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入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手账

看到老师信息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为《正心诗选》写书评? 我不是一个读诗、写诗的人,不知道诗歌应该是什么样子。打开《正心诗选》,我好奇的是小孩的诗会怎样的不一样。 记忆中最早的诗歌,是小学三年级校长为我们量身定制的一首诗,让我和3位同学去美罗参加诗歌朗诵比赛。我们之中没有谁就真的明白诗,只是谢天谢地它没有像六年级大朋友们的演讲稿一样长。校长一字一句地带着我们朗诵: “我们新村的大清早/花草上滚着晶莹的水珠……” 我没有看到水珠,我看到一张旅游券,知道这首诗将带我们去很远的美罗。对于9岁的新村孩子来说,美罗确实很远——那时候我们和老师去过最远的,不过是10分钟路程外,在小镇中心的英文小学。所以同学说他的梦想是冒险家,我猜就是这么来的。现在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们究竟是怎样比赛,又怎样灰溜溜地从台上下来,可是我记得校长车子的冷气是坏的。 我们敞开车窗看吹风看风景,觉得这真是一次充满未知数的旅行。校长的车没有收音机,我们缠着校长说话。 “校长,美罗有多远?”“什么叫公里?”“美罗是有很多Milo吗,不然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校长真的很不容易,开车之外还要耐着性子回应我们无止境的问题。 当校长叫我们在车上练习朗诵时,我们悠悠地开始找别的乐趣。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我怂恿朋友和隔壁车子的司机打招呼。 “你不是说你要做冒险家吗?”他翻了个白眼,把冒险的机会还给我。 “我又不要当冒险家。”我放声大笑,指着他总结:“你的梦想也没有很坚定。” 校长焦头烂额地找不到地点,一个小时半的路程延长,怎么也到不了,我们背着校长悄悄地说最好永远找不到……清晨的风吹进来,我们说原来车子没有冷气会更好,怪不得校长一直没有把车送去修。校长呵呵地笑了。 后来回家,校长继续迷路,我们沿途找人问路。车厂老板拿着门前大树折断的树枝,在泥地上给校长画路线,我们蹲在路边看美罗的风景,研究这里的人是不是都爱喝美禄。过后还问了板厂老板、路人,校长顺便买了几块木板回去做木工。我和朋友因此认识了板厂的员工,我们用蹩脚的国语和他交流,这位新朋友就给我们展示了厂内收藏的各国纸币,我们只会哇哇哇的回应。还有板厂外面的小沟渠,里面有很多小鱼,我们好奇它们可不可以作为美罗的纪念品跟我们回家…… 在GPS还没流行的年代,那是我最早见过的诗意。 迷失在小镇 我们真的认识过吗? 中学也遇见很多的诗歌,华文之外,还有马来文和英文,霸道地要我和它们相识相知,用考试分数胁迫我。我捧着字典把那些字的意思逐个查遍,把中文意思连贯起来念;学国语老师用缠绕的腔调读那些诗,想像文字是粘粘的,把人带到悠远的时空里去—— 小学有位只会读国语和英语字的老师,很凶,上她的课总是提心吊胆,班上最调皮的同学在她的课也不敢说话。有一天,很凶老师忽然换了一副很温柔的面孔,指着课本上的马来诗,问我们知不知道怎么唱。她轻轻地演示起来,我听得入迷,觉得她不是朗读,是在唱歌,就像后来我听到人家唱Wau Bulan…… Ewah ewah e wau bule/E wau bule teraju tigo/Ini male samo samo/Samo samo bersuko ghio 我悄悄地学起那些唱腔,想像自己正站在一片青青草原上,我的月亮风筝摇摇晃晃,也要飞到蓝天去找月亮。那时,我的天空里有永远的月光。我开口唱,结果像是CD卡顿,我的月亮卡在电线杠上,怎么样也拽不下来。我被自己逗得忍不住想笑。 我还是乖乖地从参考书上死记那些诗,tema、persoalan、gaya bahasa……管它到底什么意思。我发现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和诗歌相忘于江湖。不对,首先得是考场。 我试图寻找我和诗歌之所以不能和平共处的原因。大概因为我从小就是个话特别多的人,心里有太多的事想说,想别人应该也如此。诗歌好像装不下我过多的话,我总觉得诗歌离我好远,隔着诗看人,也带着雨季的潮湿和冷意。 我想了很久,始终觉得自己写不出诗集书评。 但是我读到12岁的正心写她带着锁头的手账本。我也有过类似的手账本,凯蒂猫的厚皮封面,右边有直排的密码锁。那是鼓起莫大勇气和妈妈开口从小学书展上买的,买回去以后一直舍不得用,只是滴答滴答开关密码锁,知道有一处地方,可以收藏我许多的小秘密。等到长大一些,舍得在上面写字了,纸张却开始泛黄。而我不也再喜欢凯蒂猫,也记不起那些小秘密了。 那些以为长大一点再去做的事,最后竟都不了了之。 我从来就没有放过风筝,没再重游过美罗。校长在诗歌朗诵不久后就转校走了,很凶老师也在同年退休。至于冒险家朋友,他并没有变成冒险家,听说,他现在奔波各地,成为保险销售员。小镇明明那么小,我们却不断迷路。太多次了,我在远远看见他们。我忍不住地怀疑,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很凶老师真的为我们温柔地唱过一首歌? 可是我没有一个手账本。孩子时候看见的温柔、暴戾、受伤以至于忧郁,隔着十几年回头看是无处可寻,甚至不免连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但居然就这样长大了。正心有一本手账本,装着童年的诗歌,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诗歌还是老样子,喜欢时不时地跑进我的生活和我打招呼。 所以我还是写下了一篇离题的文字。我依旧不知道诗歌是什么样子的,但我记得它曾经带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想《正心诗选》之于正心也一样,是她通往远方的地图。 而我借着她的诗,绕了一圈,竟也意外回到那本被我遗忘的凯蒂猫本子身边。
2星期前
自幼养成笔记不离手的习惯,撇开睡前醒后翻阅的行事历,我常用的本子都有专属名字和用途。除了创作随想录被我冠以“灵感集”美誉,余下的本子皆采用“功能+笔记”的格式草草起名,如爬梳资料的研究笔记、听讲座的学习笔记、打零工用的工作笔记等。 10岁至今,我用过的本子装满了几个收纳盒,塞进老家的橱柜。对于我的“怪癖”,家人一方面不理解我为什么可以用那么多笔记本,另一方面却在出游的时候给我买精美的笔记本。我从小没有什么朋友,心里却非常渴望自己能和别人分享些什么。这股分享欲后来发酵为难以抑制的书写冲动,致使我养成什么都可以记,什么都可以写的习惯。家里没多少人喜欢涂涂写写,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异类,直到最近发现公公于1954年抄写的歌簿,我才发现自己爱写笔记的基因其实有迹可循。似成语故事里的伯牙,我终于遇见锺子期,但后者不幸离世。我猛然发现,原来怪癖的源头可以归咎于隔代遗传。 公公的歌簿,在我的眼里看来更像新时代的“手账”。公公把自己的姓名灌入音符表框,这本《陈金生歌选》里里外外融汇了他独特的设计美学。除了封面,公公还喜欢根据歌名绘制内页插图,点缀了原本只有简谱与歌词的单调内文,如〈马来风光〉画了椰树和村屋、〈玫瑰玫瑰我爱你〉画了带刺玫瑰、〈边疆情歌〉的3D文字看似层层叠起的草原。公公不仅重视文字,还认真地考虑整体视觉设计。他更会依据歌词故事剪贴各类素材,有些是报章的女星照,有些是连环漫画,甚至广告纸的圣诞装饰也不放过。 我想,若公公活在当代,称他为编辑界奇才也不为过。主编《陈金生歌选》的过程,公公不仅化身为文编和美编,他甚至兼顾了排版。手写的目录与正文右上角的页码对应,可见他多么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手抄本,几乎把它当成一本出版物。我想起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上也流行抄写歌词,我选了其中一本生日收到的笔记本抄写歌词,只不过我的行文作风实在与公公相差十万八千里。 “从前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能爱一个人。”木心先生的诗句定格了慢活时代的节奏,我抄写歌词的年龄比公公小14岁,却没有他这般耐心。细腻的公公抄录简谱图歌词的时候还详细地记录歌手与词曲作者的姓名(有些还标注出自哪部电影);而我总是应付作业似的,仓促得只用单色原子笔写下喜欢的歌词,除了歌名,其他“批注”一概不提。公公生活的年代也许不似我们想像的黑白时代,他用颜色笔慢慢描绘自己对音乐的热忱,让后代的我有幸看见他对歌唱颗粒分明的爱。 记录马来亚华人50年代的流行生活 妈妈从我的手上接过《陈金生歌选》,尝试与自己的父亲对话。对妈妈而言,它不仅是思念的载体,更像公公生活的再现媒介。一开始,妈妈怀疑这本书不是他亲笔抄写的,因为里头的字迹与她记忆里父亲的手写字有所出入。我们翻阅了这本笔记数遍,直到妈妈发现公公老年后随笔写的亲戚住址,她才联想起公公的字风格突变的原因。公公以前是左撇子。60岁那年,中风的他被迫改用右手写字,以至于自己的女儿也一时难辨父亲的笔迹。 轻轻抚过公公的字迹,妈妈说这本书记录了他的一生。公公一笔一画地在《陈金生歌选》里留下了很多文字,我最喜欢看的是“捺”这笔画。我的目光停在“峇厘岛”的“峇”字,不知是否因为妈妈曾经告诉我,公公还有个名字叫“陈阿峇”,所以“峇”字特别吸引我。说着、说着,妈妈还记起公公喜欢吹口琴:“我小时候没有电视机,晚上我们就会坐下来听公公吹歌曲。”无缘当公公听众的我,只能盯着简谱幻想。随即居然感觉自己置身于妈妈叙述的情景,公公在那远去的时代里轻轻吹奏起舞的旋律。 妈妈以〈峇厘岛〉示范公公传授的口琴吹法,她只记得第一句是呼,接下来的该是吸还是呼,她也记不清了。游走于《陈金生歌选》,我发现那时公公尚未结婚。公公生于1930年,男祖祖在他15岁时离世,之后女祖祖便带着年幼的姑婆到西马各地当陪月婆。我难以想像年少的他如何适应这段家人缺失的成长经历,那时代的人或许没有意识到他只是少年。也许因为这种寂寞,公公闲来无事便拿出他的《陈金生歌选》,抄满自己喜欢的歌,以歌词排遣,用音乐消愁。 现代人说,手账是对时下生活的纪实还原。因此,公公的歌簿不论怎么翻,都是一本具有时代意义的手账。70年前的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也当了历史记录者呢。公公记住了马来亚华人50年代的流行生活,也侧写了当时的年轻人(咦,还是用文青比较准确)受到什么流行文化的影响。阅毕,我将《陈金生歌选》放在书桌上,脑袋闪过一些奇思妙想。若公公有机会翻我的笔记本,我想以他认真的性格,应该会一一纠正我写在笔记本的狂草体,指着我独创的快写记法,用严肃的口吻问我:“你怎么那么随便”吧?
2月前
有人一到夏天就想买裙子,有人看到限量美妆就两眼放光,而我,最大的消费“死穴”,竟是一家不起眼的小文具店。 只要看到文具,我的大脑就自动断电,理智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是逛商场、在网上滑手机,还是路过书局,只要文具两个字映入眼帘,我的脚步就会不由自主地停下。哪怕只是买一支笔,我也能站在货架前挑上半小时。 最让我“失控”的,是那些看起来毫无必要,却又美得不可理喻的小文具。比如日系的手账本,封面印着春日花影、秋日落叶;比如那种一套五色的荧光笔,明明手上已经有了十几支,却还是忍不住凑全系列;还有那种功能花哨的便利贴,一张张印着猫爪、小熊、小星星,根本舍不得用。 文具之所以让我毫不犹豫地掏钱,或许是因为它代表着一种秩序感和可能性。当我打开一个新的笔记本,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会变得更整洁,计划更有效率,甚至人也会变得更加自律、努力、温柔。虽然现实可能是写了三天就扔在角落,但当下那种对美好生活的幻想,实在太有吸引力。 更何况,文具价格不高,给人的满足感却很大。用不到10块钱就能买到一支设计感十足的笔、一包印着小动物图案的纸胶带,那种“低成本快乐”,比大牌包包还来得轻盈可爱。 最让我“无药可救”的,是那些组合式的文具套装。比如“文艺少女系列”、“猫咪日常系列”,一盒里面装着便签、贴纸、尺子、笔、笔袋,每一样都戳中我的心巴。每次买回家,我都像小时候拆盲盒一样,一件件拿出来把玩,欣赏它们的颜色、触感、设计,仿佛拥有了一个小宇宙。 朋友常笑我买文具“只是看,不见得用”。我也承认,抽屉里确实堆满了“太美舍不得动”的文具,但那又怎样?看到它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心情真的会变好。而每次拿出一张特别的贴纸、用一支顺手的笔写下一段话,那种微小的幸福,足以抵御日常生活的平淡与压力。 所以,哪怕我早就对自己说过“再买就剁手”,但下次看到新款文具,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走进店里,刷卡、打包、带回家——这一切,就像是一种美丽的“仪式”。 不假思索地消费文具,对我来说,不是冲动,而是一种对生活的热爱。哪怕世界再喧嚣,我的桌角永远有一片温柔的文具天地,静静地等我靠近。
4月前
2024年了,想谈谈在2023年里我学到了什么。 网络上有一个流行词叫做“口嗨”,意思就是随口说说。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很爱“口嗨”的人。在各种聊天场合,我们会为了附和他人想法随口说一些对自己无关紧要的话,但还有更多人则会实现它们。 我的好友在华乐社团招新时被告知,如果想加入古筝组得先有古筝基础。她在一个星期内就报了古筝班并开始上课。我被她的行动力震惊了。回想起来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说了就会马上行动的人。她曾跟我说想学瑜伽,我便顺口说了一句,“好啊我也想学”。隔天我就收到了在我们大学周围的瑜伽馆的各种上课时间和价格信息。虽然学瑜伽还是因为交通和时间问题未能落实,但我再次发现她不是个说着玩的人。 “如果我能穿着汉服弹古筝一定很美吧!” “好想像他们一样辩论啊。” “我要减肥!” “我一定要在STPM拿到4.0。” “我要坚持写手帐。” STPM里没能拿到的4.0,那本没坚持下去的手帐本,和一直都没什么变化的体重……这一切都在告诉我,如果我还要再坚持随便说说而已,那我的生活就会是随便过过而已。梦想和理想不会因为口头承诺而有所进展。 于是,在中六考试结束的那一整段时间里,我真的开始了我的减肥之路。我没有吃任何保健品,只是坚持了30天的生酮饮食和几乎每天30分钟的运动。在这30天内,我爱上了无糖黑咖啡,拒绝了一切碳水。每天早起为自己准备便当。每天下班后回家跳半个小时的减肥操,再去准备晚餐。就这样吃了一个月的蔬菜和蛋白质,一个月内跳了小红书上各种博主的减肥操。我成功了。一个月里,我从58KG减到了51KG。我总算实现了一个口头承诺。 我迈出了第一步 我很喜欢在看别人做某些事情时,下意识地说一句“哇,他好厉害,我好想像他一样”。从而忘记了,他做的事情和我有没有关联,我未来想走的道路和他有没有相似的地方。但也许我想向他学习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在自己的领域里散发光彩的样子。 看到一些事情,发出了一些赞叹无可厚非。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在无数个对自己做出的承诺里选择对自己更有优势的选项。STPM成绩是无法挽回了,但还可以在大学弥补遗憾。至于古筝和辩论,我在大学辩论社和华乐里选择了辩论。而手帐,我用谷歌日历代替了它。 在2024年的第一天,我再次实现了一个口头承诺,那就是向报社投稿。我一直想在大学时以投稿的方式赚取一些零花钱,在大学生活的第3个月,我迈出了第一步。希望这篇文章可以被录用,我可以真正的完成这个口头承诺。 2024,我想做一个不那么“口嗨”的人,我想一步步走向我梦想中的自己。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