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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

2天前
3天前
4天前
回望一路走来的脚步,今日的我能在华文教育界展翅高飞,的确要深深感恩那些曾在背后默默栽培我的华文老师。是他们为我插上了坚实有力的翅膀,使我能够飞得更高、更远。他们的恩情,我无以回报;能做的,唯有以文字表达他们在我生命中那份深远而重要的影响。 先从我的初中华文老师说起,这位老师是一位对学生相当严厉的老师。当年上她的课,我总是怀着几分战战兢兢,唯恐无法回答她的提问。然而,正是这份严格,让我在华文科奠定了扎实稳固的基础。 今天的我,能够自信地站在台上演讲、说相声、担任司仪,仍得归功于她的启蒙。中三那一年,她主动选我代表班级参加演讲比赛。我起初断然拒绝,但她却坚定地对我说:“我就是觉得你行才会选你,为什么我不选别人呢?”短短一句话,让我再也无从推辞。 赛后,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真的可以的。第一次参赛就能挤进前五名,已经很不简单了。”她的这番鼓励,如春风般吹拂了我的心,让原本羞怯的我第一次感受到“我也能做到”。 耐心化解懒惰魔鬼 教师是一份必须面对大众的职业;若没有她当年的坚持与赏识,我今日也许无法如此从容地站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她,是我生命中的伯乐,是让我看见自己潜能的那盏灯。 这位改变了我生命轨迹的老师,正是——徐慧玲老师。 升上中四中五后,我遇见了另一位截然不同的华文老师——李筱芬。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极有耐性是她给予我的印象。那些年,尽管班上有很多同学不专心上课,但她始终守住自己的岗位,没放弃我们,懒惰的魔鬼总是喜欢引诱学生不做功课、不读书、贪图玩乐的种种恶习。由于老师的耐性与不放弃,融化了我的心,让我战胜了懒惰的恶魔。 我最期待的,是她批改作文后的评语。每一则评语,都像一面镜子,让我得以自省,也像一束灯光,照亮我的热情。 她的用心与恒心,她在批改中的细腻与真诚,都成为我日后教学的典范。只要老师用心,学生的心便会被温暖;只要愿意坚持,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未来。李筱芬老师,您做到了。 说来也奇妙,这位老师从未在课堂正式教过我,却与我有着深厚的师生情。因着相声比赛、因着华文学会,我们的距离逐渐拉近。她是一位极具活力,也很有活动策划经验的老师。每当我们在举办活动时遇到难题,她总会给我们独到的见解与建议。她也常鼓励我们透过学会的活动传承中华文化。从她身上,我学习到教师也可以在课室以外,与学生建立深厚情谊。 当她得知我立志要成为华文老师时,她语重心长地说:“华文老师除了要教好语言,更肩负传承文化的使命。”“当老师,不只传授知识,也要教学生怎样做人。”这两句话,我至今铭记,并常提醒自己,不敢懈怠。 实习期间,她与我分享教学心得,让初入杏坛的我受益匪浅。她虽已荣休,却依然视我为“战友”,因为我们曾在无数场合并肩作战。李爱梅老师,是我生命中不可多得的亦师亦友。 中六那年,我遇到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华文老师——谢鉴铭。他的文学教学法独树一帜,能把原本枯燥难懂的《中国文学发展史》讲得生动有趣。他对《三国演义》《小城故事》《寒夜》皆了然于胸,更能以形象鲜活的方式描绘人物故事,让我们听得津津有味。 我至今仍记得他笑说:“要是今年〈孔雀东南飞〉再不出现在试题里,恐怕就要变成〈孔雀乱乱飞〉了!”全班听后哄堂大笑。他的幽默与巧妙比喻,让复杂的内容瞬间变得容易理解。 虽然毕业后与他失联,但缘分很奇妙,在一次华文主任会议和国会式辩论赛中与他重逢,并有机会再度交流,我深感幸运。 感恩在我平凡的人生道路上,遇见这几位影响我至深的华文老师。感恩曾被他们点亮,因此今日的我也愿成为点亮别人的那盏灯。
6天前
“有的语文老师的课是一堵墙,而我们老师的课是一扇窗。我很害怕自己是前者,所以提醒自己要时时反思。” ——中国独立教师郭初阳 刚下飞机,休息没几天,我便马不停蹄地搭上前往金马仑的巴士。这不是一趟度假行程,这趟行程不是为了度假,而是为了“工作”——准确来说,是为了完成一个名为 “PBS”的任务。 PBS,全名是Pengalaman Berasaskan Sekolah,可译为“学校基础经验课程”。顾名思义,就是让师范生用两个星期的时间走进小学,观察、学习,实地考察学校的运作。PBS1着重了解学校的行政、学生事务与课外活动;PBS2则更聚焦于课堂教学,观察教师的教学策略、课堂设计,并探索与教学或课外活动相关的议题。 这次,我选择了一所我早已心生向往的微型华小——金马仑美兰村华小。初识这所学校,是因为我在《童诗天地》常见他们学生的作品;文字虽童稚,却蕴含深度。后来在一次营会中,我遇见了来自这所学校的华文老师——一位我同系不同校的学姐。她分享自己如何教童诗、如何设计课堂,言语间流露出的热情与深度让我深深着迷。我虽没开口交谈,却在她娓娓道来的教学故事中种下了好奇的种子。 踏进校园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打动了:阳光洒落,绿意环绕,小花轻摇,整个校园静谧却充满生命力。更让我惊喜的是,课堂里学生的表现:他们认真聆听、热烈讨论,即使班上只有8名学生,其中还有听障生和异族生,仍能做到“没有人被落下”。 印象最深的一堂口语交际课,学生围绕“学生应不应该考试”展开辩论,不但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甚至学会使用ChatGPT搜集资料,并在老师引导下筛选信息。两队辩得有来有回,思维火花四溅。那一刻,我不禁思考:怎样的课堂,才能培育出这样自主、自信、富有思辨力的学生?在阅读课上,她带着学生读了六年级课文〈传递温情的蓝丝带〉。特别的是,学生不仅阅读了改编版课文,还阅读了原文,并进行比较,讨论哪一版更具逻辑、更通顺清晰。这不再是停留在理解层次的提问,而是层层推进的思维训练。她的课堂里有理解、有提问、有判断、有思辨——不只是知识的传授,更是思维的点燃。那正是我所憧憬的语文课堂模样——像一扇窗,而不是一堵墙。 我原以为此行最多只能当个观察者,没想到学姐却邀请我上一堂华文课。我心头一紧,犹豫不决。我只是大二的师范生,从未独立执教过,只在模拟课堂上练习过。但当我想到:“迟早都要教的,先试试又何妨?”于是我决定接下挑战,也当是为了下学期的实习热个身。 我选择的教材是〈走一步,再走一步〉。这个选择并非偶然,而是带着一点“和自己对话”的意味。因为在上个学期的阅读教学课中,我曾用这篇课文做过模拟教学。那时的我对散文的理解仍略显浅薄,教学设计思路有误,课堂节奏也显得凌乱。如今再教一次,我想看看自己是否更理解散文,是否能从“模拟”走向“现实”。 我与PBS搭档连夜重写教案,推敲导入、板书、提问、结课,试图建构一个开放、思辨的课堂。然而,教学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我们的提问太长太繁,学生常常“目瞪口呆”。我担心学生答不出来,便不断“引导”,却没意识到这样的引导其实是一种限制——它暗示学生要“猜中老师心里的标准答案”,久而久之,学生将失去自由表达的勇气。原本想打造一扇窗,结果却不小心筑起了一堵墙。 每个提问都是一份邀请 课后,学姐给予我们许多中肯的反馈。她提醒我们,回应学生时不应急着说“对”或“错”,而应总结其重点,再自然引向教学目标。这种回应方式,既肯定了学生的思考成果,又能保持课堂的开放性。此外,我们的板书也未善加利用,仅成了记录工具,错失帮助学生理清文章结构的契机。这些细节,看似微小,却决定了一堂课的深度。课后我整理了这些反思成文,提醒自己勿要重蹈覆辙。 这堂散文课对我意义非凡。它不是一次完美的教学展示,而是一段推翻与重塑、自我怀疑与突破的旅程。我第一次真正明白:教学,不只是照着教案走一遍,而是一个个有意识的选择,一次次有目的的提问,所建构出来的学习空间。每个提问都该是邀请,而非审判;每次回应都应是陪伴,而非评断。 两星期转瞬即逝,但我在金马仑学到的,远不止教学策略和技法,更是一种深刻的教育态度。学姐的课堂让我真正看见“教学设计”的价值:她的提问不是为了设陷考倒学生,而是为思考点火;她的讲评不是指出对错,而是引导学生自我省思、主动修正;她面对每一位学生,无论能力或背景,始终给予充分的尊重与信任。她的课堂像一扇窗,引领学生看向更广阔的世界,也让我更加坚定未来的教学方向。 离开金马仑的那天,我望着山路上层层叠叠的云雾,心里想着:或许“成为一名好老师”这条路,本就如散文〈走一步,再走一步〉所说——一步一步走,不怕慢,不怕难,只要可以化整为零、脚踏实地,总有一天能抵达理想的远方。这段PBS经历,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一步,也是我走向好老师之路的开始。我想,我不会忘记那一堂课,以及那道从课堂开启的窗。
6天前
我是独中生,但我根本读不懂什么是马华文学。 从入独中,念华文的第一年起,我们就认识了“马华文学”。我们只知晓:那是马来西亚的华文作品。而课本中收录的马华作品,并不在考试中占据主要位置。统考华文科以中国文学为主体,注重阅读与语法训练。故于统考生而言,华文科就是要去背文学常识和翻译等内容。至于现代文阅读和写作,那就靠平时阅读的积累了。 我们平常读的是些什么?啊,中学生读的书,杂到你不能想像。以华文范畴而言,我们下课捧的书,从中国网文、港台著作,到翻译与经典文学皆有。如此多样的群书,确实能喂饱中学生的求知欲,也足够我们应付考试了。学生们读的书可谓百花齐放;但见百花之中,唯独少了点什么。 于是我忆起就读华小时期,依稀记得大家都爱读青少年小说。嘉阳、红蜻蜓、魔豆、七彩等出版社,基本包揽了所有华小生的童年。许友彬爷爷几乎是我们共同的启蒙作家!当年小学生没手机可用,最大的消遣便是看小说、漫画,大家是一套一套地看啊。仍记得母校的图书馆足足用了五个书架才装满这种“红蜻蜓小说”。下课时会看见小孩们,拿着颜色各异五花八门的书籍围在一块一起看书。而这各式书籍都是本地作家的书。 那,我读的书呢?我小时着了金庸的迷,长大了看的书也算杂。但在学会投稿参赛前,我却从未拜读过半本“马华文学”,而对于报刊的作品也只是匆匆掠过。等到我有意识地写作,想要尝试着投稿时,我却发现自己对马来西亚本土文学的了解,几近一片茫然的空白。我必须要敲碎自己原本对华文——那种源于外国的感知。我仿佛失去写作能力,只能像牙牙学语的婴儿似地,去翻阅报章,研读马华新诗散文小说,重新开始吸吮着马华文学的奶水。 前几日我参与了TEDx,被黎紫书老师的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我原就买了她的小说集《余生》,被其技法震撼了写作观。于是兴致冲冲地上网翻看了她的资料,包括了以下的访谈:《马华文学有种甩不掉的自怜》。 “我们(马华)的写作人不多,文学读者少得可怜,读者群中可能有一半(或许更多)其实就是写作人。……” “……但马华文学始终得不到中文世界真正的重视。对内不受认可,直至今日马华文学仍然不被认作“国家文学”,对外也难以受到中文文学世界,尤其是大陆文学这块“中原地带”的认真看待。马华作家在一个东南亚小国,以非主流语文(却是写作人的母语)从事文学创作而能写到今天这水平,其中的艰难是不足为人道的。我们自己谈马华文学,总有一种甩不掉的自怜与落寞,马华文学多少年来走到今天,其实还陷在同一泥淖里,从未走出原来的困局……” 这才是马华文学的全貌,我当时想。我或许是被独中的华文大环境宠坏了,浑然不知抚育我成长的华文圈子里,有如此复杂狼狈的一体两面。我学过华教的艰辛血泪史,明了现今统考的困境。但这一切离我太远了,我的双手摸不着她模糊的轮廓。所以我了解得越多,心越是沉重。 马华文学经历了太多历史洪流的冲击。她和我们华人一样受着马来亚联合邦公民权的开放、国家文化政策、国族认同的影响。看到先人们因着政治环境而变化的字里行间,我才真实地感受到沉甸甸的历史。由于多元民族复杂关系,先辈们爆发了思想矛盾,争论于国族认同。在良久的磨合后,才孕育出了一个不再属于中国文学支流的——马华文学。 华教课堂缺乏本土文学 然而现今,蕉风椰雨在国际华文文学的大舞台上,仍显得缥缈不定。马华文学与作家的曝光度,真的不如港台新的作品。这一窘境源自于历史与政治环境,华文文学在马来西亚相对被压抑,宣传管道不广。我明白这是无力撼动的大环境,可我的脑海却浮现了一串疑问。 教育呢?如何在既有的华教体制内,注入对马华文学的重视呢? 若是问起以华语为母语的中学生,马华代表性的作家有谁呢?恐怕大家的答案都难以超过三两位。但问起静夜思、咏鹅,倒是人人都能背个几句出来。可悲啊!现今马来西亚的华人子弟不读马华文学,倒是读起了世界各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文学!现在的马华文学绝非风气颓靡、才俊寥寥,但是正值朝气蓬勃之际;只是华人圈子读者实在是少得可怜。而我作为一个才疏学浅的学生,对此很是不解:小学时,我们所接触的儿童文学都带着浓墨重彩的马华色彩,却无人进一步教导我们马华文学的趣味;等升到中学,在大家都阅览群书时,马华文学在课本中却往往与中港台文学并列被提及,缺乏深入讨论。 可现在的华文课纲已算是完整,各地的文学皆有所涵盖;是我们华人却缺乏了一种极度为马华文学感到骄傲的意识形态。就好比老师们澎湃激昂地灌输着有关族魂——林连玉老先生的华教精神时,那种不容忽视的民族自豪感。难道马华文学,不是所有大马人共同拥有的一颗闪耀宝石吗?什么时候老师们才能热烈地引导我们去体会马华文学的意义呢? 有些人心想,或许这要等到一群绝世大文豪的出世,才能有这番盛况。可这么一来,就本末倒置了。不鼓励孩子们去学习,追随本土华人早已积淀深厚的作家,孩子们又要从哪里找到榜样呢?只要这片空缺一天存在,马华文坛一天都会“陷在同一泥淖里”。我想像这么一个未来:马来西亚的文化与文学反向外国输出,就如黎紫书的作品《流俗地》在中国的爆红那样。 我们的华文教育,就连独中的教育,都做不到以大量的马华文学来雕刻出一只只马来西亚形状的文学学生。独中生或许能写出作文,也能读好外国文学,但我们更有可能从未主动打开过一本马华作品——马华作品原就是华教存在的根本之一,而绝非其衍生品。 马华作家有心写文章,学子们也爱看文章。那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使马华作品连本土青少年的青睐,也得不到呢?
6天前
小时候,我超爱看《GTO》。除了因为男主角帅,更让我着迷的,是他总能在学生最无助、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成为他们的依靠。那时的我常常幻想: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位老师,在我迷茫时给我勇气,在我犯错时依然拉我一把,该有多好。 当然,我的老师也都很好。虽然他们并不像鬼冢那样麻辣,却总是尽力唤醒课堂上昏昏欲睡的我,告诉我要脚踏实地学习,要懂得“得理要饶人”,要学会用理智压住火气。他们甚至会在我因家境清寒,每个月缴交学费满脸尴尬的时候,默默帮我先垫上。 因此,我暗暗立下志愿:将来我也要当老师——我要当放牛班的老师,像GTO一样,陪伴、拯救那些正在迷失的灵魂。 毕业后,我身边的同学几乎都成了老师,唯独我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为了生活,我当过记者,也当过政治人物的助理,尝试了许多不同的工作。那时候的我常常安慰自己:没关系,我还年轻。或许现在没有站上讲台,但只要我在社会上多历练、多积累,有一天我一定能把这些故事带进课堂,讲给我的学生听。 终于,在数年之后,我如愿成为了老师。只是,当我真正走进课堂,我才发现教师的世界和当初想像的并不一样。 当年的我们习惯了鞭打教育,父母再三叮咛要尊师重道,老师说的话几乎就是圣旨。但如今的孩子成长在截然不同的时代,他们更大胆、更有想法,也更敢于质疑。做老师,不只是要面对孩子,还要面对家长。 压力从未踏进学校大门前就开始:清晨五六点发来的家长短讯,下班后堆积如山的文书工作,有时甚至在深夜,当别人都已休息,我还在和家长讨论如何陪伴所谓的“问题小孩”。 久而久之,我心里渐渐冒出一个念头:如果鬼冢能是学生的GTO,那么,我能不能也成为家长的GTO呢?或许他们需要的,不只是孩子的成绩单,而是一个能理解他们焦虑、陪伴他们一起走过教育困境的老师。 在当老师的这些年里,我无数次找回以前的老师,一起喝茶、聊近况。话题不外乎“现在的孩子和家长真的很难教”。有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大笑,也一边叹气,仿佛彼此都在替对方寻找一点安慰。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起我的老师:“为什么你可以在教育界坚持那么多年?难道你不会累吗?”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说:“我也不懂啊,就这样教着教着,不知不觉几十年就过去了。” 听到这里,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说:“那我大概是报应吧。小时候太坏蛋,现在被老天罚当老师。” 不过,或许正因为我走过那些路,现在才更懂孩子吧。每次看到那些小屁孩在班上捣蛋,我总是用眼角余光盯着他们,一边斜眼,一边半玩笑半认真地放话:“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有时候,我还会预测他们的动作:“我知道你下一步一定是打算这样对不对?”说完他们就一脸懵,摸不着头脑地问:“老师,你怎么知道的?”我笑着保持神秘地回答:“因为我有预知能力。” 其实哪里有什么预知能力,不过是我当年也干过同样的事,知道他们的小心思罢了。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收起小动作时那种被抓包的表情,我总是又想笑又感慨:这些孩子就像当年的我,只要有人懂,就会慢慢软下来。 老师也曾是问题学生 我还记得小一时班主任说我的脸好臭,小二时说我很叽喳,一定会留级,上了中学又一天到晚在班上搞小动作,不是睡觉就是和同学一起把老师气走。当然我们并不是真的坏,当校长宣布老师辞职时,我们会用尽方法挽留老师,告诉老师其实我们只是想找个平衡点,大家好好沟通。虽然老师最终与我们和解,但还是觉得换方向会比较好而离开了我们。 我总是特别在意学生的情绪。学生在课堂上发脾气,我不会立刻责骂,而是把他唤来办公室,先了解他的问题;有学生考试时放弃作答,我不会急着训话,而是告诉他,没关系,你只要跟你自己竞赛,比上次的那个自己进步,我没有要你拿很高分。我常想,若老师能选择理解,而不是放弃,也许很多“问题学生”就不会变成真正的问题。 很多时候,孩子的情绪就像一条被卡住的河。他们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想被理解,却又害怕被责,而老师能做的,就是帮他们疏通那条河。哪怕只是耐心听完一句话、给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他们知道——他们被看见了。教育,并不是去改变学生,而是陪他们一起找到出口。 我遇过几个印象深刻的个案,当中包括有个小女孩因为父母离异,显得特别不开心,她夹在父母之间,左右为难。有时候妈妈来接她,她也不会特别开心,她跟身边的朋友说妈妈总是鞭打她,说是为她好,要她努力读书,但是她觉得妈妈不爱她,妈妈甚至阻止爸爸见她。有几次爸爸来看她,两父女在我面前哭。清官难审家务事,所以我也不便多言。我只能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和小女孩说,有什么记得和老师说哦,老师会陪着你的,然后每天见到她,都问她你今天好吗?她每天微笑着对我说,老师,我很好哦。她是个漂亮的小女孩,看着她那种小小年纪就被迫懂事的神情,我心里酸酸的。 这小女孩也曾经发过信息给朋友,字里充满轻生的念头,沉默的外表下藏了一颗脆弱的心。也许对一个孩子来说,被喜欢、被理解,才是她活下去的力量,我当时吓得不轻,我一遍遍想着她那句“我很好哦”,才发现那句笑着说的话,其实是在拼命掩饰。直到后来她转校,沉默了两年,我才看到她在社交媒体上说现在跟了爸爸,她和弟弟很开心。我也在这些年不断地搜寻她的名字,发现她在新的学校不断获奖,看来生活还挺不错。我心里那块压着多年的石头,终于轻轻落下。 有时候,老师的幸福就这么简单,不是因为学生取得了多辉煌的成就,而是他们终于能平安、快乐地继续生活。回想以前每天不断问她“你今天好吗”,我很想现在再听到她衷心的说一句:老师,现在的我真的很好,是真好! 我有很多已毕业的学生,至今还和我保持联系。他们偶尔会回来探望老师,有的会给我们发信息,或跟我诉苦,说上了中学的课业很繁重,很怀念以前小学作弄同学、作弄老师时老师生气的样子,还不忘吐槽他们的学弟妹很糟糕。我总说:喏,那不是你们以前的样子吗? 咦,这句对白很熟悉,我的老师也这样说过我。我忽然明白,原来成长就是这样,当你开始理解别人曾经的辛苦时,你也成了更好的人。 老师这份职业,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我们种下的种子,不一定会亲眼看见它发芽。但当有一天,那些孩子在更远的地方安然绽放,我们就会在心里悄悄地笑。
1星期前
从梅竹菊兰墨叶荷田田,到花鸟虫和鱼戏莲叶东西南北,学画,既画得一片欢乐,亦画得一片伤心,笔下不逐人世繁华,犹若陶渊明之于读书不求甚解,情趣自有之。 经常提着一篮子绘画工具到美术室去,找个位置,铺好毛毡,盛水两杯以上为宜,排列颜料与色盘,裁剪宣纸以纸镇压角,打开竹质笔轴,待决定所欲绘者何,即可挑选毛笔作画。这方净土里,仰望山峦起伏,俯瞰流水淙淙,鼻下百般红紫送香,静听穿林打叶声,淡墨扫风雨,且吟啸,且徐行于片刻与世隔绝的宁静,旧事寒心尽可抛,远山晴中有情天。这番光景,尚有何事挂心怀? 某日,老师说让我学小品山水,非工笔,亦非泼墨大写意。老人家摊开他大学时期的画作让我参考。后来我始发现,让我习画的那风格,好似元朝画家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 我细赏着老师大学时期的画作,彼此攀谈闲聊了起来。老师教书五六十载,他说自己的薪水从未超过2000令吉。学校发展初期,仍无力给予一众教师过得宽裕的待遇;待学校步入发展正轨,老师却已届退休之龄,再无法领正职教师享有的薪资。身分名气老师早已有之,在外收生教学,学费想必远超2000如此入不敷出的数额了,但他还是愿意留在学校,大半辈子不言倦与苦。 教学如播种,每个孩子都是一方土壤,学校学子众多,就会有更多发芽的机会,他说。很多孩子并不晓得自己的天分与潜能,需要教师去发掘与栽培。他最欣慰的是看到学生们的成长,希望有更多在原生家庭中未能接受才艺栽培的孩子也能因此受惠。虽然每月领那么丁点零星小钱,却无损他的乐观,他的儒雅与豁达。他说,一把年纪还能从容教学即足矣,甚至心怀感恩。 老师用精神作画,用生命教学。他曾说,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乐也。谁说英才不也需要伯乐呢?我很鲁钝,但老师很用心。因着老师的鼓励和督促,每次心生懈怠我都愧疚不已。老师依旧孜孜不倦的这股毅力与这种精神就足以让人肃然起敬,更何况老师总是鼓励称赞,循循善诱从不责备,让学生充满信心与正能量。每一幅经过老师巧手修改的画作总会改头换面。我想,自己所欠缺的,正是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老师扇画里的智慧 教学路上,也曾走到雾起摸不清前路或风向诡谲的时候,有时候路太窄,有时候盼不来花香满径。当我失落地跟老师说自己想转科教学时,老师只简单回以一句,华文科需要你。我偶自缚枷锁,脚下丈量着现实的轻与重,可以看透那个本来无一物的豁达无执,我似乎还远不能及。所谓的淡然,到底要几经沧海?我低落,他说更多美好的日子还在后头;我难过,他说花儿谢了,明天还是一样的开;我越发怀疑自己的专业能力时,他说自己也会才思枯竭,楼外有楼,山外有山,永远在探索。堂堂大师珠玉在前,尚能如此谦冲自牧,我若更有明朝心结,岂不是辜负老师一番好意相劝?虚心得贤,古训不差。 那时候,老师给我画了一把扇子。一面为“花香蝶自来”,老师说蝴蝶太艳,故绘梅花引蜂。寒梅独自开,凌寒赛雪有傲骨;一面为“鱼乐图”,青青荷叶间金鱼有二小鱼三,非鱼岂知乐,亦焉知其不乐?前者寓意才不负人,自有归处,适合自我勉励,提升与充实。后者乃指要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记忆短暂,才能恒久快乐。至于扇子,带来了及时的凉风,驱散一切烦恼。这把扇,当时,是如此地恰巧应景,合心境。 后来几度,老师总会以简讯传来画作,分享创作的点滴。他以诗词入画,与我谈诗论画,言语间满是温意,这时,我才发现,我最先捡回的,是遗失的自己,从中找回了徜徉诗画之爱,让我又一次回到字海里泅泳,在中文世界遨游。于是,我明白了,我不能用自己的闲暇之乐去作专业担当,而应该走在属于自己的道上去自强自立,去拾捡遗珠,栽种勤耕,会有岁稔时。 案头搁着老师所赠之一幅小品半抽象画作。橙黄天际。黄绿花叶衬底的山峰上立着一匹白马。厚厚的颜料划出草痕与彩霞片片。那时老师说自己刚画好来不及题字,回我说就题为:“山登绝顶我为峰”可好?绝好。依此自砥,为人师,莫不盼自己是一座可以让人攀越登顶的山峰,让后之来者,可以从这山到那山,或为踏板,或为助力,使得层层的峰峦叠嶂,横列开去,行就一幅波澜壮阔的,大好河山。 我又有了提起画笔的动力,虽绘不出风起云涌,却愿能扁舟万里,行吟授受之途,跨越学科屏障。耄耋之年的老师在卷轴展延中丹青不知老至,笔下孜孜从容,教学尚善。跟老师学画之余,也学他的处变不惊与无私奉献,宜入笔中文章作,好著丹青图画取。我的语文教育使命,竟续之念兹,凭借丹青回魂。
1星期前
“Isa,作文写好了吗?可以发给老师哦!”我对着荧幕另一端,远在吉隆坡的学生说。过去这一个月的网课,配合端午节,我们一起读了大部分的《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讨论了屈原的生死。 屈原在史记中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屈原,另一个是屈平,这两个名字交替出现:刚好“原”凸显“原本”,屈原之所以跳河而死,就是因为他坚持原本的自己,那样的高洁清白,绝对不能和世俗的污浊混同,绝对不变节;而“平”代表“公平”,屈平忠心正直,却遭受不公平的诬陷,接着是贬谪和流放的不公平对待,多么委屈!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端午节吃粽子,有些人还看电视转播划龙舟竞赛,但是屈原的故事,在粽叶飘香的佳节时刻,在河畔震天价响的加油声中,似乎渐渐被人忘记了。Isa原本也是只了解皮毛,然而随着课堂讲解结束,她听懂了。当我问:“对屈原有什么评价吗?”想不到她回应:“当屈原自杀以后,他的才华不就没有了?”“是的。咦?你是说他不应该自杀吗?有意思!”“他可以等时机,写写文章,培养下一代!未来是不肯定的,会不会几年过去了他又能上位了?”我只能震惊又震惊! 留得青山未来可期 中学生常展现成年人丢失的创意纯真,我赶快鼓励她,把这个好点子记录下来,然后写成文章,分享给更多人看,让更多人得到鼓励。查了一下,《星洲日报》每日的发行量为“35万份,150万人阅读”,知道有些人不看副刊,暗自琢磨:一篇文章会不会能使5万人得到力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未来犹可期!苏东坡正是这样对贾谊喊话的!你急什么!暂时受到打压,不是永久死刑,何苦自己用忧郁伤害自己!在〈贾谊论〉里面,他批评:“夫谋之一不见用,安知终不复用也?不知默默以待其变,而自残至此。呜呼!贾生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也。”东坡讲这番话,可谓中肯,由他来讲,也正合适。中国历史上,能够处穷通不易本心的人,他排第二,谁敢排第一? 1057年苏轼22岁,考中进士,主考官欧阳修对梅尧臣说:“老夫当放此人出一头地。”明白地讲自己看苏轼必定出人头地。他是多么风光地簪花,举国称扬,士子佩服;但是随后到来的政治斗争,让苏轼一贬再贬,多受苦楚,他却随遇而安,晚年以“黄州惠州儋州”作为一生功业总结,还笑谈自己成了爱吃荔枝的岭南人。想辅佐君王的人不总能实现梦想——有时他哀怨,但更多时候他是豁达。 当时汉文帝让贾谊担任长沙王太傅,他就哀叹气候卑湿(我跟学生开玩笑说,还好他没被贬到更湿热的马来西亚),寿命衰减,后来皇帝又改命他当梁怀王太傅——每一个王子都可能是未来的皇帝!要知道王安石先担任翰林学士兼侍讲(侍讲就是讲课给皇子听的有学问大臣),后来才得到宋神宗重用;张居正也是先担任明神宗的老师(太子太保、太子太傅),后来获得上位的太子全力支持,开始改革的。公元前169年梁怀王骑马摔死了,他就哀哭,说自己不是好老师,一年以后也死了!他才33岁!汉文帝不是太差的皇帝,因为年幼的王子喜欢读书,就安排这个大有学问的老师给他。贾谊还年轻,等一等,凭他出众的才华,为什么不会有机会重新登上高位呢? 好老师一定要鼓励学生参加比赛吗?参加比赛是让学生进步的最好方式?我不敢确定。但这招对我自己来说有用。小学时学校举办作文比赛,我的级任导师林碧娥女士指派我参加,最害怕作文的我,不得不好好面对。多年后我在学校任教,科主任提倡:“教师除了言教,还要身教,大家一起参加征文比赛!”随同事响应号召的我,跌跌撞撞一路走到今天,也幸运地指导出一批常得奖的学生。 “老师,我还没写完。”“没关系,不然下次上课我们一起写,好吗?”我轻轻回答,显得不急——但心里真的不急吗?我会想难道是她生活太幸福了吗?没有强烈忧患意识,或是稿费的吸引力不大?觉得写了也没有机会刊登?【星云】版鼓励大家记录生活小事,之前飞在高二时写下〈McD读书记〉——真实、生活、有趣,后来荣幸刊登。老实说,我不觉得谁是没有机会的。 〈离骚〉者,离忧也,就是遭遇痛苦的意思。多少人遭遇忧愁痛苦的事,但是写不出来,为什么?我强烈怀疑是平时缺乏锻炼,表达能力退化了。情感是需要抒发的,而文字,是最好的载体。每一次投稿,既磨练自己的表达,挑战自己接受专业编辑的检视,也是为考试做准备——通常单篇作文正是整个科目占分最多的一题。 楚怀王死于公元前296年,而屈原自沉汨罗江是公元前278年6月6日,他为什么最后〈哀郢〉(哀伤郢都)、〈怀沙〉(怀念长沙)?因为怀王已经死了!他心心念念昼思夜想的君王死在秦国了!他等了又等,楚怀王终究没有回心转意,斯人憔悴不是没有原因的,《楚辞》中的忧郁以及哀伤,震天撼地。 因为言为心声,屈原的志向品行使得他的文字超群,想像华美,司马迁评价他可以与太阳与月亮争辉!《文心雕龙》更是把他放在第五篇,辨明这是宗经的文字,甚至赞许说:“金相玉式,艳溢锱毫。” 借用蔡淇华老师著作的书名——《写作吧!你值得被看见》送给Isa,也与四方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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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日本不久时日语不好,没办法兼职打工。从学长姐那边得知,可以将个人资料上传到语言老师配对的网站,等学生来联系。 一开始浏览这些网站时,总觉得这些网站好像不太靠谱。上面有好多旅居日本的外国人资料,从这些人上传的照片看来,这些网站好像交友网站,多过像正经八百的语言学习网站。 可人在穷的时候,什么都想一试。于是,上传了一张自己觉得看起来还算顺眼的照片,并在上面写了我可以提供英语、中文和马来文3种语言的教学。至于上课地点,基于安全考量,选在咖啡厅,不上门服务。 没过多久,就陆续收到学生发来的讯息,想要练习英语会话的居多,从中学生到社会人士都有。 我遇过的怪怪学生 其中有几位学生,印象挺深刻的。有一名在证券行工作好多年、职位蛮高的大叔。我们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我一般自付饮料钱,因为我有自己的原则:饮料是我喝的,当然自己付,学生只要付学费就好。交通费方面,如果配合学生指定的地点,那他就要给我付交通费;反之,如果学生能来我住处附近的咖啡厅,那就免付交通费。这位大叔,硬是要帮我付饮料钱,尽管多次拒绝,但他每次都会告诉我“无需介意”。有时候上完课,他没散钱给我付学费,也会多付,然后又是一句“拿去吧、不用在意!”我和大叔的课程,没有指定教科书,就是纯聊天,我试着全程用英语和他交谈,但结果都是被他带偏,最后变成全日语聊天。话题涵盖他的工作、爱好、美食、家庭生活等。有一次他约我在一家泰式餐厅上课,原因是他计划到泰国打高尔夫球,让我给他讲解泰国餐,内心几许挣扎,但最终决定赴约,可他并没有任何的越矩行为,我们就是边吃饭、边聊天,结束之后,各自回家。这种不太正式的教学方式,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后来随着他工作转移到别座城市,就没再联系了。 后来,也有家长找上我,让我上门给她的两个小孩授课。原本抗拒上门、也抗拒教小孩,因为小孩总爱欺负我,但对方告诉我,他们一家准备到马来西亚生活,想让我帮他们家小孩通过马来西亚国际学校的入学面试。抱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心态,就自动送上门了。授课地点是高级公寓的其中一户,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哥哥5岁、妹妹3岁,加上母亲在旁督促,每周二下午5点,我们4人就坐在一张长型的饭桌上说英语。气氛挺尴尬、压抑的。但课程也就只维持了大概两个月,直到他们一家出发去马来西亚。然而,课程结束我并没有感觉不舍,而是如释重负,事后也收到了他们在马来西亚发过来的照片,心里有些许满足。 还有几次可怕的遭遇。有个学生,在一次上完课后,把我请到他车上,听他演奏乌克丽丽。对方可能只是单纯地想炫技,但提防心过强的我好害怕他把我载走,那次之后我当机立断就把他拉黑了。还有一位是带着一名5岁男孩的单亲父亲,说是让我给他小孩上课,但每次都是在星巴克让我安抚他那有情绪问题的孩子,感觉他就是想要找个对象,帮他照顾孩子? 钱是要赚,但也不能为五斗米折腰,也时刻提醒自己在外生活,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确保自身安全,也绝不做不符合道德底线的事。 对我而言,想学习语言,我会找正规、有规模、有口碑的语言中心,然后设下目标,譬如以完成初、中、高级3个课程为标准。日本人这种透过聊天只练习“说”的学英语方式,虽然轻松方便,也能省去签课程配套必须一次付清昂贵的学费,可我个人还是偏向系统性的学习方式。 毕业后幸运找到全职工作,也就没有提供这种“聊天”教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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