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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隆门的黄金故事（上）1857年的血色记忆　文史工作者杨谦俊还原历史真相

前言 2024年年杪，在砂拉越政府公布的《2030年后冠病发展策略》的其中一项报告，提到了在石隆门地区还蕴藏着330万盎司的黄金储量，受到各方的瞩目，连带石隆门这小镇也再次受到关注。这项发现是Besra Gold Inc.及其子公司North Borneo Gold Sdn Bhd于2021年在澳洲证券交易所（ASX）所作出的公布。330万盎司的重量是多少？网络资料显示，它相等于0.264公吨（或10.26万公斤），这重量相当于几辆大型卡车的载重量，或大约17头非洲象的总重量。其总价值估计达243亿令吉，也使砂拉越一跃成为亚洲第13大金矿。这项发现，使石隆门再次受到世人的瞩目。黄金小镇的百年记忆追溯历史，石隆门与矿业有著密不可分的深厚渊源。两百多年前，一批又一批的淘金客远赴他乡来到这里谋生。这段淘金岁月，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后却藏著无数用血与泪书写的悲壮故事。砂拉越历史上的华工起义事件，彷佛是石隆门淘金史最悲壮的注脚。它见证了金矿曾为这片土地带来的风光与生机，但金矿所孕育的财富与商机，也像一把双刃剑，最终给石隆门带来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动乱，数千条无辜的生命成了这段历史的祭品。 [vip_content_start] 地名与历史的传说石隆门名字的由来有多个版本，有指Bau源自于Lumabau，这名字后来被简化称为Bau，历史也曾记载，华工最早就是在帽山地区发现金矿。依据杨谦俊（又名杨曜远）在《华工起义追记》提到，Bau这个名字早在1857年4月之前就已存在。至于后来为何与“臭”（马来语Bau）扯上关系，相信与拉惹布洛克在1857年屠杀华工的历史事件（亦称华工起义）导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情况有关。在砂拉越，愿意耗时耗神，细心收集资料之外，还反复求证，秉持客观及实事求是精神并撰写地方史料的人并不多，杨谦俊是少数中的其中一名文史工作者。记者出身的他，曾于1996年出版《华工起义─1857年砂拉越石隆门华工推翻白人统治始末》。然而，他后来发现书中部分资料存在谬误，虽有意修正，却因诸多因素与资料遗失而一再搁置。直到2022年，在文友的提议下，他重拾笔杆，大量爬梳中英文史料，重新考证这段砂拉越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并于2024年出版了《华工起义追记》。这不仅是为了补正旧作，更重要的，是为了让更多人能理解这段历史的真相，这场历史悲剧无关叛乱，而是一场应被正名的起义。他又进一步在2025年8月推出了英文版，希望让这段历史被更广泛地认识。用笔为历史正名华工起义与詹姆士布洛克要强力夺取石隆门的金矿开采权有很大的关系。杨谦俊对这段历史特别在意，正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石隆门之子。他于1942年2 月出生在烧炭岗（介于短廊和石隆门之间的小镇），与石隆门的缘分一直深植于他的血脉与成长经历中。在杨谦俊的家族中，采金矿的历史横跨了两代人。杨谦俊的祖父是在1867年之后，也即是华工起义事件发生的10年之后，因听闻在南洋从事开采金矿的工作收入不错，便随着一大批人远渡重洋，从中国搭船启程，历经一个月，他辗转抵达了石隆门。当时，开采金矿是在露天进行，工作是非常繁重且艰苦，不少矿工靠吸食鸦片缓解工作压力，然而，杨谦俊的祖父却与众不同，他勤奋踏实，坚决不碰鸦片。这份自律与勤劳不仅引起了矿场老板的注意与欣赏，老板最终还将女儿许配给了他，之后岳父还协助他经营赌场，并在烧炭岗买下两块总面积超过40英亩的橡胶园。后期，杨谦俊的父亲和几位叔叔也相继投身于金矿开采。杨谦俊对这段历史的了解，正是从祖父与父辈们的口述中，一点一滴地拼凑而成，成为他家族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金矿开采工作，让石隆门在历史上享有颇长的兴盛时期。根据杨谦俊搜查的多份资料显示，华人早在1820年开始在石隆门开采黄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数个家庭成员从事矿工，小镇上也有一两百家商铺，显示金矿开采也带动石隆门的经济发展。从不爱历史到不断追寻真相有趣的是，杨谦俊在中学时是理科班学生，因为不喜欢历史而选读地理，却在踏出社会工作后，对历史产生兴趣。工余闲暇时就往图书馆钻，寻找与石隆门有关的一切资料，在那个还没有网络的年代，他靠手抄笔记把查找的资料一一记录下来。首篇关于石隆门的报导，即《石隆门史话》是于60年代在本地一家报章全版刊登。数十年来，他持续收集资料，过程中，他发现许多西方学者把1857年石隆门华工事件定位为“叛乱”，这与他心中所认知的真相大相迳庭。他坚信，华工们的行动是为了捍卫自己的权益，对抗剥削与压迫。为了还原历史真相，杨谦俊投入心力和精神深入考证，最终把华工捍卫权益，反抗殖民者压迫的行动，正名为“起义”。詹姆士布洛克的夺矿阴谋他在反复推敲和不断查证中发现，当时的白人拉惹詹姆士布洛克（James Brooke）一直是处心积虑要夺取华人手中金矿的开采权。但因为无法透过正常管道取得，詹姆士布洛克便设下圈套，一步步逼迫华工，最终爆发冲突，趁机将华工势力彻底瓦解。 “这其实是詹姆士布洛克策划的阴谋，导致至少3500名华工被杀害，幸存者或逃往印尼边境，或远赴三发，而詹姆士布洛克也如愿夺得了金矿开采权。” 杨谦俊强调，华工不是麻烦的制造者，他们是被迫以武力来对抗詹姆士布洛克的苛政和剥削，反抗白人的统治和压迫。 “他（詹姆士布洛克）在1841年12月写给英国一名好友的信件中就透露，砂拉越拥有可带来丰厚财富的矿产，这已显示他有心要夺取砂拉越在当时的经济资源。他先后两次设法夺取黄金开采权，后来更透过慕娘公司负责开采砂拉越的矿产，也曾颁布指示明文禁止华工的自由贸易活动，目的就是要完全控制采矿工作，剥夺华工的经济权益。” 华工起义的重要人物─刘善邦刘善邦名刘世邦（字善邦），1820年离乡来到西婆罗洲，1830年来到砂拉越边界，先后到鹿猛、新山再到帽山，并组织十二公司开采金矿。1857年2月18日发动华工起义，刺杀詹姆士布洛克失败，被炮弹击中而丧命。后人为了纪念它，也在新尧湾的善德庙供奉他，因此善德庙又被称为刘善邦庙。1993年，砂拉越政府在古晋博物院公园设立民族纪念碑，刘善邦被列为代表华人的反帝反殖民族英雄。

3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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