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韵新闻资料

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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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徐海韵/打架鱼

在反反复复的日子中，我靠着一些音乐综艺节目麻木着我的疲惫和焦虑，甚至悲伤。我变得尖锐又无情，行动力一反常态地异常强大，连步伐都是快的。一日一日地过着，我却常常想起我养过的一条打架鱼。大概是初中的时候，一开始选打架鱼是因为它生命力很顽强，不需要大的鱼缸，也不需要装设备，用个杯子就能养活。一开始我买了两条，但很快其中一条就死了，剩下一条母鱼。它的尾巴并不漂亮，圆圆短短的，色彩也不艳丽。斗鱼是雄鱼美丽，母的真的不起眼。我也忘了当初为什么选了这么一条不漂亮的鱼。由于家里不支持我养宠物，我的鱼是养在一个透明的塑料杯里，就是最常见的饮料杯，被我藏在了衣柜中。为了避免缺氧闷死，我没把衣柜门闭上，稍稍留个缝隙。这是一件蛮刺激的事情，我一方面笃定家人不会随便进我的房间，一方面没把衣柜关好，感觉就十分危险。我喂它吃小小颗的鱼饲料，淡淡的红色和绿色的，散发出一股腥味和咸香。在家人看电视的时候，偷偷把杯子偷渡到厨房换水。就这么度过了一段平静无波的日子。直到某一天，我放学回家后，发现杯子被放在客厅的长桌上，我心想，完了。果真被骂了。阿婆很凶，尤其是我做了一些她不允许的事情，都会引来她的怒火。但庆幸的是，我以为她会把鱼给扔了，没想到被接纳了。鱼从此从暗无天日的衣柜，来到了摆满杂物的长桌上，与阿公的烟灰缸做了邻居。奇怪的是，我发现打架鱼变了。我要是扔点饲料进水里，它通常都吃得很欢，后来却感觉无论我什么时候喂它，它都不吃，任由饲料腐烂在水底。问了阿婆才发现，她喂鱼吃蚊子。由于我家在深山老林里，被蚊子叮是常态。她拍了蚊子，就把蚊子尸体丢进杯子里，让鱼吃。打架鱼在吃过了这种带着鲜血的美食后，怎么可能看得上几块钱一包的饲料呢？它变得挑食，只吃最好的，让我震惊之余也非常无奈。从此家人们谁打了蚊子，都会自动走到客厅喂鱼。它也变得越来越壮，每一次都在水里发狠地冲向蚊子，用力地吞咽。明明是被喂养，却活出了捕猎的姿态。打架鱼作为我的爱宠，我是愿意宠着它的。就算它变得如此血腥，我还是爱着，不然能怎么办呢？偶尔也没有那么多蚊子叮人的时候，为了喂鱼，我会走到屋外树荫下、草丛中，稍微站一会儿引蚊子来叮，拍了十来只蚊子后再回家喂我的鱼。看着它吃得肚子圆鼓鼓的，后来我还给它换了一个大些的圆形塑料鱼缸，底下还铺了彩色的小石头。再后来，我升级了它的伙食，用咖啡滤网在树林里常年积水的地方，捞了孑孓，还是活的，在水里和青苔混浊在一起，扭动着身躯。我只要把孑孓放入它的鱼缸，它就会非常激动，冲来冲去，吃得非常激烈。看它捕食，有种奇异的快感，稍微让我的暴虐和野性的一小个碎片，透过它展现出来。白色的单人床周围的帘子是浅蓝色的，和中学的蓝裙子一个颜色。光和风都能进来一点点，我却觉得闷得窒息，被二氧化碳包围着，各种气味都被放大。我想，打架鱼有一段日子过得很不好。我的爱如此自私，后来我也不常喂它。像我说过的，它生命力顽强，没那么容易饿死。鱼缸的水常常到非常浑浊了，我才不情愿地去换水。失宠的宠物是非常可怜的。作为饲主的我，一方面很讨厌自己的无情、不负责任，却也继续下去，没有回转。它被我放在房间的地板上，我能看见，但不怎么理会。直到有一次，它在水里翻肚了，像是失去平衡，往上翻后它会努力地再翻回来，过了一会又再翻肚，然后它再努力翻回来。我当下很清晰地知道，它要死了，但它还在挣扎。它挣扎了一段时间，最后失去了力气一般，一动不动了。这一幕触动了我，当下我并不伤心，而是极度地生气。我带着怒气拍了拍它的鱼缸，在震动的水波中，它“醒”了，肚皮朝上的它又翻了下来。我顿时悟了，在它每当“昏”过去的时候，我就拍一下鱼缸。它要死了，但我不能放弃。我对它的爱回来了，或者说，还是没那么爱。但我想要它活着，继续待在我房间的角落里。那是一场和时间的对抗。我没有知识要怎么救活一条鱼，全靠本能，野蛮地行动着。我甚至把它放在大的水桶里，换了水。无论我去哪都带着它，盯着它。它要翻肚之际我就敲一下水桶。到了晚上，我困极了，忍着不睡。最后实在撑不住，把水桶放在床边，忍不住睡着又惊醒。不管它在水里怎么样，我能醒来一刻就敲一下水桶。就这么过了一晚上。打架鱼最后活了下来，是我救活的。我对它的执着也就多了几分。就算之后到亲戚家度假，我也坚持带鱼去。在车上晃了近两百公里，它都依然生猛。现在的我也是忍着不睡。我看手机，看各种好笑的视频，在阴郁的空间里尽量不打扰别人，无声地笑着。有躺椅，我试过一躺就是好几个小时昏睡，有点让人害怕。最后还是选择不舒服的椅子坐着，时不时望它一眼。帘子外是窗，窗外是一小片草地，临天亮时阳光柔和得让人心碎。打架鱼最终仍是死了。非常戏剧，不可思议，也非常无聊。怪我吧。新年了，我要回家时，被说服了。鱼缸放在小舅的货车上，开车回去时他顺便帮我带鱼回去。鱼缸翻了，离水的鱼不可能再有奇迹。我把它埋在了我儿时常玩耍的沙堆里。一整个新年，我坚持拒绝和我小舅说话。打架鱼离了水，在透明的光河里游着。它自由了，我还在我的小鱼缸里，水浑浊了，我不想换。相关文章：徐海韵/米辣椒

7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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