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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读书店

  他们是《学海》的歷任编辑 文|鄭德發|《星星學堂》主編 前《學海》記者(1994-1995) 一扇门关上,另一扇门也即将打开;最后的一页,也会接上新的一页。 1994年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有一半分给《学海》,那还是单纯的年代,采访后还要搭半天巴士,才回到编辑室打稿交上。这是少有的青少年刊物的工作,写的是青春少年梦。 现在《学海》将换个跑道,我祝它跑出新气象,延续关心青少年的使命。再见!   文|庄家源|《城视报》、岛读书店创办人 前《学海》编辑(1994-1995) 畅游《学海》的日子久远得不可追溯,但必须如实地说,《学海》这片活水一直在我心中淌流。没有《学海》,恐怕也没有我今天敢笃定地走这条自己的路,路上的风景,相看的山水,是《学海》的拓垦。 每个年代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情怀和一些固执的认知,而《学海》就是一个年代。《学海》期待培养新一代有主张有态度的年轻人,如今完成了历史性的任务,非常值得庆贺。   文|蔡秀青|星洲日报基金会专案主任|前《学海》副主编(1994-1995) 当年踏入《学海》刊物这一片教育海洋,是我人生旅途中一段与中学生美丽的邂逅。我在《学海》的时光虽不长,但却承载了丰富而难忘的回忆。记得那年,我肩负着编务的职责,邀稿、看版、签版,参与学记活动……再回想那年,编辑室好像清一色都是男生,他们:曾毓林、庄家源、陈联利、陈建华、郑德发……还有谁我给忘了的?我后来离开了《学海》并转换了工作岗位,不过还是常往文教部里钻。情谊还在,我与《学海》之情感联系,依旧坚固而持久。 每当报馆举办盛大活动中,如新年挥春、花踪文学奖等,我与《学海》和文教部的团队始终默契携手,分工合作,为活动的成功举办贡献一份心力。这一份情谊,留下永不褪色的记忆。 时至今日,我依旧收到编辑室送来每一期的《学海》…… 如今,《学海》步入转型,我深信《学海》能以崭新的形式和面貌,继续把优秀的文学内容与知识传递给读者。祝愿《学海》在未来的征途中,继续发光!   他们是《学海》的专栏作者 《学海》,叫人惊喜的生活文本   文|王德志 当年栏名|平旦漫画 写专栏年份|1997年7月至2024年2月   那是1997年,我住在大山脚。《学海》主编曾毓林叫我交三篇漫画稿,说想看看我的作品。 那时还未有网际网络。我画好了三篇漫画,对白的文字是我叫朋友用电脑打字列印,然后用剪刀把一条一条的句子剪出,再用浆糊将文字粘在画稿上。 稿件完成了,就开电单车去文具店复印稿件,再到邮政局把漫画放入信封贴上邮票。 一般须花三至六天的时间,稿件才能寄到星洲日报总社。 交了三篇过后,主编再给我画三个月。时间刚好就到1997年年底。我虽然高兴,但也担心。因为我不知道三个月后还会不会继续邀我画稿。 三个月很快就到了,我在家里接到了《学海》的电话,编辑告诉我,明年1998年继续交稿!于是,我每一年的年终都会担心一次,明年能不能再给《学海》交稿这一件事。 结果,我从1997年画到了2024年。一共27年。 《学海》周刊要在967期停刊转型。这份周刊刊物终于到站了。 我祝福它的新生命有更精彩的开始。 感谢《学海》厚爱 文|郭朝河 当年栏名|西洋味、西洋味浓浓、单曲知音、谁的青春不迷惘、本周单曲、单曲循环、戏海一瓢、旅人的眼、人类图什么 写专栏年份|2007年至2024年 我不曾是学记,但自从2007年在《学海》开始写乐评后,是至今手上最长寿的专栏,想想也算是半个《学海》人了。 《学海》稿费不高,但我写得很开心,因为对象是中学生,下笔时会想着从前的自己。从当初的读者变成写者,如何把当初对作者的期待反馈成为养分,继续滋养成有力量的文字,与其说是写作,不如说是人性成长的修炼。 话说,感谢《学海》厚爱,除了乐评外,后续还让我写影评、旅游及人类图专栏,最高峰时还曾一度兼写3个,让编辑一度要求我用不同笔名来避嫌。印象中有“沼泽怪”、“晁赫君”等怪名字,都是根据我的本名乱改。 其中,乐评专栏就改过好几次名字。从原本专写英文专辑的〈西洋味〉及〈西洋味浓浓〉,再到单曲推荐的〈单曲知音〉、〈谁的青春不迷惘〉、〈本周单曲〉及〈单曲循环〉,但事实上这是编辑取的名字,倒是影评的〈戏海一瓢〉,旅游的〈旅人的眼〉及人类图的〈人类图什么〉,才是我真正发想的名字。 都无所谓,重点是分享的心态与内容。 愿《学海》顺势转型后,能坚守初衷,为中学生传递更坚实温暖的资讯。 他们是生活达人…… 青春时期有关文学最美好记忆 伍燕翎教授|新纪元大学学院文学与社会科学院院长 中四那一年,我被《星洲日报》遴选为《学海》的学生记者,也是当时代表母校甲洞卫星市国中的两位代表之一。我负责报导校内尤其是华文学会的活动,文章和名字经常见报,甚是骄傲。两年下来,这逐渐加强了我的自信和能力,直到中五毕业前夕,我自主地发动为母校出版文学刊物,还当起了主编。那时候,写作和编书这样的事并不普遍,更别说有什么鼓励中学生投身写作的文学活动。《学海》于是成了一个聚合热爱写作的中学生的文学园地。仍然记得,到《星洲日报》报馆参与《学海》活动,还是第一次走出校园以外看到来自不同学校的优秀同学,第一次参与校外的培训活动,第一次看到《星洲日报》负责文教的编辑记者,也是那时候认识了至今仍一起在文学上耕耘的周若鹏。这些大概是青春时期有关文学最美的记忆。多年以后,偶尔在某些场合,说起自己当年就是星洲学生记者,大家自然就会问,你是来自哪一届的呀?我是雪隆区第五届学生记者伍燕翎。看着那张记者证上稚嫩青涩的自己,不免尴尬,但原来我们都曾经年少。   拥有您 就是拥有青春 ——致我敬爱的《学海》 《学海》您好,我是苗苗林静苗,我爱慕您很久了,也跟您失联了二十多年,这30年辛苦您了,每周都要定时给我们送上很多很多知识,新闻、趣闻、散文、幽默的、感性的、理智分析的、心灵的、好多好多…… 我要特别特别感恩谢谢您,在我中学时代6年期间,您的陪伴,每个星期二(如果没有记错)期待拿到您,捧在手心的那段时间,让我从中学习课本以外的知识,还有情窦初开的时候一些散文让我懂一些什么 “情” 什么 “爱”,虽然毕业多年,但是对您曾经走进我生命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那些回忆您是不可缺少的部分。 我的青春充满了您。长大后很多时候被访问,我最喜欢那一段的自己,说实话就是中学时代,抱着您在走廊,上课时候不听课却偷偷在抽屉看着您,拿着您来打闹朋友之间的玩笑,在厕所需要您的陪伴,遇到很凶的老师要我们自习的时候您就是我的最佳陪伴,想安静当文青少年时您必须在手上,您看看您对我多重要啊? 虽然之后没有您的陪伴,但您一直都是我真正的“学海无涯”,今天知道您要“光荣毕业”,周刊变成季刊,想对您说光荣两个字您值得拥有,再次谢谢您的陪伴。爱您哟,我的青春没有您就没有青春。谢谢你,更谢谢您接下来的季刊继续陪伴马来西亚未来栋梁,让他们也跟我一样拥有《学海》,拥有青春。 愛你的 苗苗林靜苗
2月前
11月杪的槟城艺文活动颇热闹,除了有第13届乔治市文学节,岛读书店还举办了《灼热的岛》读说会,邀请香港及马来西亚作家展开文学沙龙,探视与思辨文学的意义。【文艺春秋】请青年作家王晋恒将其中一场对话会整理成文,供文学爱好者窥探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作家关注的写作议题及方向。上篇几位青年作家谈及了地方与写作的关系、写作方式的经营、议题写作现象、可不可能当个全职作家等议题,本期的下篇且让我们继续追踪作家们的脚步…… 宣春:你们这次参与乔治市文学节和不同背景的作家交流之后,有什么收获?最后,也请大家介绍一两本关于“城市”的文学代表作。 晋恒:乔治市文学节开阔了我的视野。犹记得第一天和友族作家相遇,他们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要喝”。当时的我深深被震撼了。有些马来作家也敢于写变性人议题,这让我有了一个觉醒——未来写作尽可能少一些自我审查,毕竟他们都敢于触碰那些敏感议题了,我们这些小众文学,更应该勇敢地去写。 我想推介欧大旭(Tash Aw)的《幸存者,如我们》,那是一本可以说明马来西亚国情的书。书中有句话:“不过事情都是这样发展的:大的吞并小的,所有事物都会变成某个事物的一部分。”我来自吉打,小时候父母出去旅游和别人介绍自己时,总会说自己来自槟城。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背景、出处也有阶级之分。失去原乡身分,我想也是我之所以那么热衷写双溪大年的动力之一吧。另外,这本书所提到的外劳命运,也时常发生在我家附近的厂区。他们,一生都是没有名字的人。 以吴明益老师的话来说,这是一本“双声腔小说”,书一部分是纪实访谈,另一部分是主角出狱后,面对采访者时的心理状态。我们在主角对采访者的观察中发现,来自更高阶层的采访者,永远无法理解来自中产阶级(middle class)的主角。 言丹:槟城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里是个自由且互相尊重的地方。一片土地如果没有自由、没有尊重,是很难有文化交流的。另外一个文化冲击就是槟城人真的非常友善和包容,我无论在餐厅或是乘坐交通工具都从来没被人骂过或不礼貌地对待,这感觉挺新奇的,因为香港人普遍比较暴躁,偶然被人骂都是平常事。(笑) 我想介绍谢晓虹的短篇小说集《无遮鬼》。它的写作风格非常特别,用了异常魔幻的笔触和独特的意象,书写香港近年的抗争和经历的创伤。我也很喜欢西西写的阅读笔记,有时候我觉得每本书都是一座城,通过阅读作者的文字,哪怕你身处自己的房间,也能到达他方。还有另外一本我自己很喜欢、也是写城市但不是写香港的书,就是土耳其作家奥罕‧帕慕克的自传体小说《伊斯坦堡:一座城市的记忆》,里面有很多他对童年的追忆,他也在书中提出了“呼愁”的概念,说的便是看到伊斯坦堡由盛转衰的过程而引发的一种集体哀愁、笼罩整座城市一种注定没落的哀伤。我相信这份情绪哪怕在马来西亚还是香港都是相通的。 馨元:这片土地的包容度挺高的,我也在槟城找到很多很奇妙的艺文空间。除了文学节,槟城也办文化节,州政府推动地方艺文活动不留余力。 要推荐一本城市文学的话,我会选韩丽珠的《黑日》。熟悉她作品的读者都知道,她的小说较多是超现实,然而《黑日》却以日记体的方式记录香港人在那段时期的抗争。她以一贯柔软的心,去写出很坚硬的,可以抵抗霸权的文字。 子扬:我认识了更多马来作家。首先是因为认识了一位名为李浩杰的译者,我和他聊到年轻马来作家关注的议题。就和晋恒所说的一样,原来他们关心的事情和马华青年作家差不多,都是自由、自身、独立意识。我今天早上读到Azrin Fauzi的〈Panorama〉,我发现他的形容和叙事手法都很新颖,跟我读过的马来前辈作家大有不同。 最后我想推荐朱天文的《世纪末的华丽》。小说主角米亚就像城市里的女巫一样在男人身边徘徊。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站在天台俯瞰台北市的那一幕,那和我俯瞰城市感觉很相似,那是我喜欢上城市文学的开始。我还想推荐李桐豪的《不在场证明》。这本散文集写的是他被外派到不同城市工作时,眼见的一切,以及他和伴侣的爱恨纠葛。其中有一篇〈白狗一梦〉,写他和前任分手后俩人再一起相约到西藏旅行。其中有一句话特别打动我:“从今以后,只要能够伤害你,让你痛苦的事,我都会尽量去做。”我想,恨到极致,也可能是一种豁达吧。 相关文章: 【跨年特辑】时空的人 时代的笔 ——港马青年作家沙龙摘记(上)
5月前
11月杪的槟城艺文活动颇热闹,除了有第13届乔治市文学节,岛读书店还举办了《灼热的岛》读说会,邀请香港及马来西亚作家展开文学沙龙,探视与思辨文学的意义。【文艺春秋】请青年作家王晋恒将其中一场对话会整理成文,供文学爱好者窥探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作家关注的写作议题及方向。 主持人:李宣春(大马) | NGO资深资讯传播员,作家,著有《散散步》 与会人: ●黄言丹(香港) | 香港大学法律系毕业,首届“开故”作家育成计划得奖者 ●王晋恒(大马) | 医生,青年作家,着有《时光幽谷》 ●梁馨元(大马) | 副刊记者,青年诗人,着有《我吞下一颗发烫的黑曜石》 ●黄子扬(大马) | 新纪元大学学院品牌与创意部副总监,作家,着有《徒手杀死那只狐狸》 【地方与写作】 宣春:城市对你们有着怎样的影响?无论是小城、小镇或者岛屿,“地方”这个概念是否影响你们的写作? 晋恒:我的生命历程中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小镇。首先当然是出生地双溪大年。另外一个就是吉兰丹。后来发现《时光幽谷》的确常常谈及双溪大年的变迁,因为双溪大年是一个蛮特别的地方。在吉打州,它是一个以华人人口居多的小镇,我们也知道在吉打,绿色力量已悄然抬头。未来,我会多写保守主义如何改变我的故乡,比如双溪大年已经找不到投注站,据说歌台也受到诸多限制。 吉兰丹则是另一个我常写的地方。去吉兰丹上大学之前,常有人觉得我怎么愿意去那种很low的地方。可我觉得那是一种刻板印象,吉兰丹有保守之处,却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面貌,而我就想以文字颠覆外人对其片面的理解,建立一个更立体的地方印象。 言丹:很多香港作家都写过香港的城市形象,比如西西写“我城”,黄碧云写“失城”,还有董启章的“V城”和韩丽珠的“H城”等。我对于“城市人的移动”比较感兴趣,一是因为香港近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身边不少朋友亲戚都有离开的念头,我感觉整座城市都被这种离散情绪浓罩。二是在全球化现象下,人好像逐渐陷入一种不停移动的状态,我们很容易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无论是旅游也好,移民也罢,人的流转变得非常简单快捷,但这其实也会造成人与人、和人与地方之间的疏离脱轨,也加深了我们内心的孤独感。我想我会在未来的写作里,尝试探讨及呈现这种人漂浮和切换于城市之中、时刻想要逃离又无法找到栖身之地的生存状态。 馨元:我蛮羡慕晋恒的,他可以有一个故乡,有一个熟悉也喜欢的地方去写。我应该比较难有归属感,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产生逃走的念头。我虽然出生在马六甲,可是我从来没有在那里住过;在我还不懂事时就已搬来吉隆坡。在吉隆坡之后,我们也没有一个固定的房子,不停在租房;这样的移动中会比较缺乏安全感,导致我想要逃。但我们也该知道,不断地逃亡是会迷路的。 虽然我一直住在城市,可是我对城市的疏离感还蛮重的。在城市以外的地方,每次看到山川、原野会让我着迷,以至于我选屋子,会选门口有一条很宽阔的河,假装把自己抛置在自然生态。城市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忧郁的地方,如今我每天在固定的时间从家里开车去公司。塞车的时候,你会无聊地去看隔壁的车窗里面坐着怎么样的人,他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就很容易发现,其实城市里的人都非常的忧郁。 子扬:其实我从没写过自己的原乡。我是汝来人,汝来属于森美兰州,但我是在吉隆坡出生的,身分证号码也是吉隆坡。出生之后住在吉隆坡,直到3岁才搬回家乡。我不写自己家乡的原因是,第一,过去的我会觉得这是一个没有特色的地方。在芙蓉念中六时曾有同学这样形容:汝来就是我们芙蓉人要去吉隆坡时,会有休息站可以小便的地方。 我从小到大都跟家人一直在移动。所谓的移动不是说我们搬来搬去,而是我们星期一到五都在汝来,周末的时候不是去芙蓉看电影,就是去吉隆坡逛街。所以我对吉隆坡并不陌生。后来我发现我自己写的东西比较多是在吉隆坡,我把书写的焦点放在吉隆坡,感觉就像丢一个手榴弹的时候,瞄准一个远方,至少那一个距离,它是不会伤害到我的 。我是个需要距离的人。 【经营写作的方式】 宣春:你们在写作的经营上,是“无心插柳”,还是“处心积虑”的类型? 子扬:我觉得这个问题是分阶段的。一开始写作,当然就是无心插柳,因为我参加的第一个文学奖是星云文学奖,结果第一次参加就入围了,我好像进到了一个文学的殿堂,开始思考文学是什么东西。出第一本书《徒手杀死那只狐狸》之前,我的写作都是在尝试,有了一些回响就可以继续写。但当我出了第一本散文集后,我开始思考,第二本散文集要写什么,因为第一本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少作的集结 。但它是有意义的,因为它是我再也回不去的状态。那样一种青涩的状态,我自己是很喜欢的,因为人会越磨越光滑,无法回到这种粗粝的状态。 我的散文集是2022年4月份出的,之后我就开始比较有主题意识地去书写。回想自己的成长过程,我的背景对照很多马华作家可能不太一样。我是一个纯国中生,中学好朋友都是马来人、印度人和华人,包括我的大学朋友都是各族同胞。我觉得这种经验的声音很少,是不是可以尝试去书写这一块。 馨元:听了子扬的分享,我想起陈大为的一句话:故乡是你需要离开之后再回看,它才能够称为故乡。可能我从来都不敢离开,所以我对这个地方需要保持一个距离,保持彼此不受伤的一个距离,所以从一开始写作的时候,我写家里的一些事,后来却发现它太靠近了,靠近到让人可怕,因为有太多凝视的眼睛。也刚好回到今早欧大旭那一场讲座所提到的——亲密一定会带来某种暴力。初始时,我会害怕散文被凝视,慢慢地就想逃开这个文体。也像子扬刚才说的,适应这样的距离需要时间,所以我转换方向先去写诗。我相信每个写作人一开始都是无心插柳,后来总得处心积虑。你必须要有计划,对自己,也对读者负责。 诗集其中一个主题是“生态身体”(ecological body),以生态元素探讨我们对于生死的状态。发烫,是因为还没有麻木,黑曜石则是欲望。欲望很难在光天化日之下拿出来谈论,但我们要怎样与它共处? 言丹:就馨元刚才提到的“生态身体”书写,我觉得很有趣,我认为身体是很私密、很个人的东西,所以我很佩服能够书写身体的作家,我想我自己仍然在摸索一种看待及书写身体的方式。顺带一提,这次来到槟城,我才了解到原来印度庙的建筑设计是以人体作为想像蓝本的。门塔是脚,庙中间是躯体,走到庙的最深处、安置神像的神圣地方便是头部。我觉得这个想像很有趣,也给了我一个思考身体的新角度。 晋恒:我的创作也是从无心插柳过渡到处心经营。大家可以从《时光幽谷》当中发现,我处理的议题其实满杂的。书籍出版三四个月后再回顾,我发现这本书也可以叫“时光切片”,把我年少阶段看见的故乡和亲人写下来。后来才想起这或许是我没有把花踪得奖作〈雄水蝶〉放入《时光幽谷》的原因,下个阶段的创作,我会更着重处理关系当中亲密与暴力的拉扯。时报文学奖的得奖作品〈腹种灵〉写的是疫情时期,我和母亲为了还要不要继续当医生而起的冲突。这篇散文正是为了处理阶级流动、职业选择、亲子关系等主题。 【议题现象与政治正确】 宣春:你们如何看待“议题先行”的创作情况?也可以谈谈“政治正确”。我们常会听说文以载道或笔尖是最有力的武器,你们在书写时会先思考议题吗?还是你本身就很觉醒,而这部分不自觉流露在你的创作之中? 晋恒:以前没有议题先行的意识和困扰,但我最近想处理国族议题,比如华人如何在这片土地与其他种族维持亲近又疏离的关系。我从来不相信类似Kita Satu Malaysia这种粉饰太平的口号式宣传。不同族群之间难道不存在阶级对立吗?不谈歧视和偏见,真的有助团结吗? 另外,我也想处理医疗体系之内发生的不公现象——为何一些人可以获得优先治疗待遇?合约制下我们的未来在哪里?医疗体系金字塔式的权力压迫,也是很值得写。写作的前10年,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但未来,我会有更大的企图心去经营长篇,以便更有效处理某些议题。 言丹:我倾向不会先去想议题。我观察到时下有些香港作家会比较关注城市的变化和与社会现实相关的议题,在近年的香港电影里也出现这个现象。但我想我比较关注的是一种个人的生存状态,和在这个时代里人与人和土地之间的疏离陌生感。当然我也不会刻意避开议题,人存活于社会当中本来就会被身边发生之事影响,只是我觉得只有我对某个议题或事情有感受,我才能够写得好。而且对我来说,作品的美感和艺术性比议题更重要,如果只有议题没有艺术性,那它只会是一篇报道。 馨元:我想写作人都是清醒的人吧,我们对议题觉醒,而这份觉醒不分轻重与贵贱。我承认以前曾经揣测写哪些议题比较能获得评审青睐。后来成为记者也需要处理某些议题,采访难民议题时,我会怕自己没有办法拉住界限,但同事这样说服我,要我有一个意识,当他们作为人,人权被剥削了,身为一名记者该如何为他们发声,而你的意识会流露在行文中。我觉得作为一个写作者,你的意识与动机非常重要,要提醒自己不能过度消费。 子扬:我觉得因为我是水瓶座,所以不喜欢跟着主流走,有时当文学奖的作品都往同一个方向发展时,我反而想试验更多的可能。后来写着写着,就不得不面对其他比如国族、性别等更宏大的议题。我想,只是因为这些议题正好搭上大叙事这艘船。 这几年,是议题找上了我。从大学毕业到工作,我做过电视台、广告业。之前参与一档节目叫《声音猎人》,它收集社会上不被关注的声音。我当时被赋予的工作,只是为9集的节目写成一本书,类似报导文学那样。探访老人院那一集深深地震撼了我。那是一个人间炼狱,那里的老人痴呆的痴呆,受伤的受伤。当时,我们只是去“看”而已,但节目结束以后,我常在想,他们后来又怎样了?这些人的故事没有离开我,它们一直在生活里影响我。我想把这些经验写成小说,只是还没开始去写。目前来说,我会先把第二本散文集写出来,再处理小说吧。 宣春:让我做个小结。我觉得身为作家,会关怀身边的议题是很正常的事。没有关怀之心是很难写下去的。文学在其中起到疗愈、弥补和记录生活的作用,让更多人看到某些人的处境。当然,有时候写作多了一点计算,就会成为“消费”,这就要看作家如何经营自己的身分了。 【全职写作可行吗?】 宣春:我知道四位作家目前都不是全职写作,包括我自己,我在报章写专栏时,会觉得白天的正职是副业,晚上写作才是我的正职。白天的工作是用来喂养我晚上的梦想的。所以想问问大家如何平衡写作和现实的关系? 子扬:我从20到29岁做了很多事情,包括写作、主持、组乐团表演之类的。今年来到30岁,我想在30到40岁期间更集中在创作上。所谓创作,不局限于文学创作,可以是剧本、广播剧和各式各样的(作品),包括商业创作。 馨元:我是记者,在此之前是中文系学生。从小到大别人都认为你写得还不错,所以你会自以为当记者也没有太难吧。进入报馆后才发现这样的想法很天真,我蛮常听到别人评价写作人很常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我想要学会怎样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昨天我采访马来诗人林天英(Lim Swee Tin),他说当他想写穷困群体的故事时,是去Jumpa(会见),而并非Lihat(观察)。我们很常用二手资讯代替一手感受,记者可能就能走得更靠近,两者相辅相成。人们常说写作的女人要有自己的房间,但我现在更想走出自己的房间。 言丹:我可能跟很多中文系出身的朋友不同,我本来是念法律系的。我在大学时做过一些实习工作,参与过一些刑事案件,我记得其中一个案件是关于一名弑父弑母的男子,那次经历对我来说太真实太靠近了,使我常常陷入道德困境中。我觉得写作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给我一种安全的距离,让我能够借虚构短暂逃离可怕的现实。 至于如何平衡写作和现实,因为香港的生活节奏实在太快了,你必须刻意找出时间,分秒必争地写作,尤其当你有一份正职。那种生活和写作模式其实蛮辛苦。我之前也是在公余时间写作,现在算是全职写作人,希望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全情投入创作,完成自己的作品。 晋恒:我就从三个层面谈这个问题好了。第一从时间上来说,我把握不工作的时间尽量去思考、阅读和写作。简而言之,就得牺牲睡眠。第二从经济层面来说,稿费自然不会比正职带来更高收入,但每次拿到稿费我都会很高兴。这是一种证明。母亲常说写作赚不了钱,而有了这几百块,就至少能减轻生活负担,让我不必去兼职当替班医生,有时甚至可以帮我还贷款。有趣的是,在出书以后,我反而更加吝啬了,每次想要花钱,都会心想:“啊,那几百块钱,可是我几本《时光幽谷》的盈利啊。”我不想自己的创作成果那么轻易流失,即使那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接下来谈谈心理层面的冲突和平衡吧。我认为,写作和医学是互相拯救的。在医院遇见太多一板一眼的规则,我就想从文学中找到喘息的空间和变化。有时写得太多,就想要回医院找灵感。但是,我汲取的灵感类似脱口秀的准则——是为了punch up而不是punch down。我想要关注医疗同业的病态,更甚于用俯视的角度去卖弄“廉价温情”。我比较想关注医疗业背后更深层的权力关系和社会脉络。以前,我蛮抗拒别人叫我“医生作家”的,因为那会让人将我联想到写病人小故事的那类作家。(1月2日续) 相关文章: 【跨年特辑】时空的人 时代的笔 ——港马青年作家沙龙摘记(下)
5月前
在这个资讯泛滥,实体书店一间接一间倒闭的窘境下,《城视报》出版总监庄家源,冒着风险创立了一间独立书店──“岛读书店”。    庄家源利用岛读书店这个平台,把经过筛选的书籍,推荐给读者。他形容自己是作家的朋友。他尝试去了解作家的作品和特性,再把作家和读者接轨,成为了作家和读者们的媒介。岛读书店连续办过多场讲座会,让原著和读者可以进一步交流。       “岛读书店缘起于2018年《城视报》的一次策划。我们从潮人居的小书摊开始贩售《城视报》和一些周边商品。2019年10月10日,‘岛读书店’终于成形。2023年1月1日,岛读书店正式迁入COEX。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做阅读这核心的工作,我们的初衷是做《城视报》,后来思考是否可以延伸到把整个社会带入‘看书阅读’的时代。我们通过办各类活动,再从中去了解读者的阅读习惯和喜爱的书籍。通过岛读书店,我们把这些书籍刊物带到读者们的面前。”家源说道。     岛读书店的使命   他表示,科技不断进步,希望大家能够每天拨出数十分钟开始阅读,因为知识匮乏的群众将逐渐被社会淘汰,无法与新时代并进。岛读书店在做的,就是把书籍,交到读者手中,燃起他们阅读的兴趣,让他们沉淀在作者的思想中,开拓自己的思维。         在书的世界里,每一本都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知识。然而,快节奏的生活,让我们很容易忽略这些宝贵的东西,因此错过了很多值得探索的经验。     爱书人相聚的平台   “当有教授、作家或学者从外地或国外來到槟城,岛读书店就自然是一个接待他们的地方,一个让人与人、人与书相遇,然后碰撞出更多想法的火花。”家源很自豪地相信岛读书店有能力成为书和爱书人相见相遇相惜的地方。   书店不只是个买卖书籍的地方,而是更多情感和知识交流的场域。在竞争激烈的书市红海里,如何在新的时代里,善用跨域能力在书店这个场域里呈现出意想不到的形式,是一大挑战。笔者看到了家源和团队的用心,就像他所说的,经营独立书店需要大家的用心,从选书、购书、推广,到把书交到读者的手上,都是一门学问和考验,甚至一本书的摆放都很重要。一本长期不被发现的书,换个地方摆放,竟然迅速的被喜欢它的读者发现了。     岛读书店选书以历史文化、地方创生的内容为主,除了本地中英文出版物,也有独家进口中港台文化艺术生活类杂志。 岛读书店的地址是COEX,123, Jalan Timah,10150 Georgetown, Pulau Pinang, Malaysia
6月前
兔年来临前的1月,工作室从城外的静谧花园住宅,搬到乔治市热点人气文创园区COEX。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积存了8年的书本物件、家具用品和花草盆栽,分开以罗里和车子来回搬运多次,总算全部挪移。 在文创园区里工作,开门关门, 见朋友会客人,遇读者看路人,不管是约好会面,还是不期而遇,工作日志天天新鲜,所以也忙着适应。 COEX这和兴巴士艺廊(Hin Bus Depot)连接的新创园区,抬头可以看到蓝天白云,走出门外能踏在青草地。这里集建筑事务所、工作室、独立书店、社区图书馆、咖啡馆、小餐厅、放映与表演场地于一园,内容精巧饱满。 COEX之名,源自Community Experiment(简写为COEX),园区欢迎各家提出任何艺文合作(CO)和实验(EX)计划。开放式的管理方针,为这个空间的人、事和物缔造了各种可能。 园区创办人梅志雄建筑师,将这原来是废置的旧铁厂,保留原貌,修建改造成自己的寻梦园。安置了从商业大楼搬迁过来的建筑事务所外,其余空间则架设出可喂养灵魂和心灵的独立书店(岛读书店)、工作室(城视报)、社区图书馆(RUANG KONGSI)和放映演讲空间(TANGGA)。 园区内引人注目的巨大松木贴墙书橱和超长原木长桌,短短几个月也成就了多件美事。从杂志展、音乐会、讲座会、工作坊、生活节到私房宴,有限的空间却涵盖了无限肚量。 我们唤园区主人志雄为村长,驻扎园区的大家都是村民。村长有梦,大家便一起实现大梦。每次下班,准备离开,见周遭华灯初上,转头一看工作室楼上的还亮着灯,确幸感油然而生。 “Placemaking”社区营造这新词,近年是大马NGO社群里特别关注,正在往前的目的地。还记得之前全球疫情肆虐,各国线上论坛热烈讨论“Rethinking Placemaking”为主题, 邀请艺术、地产、文化等各领域领袖展开对话,“社区营造”这个新鲜词汇,也随之走向聚光灯。 里头的讨论让我们清楚知道,在未来,一个地区是否拥有充足的优质劳动力,或许会更加取决于这里是否能带给年轻人更多有关生活的美好想像,社区营造便是其中一步。 在园区里过了两个月后,也有在想,一个有利于创新人才和创新活动集聚的场所,该具有什么样的品质和装进哪些内容?看来“村长”已经非常努力规划和实践这里头的意义了 。   更多文章: 张丽珠/谁的年味 张丽珠/说时依旧 张丽珠/风起米其林 张丽珠/记得我们相处的时光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