄属地。 与余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余仁杰先生可敬之处在于,他虽不会电脑打字,却热忱地用笔杆逐字逐字从书中抄录,把我的文章投寄到上述报刊园地发表;而且还将整张报纸寄来给我。我的稿费存款累积在他的户头,他还将稿费单据复印附在信里,以示真诚。 就这样,我出版的著作有幸被翻篇变为投稿文章,由余仁杰先生投去香港的《大公报》和《澳门日报》刊登,同样一篇文稿同时在两报的副刊园地亮相,甚至有时投到《人民日报》和《南京都市报》的国际海外版文艺园地。余先生熟悉中国各报所需稿件,所以应其所需提供,从未产生退稿事件。 我托叶蕾转交给余先生的《橡叶飘落的季节》和《掀开所罗门面纱》,几乎每篇都被翻录成章,重新投去上述诸报刊出,重启我的投稿机制。但是,那全是承蒙余先生代抄所致。可余先生没有领功,他依据报章支付转交还我。 余先生除了代抄文稿,代收稿费,同时还要从银行领出来,交给叶蕾带回大马转交给我。所以,我的稿费一次过经常接到好几千块人民币,增加了我的生活进账。如今突闻余先生辞世的不幸消息,深感悲怆,伤痛之余,唯有祝他一路走好! 珍惜友谊之余,我还幸运与余先生有过一面之缘,那是2019年我和诗人陈秋山出席了于浙江绍兴市举办的第十届东南亚诗人大会,乘此之便我们一同前往慈溪市的桥头镇烟墩村,拜访通讯已久却未曾面会的余仁杰先生。余先生的豪宅坐落于桥头路35弄巷,是一座双层的独立洋楼。 余先生见我行动不便,特别让出楼下的主人房给我和秋山度缩,足见他是一个细心体谅的人。作为经常互动的远方知已,顿失依附和仰懒,希望他一路走好,安享天堂!
1月前
年纪愈老,病患愈多,焦虑之心也随之沉重,不仅仅是黄昏残霞的忧悒感怀,而是自己身体状态的颓丧一再出现。 实则,这是生命中的常规,老当益壮不过是句鼓励性的谏词,让对方心坎愉悦而已,灌注的不是什么仙丹灵药之理念,不值得置怀,别以为愈长愈年青,生命没有返老还童这码事,别存幻想。 “你愈发年轻了!” 如果朋友见面给你赞扬,含笑接受就好,千万别信当真。不过讨你高兴而已。是久别相逢的见面礼。 我是这么想的,活得舒坦自在闲适,作什么荣华富贵的奢求,徒添牵挂而已。 近日去做身体例常检查,医生诊断一个令我晕眩的病症。 “你脑部已经显示有痴呆的迹象了!” 当讯号传达我的耳膜,我犹若五雷轰顶,失神了好几秒钟,以手指戳击一下脸颊,证明自己尚活在现实里。 痴呆,确实有多可怕的病症呀!即将流入我的脑际;一旦进入我的脑海,就永远陪伴着我,至死不离了。 曾经见过痴呆的朋侪,出入需要家属搀扶,有如身边护着一个保镖,寸步不离。其中还有一个中年壮汉,出门找不到回程,迫得家属发布一则“寻人启事”,悬赏多少多少云云。 忽然又想起美国连任两届总统的里根,晚年患上严重痴呆,不只行走靠轮椅,且要人喂养进食。英国铁腕首相撒切尔夫人的女儿出版的书《在金鱼碗里游泳》如此写道: “我以为母亲永远不会老去,她是铁打的,坚不可摧的……可如今,她会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重复问同一个问题。”《百年孤寂》1982年诺贝尔文豪哥伦比亚籍的马奎斯,晚年也患上阿兹海默症。 这说明无论你智慧多高,你都有可能被阿兹海默症盯上的。当一天你脑部出现问题,“清醒”的仪式感就远离你而去了。 那时候,出门胸前可能要挂上一个牌号,作为失联时的路标指南。 医生告诉我症状,是温馨的提醒,虽无良药,唯多加提防的作用依然有效的。 这都是“脑残”作怪,也即常人所说的痴呆。别以为学历高学富五车就远离痴呆病症,我已耄耋之龄,身上经历过几乎所有的轻重病例:三高、中风、断指、断腿、青光眼、晕眩症,在手术台上切除白内障、盲肠炎、两次颈瘤。这些附体的病患,每一种患发过程都是一种伤害和磨难。 要麻醉药才能制止的伤痛,还遗下累累永不泯灭的疤痕。 医生不会胡乱下判断的。他说我长期患有高血压,血冲击到脑神经,致使脑部受损,痴呆症就如此产生了。 从此,我百病丛生的孱孱弱体,又平添了一种病例,一种医学界迄今没有良药的病症。 当然我信医生,这种拉丁语称为Dementia或Alzheimer’s Disease的不愈之症,得之就只能默然接受了。我只是讶异,病魔怎么总往我身上抛掷垃圾,让我承受储多压力。 对痴呆症了解得愈多,心里的忐忑不安就更感到困忧;原来阿兹海默症只是失智症其中的一种,自己不过被医生诊断患上失智,哪个类型仍有待进一步鉴定,而自己却先“先天下之忧而忧”了。——犯不着让心里负担那么沉重的未来呀! 放下烦闷回到生活正轨 妖娆的痴呆既然要来,连医生也阻挡无策,就让它来陪伴我度过余生吧!我如此慰藉自己。 现今为止,失智是医学界公任无法根治之症。无法根治,但却有延缓病情恶化的方法,当然这要靠药物调理。 调理之前,得先回顾我身上的病例,别人有的,我有;别人没有的,我患上了——中风、断脚、折掌、髋骨锁螺丝、急性青光眼、胃酸倒流症,这一系列经年累月的磨难,尚不足于折腾我下半世的悲摧吗?怎么突然间再传播这个“脑残”的讯息! 真是“船迟偏通对头风”! 一种只能延缓不能根治的阿兹海默症,在我多重病患之后,在我体内再制造另一个高潮,不能怪罪任何疾病的悄然入侵,显然是自己的抗体衰弱,抵御不了任何的风吹草动。 体弱到一阵热浪吹袭,一个寒风呼啸都要加减衣着护身的刻度。或者以苟延残喘一词形容更恰适妥当,唯是我还坚持等待明朝升起的朝阳,那一抹蛋脸仿佛还带有微笑呢! 被诊断是颇为伤感的事,但我得接受事实。 我还保持几分清醒,继续我的日常生活,包括我中风后的康复运动,和写作、练字,都按照常规练习,不敢怠惰。 既然患上轻微痴呆了,就要更加勤勉奋发,在体能尚可抗拒病势之际,预先调理身心,稳定精神状态,当病情加重就不由自主了。 对医生的诊断,我完全信赖。就根据近日来的珠丝马迹,进行文章创作时,往往有许多词句忘记了;深思熟虑、绞尽脑汁也抓不回来。退一步找词典吧,却连字形和边旁都失去印象,最终只好按下暂停键,歇息去也。 这种现象,感觉很无奈和困忧。很无奈很困忧都于事无补,连医生也束手无策呀!医生诊断之后,的确心情沉重了一阵子。有不少患上痴呆的知心朋侪,其中有几个腰缠万金的富豪,痴呆之后连家眷都认不出,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更不必说了。 既然医生确诊了,就坦然接受吧!或许,我在文稿的错别字可多一个理由。
5月前
对我们这些Z世代来说,胶林可算是熟悉又陌生,部分人的父母或爷爷奶奶辈兴许与橡胶有些联系。上世纪70年代以后,橡胶逐渐被一堆堆油棕取代,但橡胶、胶林却作为马华文学里充满隐喻的符码,转换成方块字被记录,成为一代人的共同记忆及刻画华人移民历史的重要意象。冰谷便是其中一位书写橡胶的马华作家,他的半生都在橡树林中浮沉。太平洋战争爆发前两年——1940年,冰谷出生在霹雳州瓜拉江沙,其双亲的一生皆与胶园相伴,以胶汁换三餐。冰谷童年跟随父母过着颠沛流离的清苦生活,早在6岁便追随母亲进入胶园学割胶。 虽然身边都是灌木丛林,但冰谷却对纸上的文字产生兴趣,乐于翻阅文学刊物。小六时,他开始尝试在《光华日报·学生园地》和各类儿童刊物投稿,开启写作之路。60年代初,他与忧草等人出版诗合集《我们的歌》,进入马华文坛。冰谷自童年开始就与大树打交道的经验,让他曾成为多个园林的管理者,在完成日常工作后,他用闲暇时间创作文学,以排解生活的艰涩烦闷,这些文字亦被刊登在《星洲日报·星云》副刊。 冰谷的创作散发着强烈的乡土气息,他曾言:“文学创作离不开生活的记忆书写”,冰谷的写作题材亦离不开大自然与原野。 21世纪,还有书写胶林的必要吗?去年,冰谷推出自传文集《胶林纪实》,内收散文时间横跨44年,道尽了冰谷前半生在胶园里的几番辗转,直到走出胶园的苦辣酸甜。于我而言,新生代作家的创作中估计再难见胶林的题材。冰谷丰富的胶林经验在现代已是难能可贵,他将其书写为文学,这些作品是冰谷心酸的自白,也是华人历史的疗伤。他的多篇散文成为国小、国中及独中的华文教材,老一辈作家的纪实文学是让年轻人能看见历史、记住历史的一种方式。 冰谷至今已出版散文、新诗二十余部,踏入文坛近60年,可谓是资深的马华作家了。广袤的胶林早已苍老,现年83岁的冰谷亦不再年轻,但年少时的冰谷走进胶林、写下胶林的痕迹,在马华文学史上留下深刻烙印。年轻的孩子们通过纸上的踪迹,寻寻觅觅橡树林里逝去的先辈身影。没有经历过这段血汗,就让我们不要遗忘这段历史。 【流年有声:向马华资深作家致敬(冰谷篇,上)】我诚恳地描写橡胶园生活
5月前
缘起:为了表彰和感谢那些多年来在文学领域默默耕耘的资深马华作家,肯定他们为华文文学所作出的杰出贡献,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策划“流年有声——向马华资深作家致敬系列”,邀请资深作家发表“我写作历程中最满意的代表作”。这个系列旨在为他们提供一个展示和分享他们的写作历程和文学生涯的平台,也是对那些长期以来默默为文学事业付出努力的作家们的一种诚挚的感恩和致敬。——策划人:伍燕翎(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 / 新纪元中文系教授)   我的橡胶林散文书写入选由陈大为、锺怡雯编著的《马华散文史读本1957-2007》,感觉有点意外与荣幸。这个惊喜,因为我的文字和内容既不跟从写实也不趋向现代,而有幸获得两位教授的青睐。 我只诚恳笃实地描写我的生活,行文既无濬波颓叠、窥深悸魄一泻千里的纡曲巡回和浩瀚气势,亦无水流漭沆的磅礴惊奇。我的文词语句就那么温和轻柔,娓娓道来而已。 巧合是,原来编者侧重就是这点,在现实生活中孵化的直率与真诚。锺怡雯在选文的〈导读〉中吐露: “……冰谷拒绝陷于写实泥淖的自由创作意识,加上纯朴、细腻轻重得宜的语言,让读者得以近距离了解各种悲欢交错的生活细节。”——见陈大为推荐序〈橡叶飘落的季节〉 仅是这寥落数语,就道尽了我的写作脉搏。橡胶园原是我的诞生地,我自出世就被葳蕤葱浓的树影笼罩着。那婆娑舞踊是橡胶树的绿影,父母亲的一生仿佛与橡胶树血脉相联,天天在雕凿橡胶树,以橡胶树乳白色的泪液换取三餐、一家温饱。 ◢“流泪的树”为我们受伤 以锋利的刀刃在树干上铸刻印记,为我们家庭生活上的必须,对橡胶树而言却是严重的创伤,所以橡胶树被称为“流泪的树”,为我们的家庭每天流下一杯又一杯的泪滴,直至苍老枯萎。 岁月瞬息,人与树历尽沧桑。我6岁时没有机会背书包上学,却追随母亲袅袅的煤油灯逐棵照亮橡胶树,以换取生活的养分。煤油灯下影影绰绰的奔波,于今尚萦绕脑迹。直到高中的骊歌唱完了,告别校门旁边那两棵绿柳,以及江水泱泱的霹雳河,我投入一片更广袤更具挑战性的橡胶林,那片大河边岸的苍老橡胶树,才渐次从我的记忆里淡出。 那是一个转折点,付予我生命另一个起跑。异态是更换了挑战的项目,抛弃了胶刀,而是以指导为航程。那时1962年列车开到中途站,响彻云霄的“默迪卡”余音袅袅的季节。 我心坎恰似涟漪掀动,我翩然降落在那片被洋人遗弃如履的荒野园地,是幸焉却也是不幸焉。幸运乃跨入一个中型园丘,摒弃既往小园的地老天荒;不幸是捡起满地悲凉,跋涉在灌木丛生、寸步难移的葳蕤丛林。 蓦然回首,我才惊愕那是意志的锤练与励志,一种内潜的修持训导。 磨练是积极的冲劲,每天晨光初露,我便整装出发,投入那片灌木丛里寻找勤奋的胶工。不必分析,那必然是架梯子采割的老胶树,低割位老早爬满“疙瘩”,无法用刀刃争取胶乳液了——橡胶树光滑娇嫩的颜容耗尽后,把青春焕发的泪液交给了胶工,自己留下斑斑的满脸疮疤,默默地承受枯槁——最后化成灰烬(作者按:那年代尚未研发橡胶木加工制作家具)。 那年代橡胶树最后的挣扎,像灯枯油尽般惨遭遗弃,最后的归宿化为一缕尘埃,终竟灰飞烟灭于缈邈的空间。我在灌木丛中探索胶工的步伐,餐风饮露,窜入奔出,经常头顶拈满枯叶,衣襟沾染朝露,时近晌午,才湿漉漉走回小楼洗澡,然后骑上老爷铁马去那爿唯一的野店午餐。 情绪最为波动是读到“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两句诗。那也是勾起我缕缕乡愁的源头,那始于我孤鳏孑身的青涩年代。三十而立,而我却年近三十犹未立,而在离乡背井的漂泊中在荒林里咀嚼思乡的愁虑。也因此,特别钟情柳永的“杨柳岸,晓风残月”。 这样孤寂孑然的时光,若是轻易让它像水流漂逝,岂不浪费与可惜!心念几经旋转,终于摊开空白的方格纸,用文字填上年来生活面临的所见、所闻、所感。 是基于生活的困惑也好,充满无奈也罢,总要去面对那些场景里蜂拥的悲摧。就像每天走进灌木丛林里,明知衣襟革履必定会被风寒冷露染湿,却未能逃避;不单未能逃避,还得坦然让朝露的凛然拂拭,在一片冰寒中继续保持前进的动力。 面对这样艰涩沉郁的日常厄运,我沉淀之后终于鼓起余勇,决定以文字将思绪经过整理,逐一记录下来。这样,便诞生了《园丘散记》这一系列的追溯书写,也承蒙《星洲日报·星云》副刊编辑采纳,逐篇予以刊登,让我在胶园闲余时光编织文字,兼排解孤寂里的烦闷。 虽然我经营文字速度超慢,每个月完稿两篇,却多年下来也达到积累书册的量数。恰巧这时大山脚的文友有意出版丛书,宋子衡登高一呼获得游牧、菊凡、萧冰、温祥英、北蓝羚(艾文)、冰谷的响应。积资轮流出版文学书的梦想于是敲定。 宋子衡呼吁以棕榈树坚毅不拔的精神为社名,任教的社员涉及公务,我因在私人机构就应声当上社长。那是1970年年杪的事,我的《冰谷散文》(1973) 紧接着《宋子衡短篇》(1972)推出。“棕榈丛书”的样版沿袭自台湾“文星丛书”,页数限于120面左右。 我的《冰谷散文》分成3辑:辑一〈断想篇〉,辑二〈园丘散记〉,辑三〈梦里湖山〉,其实辑一、辑二的内容相似,主题都环绕在胶林生活范围内,只有辑三为生活之余的游山玩水记录。读者大概都深切知道,《橡叶飘落的季节》乃前者《冰谷散文》的续篇,更合适称之为增订版本吧! 触及橡胶园的生活描述,本书不敢言说巨细靡遗,唯已竭尽所能去陈述和扮演。但是,遗漏难免,忽略某些事件也是难免。获得台北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大为的赏析,已经是我写作的最大慰勉了。 【流年有声:向马华资深作家致敬(冰谷篇,下)】冰谷书写胶林的半生
5月前
   “我们旧同事聚一聚,在我们一起走过的橡胶园。”   有一天,我接获一通电话,旧时同事要小聚,以吐长久以来的经历和沧桑。这正合我的心意,毕竟退休后各奔东西,咫尺天涯,难得突来一阵巴山夜雨,浇灌彼此长久枯萎的思念。   回忆,总是美好的,我经常浸淫在追溯的激流里,让胸臆间紧张的情绪获得舒缓。以此松懈工作的紧缚,重归生活征途的正轨。   “我做免费司机!” 老伴立马回应。   这时她正在忙于修整户外的花花草草,还有几棵平贱易长的番石榴和水蓊树。平时我驾车出门她最多“嗯”地应一声,就继续埋首她的园艺。今天她竟然肯撂下她的喜爱,当然是有原因的。老来相伴,乃很自然的形影相随,但更大的顾虑是因为我的身体出了状况。   这个状况令她惴惴不安,深恐我独自出门找不到回家的路。   自从我近期间被医生诊断患上阿兹海默症,也即是俗称为痴呆症的那种:出门认不得路,回不了家,当然引起家人关切的骚动。老伴充当司机,当然是一项“未雨绸缪”,免除我失踪四处敲锣击鼓的后患。   老伴学历一般,却脑筋精明,充满智慧,儿子经常调侃说:妈妈如果多读几年书,肯定是公司的高管。她那种果断英勇,弥补了我的优柔寡断。遂回想起我任职所罗门群岛时,依据合约规则两年后始可申请假期,我才述职一年就到农历年了,借老伴的权力申请年假,结果获得批准,新年一家庆团圆。   这证明老伴的果断,乃将相之才。   我患上阿兹海默症,是经医生确诊的。阿症在我的脑海中注入了“遗忘素”,让我的行动成为全家人的焦点,出入都在他们的监控器内。当然,我得默然接受这个事实,万一我真的失踪了,回不了家,在外面踟蹰浪荡,会给家属带来何等的焦虑难堪呀!   所以,当我被医生确诊阿兹海默症之后,当知悉阿兹海默症乃不治之症之后,当几乎阿兹海默患者都宁愿接受癌症缠住,而不愿被阿兹海默症盯上之后,而我竟然遭遇阿兹海默症无情的侵袭。   调用“侵袭”这词汇,自己觉得什为妥帖适宜,因为阿症乃侵袭脑海,而非身体其他器官。而恰巧“入脑”之症,一般皆为顽劣难治之症。   这在一个年纪耄耋的体弱力衰者而言,乃属难以接受的预测;说得残酷些,是雪上加霜呀!但是,医者父母心,以实际情况详细对待病患者,是作为一个医生起码的虔诚呵! 可以延缓就足够矣   癌症与阿症之落差甚大,而且阿症之严重性还排列于癌症之前,或有很多人都不敢认同。就一个可医治,另一则属绝症,两者之间竟然多数人宁可选择绝症的后者,当然也不会是盲目乱扯的。   根据医学界分析,阿症的病患形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中风,导致胸部分的功能丧失。医生会为中风者作脑部MRI,检查脑血管是否有阻塞,其中如果是中风者要看脑颞叶有否萎缩现象,我是中风者,阿症的出现自然属于脑颞问题,即所谓无可预防和无药可治的失智症。   幸运的是,无药可治却有药可延缓。可以延缓就足够矣,只要不加深病况,让我可以像平日一样阅读、书写,我的生活就充足而不感枯槁无味,岁月静好地度过下半辈子。枭雄曹操戎马江湖,尚能高唱对酒当歌,市井庶民如我,能在平凡闲适的岁月里敲击键盘,弹出几篇半通非通的懵懂文字,别无强求矣!   阿兹海默症与癌症,看似癌症更叫人魄散九霄、惊悸不已,实则各存储多医学界未解之谜,一个可治,一个不可治,然而,阿症与癌症,多数人情愿接受癌症,理由是癌症可治,可治就意味着有希望,而且医学和科技日新月异,说不定有朝一日癌症可以成为可治愈之症,而阿兹医治之路仍渺渺夫不可期!   是这个原因吧,把患上阿症的病患者都惊吓得无所适从,前途也更加惘然了。因为从医学上的角度省视,阿症不只无药可治,而且病情会愈陷愈深,到了后期,即便连生活也失去自理能力,一切都需要别人代劳,徒留下植物人一般的躯壳。   像植物人一般地活着,就等于毫无尊严的存在,做人也失去意义了。   我有个爱阅读报纸的邻居,常向我借阅旧报,是一名中年妇女,我猜想她可能爱读奇闻异事的花边新闻吧。忽然有段日子没有来借报纸了,查询之下,原来她患上阿兹海默症,不但失去阅读能力,甚至无法辨别亲朋戚友了。   一个人在瞬息间就患上失智病,人体智能脆弱形如翻云覆掌,我们真要好好珍惜身体呵!   有很多人患上阿症而不自觉,这些人往往自以为身体健壮,没有为身体作例常检验,以致会发生了还独自驾车外出而找不到回家的路。检验身体是一种防备,家人的关注和提防,同时可减少老人发生意外和失踪。   所以,定期作身体检查,预先知道身体状况,是保护自己和对预防连累家人的措施,也可把大事化小事。   实则,并非阿症,凡病都有延缓的可能性!
5月前
9月前
身为非真诚的文耕者,我的藏书屈指可数。 室里没有书厨的影子,未曾触摸过莫言的著作,没翻阅过村上春树的名著,也没读过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我仅仅一而再,再而三地慢咀细嚼冰谷的散文集,它是唯一珍藏品。未曾花费过一分半毫购置文学书籍,缘于写作的念头从未在我脑海里浮现过。 于机缘巧合,有幸结识了一位资深作家冰谷。缘由我俩有多层面的亲近关系,既是同村同乡又是中小学校友,最是,他的豁达助人的纯洁心怀,使我俩间的距离越走越近。初相识时,我的文学底蕴脆弱如豆渣,仅有不过于小学水平。冰谷见情从旁助我一臂之力,将他的大作赠送让我补修阅读。他许许多多的文字反映了我俩有相似的青少年的曾经,譬如,摸黑跟随母亲穿梭于胶林,三餐粗茶淡饭,这些回望泛起阵阵涟漪荡漾于我心海深处。我坚决不可辜负他的关怀与爱心,专心一致地咀嚼他的文字。 回首前程,因由生活环境,我与华文的鸿沟宽逾一甲子,重见视之如陌客。冰谷的文字激发了我回忆深邃过往的激情,总叫我起兴挥笔抒展心绪的豪情,然,岁月流淌,锈迹斑驳的笔干,早已不听使唤了,笔不从心,加以耄耋之年滞缓了脑细胞的功能,唯以执着与怀揣着梦想迈进,一步一脚印地逾跨重重叠叠的沟壑。 性格纯朴洁白宛如胶乳,韧性若似胶丝,冰谷跬步千里的精神文耕一生,为马华文坛增添不少辉粲。他的著作,文字朴实,意境悠然,韵味不尽,读来感到亲切,它是我重新踏足久违的文海的主要推力。 人老志不老 学习深耕之路漫漫,沿途满是坎坷,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追觅遗失的拼音、拼写、含义,挑灯夜战,把《现代汉语词典》翻褶得犹若乡下老奶奶饱经岁月洗礼的脸庞。妻揶揄说 :倘使你年少时如此致力,早就该领文学奖啦!我自负而对 :人老志不老,勤学也不恨晚阿! 老天不负苦心人,庆幸深获乡亲善意拔擢,助我推舟逆流而上,突破波涛汹涌,终于我的学习坎途日渐进入悠然境界,曙光在远方闪烁。 艰耕数载后,首稿见于《星洲日报》【星云】版,仿佛在夏天看到的一缕彩霞,让我欢欣雀跃不已。 路在脚下,路在前方。总之,在漫游学海旅途上,我不是独行侠,实则在于有幸获得校友冰谷拔刀相助,此情此义没齿难忘。 冰谷附注 :刘教授从台湾到枫叶国,苦学英语,因身居魏北克Quebec,该省以法语为官方语言,刘教授如今不只学会法语,还能以法文著书立说。说到汉语拼音,我屡学不爽,最终放弃,而刘教授却贯通了,还用拼音写短文,足见他的睿智与毅力。
12月前
  梁园和我同住在瑶伦新村。这新村距离瓜拉江沙仅6公里。提起江沙,就令人追索它过去辉煌的历史——我国橡胶树的诞生地,把我国的经济带上国际舞台,造福社稷民生。   那棵橡胶母树,今天依然绿叶葳蕤地耸立在政府办公署侧旁,依然那么倔强地傲然含笑,叶丛回青倒影、隐天蔽日,像一碧翠的天然屏障,令路人羡慕沉吟。   瑶伦新村为紧急法令下的物景,成为方圆十里的华裔的“集中营”,我和梁园的初会便出现在瑶伦,换言之是新村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关系,让我们同在铁蒺藜内建立起友谊,同在一所校园内读书和学习。   那所从瑶伦附近迫迁到新村的板块小学,还张拉着原有那块简陋的“启智小学”的牌匾,梁园和我就每天在不同时间里,进出启智那爿三角网的无刺篱笆。   不同时间除了因为我念早班,他读下午;我重念小学一年级,他已在三年级上课了。梁园随父母点灯摸黑割胶,下午才到学校念书识字;我跳过挨苦因为园地遥远,让我能闲适专注于学习,避开虫子蚊蚋的吸血追踪。   其实,也不尽然闲适,周末礼拜我还是到胶园赶约,回到拿胶刀雕琢橡胶树的时光。这也让我在求学的同时,没有因为搁置胶刀而遗忘了自小的本行。我想梁园也与我有同感,在灯火阑珊中坚持握紧手中那把胶刀,也在学校里不忘识字的重要性。   我们的新村住家,虽都分配在同一区,唯我家位居篱笆边缘,打开后门就是花刺纵横的铁蒺藜,铁蒺藜之外是宽阔的大道,从江沙通往万隆直达红土坎。只是年少懵懂的我视野有限,只懂得从新村乘红黄巴士到江沙找母亲,以解母子离别一周的殷切思念。   被迫迁居新村成为我家经历暗淡岁月之最,沉重到有绝粮断炊之虞。我家一分为二,我无奈跟随年迈的父亲留住新村,主要为了求学之便,走路百步就是校门了。   梁园原名黄尧高,比我齿长一岁,却念书比我高两班,我念祟华小学一年级半途被迫迁新村,到新村启智小学从头开始,斯时已8月了,剩下4个月要赶完整年的课程,一天里老师要赶两课,的确不易。有的同学没能追上,老师叫朗读时常对陌生的字咿咿呀呀,念不出口。   我闲时常到黄家走动,梁园父亲名黄汉,我和梁园的乳名都叫阿弟,有时听到叫阿弟,我们俩都同时允诺,弄得尴尬不已! 悬疑如他写的悬疑小说   新村屋地规划井然有序,两对面的空间也宽阔,没有上课的周末又逢雨天不能割胶,梁园常会约我到地坪玩乐,我们不外乎弹珠子和掷香烟盒,把香烟盒“人”字形排列,用匾铁块或匾石击落,以决断胜负。梁园手法奇准,我输多嬴少。   在印象中,梁园的玩乐只有弹珠子和香烟盒,我没有见过梁园玩其他的玩意儿。我的少年玩具比梁园多些,放风筝、掷陀螺、舀水摸鱼,我乐在其中,却从来没有发现过梁园的影子。   后来改制为瑶伦国民型华文小学SMJK的启智小学,因师资还没有办高小,学生读完四年级就要转学了。所以梁园五年级就转去江沙继续学业,与我的情谊关系就暂别了。   那时崇华也没有办中学,梁园的初、高中都转去太平华联中学继续,就在高中的时候,梁园遇到了良师的引导走上了文学创作这条道路。这位良师即是写《女兵自传》享誉文坛的女作家谢冰莹。 【重识】   我读完二年级就离开瑶伦新村,告别丑陋的、我心目中憎恨的铁蒺藜,投奔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我们一分为二的家也终于获得重组,回归温馨相拥的一家亲。这是一件令我雀跃乐怀的事。   时间是1952年年尾,我和梁园从此拉开了距离,各为学业而奔波。虽然我们同在崇华小学,唯都不曾见面;新村的学生都在凌晨挂灯割胶之后,才骑脚踏车到6公里外的崇华学校上课的。   那时崇华小学的毕业生都到太平的华联中学绩学,梁园与谢冰莹之相遇,也是基于这个机缘。我很幸运,我升上中学的时候,崇华辉煌的中学建筑已在打浪路拔地而起了。   梁园与我的情缘,从挥别到重逢,这段流光瞬息就是十个春秋。促进我们缘聚应约,首先要感激《蕉风》和《学报》的姚拓、黄崖两位先生,于1961年在波德申海滨的清风阁举办了一场“星马青年作者野餐会”,把各地年轻的作者聚集一起,吃喝之余复听文学讲座。   当时梁园、马汉、张寒、端木虹、鲁莽等人,已是文坛上闪闪发亮的名字。梁园睿智深邃,写作勤快,下笔不改,具备了日产万言的快速经营创作,如果在稿费正常化的环境里,他是有足够条件煮字疗饥的。   梁园在学校的成绩不俗,曾在太平附近一所华文微型小学当临教,但他也和我一样,无意奔向“误人子弟”这条人生旅途。   梁园当时结交了一位师训班的女友,却因为梁园不肯进入师训而情折弦断。后来梁园在慧适的引导下,在居林一面经营“海天书店”,一面编《海天月刊》(后改为《海天杂志》),因为盈利有限,梁园还靠写作投稿补贴过日子。   我们海天社一群文友,除了雨川、宋子衡两人,其余都孤雁单飞、鳏寡孑然,所以遇到假期,就往海天书店聚拢,晚上就席地枕巾、巴山夜雨剪烛西窗至天明,如此把不尽的青春激情挥霍掉!   海天社诸君包括我,与梁园的缘聚终结,是因为梁园结缡家庭无法再接受熬煎,他无奈结束了海天书店的营运,转换码头到都门发展。   这时我已奔向北方深入大园丘耕耘,没想与梁园竟然最后的临别,再见时的梁园已化为一抔黄土。我不解的是他乘坐友人的摩托车,遭歹徒狙击友人平安无事,既有目击者此事竟成悬案,深信案件永远扑朔迷离,悬疑状态正如他写的悬疑小说。
1年前
  从学习汉语拼音这项问题窥视,显示了我的智商远远落后他人。   现在的小学生,汉语拼音滚瓜烂熟,用字信手拈来,足见这拼音也不算什么天书,人家英校出身的小说家温祥英和散文家陈建荣,都以汉语拼音写作,没听他们申诉吐苦。   偏偏我学汉语拼音“三进三出”,迄今还摸不到窍门,徒在门外盘桓观望。   也得说说我的“三进三出”过程。教书的儿媳妇知道我要学汉语拼音,高兴地把她教学用的汉语拼音教学课本让给我,叫我跟着课本由浅入深,很快上手的。我开卷一看,什么声母、韵母之外,又前鼻音、后鼻音、平舌音、翘舌音,把我整个人弄得眼花缭乱,像那只李有成教授的《迷途蝴蝶》——诗集,昏沉到不知从何学起。   真想就这样放弃了。 反正我投稿用繁体编辑也从没异词,干吗难为自己,就得过且过吧!没想后来因我的一篇散文被《世界华文周刊》青睐,但却要我繁体的原稿切换为简体字,首次在投稿上因繁体字碰壁。   诚然,这下就考验我的打字技能了,也是我放弃学习汉语拼音的遗憾。临阵抱佛脚,又找儿媳妇操刀;通过这样的切换,大问题是贯通了,但小纰漏依然频频出现,需要详读修订,这种瑜瑕掺杂现象,说来总不比直接用简体打字来得干脆利落,完整无纰。   如此情况,再一次鼓动我学习简体应用的决心。于是再拿起那本广泛使用的经典书“汉语拼音教学课本”,从头学习,且更进一步找附有汉语拼音的书籍一面读一面学打简体字,满以为如此坚持就能突破瓶颈,加速上手;到头来依然故我,一抛下书本就有许多文字屡试不爽,一试再试都没有依照我的索求翩然出现,我不禁懊恼兼焦灼起来。   忽而灵机一动,手机上不是有“汉语词典”吗?敲打不出的字就靠它化解,于是写稿时将手机摆在电脑键盘前面,遇到困惑随时向手机发出求助讯号。在拼音符号只学到半桶水的飘忽阶段,想来这一招也是唯一可行的通行证。   庆幸自己以写作简短散文为主,每篇不过千五至两千字。但是这样边写边查手机的结果,不单影响思路也严重干扰写作进度;一篇文章写下来,竟然事倍功半,耗费了两天的沉思默想。而对简体字的感染意识,犹若误学邯郸,没有丝毫跨越或言之改变。   这恐怕要怪自己出世得太早,40年代马来亚联合邦还张挂着米字旗,我上学读“手拍手”课本采用ㄅㄆㄇㄈ注音符号,那一刻五星红旗尚未在神州大地张开摇荡呢!   利用出生早晚做关键词也脱不了自身的愚昧,别人读红毛书的温祥英不就以汉语拼音打出几本厚厚的、掷地锵然的前卫小说吗?自己拼音拼来拼去翻来覆去始终一靡不振,常将qing、xing混淆,bao、pao迷茫,shou、zao难辨……总之把自己置于一片不知身在何处的境地!   困境难填,终于又无奈稍稍放弃了。   拼音之涯遥远,我没能力抵达彼岸。却竟然有一次无意间发现南极星有简体字系统,不必靠拼音切换的简体打字,附于“图解仓颉字典”的“附录一:仓颉辅助字形表”,这真是我学习简体字的迟来救星。   可是,ABC 26个字母只有25个,唯独缺乏一个X,却在应用时发现那是一个储藏字库;初时我不明所以,后来碰触到X才恍然大悟,那些不在存库里的字都列在X字档里。这个全属意外的碰触,使我的简体字字库里又重新获取更上层楼,应用方面自然无往不利,可以挥发自如了。 从绝望的边缘中再次翻身   摒弃拼音的南极星的简体输入法,是应用“仓颉辅助字形”以英文字母切换的另类输入系统,便既不同于注意符号的ㄅㄆㄇㄈ,也有别于拼音符号的声母、韵母和平上去仄的辨解,在我是一大解脱,不必为知zh、吃ch、师sh、日r搞得头昏脑涨,在学习中屡遭挫折;而南极星在简体字的困惑学习中,让我转身轻松走上简体之路。   这是凭借过去学习仓颉输入法的利便,而变得轻松易学;实则,仓颉输入法也要熟记许多法则,比ABC 26个字母更多的字形要熟习掌握,才能顺利敲击键盘,打出心中想要的字体。例如A的切换字是“日曰”,B是月,C是金,D是木……   从字形表分成4大类,即哲理类的日月金木水火土,人体类的人心手口,笔划类的竹戈十大中一弓,字形类的尸廿山女田卜,共有24个,也即是所有的字都是由这24个字形变化而成的。我们熟记了才能打出文字,而简体字也由仓颉字形转化而来。   例如繁体字的長而简体字为长,根据简易前后两划取码,长字应为LO,地为GD,兴为FC,龙字为IP,等等等等。那些不能靠打字显示出来的字就要从X字库里寻找,可能收进字库是因为同码字太多的原因吧!   个人因天分关系难以承受汉语拼音的考验,在放弃之际,竟然遇上南极星的简体字输入法,把我从绝望的边缘呼唤回来,真可谓无意中的绝处逢生。漫长几十年的写作投稿生涯,皆以仓颉繁体字敲击键盘,数十年走来的风平浪静思维,养成了一种苟延残喘略带蹊跷的心理状态。   这种不求改变或忽视上进的心理状态,自不可取;也庆幸南极星简体输入的发现,将我从学习的困惑中获得翻身。从自己写作的历史长河角度,虽然迟到了几十年,却符合了“活到老学到老”的古训名言。   “条条大路通罗马”,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
1年前
2年前
我的写字桌向东。 叫写字桌乃俗称,现在被电脑占据,面墙;我操作电脑时当然也面壁,但我扭头向右,就是大门口,门外透过门栅横着巷弄,对面没有建筑物,却遭十余呎高的锌板高墙囹圄一般围困着。 这天,正在我聚精会神之际,突然一声“轰”然声响。我的形容有点高调,因为地上是草地,声音没有那么响亮,但足够干扰我的文思。 我不禁转头向外,一看原来那棵木瓜老树不堪腐朽,静默地躺在草坡上。我说静默,因为没有刮风和下雨。但它就沉默地结束了耸立的傲然。 “木瓜树跌下了!木瓜树跌下了!”我忙向老伴报告。 这棵木瓜树是老伴亲手所栽,就靠墙壁与巷路那5呎广的草坪土壤生存。那样有限的空间要一棵果树健康生长,已经不易,开花结实更是天方夜谭了。 但老伴就是不服输,偏要种给我看。 她就是这般犟,比男子还倔! 原本种树莳花是我俩共同的嗜好,但自从我十多年前中风行动不便之后,老伴就扛起厨艺洗刷兼顾之职。她也淡定自若,游刃有余呢! 后来我想想,也罢,在墙壁前有棵木瓜树,至少撑控一把碧绿,多少遮蔽掉墙壁部分丑态,和阳光折射过来的那股炫耀与难受。 不过,对于墙壁,我心里依然感到不舒坦;不只眼睛不舒服,心里也非常郁闷,因为高墙阻遏了视线,我看不到对面的景物。 10个月后摘下第一个木瓜 对面是马来甘榜,荫翳葳蕤、鸡鸣鸟叫之外,那是喧嚣市尘里悦眼的风景线,也是难得的一片养眼绿肺资源。可惜就连这丁点的享受也被那道面目狰狞的高墙蹂躏,被剥削掉! 自然这让我很不自在。不自在也无计可施,地主为自己的产业加码,干卿底事!所以,多年来我也忍气吞声让墙壁跋扈逍遥,把心里的郁闷压郁着。这种恶心催生出莫明的歹毒意识,希望在风雨助威下加速将墙板腐朽,可二十多年板墙依然铁壁铜墙般屹立不倒! 回说老伴细心种下的木瓜秧苗,为“一尺瓜”后代,平时我也喜爱浏览与种植有关的书籍,知晓“一尺瓜”品质有保证,却不敢信誓苗种长在如此贫瘠的土壤,也可以结出期待中的甜美果实。 我带点轻蔑的态度这么想。 老伴可没有这么想。她不理我的规劝,还是小心呵护木瓜树苗,偶而也施些肥料。不被我看好的苗种却像我的老伴一般,居然倔强地向天伸手绿色大掌,大有欣欣向荣欢天喜地的荣态呢! 这下我可看走眼了。这棵墙壁前的木瓜苗随日月风雨茂盛起来, 且半年后居然冒出花蕾,笑脸迎人,那一朵一朵爆开的花蕾里面突出一颗娇嫩的小果实,把老伴引得乐不可支,向我夸耀她的眼光胜我一筹。 我只好默认了。开始怀疑自己所学,仿佛是智识与经验在拉 扯较劲。 10个月,刚好整10个月,老伴亲自摘下第一个成熟的木瓜,带有红里透黄的母性本质,笑靥羞像少女盈盈般逗趣,我不得不和老伴屈起拇指,给她一个点赞! 木瓜树结实累累,围绕着树干团团倒挂,令人欣羡,也令人 垂涎。从收采第一个木瓜开始,每隔三几天或一周就有收获,从买木瓜到自己采摘,吃到的木瓜就口感十足了。一般木瓜熟了就得切用,再收藏就靡烂;一尺瓜的长处除了肉嫩鲜美,还兼可以收藏,三四天才食用依然肉质结实弹舌,不减韧度。 如果商业化种植木瓜,3年树长高废除了,因为木瓜树不断向上生长果实,树高难以采摘,不合经济效益。 但老伴栽培的木瓜树,采摘了5年她意犹未尽,手采不到她就买一支铅棒,可以旋转拉高的那种。 “老妈子,别采了,危险呀!” 我叫喊,为她忧心忡忡。 “ 没事, 木瓜长眼睛的! ” 我的天呀!椰子长眼睛乃约定俗成,她却把椰子换成了木瓜。木瓜树也长眼睛,首次听说吧!只有我家娘子有胆量创造新调,也让我长知识了。 见屡劝无效,就任凭她自由发挥了。木瓜树再高一些,她做了一个篮球型铁圈,铁圈系上一个网;棒子顶上去,熟木瓜就滚落网袋,真是高明的一着,也解除了顶上的危机。 这下我无调可弹了。 只有她关注那棵木瓜树的成长,什么时候有果实成熟什么时 候要采摘,都不是我管辖的范围;顶多,在弹键盘疲累的时候,转头向门外瞟一眼,对着那棵娘子心中长眼睛的木瓜树。 由于空间的局限,木瓜树种在贴近电话柱旁,可以说并排,小棵时没什感觉,长高至与柱并肩就有戏码了——树与柱简直像一对孖宝,唯色彩各异,柱黑树灰,对比颇为强烈。 没有生命的黑柱可怜兮兮,常遭铁墙内的藤蔓霸凌,屈辱在 纠缠不清的攀爬围困中,幸亏它没有生命不靠喘息存在。老伴只交涉长眼睛的木瓜树,藤蔓伸手过来还没来得及盘绞目标,就遭老伴的镰刀勾断,还削成小段泄愤呢! 谁叫藤蔓不长眼睛,侵犯她的主权。 被誉为长眼睛的木瓜树,真的愈长愈高,高过没有生命的黑铁柱。也许长高了吸取滋养和水分的能力减弱,木瓜树干与叶片也逐渐瘦瘪,忽然有一天树冠断折,倒向铁墙内荒草萋萋的人烟迹灭处。 “您看,没有倒向马路!”老伴真有眼光。 木瓜树剩下的秃头残干,却还高过黑铁柱。在我不经意间它脚步不稳,作了生命中最后的挣扎,直直的躺平了。它躺在路边的草坪上。既不阻挡马路,也没有敲击铁墙;连长在它跨下的香茅、黄梨、辣椒、迎春花、七里香……没有遭受丝毫损伤。 “您看,我说我的木瓜树长眼睛,没说错吧!” 是的,在您善心的培养下,木瓜树也长出眼睛捏准它的降落点,在临走之前,不危害任何成长中的生命。眼睛,是路向的航行器啊!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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