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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

过去写作时,记得老师曾说过:文人手不离笔墨,武士手不离刀剑。熄火多年、想要东山再起的作者,若真以“磨剑十年,一鸣惊人”自许,多半只是枉然。 老师还说,写字总要天天动笔,不必拘于日记一格。如今科技方便,随手往网上一丢,也算记录。有些话,便任由天下皆知;若不欲外人旁观,锁给十几个亲友,也就够了。反正你真要写下去,总得找个出口,哪怕只是关起门来自言自语。 这方面,我还算有些师承,三不五时,就爱胡乱敲些东西,像是给生活打一针“维持剂”,免得把生气都熄掉——当然,老师可没我这般胡闹。但说到恒温,却又不能成天都搬出历史考证,或长篇抒情。友人笑我:写历史文献,日子长了要折寿;写抒情文学,心思多了要伤神。我听完想了想,这若都写,岂不是要既伤身又伤心?世上哪有这般赔本的生意。 于是,便想到了随笔。这门体裁,世人说是“随意随事的散文”。鲁迅的杂文,多半也可算作随笔,像是《热风》或《华盖集》,都是我案头常见的书籍。然而,当年的我总觉得,这东西不过是笔墨游戏,随手拈来,不值一哂。可一动笔,方知不易。 在我看来,写随笔要过几道关卡:既要行云流水,又能小中见大,更须逻辑紧密,还得不失趣味。当然,这也不过是一己之见与期许,自己多半也做不到。 所谓行云流水,重在文字浅显易懂,却不能流于庸俗。能平白道来,仍见筋骨,这才是真正的行云流水。若引经据典过多,反倒成了屏障,生出“隔”。隔,就是晦涩。写给读者看,却叫人看不懂,那不如写在废纸上。 再说小中见大。随笔篇幅有限,不能四面出击;可有限不等于无。既写不了千头万绪,那就集中火力,让一个小角落折射出大世界。鸡毛蒜皮,能点出人情冷暖;一粥一饭,也能照见世态炎凉。若真想铺开十万八千字,把所有线索都揽尽,那还是改行去写专著。 至于逻辑,便如文章的筋骨,不外露,却支撑着全身。若无起承转合的逻辑,只怕读者三行后便要失足。许多所谓“随笔”,动笔时以为是云游四方,其实走得歪了,不是撞墙,便是打转。作者不察,一味“随意”,最终连自己都找不着出路。若安排得当,步步相扣,即使闲聊,读者也能在不觉间,循着一条看不见的路,一直走到文末。 最后不得不提有趣。有趣这东西,像开水里的几片柠檬,不是为了止渴,只是添一点清新。放了,自有滋味;不放,也照喝不误。若说无趣,文章便废了,这话未免太狠,也太急。真照此理去写,随笔便成了柠檬水,读者不笑,作者先慌了。然而,这只是我的审美偏好。对我而言,若能添些趣味,就比白开水多了几分活泼。 和自己过招的文字 当然,随笔写得太勤,也容易沦为流水账。日日一篇,篇篇无神采,久而久之,行云不复流转,只剩一摊死水。此病唯有凭日后删削,反复熬炼,使冗语澄成骨汤,方能见其真味。 写到这里,我才懂:随笔之难,难在“随”而不散,“笔”而能透。随得太随,变成了废话;笔得太笔,又成了八股。两者之间,如走钢索,稍一疏忽便跌下去。 于我而言,写随笔,不过是和自己过招。输赢不打紧,重在笔下还有生气,心里还有温度。若真能如此,那么我每日胡乱的几句,虽不过残笔剩墨,也还能撑起个样子,不至于彻底荒废。不过这些话,也只是自家念叨,听过就算,毋庸太认真。 然而,精品自是可遇不可求,我若真有本事日日出精品,那早该躺进文学史了。如今的我,其实也只能在日常里切磨,写得不好,算是枉费笔墨;写得好,不过聊作自解。无论如何,总比虚掷光阴来得好。这样想来,虽不足以自矜,却也还能对得起当年老师的一句叮咛。
4星期前
读过古典书籍的文人,多半喜欢为书斋起个名字。这些斋号,或标榜志趣,或寄托抱负,或聊作陶冶,全凭主人一念。在马来西亚,我所知道的,就有萧遥天先生的“姜园”、王宓文先生的“惕斋”、管震民先生的“绿天庐”,既风雅又顺耳。 像我这种读过几页书的人,也免不得附庸风雅一番。似乎不如此,便难在爱读主义、谈玄论理的圈子里显得与众不同。于是翻检古籍,觅得一个顺眼的词,便给自家安上“夕惕斋”之名。这句话出自《周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或作“夕惕若,厉无咎”,大意差别不大,不过是时时自警,勤而又谨罢了。 恰好我身边有几位喜好篆刻与挥毫的朋友,其中一位我称作易学长,闲来便替人刻章题字。几年前,他还在新山的时候,为我刻了一方“天南夕惕斋”的印。天南,自然是新山。我其实不太喜别人口中的“边城”二字,总觉得不够文雅,又带几分自贬意味,便自作主张改了称呼。后来北上槟城,大概是怕弄丢了这方印,也就没带上来。 怪念头省钱不成 然而人生免不了诸多不如意,我也不例外。离家北上时,心里总压着一块古人所谓的“块垒”,久不能散。于是兴起怪念,便把“夕惕斋”改作“莒斋”,提醒自己“勿忘在莒”,记得为何来、为何去。其后写文章,有时署名“庇能莒斋”,有时署名“吉礁莒斋”,全看人在哪儿。如此一来,“夕惕斋”便算是过去了。 不久前,骆兄回槟,约我吃饭。我称他师兄,那是因为天狼星诗社的交情。骆兄文笔不俗,书法亦佳,性情爽朗,谈吐间常带几分风趣,又透着冷面笑匠的味道。去年我出版《夕惕斋诗稿》,扉页题字便是他的手笔。骆兄说,那是临黄庭坚的字,笔势清劲沉着。我这外行,虽不识笔法之精微,却也看得出那几个字落笔有骨,收放自如。 见面的那天晚上,他大包小包而来,不仅送了我好几本管震民先生的诗集,还从袋里取出两幅“夕惕斋”。我爱不释手,回到大伯公街便收得好好的,打算哪日装裱挂在书房。然而人一奇怪,便连想法都怪了。看着那两幅字,我忽又起了用回“夕惕斋”的念头。原因有二:其一,字实在好;其二,更实际的,是省钱。怎么说呢?用回“夕惕斋”,既不用另刻印章,也不用再求人题字,能省下不少。至于什么“勿忘在莒”与“不忘初心”,就让它们随风去吧。若一定要文雅地解释,那便是——莒斋,太戾气了。 于是,世上又多了“庇能夕惕斋”、“吉礁夕惕斋”这样的署名。至于它能延续多久,还得看我哪天又起了别的怪念头。当然,“预先”省下来的那点钱,终究还是花了——在岛读书店买了朱正先生的《鲁迅百图》,又顺手带走了李欧梵先生的《铁屋中的呐喊》。回到住处,心里盘算着:这一趟,不亏。只是想着想着,又觉得像是省了钱,却又什么都没省下来似的——究竟是钱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1月前
4月前
2年前
受了迈克的影响,我开始购买张的书。不敢说自己是张迷,因为张迷也是一个很高的位置。 一开始在书局买张爱玲的书很容易认着。张爱玲的书封面是同一系列的不同颜色与设计。是作者的心意么?还是设计者很明白作者的心?《流言》的封面是靛蓝色的天出现了月亮(一如她在一篇序里所说——开个窗口见到蓝绿的天与月),《怨女》是黄底浅白的月,《传奇》是湖青色升上的月。都有月亮,但,没有半月弯月。年轻时的张身形瘦削,脸庞却不小,也像月一般。她经常描述月——蓝色的月光、30年前上海的月、柳原与流苏在饭店里对着不同窗外的月。 十几岁读张觉得好,但是中学里没有人读张。华文老师也不认识她,都在鼓吹五四。寂寞的17岁是没人懂的寂寞。中学毕业前,华文老师还要学生写篇论文,我竟然写张,应该是没拿什么分数。 中国人对老的观念太落后 那天翻旧杂志,看到《明报》月刊在90年代也出过一期张的专辑,刊了十几个名家的评述。最记得於梨华写的一段——她送机之前,与张去了间小咖啡室,张不点咖啡饮料,而是香草冰淇淋苏打,非常愉悦地享受,吃罢闭目养神。於梨华想问的都吞进肚里,张这种自在很似现代版的王菲。那期的封面算是很经典的一张,就是张爱玲只手叉着腰,低眼俯视,真的是俯视尘寰,看罢众生。 张的作品那时是一年左右才有一本出版,一年365天这么长,必须天天有的看,不然精神空虚,无以填补。于是天天有的是亦舒的连载,每一周也有数篇短文。啊亦舒也喜欢张,对张贫嘴一次〈相见欢〉,那是张后期的创作。里头有一小段写说棉袍像彩鳞的蛇盘着,又有形容走路鹅行鸭步与鸳鸯;下来又有描述鹅蛋脸,以及咸鸭蛋透出红影子。亦舒评说这段仿如进入动物园,又像吃泡饭。亦舒不赞同张的复出,又用了一个比喻——有如摩西再生显灵吓坏人。这形容让人喷饭、抵死。 宋淇传了这篇文章给张。对于自己中晚年的复出,张淡淡的回应,也轻轻扎了一针:“中国人对老的观念太落后,尤其是想取而代之的后辈文人。”这样的两句话也真够玩味。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1】迈克/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2】张爱玲/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3】亦舒/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4】邓丽君/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5】刘文正/余棋华(新山) 【六日情/青涩年少迷了谁 06】林燕妮/余棋华(新山)
2年前
2年前
3年前
近来由于资讯流通迅速,古今中外文豪的生日,总有粉丝在网络庆祝、纪念,若遇上整数,比如但丁600岁诞辰,出版社、文化界还会办理相关活动,热闹好一阵子。 台湾教授李郁周在社交媒体,曾提及苏轼生日是阴历十二月十九日(坡寿),部分文人会在这一天举办雅集,为东坡贺寿。李教授在清代知名书法家何绍基日记,发现1844、1845、1846等年,都有关于坡寿的记录,可见这是何绍基与其友人行之有年的活动,并非一时兴起。 家人有点好奇,在坡寿这一天举办雅集,是何绍基和友人的创举,抑或时代风气使然?清末名人郑孝胥,因东坡诗句“万人如海一身藏”,自号“海藏楼”,时人称为郑海藏,看来他亦是东坡的粉丝。曾任满洲国总理的郑孝胥,政治表现虽有争议,然而旧诗确实写得很好。家人翻阅《海藏楼诗集》,果然找到几首关于坡寿的诗,证实文人欢庆坡寿,不是何绍基的专利。 《海藏楼诗集》有诗〈东坡生日集翁铁梅斋中〉:“江上残年我又归,高斋雪后更添衣。终知此老堂堂在,剩觉虚名种种非。酒半题诗忘客去,香中读画爱肥梅。聚山楼外山能识,只欠相携看夕晖。”郑海藏诗浅白典雅,果然一绝。而“终知此老堂堂在”,指的便是苏东坡,海藏一句诗将东坡和当下的自己连结,确实是厉害手笔。然而尽管明知“剩觉虚名种种非”,海藏仍继续宦海沉浮,景仰东坡是一回事,但郑依然继续完成自己的志向。 为前辈文人做寿 而同治、光绪年间的大诗人陈三立,与郑孝胥齐名,家人亦查找《散原精舍诗文集》,的确也找到相关的几首诗。倘若广泛查阅清代文人日记、诗集,说不定会发现更多关于坡寿的种种。 民间拜观音,文人祝坡寿。郑孝胥亦曾于某年六月二十一日,为欧阳修集会贺寿。可见“为前辈文人做寿”,是郑孝胥的日常,他这个习惯相当有趣。清代这些文人生活尚称丰裕,才有心力为东坡贺寿。如今各地仍有不少东坡迷,若有人登高一呼,精心筹划新时代的坡寿相关活动,将千百年前的文豪,与现代人心灵结合,甚至衍生各式艺文创作,应该满有意思的。
3年前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