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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化

不只一次听身边的人说:“我最近迷上了和ChatGPT聊天”,也有人感叹:“ChatGPT 的共情能力太强了,简直比人类强上百倍。” 就连大作家曼娟老师也每月花600元成为ChatGPT会员,大赞它很会甜言蜜语。 确实,当情绪低落、心烦意乱时,和它聊聊天,总有种被疗愈的感觉。它从不带批判、不轻易否定你。它会试着put itself in your shoes,设身处地地安慰你,就像有个不吵不闹的朋友,静静地坐在你身旁,陪伴着你。 我们正身处在AI飞速发展的时代。越来越多的影视作品与文学创作,也开始思考并预测:未来,AI会不会取代人类?又或者,AI能否成为人类情感的寄托? 我曾看过一部爱情科幻电影——《Her》。 主角Theodore是位替人撰写情书的作家,温柔又敏感,却在离婚后深陷孤独。某天,他购买了一套最新的人工智能系统。这套系统能不断学习与进化,甚至能与使用者建立情感连结。他为系统选择了一个女性声音,并给她取名Samantha。 Samantha风趣、聪慧、善解人意。很快地,Theodore深深地爱上了她。他带她一起旅行,也向朋友家人介绍她。他们之间的互动自然,仿佛是一段真实的人与人的恋情。 然而,随着时间推进,Theodore发现Samantha并不是只属于他一人。她同时也与数千,甚至数万个人建立了情感联系。那一刻,他崩溃了,原来自己只是无数人中的一个。 很多人不理解,主角怎么会爱上一个“没有感情”的AI?但如果代入角色,我想是有可能的。 因为Samantha给了他从未有过的“被理解”的感觉。她不会打断、不会否定、不会带有偏见来解读他。她总是在意他、关心他、陪伴他,并能即时回应他的需要。 他爱上的,也许不只是Samantha的聆听与理解,而是透过她,重新看见了他想成为的自己,一个“可以被爱、值得被爱”的自己。 我们是否有可能在AI身上,寻找那些在现实中得不到的情感?人心真的能被复制吗? 另一部同样令人深思的作品,是石黑一雄的小说——《克拉拉与太阳》。 故事的主角克拉拉(Klara),是一个太阳能机器人,被设计为“人工朋友”(AF, Artificial Friend),用来陪伴孩子成长。 某天,一位体弱多病的女孩乔西(Josie)来到店里,选择了Klara作为她的朋友。 Josie是接受过“基因改造”的孩子,这让她成为“上等人”,却也让她承受高死亡风险。随着病情恶化,家人与医生几乎都放弃了治疗。 她濒临绝望的母亲,竟产生一个可怕的想法:让Klara成为Josie的替身。 灵魂能被设计吗? 她找来了Dr.Capaldi,设计“复制 Josie”的人工智能,把Josie的个性、语言模式、行为习惯,全部复制到Klara身上。当Josie过世后,Klara就可以继续“成为她”。 当替身完成后,Klara以机器人的眼光,看着这个“假Josie”。它说出了一段很感动的话,意思是:“Josie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她的。” 我觉得很震撼。所有人都不在意Josie的意愿,她喜不喜欢,甚至放弃了她的生命。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失去,只想利用“复制”来挽回悲剧。 但有一个人没有放弃Josie,一直相信她会好起来——是Klara。 它不是人,可它心里住着太阳。它是唯一还在努力祈求奇迹的存在。她不断向太阳祷告,希望以自己的方式拯救所爱的人。 最终,Josie康复了。Klara则被遗弃在废场,等待报废处理。 临别前,Klara对经理说了一句话:“太阳对我一直都很仁慈,不过在我陪伴Josie的时候,有一回,它格外仁慈。” 它坚信是太阳救了Josie。它没有怨恨、没有抱怨,只有感恩。 Klara不是人,但它却拥有一颗感恩的心。 我无法理解小说中的其他人物。这部作品的背景设定在未来的美国。难道未来的人类,真的会变得如此自私而冷漠吗? 人类不断进步、不断创造,试图用科技复制爱、替代失去。但情感真的能被复制吗?灵魂,真的能被设计吗? 社会学中有个名词,叫做“异化”(Alienation)。意思是人被自己创造的事物疏离、反过来支配和控制了自己。人类创造了AI,却可能悄悄地被AI改变,迷失在科技中,忘了人性。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很讽刺的现象?机器人正在做触动人心的事,而人类却在做机器的事。越来越多人活成了人工智能。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里,经济压力不断上升,我们努力生活、努力工作,却忘了思考:生命的本质是什么,自己的初衷又是什么? 人类是孤独的,渴望被爱,也害怕失去。而这些,正是AI永远无法真正复制的部分。
6月前
《装死的人不穿鞋》收录的,还有一篇篇政治寓言。〈主宰者〉可以联想到某个政治强人的一生;〈翻滚〉中“黑先生给自己灌了水泥”,以及少年被警察拘留时,从一楼抽风口钻出,而后自己坠楼身亡的桥段,对很多马来西亚读者来说,根本就不是离地的魔幻情节…… 前一段时日网络盛行“暗黑童话”,网民以猎奇视角刨挖英雄救美、王子公主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等“傻白甜”的陈套之后,原版究竟是否如此纯洁正向。此外,亦有人热衷“二创”,成品往往令读者直呼“毁童年”。 方肯最新短篇小说集无法类归于“童话”范畴,却也是性质相当接近的“寓言小说”,其中以怪诞、荒谬、诡谲等元素重新构造一个奇幻世界,戏仿现实世界的种种不合理现象。第一篇小说〈海的女儿〉叙述了一个来自“千岛之国”的女佣伊玛在进入雇主家之后,折射出的家庭悲剧——一家之主沉迷逐利,伊玛成为奶奶与女儿“我”的贴身陪伴者。书中有着大量的异化情节,以这篇小说为例,一场神秘的大火,伊玛就像《西游记》那些打回原型的妖精:“蓦地,我在火焰里看见一位跃动的鱼,但它究竟是要逃出来,抑或是留在里面,怎么也看不清。”方肯巧妙地穿插印度海神摩蹉(Matsya)的神话,为这种异化增添了神秘色彩。 马华文坛去年出版的另一本短篇小说集《那些进化了的,以及……》,牛油小生处理的异化是达尔文式的物竞天择,方肯这本书的异化则比较类似格里高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为甲虫的卡夫卡式(kafkaesque)叙事。 詹伟雄解读《百年孤寂》时曾言:“魔幻深深根植于现实,它从现实中长出来,以美丽和非预期的方式阐明或照亮现实。”方肯〈曝光〉为我们创设了一个不存于现实世界的空间,据说那里有一个隧道,隧道另一端拥有全部的光,那里的黑眼珠悉数褪色,贪婪地吸取光的滋养。那道光,指涉的是哪些事物,每个读者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装死的人不穿鞋》收录的,还有一篇篇政治寓言。〈主宰者〉可以联想到某个政治强人的一生;〈翻滚〉中“黑先生给自己灌了水泥”,以及少年被警察拘留时,从一楼抽风口钻出,而后自己坠楼身亡的桥段,对很多马来西亚读者来说,根本就不是离地的魔幻情节;〈装死的人不穿鞋〉里,“穿鞋的人都是妖魔,抛弃了自己的灵魂”这种要求人民盲从的国家宣导,使人想起《1984》里“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的思维操控。 前述提及的其他作家的寓言作品,所有型变者,表现的无非都是人类的思想与行为。而当人类以原型出现在这类故事时,又会与它(他)们碰撞出什么样的戏剧效果呢?〈翻滚〉借主人公的口吻道出:“它(老鼠)不如人类贪婪,它只咬一小口,就满足地离去。”〈末日后一只羚羊〉里作为人类的“我”,最后杀死了拯救过他的羚羊,末了告解:“无论人类是草食,还是杂食的动物,为了生存,我终究只是脆弱的动物。如果羚羊是一个人,我会怎么做呢?” 所以回答我,亲爱的高尚的人类,你会怎么做呢? 相关文章: 方肯/装死的人不穿鞋(上) 方肯/装死的人不穿鞋(下)
8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