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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住民

        在采访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的那一天,我们来到一间课室外,老师正好在教课,师生们讨论着“宠物”这个课题,大家七嘴八舌的。“我的kura-kura sudah lari liao”、“你的kucing完蛋(了)?”,甚至还听到中文里加夹着“seksa”等马来文字眼。老师和学生之间,就这样以中文和马来文交流和沟通,气氛融洽。   我们被告知,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学生人数低于30人,以免出现复级班制度,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董家教成员都积极地在招揽学生。而从2018年开始至今,华小的好口碑一直被传开来,导致到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求学的原住民学生人数一直持续在增加。直至今年全校的35名学生中,就有26名是原住民学生,占60%。至于华裔人数,只有区区7人。       幸素玲:教师须付出更多耐心   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校长幸素玲受本报《大霹雳》社区报访问时指出,在原住民学生占60%的情况下,老师们都面对很大的挑战,为了让孩子更容易明白教学,老师们把双语派上场,以中文和马来文与孩子沟通,好让孩子们能够更快地吸收。   她说,尤其是在面对科学和数学科时,老师们会显得更吃力,这时候,双语更得派上用场了。   “很多人都会认为小型学校比较好教,但对于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的老师来说,面对着60%的原住民学生,这才是一大挑战,而且还挺压力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师们都得付出更多的耐心。”   “很多时候,当学生们用马来文跟我们说要上厕所,我们都会假装我们听不明白,笑笑的问他们在讲什么,借此鼓励他们重新用中文来发问。一般上,他们都会改正过来,只是有些学生可能还是没有办法讲得太流利。”   她甚至还打趣说,这样的华小,著实有点像国小,而且,一般华小的学生都担心国文不及格,但他们担心的却是华文科及格问题。   拥独特原住民舞蹈   由于学生大部分来自原住民的孩子,所以幸素玲校长说,这算是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独特的优势,包括早前在金宝南县文化之夜活动上,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所呈献的传统舞蹈就与其他学校不一样,他们的传统舞蹈即是原住民舞蹈。   她表示,早前在熬过复级班制度后,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开始在各方面有了改善,尤其是今年终于能够派出三年级的原住民学生去参加诗歌朗诵比赛。虽然没有获得任何名次,但能够让学生敢敢地站在台上出赛,已经让校方感到开心了。   她说,作为一所华校,校方没有忘记传承华人的传统文化,在华人的各个节日里举办活动,让学生和家长一起参与。为了吸引学生和家长,董事部更在每年年尾奖励出席率达100%的学生,让父母陪同孩子一起上台领奖。   “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虽小,但自2020年拥有第一台智能白板后便陆续在增加。直至目前,在获得议员和社会热心人士的赞助下,校内已经拥有了4台智能白板。校方希望在不久后再增加多一台智能白板,毕竟原住民孩子对智能白板教学颇感兴趣,能够把他们深深吸引住。”     幸素玲校长是于2019年,也即是金宝石山脚新民华小结束复级班制度后到来。在掌校的6年来,她先后推动各项工程,包括把学校篱笆改为围墙、维修校舍屋顶、兴建车棚、遮雨棚、重铺地面、粉刷学校,让师生们能够在舒适的环境下上课。她指出,目前,她最希望的是提升学校的学术水平。   洪金友:为保校与国小展开“争夺战”   董事长洪金友指出,石山脚新民华小距离金宝市约15公里,四周群山环绕,环境优美。石山脚新民华小成立于1913年,因当时矿工们希望后代得以接受教育,于是便创建了石山脚新民华小。它也是石山脚新村唯一的小学,属半津贴的微型华小。   “石山脚新民华小在70年代,学生人曾达120人,但后来因人为人口外流,学生人数逐年减少。为了学校的生存,董事部不惜与国小展开原住民学生的‘争夺战’。甚至,石山脚新民华小因为以实际行动力保学校生存,免于因学生人数过少而被关闭,为其他面对同样难题威胁的华小树立了榜样,因此,获得1989年度(第二届)林连玉精神奖。”   他表示,今年,石山脚新民华小共有35名学生,原住民达26人、华裔有7人、巫裔有2人。比较起去年,学生人数是32人,原住民23人、华裔7人、巫裔2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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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对田野工作者抱有浪漫的想像,认为他们能轻易“像土著一样”融入当地,享受非凡的民俗体验和培养独特的观察视角。 这类想像多半来自民族志的叙述——那些经过精巧理论铺陈、点缀着“野蛮人”鲜明形象与马奎斯式情节的文本,带着几分猎奇,也像科幻小说般令人着迷。 作为现代人类学的奠基者之一,马林诺夫斯基(Bronisław Malinowski)确立了一套经典的研究方法,包括长时间田野调查、参与式观察、语言学习,以及从当地人观点来理解世界(from the native’s point of view)。 这套模式吸引了不同世代的学者追随,试图写出一部能与《西太平洋的航海者》(Argonauts of the Western Pacific)媲美的民族志。然而,马林诺夫斯基去世后,其妻子擅自将他在特罗布里恩群岛(Trobriand Islands)撰写的私人日记出版,人们才发现那些看似浪漫的田野生活,不过是象牙塔中的幻影。 《寂寞田野:一本严格意义上的日记》(A Diary in the Strict Sense of the Term)意外暴露出这位“田野典范”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抑郁、挫败、孤独与不适——迫使人类学界首次正视田野背后那些被遮蔽的情绪与挣扎。 老实说,我也曾披着那层浪漫的彩色糖衣,一头扎进田野的世界里。哪怕后来累积了数年经验,走访过一个又一个原住民部落,我仍旧三不五时陷入那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窘境。 倘若你翻开我的田野日记,大概会以为里面满是灵光乍现与文化洞见——但不。我最常记录的,其实是在森林里找不到厕所的困扰与抱怨。 田野里的血与汗:女性研究者的无奈 犹记得初次抵达吉兰丹的巴迪族(Batek)村子,突然感到腹痛。没想到,全村的石砖屋都是现代文明化的半成品:厕所空有屎坑,却无干净的水源。 换句话说,村民想要排解,还是得走到河边去。而且每个家庭还会有约定俗成的“隐形厕所”,分布在河流的四面八方,避免彼此的排泄物相遇。 或许是城市人的羞怯作祟,我至今也只在这样的空旷林地里,成功一次就地解决。更多时候我都会在无厕所的森林里暗自崩溃,努力憋到下山后才释放。 以彭亨嘉户族(Jah Hut)为例,我曾经为了研究他们的男性成年割礼,随着村民往深山移动。当便意袭来,男童们正好要组织游行队伍,拜访遍布在不同地方的祖先坟地。当时,离我最近的住家厕所,必须驱车半小时才能抵达。 若我优先解决生理需求,很可能会错过这场仪式的重头戏。于是,我听从朋友的建议,进行了高难度的“忍便训练”:首先蹲在地上,再用后脚跟拼命挤压肛门口,硬生生将排便时机推向生理极限。 最终,我顶着剧烈的腹痛和冒着一把冷汗,用意志力完成了那场田野观察。 这些尴尬的遭遇让我渐渐养成一个不太健康的习惯——减少进食。我原以为,吃得少、喝得少,就能降低上厕所的几率,没想到反而大大增加了尿道炎的风险。 此外,女性研究者必须面对的另一残酷现实是:虽然我们能控制食量,却无法控制生理期。当月经无预警报到,这种不适感就会直接升级。 有一次正逢生理期,我必须前往柔佛加亨的上游人(Orang Huluk)村落做田野。当地缺乏干净水源,我只好住在居銮,每天往返两小时。偏偏那天不慎弄脏了裤子,又不好意思向村民求助,结果被迫驱车回居銮更换衣物,再赶回深山继续工作。 原住民共浴文化:身体技术的考验 读到这里,你对田野的浪漫幻想是否破灭了呢?其实,住在森林更大的挑战是到河里洗澡。其一,我国长期面临树木滥伐问题、泥土大量流失,许多河流早已变成“拉茶色”;其二,原住民村落的私人厕所尚未普及,共浴因而成为日常。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关心地问我同一句话:“mau mandi sungai tak?” (要去河里洗澡吗?) [vip_content_start] 久而久之,我的沐浴装备也逐渐固定下来:一个水桶、一只勺子、清洁用品,以及一袋换洗衣物。当然,最不可或缺的,还是那条象征入乡随俗的 kemban。 所谓的kemban,是马来群岛女性传统使用的裹身布。虽然它没有华丽的纹路和精致的设计,却是女性在河里沐浴时最好的遮羞物。 由于身穿kemban一定会露出双肩,而原住民社群又习惯男女共浴,所以初次与一大群人洗澡的我,即害臊又不自在。面对这种陌生的身体亲密感,我经常不确定该如何放松自己,也不知道要怎样在半裸的状态下,与他人交流。 万一遇上生理期的话又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家一起浸泡在被我染红的河水吧?于是,女性研究者还得学会另类的身体技术,以应对这种“非常时期”。 按照原住民女性口耳相传的潜规则,我们这些“不洁的人”必须选择偏下游的水域洗澡,以避免污染上游,玷污了他人,抑或是等所有人都洗完澡后才能下水。好不容易沐浴后,要如何在没有隔间或屏风的森林里更换衣物,又是另一门学问了。 从温泉到森林:共浴建立的友情与理解 说来也奇妙,自从我体验过日本公共温泉后,对原住民的共浴文化忽然多了一份理解。根据《The Japanese Bath》的研究,公共浴场(Sento)在日本不仅是洗浴之地,更是维系家庭成员和社区亲密关系的重要场所。当人们赤裸共浴时,会自然地产生一种意识:“我们都只是凡人——都在努力把日子过得好一些。” 不少学者亦认为,身体裸露能够暂时消解阶级差别。在浴池里,无论是武士、平民还是商人,身分差异都被瓦解,从而创造出一种临时的“公共平等空间”,并培养出独特的情谊。 值得注意的是,日本社会的羞耻感是情境性的:羞耻并非源自裸体本身,而是在“不对的场合”裸露才会产生。因此,在浴场这一被认可的空间,裸身并不违背礼仪,人们也会自然而然地遵循着“不盯不看的视线礼仪”。 书中还提到,在西方,沐浴主要是清洁身体;而在日本,沐浴则兼具净化灵魂的功能。通过巧妙的借景(Shakkei)建筑手法,浴场将有限的空间延伸至远方的山脊与天空,让沐浴者的身心同时得到放松与开阔。 那原住民村呢?尽管无厕的田野难免伴随着狼狈,但回想起来,我与这些朋友的友谊,多半是在共浴中建立的。或许真正的文化理解,不必靠观察或访谈,而是在共享的身体经验里自然生发;唯有卸下心防,人与人之间才能跨越那条隐形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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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保18日讯)在新邦波赖─金马仑路的两个原住民村进行了为时逾1年的“原住民社区竹材经济多元化发展计划”初见成果,如今80名原住民经培训后,每月平均收入可获约2000令吉,接下来将往生态旅游发展方向迈进,继续活化当地经济。 此计划由马来亚银行基金会出资5万美元,透过与SEAD Industries有限公司合作,在拉也原住民村(Pos Raya)及坡伊原住民村(Pos Poi)进行,计划自去年9月启动,并于今天举行闭幕仪式。 伊芝琳:提高竹产量增附加价值 马银行集团企业事务主任兼马银行基金会首席执行员伊芝琳受访指出,通过此次计划,基金会实现了马银行3大重点领域:教育、社区赋能及环境多样性。 她解说道,上述两个村子的村民成立了合作社,使他们能以企业模式运作;这是赋予社区力量最重要的一步;村民获得培训,以提高竹子种植的产量,并通过使用竹材切片机来提升竹子的附加价值,把竹子制成其他产品或作为手工艺品来销售。 “竹子可种植在再生土地上,例如废矿地等。它生长迅速,如果以可持续方式砍伐,它会更快再生。竹子在生长过程中可吸收碳,有助于应对气候变化。而把竹子种植在河岸边,就能防止泥土流失,让环境持续保持良好状态。竹子的用途广泛,比如建屋或其他建筑用途、也可作为食物、日用品、服装等。” 伊芝琳透露,目前开发着生态旅游模块,在拉也原住民村的河上正在建设以竹子为建材的亭子,未来可用作旅游相关用途。 她说,截至目前竹子的收成工作仍在进行,所以还不能为计划的最终成果下定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方向正确,项目在正轨上运行,她将持续监督该计划的发展。   吕则贤:放眼2040年建20竹子村 SEAD Industries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吕则贤在仪式上致词说,此次计划旨在强化以社区为基础的可持续发展以及以原住民为核心的再生经济;在两个涉及的原住民村,再生经济建立在可持续的竹子资源之上。 “竹子在社会、经济与环境各方面都具有作用,它作为原材料的需求非常巨大,包括被制成生物塑料、作为建材等,我们希望这些对竹子的需求不会导致对自然资源或人力的剥削。而以更宏观的角度来看,我们称之为马来西亚竹子管理计划(BSM)。” 吕则贤指出,BSM的使命,是在2040年于全马建立20个竹子村。这20个竹子村将共同把4万公顷的退化土地纳入再生经济体系,为偏远地区的4200户家庭创造经济机会。 他忆述,初期到拉也村向村民要求收购竹子时,村民对竹子竟然能创造收入感到惊讶,因为在此之前,竹子对他们而言无法带来任何收入,如今竹子已能为村民带来回报。 “即将展开的生态旅游项目,能让大众了解竹子采收过程、竹子生态系统、参观村落、观看如何为竹子制作品进行加工、体验原住民生活方式、欣赏竹篮编织技艺等。”     詹占赛拉尼:推动收入多元化 闭幕仪式主宾马银行集团主席丹斯里詹占赛拉尼说,这项计划通过提供工具、教授知识,以及可持续的系统架构,强化原住民社区能力并推动收入多元化,确保长期发展;此计划成功将理念化为实际行动,为目标社区带来有意义的改变。 “计划的成功源自以信任与共同愿景为基础的合作。然而,对我们而言,更重要的是社区展现出的合作精神及集体承诺,这才是衡量此计划真正价值的关键。” 出席嘉宾包括马银行基金会信托人拿督卡鲁纳卡兰、马银行霹雳州董事苏雷斯、务边国会议员陈家兴、近打及金宝县原住民发展局官员莫哈末法里扎、霹雳州森林局森林保育官员萨巴鲁丁、拉也原住民村村长阿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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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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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机讯号断线的前一刻,我正在车里收听一集Podcast节目。两位主持人谈到了英国王室哈里王子的回忆录《备胎》:“第一章记载了哈里王子出生的情形,据说他的父亲查尔斯对戴安娜王妃说:‘太棒了!今天你给我生了一个继承人、一个备胎——我的工作完成了。’哈里说,自己生下来就是要给威廉王子当备胎的,以便……” 当主持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车子剧烈摇晃所产生的杂音也愈发刺耳,让我以为自己开的是杂货店外摆放的那种故障摇摇车,投币以后还得踢上一脚才能正常运作。 往右边的斜坡望去,山上一棵树也没有,山下却堆满了大石块,是发生过土崩吗?眼前一片狼藉,颠簸的山路让我开始大冒冷汗,万一不小心辗过锐利的石块,我要去哪里寻找备胎? 每次走入马来半岛的荒山野岭拜访原住民,我除了担心车子爆胎、油桶见底,也害怕撞见鬼怪、强盗、大象或老虎。 然而最令我苦恼的,还是手机失去讯号——一旦与外界断联,所有问题都得自己想办法解决。即使平安抵达目的地,也难以及时向家人报平安。久而久之,父母对我 “短暂性失踪”这件事似乎已习以为常。 手机没讯号如何报平安? 以柔佛兴楼云冰国家公园的森林诊所为例,我通常必须驱车40分钟到一棵不起眼的油棕树下,才能拨电回家。之后,又得再驱车40分钟车程回到森林诊所,重新过着与世隔绝的田野生活。 有时候,为了发出一封信息,我会像疯子一样跑遍森林诊所的每个角落,一会儿踮脚高举手机、一会儿又趴在地上,但大部分时间都搜不到一格讯号。绝望之下,我只好入乡随俗,学习原住民朋友使用甘文烟(kemenyan)树脂! 许多原住民相信,燃烧甘文烟树脂所产生的白烟拥有魔力,能驱邪、净化和召唤祖灵,所以在任何仪式中,你一定会看见一盆火炭,用以燃烧它。 除了以甘文烟净化所有治疗用品,每位病人在仪式开始前与结束后,也须以双手拨取一缕白烟,依序朝头顶与四肢各熏三次。 有些人进森林时,也会随身带着一颗甘文烟树脂。只要遇上任何怪事,都能马上点燃它,以保平安。 在某个搜寻不到讯号的早晨,无计可施的我只好用甘文烟熏一熏手机,再默念一连串自创的咒语:“霹雳啪啦,稀里哗啦,神啊主啊佛啊灵啊,请赐予我一格讯号,开通我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看了手机荧幕的右上角,没有奇迹发生。再改用马来文念一次咒语好了,但手机依然显示“没有讯号”。 [vip_content_start] 当特姆安族(Temuan)病人 Farah 看到我一个人在火炭盆前喃喃自语时,突然打断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法事”,好奇地问我在干嘛。我则有些苦笑地回答:“我想试着用甘文烟熏一下,看能不能让手机找到讯号。 听了我的答案,大家一脸哭笑不得,告诉我他们的手机都有信号,可以借我打电话回家。原来,许多原住民的手机都会插上两张不同电讯公司的SIM卡,以防一卡没信号,另一张总能顶上。 几天之后,我渐渐明白,老天之所以让我的手机变成无用的空壳,或许是为了让我切断远方的杂讯,回归最纯粹的交流模式。不知怎么地,放下手机后,那些内向、焦虑与社恐的城市病,通通都不见了,更让我看见人与人之间最美的距离。 我的平安全靠原住民朋友的关照 当然,在这些与世隔绝的时光里,原住民朋友对我的关照,远远不仅于此。 记得某次凌晨,我正在观察上游人(Orang Huluk)的治病仪式,而不知哪儿来的病人,突然请大家吃西瓜,每人分得一块。 正当我大口地吃着那片红西瓜解暑时,躺在角落边的一个病人突然像鬼附身一样歇斯底里地哭喊,吓得我差点没噎着。其中一名巫师助理马上用甘文烟往她身上熏了一下,就连巫师也赶紧给她念了咒语。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吃瓜群众,只能默默祷告,希望她赶快恢复正常。但没过多久,轮到我肚子痛了。一定是因为深夜吃瓜,搞得胃胀风。 Farah是第一位发现我不对劲的人。她看我痛苦地撑着下腹,马上到包里挖出一罐风油来,在我的肚子轻轻地揉呀揉的,笑着说:“不要忍,有气就敢敢放出来。” 过不久,另一个原住民大姐又端来了一杯温开水,说是已经请巫师念过咒语。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便喝下去了。味道甜甜咸咸的,是加了糖和盐吗? 此时,耳边的咒语似设好定时器一样突然停止。我望了一眼大厅中央,巫师刚好睁开双眼,回到“人间”,没想到吐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的肚子还好吗?” 我摸一摸小腹,感觉屁股像两颗泄气的气球,发出了“噗————”的长音,却搞不清,是巫师的魔力太神奇,还是因为在凌晨3点钟掳获了太多的爱。 以一盘鸡饭粒报答原住民的恩情 4天3夜的治病仪式结束后,Farah和女儿Lisa询问我能否顺路送她们回家,我当然义不容辞地答应了。想到她们住在马六甲,我甚至提议,不如先一起去吃一盘马六甲鸡饭粒,再慢慢回家也不迟。 没想到,她们对这个建议感到困惑,并问道:“什么是马六甲鸡饭粒?” 这个反应,让我倒吸了一口因嘴馋而流下的口水,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因为马六甲人没吃过鸡饭粒,就如同巴生人没吃过肉骨茶、日本人没吃过拉面、韩国人没吃过泡菜一样,让我不禁思考,城市人习以为常的事情,原来是一种特权吗? 离开森林诊所不久,我赶紧用死灰复燃的手机搜寻“马六甲鸡场街”的位置。却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人生抉择——若直接送她们回家,路程是一个半小时;若先去吃鸡饭粒再送她们回家,则得花上3小时,近一倍的时间成本了。 是吃还是不吃呢?疲惫的身躯让我的脑子在高速公路上彻底当机,既听不见Farah的声音,也捕捉不到自己的真实想法。直到Lisa轻声说,她很期待那盘鸡饭粒,我的理智瞬间断线,只顾一脚油门,朝马六甲鸡场街飞驰而去。 等我们抵达目的地时,已是下午3点。平日的旅游区没什么游客,显得格外冷清。我绕了几圈以后,发现大部分鸡饭档早已关门,心底开始责备自己做错选择。 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最终在一个巷子的尽头,看见了唯一一间正在营业的鸡饭粒餐馆,像神殿一样发出圣光,救赎了我们的胃。 看着这对马六甲原住民母女吃着她们人生中第一盘鸡饭粒,我的脑里突然浮现出过去几天的画面:当我带不够衣物、被水蛭咬伤、肚子绞痛和手机没讯号时,她们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助我的人,而这天只是我们认识的第四天。 四天的友谊是否值钱?我不知道,但在抢着付钱的那一刻,我只是笑着地说出这句话:“在森林里,你们是最照顾我的人,在城市的地方,换我照顾你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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