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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樹的路上

我一直觉得,放学回家的那条路很美。我不知道其他学校放学的路,会不会和我归家的路一样精彩。路上左右两边长满了雨树,恰恰遮挡住了中午的烈阳,形成一条阴凉又有人气的小街。放学的时段,总是车来车往,又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或是步行或是骑车回家。旁边还有卖吃的店铺,天天都定时炸鸡,故意引诱人似的,香味穿过整条街。这条路大概要行驶好几分钟,有时堵车还会再拖延几分钟,妈妈每天都会坚持停在路上的一所小学旁,很随意的一个双排停车,之后便一系列动作,拿出盒子,倒入狗粮,开门下车,放到对岸的路旁。这附近确实有很多野狗出入,可是我不知道妈妈准备的午餐,它们是否能享用到这份温暖。之后便没有之后了,车盘方向转左,过了红绿灯,再穿过一条高速公路,就顺利的回到家了。 很麻木,这条路,这些情景,在我的世界里上演过无数遍,好多年。眼神空洞地望向车窗外,偶尔有一两个认识的马来同学,骑着摩托飞过,转头和我打招呼,这些都是我期望的放学路上增添的色彩。我还有一些小小的奢望,比如在放学后能和朋友聚在一起聊会儿天,喝一杯冷饮;比如能和朋友一起到羽毛球场,痛快的打上一场球。这些都是我朋友放学后的日常,换作我却比较难实现。那就换个小一点的愿望,希望妈妈能带我到99小超市购买零食,带我去走走,别这么急着回家。可是这么多年了,这些愿望没有实现过,渐渐的,随着年龄增长,随着时间流逝的紧迫感,我也就不期待了。 幸运的,我们学校门外也有一颗雨树,树冠粗大,茂盛的叶子总是为我们着想,生怕归家路上的学生被晒伤。我很喜欢放学路上能和朋友们一起走出校园的时光,一小段路,我却想把它拖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和朋友打闹着,开着玩笑,抱怨着今天的这个那个,都是很爽快的。距离学校铁门还有一公里,从这里就会遇到一群涌出学校的家伙,犹如开山的猴子,急急的往外冲。这时总会遇到熟人,我会很欢喜的和他们打招呼或是一起并肩走出去。有时,老师的车辆也会从身旁驶过,这时我们便会嚷着,“我要被撞‘死’了”,或是“你差点就拜拜了”。最后再装腔作势一番劫后余生,今天的戏份便也告一段落了。 放学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又美好,因为它夹在学校上课与回到家之间,成了阴暗角落的一束暖阳,干燥沙漠中的一座绿州,荒山野岭的一股清风,无比畅快。然而,有一天,我看见一辆巨大的挖掘装载机,停在路旁,车旁有雨树被砍下来的枝干,羽状的叶子在不停的掉落,仿佛雨树在哭泣。妈妈告诉我这是政府的决定,因为暴雨天有不少树倒下来砸到地上的人和车。这是阻止不了的,雨树的枝干无法再安装回去原本的模样,我们的青春岁月也回不到过去最初的模样。距离毕业的天数一天比一天少,我们都无力阻止。有时我不禁想,这些放学后的日子,剩给我的还有多少呢? 【作家点评/蔡晓玲】 文章通过刻画放学回家的一段路来写自己的青春。从校门口的雨树开始延伸出沿路的风景,卖东西的小街,母亲喂流浪狗的路边,同学骑车呼啸而过的画面,以及脑海中所想像的放学场景,交织在一起。文章叙述的方式是用延伸式的,因此有行云流水之感,最后又随着雨树被砍下,预示着青春的即将结束。一篇简短却有画面有声音的青春之作。
8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