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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

夕阳在海面上融化,渲染了一片霞烁波光。沙滩上寄居蟹的行色匆匆,和沿岸的风凉惬意形成鲜明的对比。乍看之下,它们像群小学生。背着厚重的书包,争先恐后挑房子。 螺壳太窄,不能住;螺壳太大,带上行走困难,也不行。 大自然教会它们,合体的完美外壳要靠自己争夺,换壳则是成长旋律不可或缺的音符。 可课文没有告诉我们,人类的成长也同样需要换壳。 母亲对妹妹的叛逆总是束手无策。 或许因为妹妹性格刚烈顽固,或许是对她自幼丧父的怜惜。看着母亲在她变本加厉下的日愈无助,我渐渐觉得妹妹的“改邪归正”里,有一份属于我的责任。我以为只要自己的介入足够强硬,以身作则就能匡正家规。可事实,却让我陷入了自责和无奈:长辈指责我太严厉,母亲一次次将她从我的责罚里救走。她屡教不改,而我活成了童话里的恶毒姐姐。 高考午后的一束盛夏,悄无声息,照进了我这座壳。 “是关于你妹妹吗?”由学生自主定题的华语口试里,老师轻松道出我的开场白。 我愣了一下。 原来一直被我当成宣泄的日记作业,有老师的认真倾听。 被看见,原来如此铿锵有力。 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归属。头上嗡嗡作响,可我分不清是盘旋的吊扇,还是我哭得快要窒息的晕眩。 “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扮演着负责养家的父亲,而你在不知不觉中,一直扮演着一个母亲的角色?” “可是我想为母亲分担,减轻她的负担,为家里出一份力。” “你可以分担,但是必须作以一个女儿,一个姐姐,而不是一位母亲。你母亲现在依赖着你管理家事,但是她不能把母亲这个角色给你。” “那母亲就要独自承担两个角色不是吗?那多辛苦呀!” “这是你母亲的功课,唯有靠她自己面对。而你,是时候将角色还给你母亲了。” 老师在我认知维度外的提点,让我如梦初醒。我这才看见,对于纠正妹妹几近病态的执著,是因为在与母亲共情中,我将她的情绪和责任也一并背上了。可笑的是,打算背负一生的,竟是不属于自己的重量。 我们都有自愈力 《你背负了谁的伤》里写道:“背着父母,是我们为他们的喜怒哀乐负责。只要发生任何事情导致他们难过生气,那是我的错;背着父母,是因为想要拯救父母,到最后因为自己的能力有限,双方都成为被对方埋怨的受害者。” 责任归还,是每个责任心过强的小孩的必修课。去卸下不属于自己的角色,将一切交还给对方。 这堂课和高考无关,可直到现在,仍然滋养着我的成长。 也许不是所有童年都完美。但没关系,长大后的我们都拥有自愈的能力。 有换壳时需要暴露自己脆弱的勇气,更有舍弃部分自己换一次彻底成长的决心。 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去奔赴一场自我救赎,去看见自己,找回自己,亲手治愈童年的自己。 叶凤梅老师,遇见您,我是何其幸运。感谢您看见了我,让我看见我自己。让我可以换回自己的角色,重新背负着爱出发。
2月前
3月前
有勇气犯错与有勇气坦承,好像是拴在一根绳索上的事。 各项公共考试如期而至,今年主教课室因地理位置绝佳,被征用为特殊考场一日。前一天发下通知,全班同学隔日就得迁移至指定地点去上课。新地点是书法教室,为书法老师特设的。 像是受到了特别的恩赐,久困鸟笼的同学们无不期待搬移至新地点去,哪怕只有一天的特殊待遇。除了转换环境,悬挂在墙上的冷气机更是他们没说破的小心思,纷纷心急地盼着从候鸟转换为企鹅,摆脱如夏的闷热,体验来自异地的凉爽。 他们喜上眉梢,我的顾虑却从心底冒出芽来,只得不断地自我安慰、将焦虑缩小,更是为这件事提前打了预防针,并口头上提醒他们:借用别人的场地上课一天,千万不要破坏课室内的任何物件,坏印象是粘在衣物上的锈迹,洗不掉的。晓以大义后,我得到了同学的连声允诺。 一天过去,眼皮没跳,心没预感,可衰事从不事先知会,坏消息从不需起坛作法,它的灵验更不以满口咒语加持,很快地科主任和副校长便先后来与我这个班导师报忧——书法老师的坐垫竟沾上墨迹,弄脏了。 我瞪大眼睛注视着科主任,满脸不可置信。也许是为了打消我的疑虑,他让我看了书法老师传来的照片。一块彩色的坐垫上,有着一抹黑。 我当然知晓受害老师意难平,否则不会有两个高层相继前来告知。他们就是希望我妥善处理此事,换作我是那书法老师,也会为此而感到愤怒,这是人之常情。 弄脏的何止是老师的坐垫,还有她对我们班同学的印象。 千头万绪中,我并不知晓作案者为何人,同学们掩盖的功夫可谓滴水不漏。但转念一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即此事可能不是我班同学干的? 在事情继续恶化前,我急忙向科主任要了书法老师的联络号码和被弄脏的坐垫照片,将相关证件带到班上去开庭审讯。我只差没戴上假发和木槌,去审一桩没有证据的案子。 那是假期前最后一个上课日,我板着脸,凝重地将该照片投至投影幕上。照片释出的瞬间,底下传来阵阵细语。接着我面向他们,让全班同学站起来,一阵椅子拖拉的声音响起,几秒钟后说:自觉和这件事无关的同学请坐下。 这是一场豪赌,如果同学全数坐下,那代表着没有同学愿意承认,也可能意味着并不是班上同学的杰作,我的心情是矛盾的。 “老师,是我弄的。”一个女生向我坦承,全班只剩下她一人站着了,这学生平日里除了嗓门大些,成绩逊色些,人品不算坏,实话而言,我有些意外她是犯案者。 “首先,我欣赏你的诚实,好在你承认了,可事发的第一时间怎么不通知我?”这几乎是拷问了,班上的气氛压至冰点。 她向我道歉,因为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选择隐瞒,并向我述说事情始末,总而言之就是与同学玩闹所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我问她,也是给她设置的一道课外练习。 “我会去和书法老师道歉,再买一个新的坐垫还给老师。”她说。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接着与大家分析了事情的严重性,说着说着,放学的钟声便响了。班上放完火后,我连忙发信息到书法老师那里灭火,好在书法老师不追究,否则这事还真没尽头,毕竟理亏的是我们。 比成绩更重要的东西 漫长的假期结束,迎来开学。首日她便带着准备好的新坐垫,趁着下课随我到书法教室去,路程中她毫不掩饰地向我表示自己的慌张与害怕,生怕对方不接受道歉云云。我笑着缓解她的情绪,让她不那么紧张。很快地就来到课室门前,敲门后,她战战兢兢地走到书法老师跟前,亲手把赔礼送上,并向书法老师致歉。书法老师先是拒绝收下赔礼,经过同学的坚持后,才将新坐垫给收了下来,此时同学心中的结总算解开了。 与她分别时,她笑得特别舒心,这是诚实换来的成果,也是人类珍贵的品质。她也许一开始并没有坦承自己的过失,可在追究责任的时候,她却选择坦白与承担,有勇气犯下错误的同时,也要有勇气去承认错误;诚实不一定招来好事,可不诚实必然只会在自己心中留下不好的记忆。早在她坦承的瞬间,我就原谅了她,也见到了比学业成绩更为重要的东西,这也是我不再恼火的根本原因。 少年怎会不经历几回荒唐事?它是滋养的土壤,成长本就不轻松,蜕变也总需要一些时间,我想这才是教育该有的样子。
12月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其实我所不了解的,哪能是一个____所能承担? 比如有些人喜欢把指甲留长,但我总习惯在它们长出来前就剪掉。尤其是脚指甲,从来看不到一点白色的月牙。那夜去给一个朋友送行,她在写完毕业论文后决定退学回乡,她把自己活成一条旅途,被人们快乐地经过。在那间准备进入深眠的空荡荡的房子,我们隔着一个位子坐在沙发聊天,她看了看我的脚指甲说:为什么你的指甲那么短?我回答说:因为我超喜欢剪脚指甲的。后来在那疲惫的凌晨也不晓得聊了些什么,我记得她说了一句,其实人无论做些什么,都是因为有需要。好像你今天为什么会来,或者我选择不继续留下来了,我们都有各自内心里,不可告人且是那么迫切的需要。 朋友平日里话不多,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视掉。她是唯一一位在我们宿舍对面独身租了间两房公寓的同学,以前错过门禁就很常跑去她家过夜,或者大家想要到她的公寓泳池游泳,都会找上门,而她从不推辞。那一晚让我想起刚进大学很常依附她的日子,但我们从来都不太靠近,没有吐露过什么。 而她所说的需求,就像当年她无条件接纳我们的捣乱,是因为她想被需要;我找上她送行的那天,也是因为我害怕夜晚。我现在才懂得,她明白且看穿的这些那些都太早了,就像她有勇气选择放弃证书追逐所爱,以及她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我脚指甲永远不会长出来的人。 但这不是能够四处和人说的事,要足够亲密,且清楚不嫌彼此啰嗦。喏,单单是一个剪不剪指甲,便有多少个“人”字出现过。所以,若要说个我所最无法理解的,我看也就是这个无处不在,写起来如此简单,一旦靠近便无所遁形的“人”了。 我们还能把握着什么? 这一年是把自己从人群中剥离的一年,“疫情”成了最顺理成章推辞的借口。虽然所有活动都搬到线上,看似做起事来都快速简便,一个链接便把人都凑在了一起。但这样的靠近,不禁使我暗自侥幸,我知道在荧幕背后无人能真正把握着我,这样的距离似乎刚好使我足够自在。 距离。所有关系的养成与瓦解,不都是距离的进退? 科技越来越方便,人与人之间却忽地越来越远了。十几年前导航还未流行,开车的人心里都有一条路线,凭感觉、记忆,或是推敲的,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怎么都能抵达。但当我们只剩下导航,并一切计划妥当,如果有一天系统瘫痪,所有库存中的路线一夜间消失不见,我们还能把握着什么? 多少总有依赖了。前几个学期有位老师教剧本写作,她也写诗,听说她能3天都不碰手机。当时当了她的班代,有私讯她的特权与义务,于是有了信息的往来,且她回信的速度都算正常。看来,再怎么能够离俗的人,也还是有被社会化的需要啊。但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心甘情愿地走进社交网络的虚拟圣国,并屈膝做祂的子臣。那常年都如节日一样热闹的平台,很多人都有很多话想说。有个像朋友一样喜欢的长辈,她职场上已经够忙,一天不知能睡多少个小时,但听说每天都要花个几分钟写一篇很长的帖子,她说都是顺其自然的事,当做一种抒发。她独身生活在一个偌大的房子,其实我想问她是否曾经感到至少一刻的寂寞,但我没能问出口。 因为害怕再与她靠近了。我的自我太蛮横,以爱之名制衡所有关系的拉扯,让它们维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而我知道我的原我长什么样,她趋于本性地靠近那些单纯喜欢的人,但基于安全考量,自我总会粗鲁地将她拉走。那天那长辈突然对我说,有时候不知道要不要和我那么靠近,因为我始终是学生。我笑着回了她,没关系啊,我已经要毕业了。但我不懂她是否晓得,我心里其实也有和她一样的考量,说是考量,因为一切都在理性之中,知道太靠近的后果会如何,即使是处事、立场对立、身分上的……有太多需要衡量避嫌的地方。于是那天我只是坐在沙发的另一角远远地看着她情绪的变化,并没有余裕像以前那样自然地用手摸摸她的头,跟她说不要难过了,就像她以前也会如此对我一样。 编辑台/靖芬 今年,【星云】将以“我所不能了解的”为岁末特辑的主题。我们邀请了不同年龄段的作者来分享他们此刻的疑惑。或许,年轻的作者能从他人的经验与智慧中,发现有些问题将来总能解答;长者也可能在梳理疑惑时,得到别的领会。即使有的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也没关系,更重要的是我们怎样与这些不解共处。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