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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睡

曾经有一段时间,那是我到台湾的第一个学期,为了满足申请健保的居留时长,必须连续逗留台湾差不多半年。或许听起来是没什么困难的,只要乖乖待着不出国就行,整个台湾可以随便走。其实像平时那样上课下课写作业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当学期结束时,整个紧张的节奏突然停了下来,像突然掉进了黑洞,霎时间无声。 或许是有些不习惯,一直以来高强度的工作和生活,迎来了短暂的空窗期。我可以不用工作,可以不用上课,可以不用写论文,可以不用回家做一个孙女、一个女儿、一个姐姐、一个妻子、一个媳妇。那么猝不及防的,我可以为所欲为了。那是我期待已久的孤独到极致的独处时间,我想过要尽情品尝美食,想过要写出惊世骇俗的小说,想过要努力运动重振健康,想过要随心所欲地旅行,却从没想过自己会陷入极其矛盾的失眠与嗜睡周期。 几乎每个深夜,我都蜷缩在被窝里。冬天室外并不太冷,但室内总有一股莫名的寒气,蜷缩在被子里穿着厚厚的毛绒睡衣和袜子,脚趾还是冻得发白。我在被窝里面,偶尔看一些书,看得累了就发呆看看天花板,更经常是无助地划手机。在每个睡不着的深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意会突袭,无窗的房间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或许天早已亮了,但房里还是一片深夜。突袭的睡眠几乎是卡车一般碾压过来,眼皮和身躯都无法挣脱,密闭的房间里封印住梦境和意识。再次醒来,太阳又已经落山。 在几个未见太阳的日夜后,我决定稍微对抗一下,对抗一下那个颓靡的自己。我实在不想在冬天旅游,体力也不太允许自己去太远,只能在台北稍微走走,于是给自己设定每天的目标——地铁能到的景点。每天到一个景点走走,第一天从最近的西门町开始,到台北车站、中山、信义、101、龙山寺,最后一天往最远的淡水。 淡水在西北边,是17世纪到19世纪时期重要的港口。从景美到淡水需要在中正纪念堂转淡水信义线,大约一小时半路程。捷运越往北开,温度和风景渐渐有些变化,稍微感受自己逐渐脱离城市。冬天的日照较短,从淡水捷运站出来时日光已经渐渐虚弱了,我随意沿着路边的市集走走看看,走到了水岸之处。那天的风很大,我低头整理风衣,忽见水边蔓延一阵金光,抬头仿佛看见童话故事里的小精灵,拎着一个装着夕阳的小篮子,轻轻将小篮子里的夕阳层层洒满整片水岸,轻轻地也洒了一些在我的心上,柔软温暖覆盖了上来。 孤独与夕阳一起融化 金光覆盖的河岸,是名副其实的“金色水岸”。一侧有许多美味的海鲜热炒和夜市小吃,我随手买了最喜欢的炸螃蟹仔沿着金色水岸一直走,走到河岸某个餐厅旁。餐厅旁边的人行道上有几只散步小猫和一个女孩的铜像,我静静地坐在女孩铜像旁边,吃完我的炸螃蟹仔,如果那些是真的猫和女孩,我就不敢坐下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为了纪念作家忽忽在淡水河畔喂养流浪猫后意外离世的纪念铜像,她的善意穿越时空陪伴我。 金光渐渐暗去,我一直走到金色的尽头,坐在雪糕店前面的长堤上看逐渐沉入水里的太阳,不吃雪糕。我和太阳之间有一座栈桥,两三对情侣像音乐盒额芭蕾舞者般旋转分合,孤独的船看着夕阳为他们剪影,夜幕降临,仿佛看完一场默剧。 河岸边的音乐继续,我往回寻找周杰伦爱吃的阿给。文化阿给在有点远的山坡上,我喜欢阿给,豆皮包裹肉碎粉丝,淋上满满的咸甜酱汁,像吃点心,没什么负担。回到淡水老街,看见一群人围在古早味蛋糕店前排队,我好奇也拥上前,店员说有一份孤独的双重起司蛋糕(还是双重孤独的起司蛋糕?),谁要的话可以不用排队马上拿走。或许大家都不喜欢那个被剩下的孤独,一时间竟也没人要。我高高举起手,穿越拥挤人群带走了它,一手抓起一大块塞进嘴里,眼里尽是河岸灯火。 淡水的夕阳已散尽虚空,我孤独到极致的独处时间结束了,失眠与嗜睡也悄悄退场。早睡早起,回到师大综合大楼的研究室,接着读《女人,火与危险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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