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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群香

这是座可用脚步丈量的城。在台北生活的4个月中,我常用双脚丈量城里大街小巷的人间烟火。一个转身,往往就会在某个转弯的犄角旮旯处与各色小吃撞个满怀。 我第一个的街道邂逅是葱抓饼。那是某个早上我在陌生住宅区寻找适合跑步地点的不期而遇。那在大直传统市场前的葱抓饼摊是由一位帅哥经营的。我最爱吃那摊的九层塔葱抓饼。金黄酥脆的葱香饼皮,在九层塔推波助澜下,滋味层层叠叠地交织,在味蕾被触动的瞬间,冰冷的街道竟有了丝民间的温度。还有一次,在与朋友参观了张大千故居后往故宫博物院的方向走时,我们被街边一大肠包小肠的小摊“拦截”,当蒜香混着外焦里嫩的肉香在嘴里炸开那刻,台北粗犷直率的街头气息就那样迎面袭来,令人猝不及防! 在大直街头,我还遇上过一间小小的“转角面店”,据闻是当地大学生的最爱。由于租金高昂,台北许多小吃店都相当窄小,然这些逼仄小店却凝聚着地道的滋味。就说这小小的“转角面店”,转身困难,座位极为有限!我试过它的麻酱面与干意面,卖相质朴却风味各异,配着台湾典型小菜卤豆干卤蛋凉拌海带凉拌竹笋来吃,一方地域滋味就会随着浓郁酱香在唇齿间缱绻,久久不去。那滋味让我深信,有些特色风味,恰恰就源自那样的狭仄简陋。 老街巷的火候手艺 搬到仁爱路后,我常去东门市集。在某个跑步后的冬天早晨,我在市集的犄角处遇上了“东门赤肉焿”小店。在冷然的早上喝一口以柴鱼和香菇熬成的暖暖肉焿,啖一嘴口感扎实憨厚的肉块,再配一箸烫地瓜叶,那份味觉的丰盛马上跃然舌尖,寒冷的冬意立即骤减。一碗鲜美清甜的赤肉焿才要价台币55元,也因此这里常常一位难求。市集里还有摊面线档,我几次路过都忽略了这一爿小档。某黄昏发现:咦?早上空着的走道怎么多了两张简单的小桌,才赫然发现了它的存在。 这小档没有招牌,摊前只孤零零地挂着一 “双层小肠面线60元”的牌子。我本不爱吃面线,总觉得它黏黏糊糊的,可是“愧疚”于几次路过对它的无视,于是便坐下来尝尝。天!谁晓得那双层小肠面线伴着醋、辣酱与香菜,那酸辣咸鲜的滋味就那样带着某种执拗温柔在齿颊间翻滚的刹那,我觉得,套句广东话简直就是:烟烟韧韧呐!那柔韧劲儿,让人欲罢不能,至今难忘! 除了小吃,台北早餐是另一道风情。就说那“阜杭豆浆”,它是台北无人不晓的早餐店。然而,由于太出名了,那里的人龙常常从二楼的店面排到楼下再绕过捷运站,长长的长长的不见龙尾,日日如是。我就在那里喝了人生中的第一口咸豆浆。那咸豆浆虽可口,然我更钟情于街巷里“青岛豆浆店”的豆浆。那里的豆浆隐隐透着股炭香,风味独特。“青岛豆浆店”也卖烧饼、油条、猪肉饼与韭菜盒等经典早点。每天早上我到中正纪念堂跑步时都会经过这不设内用的豆浆店。最吸引我的,是店家至今还沿用传统的方法烤制烧饼。 每次去那里排个小队买早点时,我都忍不住对店旁的烤炉行注目礼。这烤炉可特别了,炉上煮水、炉面烤饼、炉中再烘一层,火候全由一人掌控。炉面翻转,炉中燃烧,时间仿若就那样在控火人的掌心慢慢地发酵,悠悠荡漾一种老街巷“火候看手艺”的气息。各类现擀现烤的烧饼出炉时,漫溢的酥香是街坊日常里的踏实温度。人们在买早餐时也都顺便上堂生动免费的 “非遗传统手工制作烧饼”课,非常的值回“早餐价”。 身为烤番薯控,我的早餐当然少不了台湾烤地瓜。在台北,无论是市集、便利店,还是街边摊,都能轻易买到烤地瓜。无论是绵密香甜的黄金地瓜,甜度适中的红肉地瓜,或是松软细腻的紫心地瓜,只要塞一嘴焦香软糯,我就感觉自己似乎咬住了台北喷香的甜蜜与温柔。另一种常见的早点是饭团,许多台北巷弄都可见现制饭团的小摊。饭团馅料除了标配的油条与菜脯,还涵盖了从东方口味的卤蛋、肉松葱煎蛋、麻辣皮蛋等到西方口味的德式香肠、沙朗牛排、切达起司等,可谓五花八门。我在东门捷运站附近还吃过紫米咸蛋黄饭团。这些饭团,无论内裹了中式还是西式的馅料,咬下去的全是台北市井独有的饮食心思。 有空的话,你不妨用双腿来丈量台北,亲身验证那狭窄小店逼仄但亲切的空间氛围,感受感受在地食物的温度,邂逅一下小吃与城市漫游的奇妙交汇,捕捉一抹属于台北街角近在咫尺的人间烟火味。
2月前
几年前我在大英博物馆逛到张挂梵谷的《向日葵》画作之处时,就只看到一张画作外借的告示与一幅复制品,当时不是没有遗憾的。这遗憾延续至台北。来台北后,乘坐捷运时看到海报,我就暗暗下了决定:等我的研究项目安排妥当就去会一会梵谷。没承想,日前一位来台北后刚认识的朋友竟邀我一起去看展,我想都没想就应邀了。这展,虽没有向日葵系列,但那25件梵谷的原作展品,也算弥补了我在英国失之交臂的遗憾。 《梵谷:寻光之路》是特展的主题,从主题就看出策展者的用心——寻光,是梵谷一生的努力方向。梵谷从28岁开始作画,在他短短10年的艺术生涯中,创作了无数令世人注目的画作。压抑的童年、处处此路不通的事业、割耳事件、谜样的自杀,在在勾勒出他一生的悲剧。但恰恰就是那样困顿潦倒短短37年的人生,竟在他死后蹦出了一团烈火释放出绚丽夺目的,他生前一直在追求的,光彩。梵谷的一生,真为“人生如戏”这话添增了生动的注脚。 如果用心的去看那25幅用高规格的“乌龟箱”(Turtlebox)从荷兰运至台北的画作,就能细细品味出梵谷透过他粗狂的笔触,把现实物件的“具象”转换成带着个人观点的“心象”的用心。一幅幅明暗冷暖并存的画作,刻画出他寻光之路的痕迹。例如,在《日落时柳树》中,人们看到了那金黄色穿透柳枝的夕阳要冲出画框的渴望;但在《坐在篮子上哀痛的妇女》,从那女子肢体和素面服饰交错重叠的灰暗线条中,观者又感受到了几乎跨出画框的巨大贫苦压力的崩溃感,像是梵谷透过这他曾经爱过酗酒的妓女的困苦,悲伤地控诉着画家自己生活的窘迫。 梵谷内心的挣扎矛盾,通过流动的色彩,光影的变化,就那样跨画而出了。似乎,精神疾病的摧残,身心的折磨都无法摧毁他对作画的坚持与激情。因此,在梵谷的画作中,我们看到了耀眼的黄与阴郁的蓝这两种色调的冲撞。画家用颜料在画布上展现了梦想与现实的冲突,这些色彩交错的画作,在在揭示了梵谷内心世界的矛盾,也突显了画家的深度孤独。 知音在他死后横空出世 梵谷的画作在他身后声名鹊起,拍出了天价!我认为,那当然得归功于他出色的作画技巧。然而无可否认的是,画家跌宕起伏扑簌迷离的一生,也为他的作品提供了无限想像的空间。这想像的空间更是扩张与丰富了画作的内容。再者,梵谷在清灰冷灶穷窘时对绘画的热诚与坚持,也为许多挣扎在舍弃与坚持梦想追求的人,提供了或共鸣或感动,或有所体悟的空间,这就导致他的作品就有了澎湃的张力与生命力。也因此,一大堆梵谷的知音在他死后横空出世。甚至,在2017年,有125位艺术家仿梵谷作画的笔触与风格,耗时6年,共同创作了动画电影《梵谷:星夜之谜》来向梵谷致敬。 然而我觉得,梵谷的孤寂,在他逝后出现的知音与画作拍出天价的时候,就更为凄怆了!有人说,“一件感动的事只需要两个人:一个做的人,一个懂的人”。因此人们看到了俞伯牙与锺子期高山流水,而之后俞伯牙为锺子期摔琴,两个人感动人心的事件。可是,当时“懂”画风超前的梵谷的知音在哪里呢?在他短暂的人生中,他创作了超过2000幅作品,但唯一售出的《红色葡萄园》,听说还是他的弟弟西奥请人代购的。我在想:西奥这一举动,是因为真的“懂”梵谷呢?还是更基于兄弟之情?当然,这问题如今不会有答案。 我不懂梵谷,不敢以知音自居。透过梵谷据说是最好的一幅《自画像》那蓝绿色清冷的眼神,我对这次的观展的体悟只有一个:抑郁的是梵谷的人生,张狂的是他死后的画作。
12月前
日前,观看了一部有关北京雨燕的纪录片,对这其貌不扬但飞翔能力扛扛的楼燕有了另一种看法。 这被北京人称为“北京城精灵”的燕子,凭着一具不足一个鸡蛋重量的身躯,竟能以每小时110-190公里的速度翱翔于高空!北京雨燕可是鸟中长距飞行冠军。这种隶属于夜鹰目雨燕科的迁徙鸟类,每年4月都得从非洲南部抵达北京筑巢繁殖,然后再在7、8月返回非洲南部越冬。这近3万公里的迁徙之路,往返飞行就覆盖了亚非37个国家! 据闻,那平均寿命只有5.5年的雨燕,一生中飞行的距离几乎等同地球到月球的距离,这其中的飞翔毅力,真让人跨目相看。看着这纪录片,我想起了下南洋先辈们的毅力。北京雨燕怎样都要回北京筑巢繁衍的坚持,像不像我们当初以猪仔身分被卖到中国以外地域的先辈,那份怎样都要把中华文化坚持在异地贯彻始终的精神呢? “北京雨燕被称为无脚鸟”,当纪录片的旁白如是描述时,我想到了王家卫的《阿飞正传》。王家卫的电影总充斥着特有的破碎、朦胧与迷离感。无脚鸟在这电影中是一种象征:这鸟,用一生的命,唱一曲最动人的歌,着陆的那一天就是它与死神拥抱的时刻,意象凄美。作为东西方文化强烈冲突和交融的繁华都市香港,催生了像《阿飞正传》里的主角那样衣食无忧但生活腐败糜烂的年轻人;而年轻人在文化扎根的途中让自己与未来都迷失了,整部电影都是王家卫无脚鸟式的凄美意象。 雨燕的学名是“Apus”,这在希腊语里意指:“没有脚的鸟”。其实北京雨燕并不是没有脚,只是它的两只脚很细弱,四个脚趾全朝前,不能抓挨树枝也无法在地面上站立,一旦不慎摔到地面就很难再起飞。因此,对燕儿来说,一次的跌落就是一次致命的危险。基于此,它们以高超的飞行技巧在高楼大夏的边上成群结队飞舞追逐;在高速中捕食飞行中的昆虫;在风雨欲来之前的天空里,流矢飞箭一般掠地而过,它们可是生活在高中的鸟儿啊!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这话,在长距飞行冠军的北京雨燕身上似乎说不通呢! 对故居故地的情怀 据说呀,北京雨燕是“势利”的鸟,因为它们有着类似凤凰非梧桐不憩的骄傲。它们的主要栖息与繁殖处只能是颐和园、雍和宫、天坛等历代帝王庙宇古建筑物的缝隙中。 那样看来,经历城市进化大量古建筑物被拆毁而锐减的北京对它们来说可是不宜居之城。因此,这北京雨燕在70年代末几乎就消失在那天子城中了。后来经过一些自然科学研究院的科研人员,以及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观鸟专业委员会志愿者的努力,如修复古建筑,在残留的城门门楼下鼓楼等地搜索与保护雨燕,这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王朝兴衰交替的候鸟,才在濒临绝灭的边缘打了个转儿,开始有了回稳的迹象。 在种种保护措施之下,北京燕儿的踪迹也开始在天宁寺桥、建国门桥这些立交桥的桥洞缝隙里可觅。和人类一样,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环境下,北京雨燕也“与时并进”向生活低了头。慢慢地,那旧时王谢堂前燕,如今也飞入寻常百姓家了。与其说北京雨燕对宫廷楼阁帝王庙宇的眷念是“势利”的,我倒更相信那是一种对故居故地莫名牵挂的情怀。一如南洋的华侨,都几辈几代了,那北望故国的情意结依旧挥之不去。认清了故乡已成他乡的政治事实之后,华侨们干脆就把故国故地的生活风俗的根落在了在异国他乡的地上,努力让其在已从他乡转为故乡的土上繁衍不息,这不也是物竞天择与适者生存的写照么? 一部平平无奇的纪录片,倒是搅动了一个平静下午的细碎思绪。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