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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妤

林芷妤/发狂(上) 前文提要:一次相遇,结识了老板娘后,雯馨就时常来找她,俩人的关系在一个个闲暇的午后日益亲密,对于雯馨来说,她在这里所感受到的关爱,远比家里和学校还多。 之所以开杂货店,只是老板娘为了余生不无聊,至少有些事做,想着反正无儿无女,老伴也走了,存款剩那么多死后也带不走,干脆就开店卖点零食糖果,如果能有人与她聊八卦那是最好。一天下来有多少人光顾,她并不是很在乎。 多年过去,雯馨仍会在午后到杂货店里找老板娘聊天,一段跨年代的情谊,就在这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小杂货店里见证。 当时她与老板娘聊着自己的少女心事,聊得正起劲时,余光瞥见店外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原本停不下的嘴,戛然而止。老板娘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头乌黑长发直直垂下至胸口,穿着艳丽的女人正大步走着。雯馨却感觉这人周围散发着气质,有些莫名的熟悉。 直到女人走到一辆耀眼的进口跑车旁,拉开副驾的车门时,脸别过来面对着两人方向的瞬间,雯馨的世界里突然听见很长的“嗡——”。 回到家后,只见母亲的东西多都被搬走,只在茶几上留下一张银行卡,每月收到转账500块。 偌大的空壳,是不是装不下她的一丝眷恋?也许是吧,因为在那之后,她再也没回来过。 4 她越来越讨厌这头卷发,不再只是因为一句“不好看”,而是不愿再拥有那女人所给予她的东西。 想起那天,母亲的那副模样,她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或许她也能把这头发烫直。于是,说做就做。 之后,她每天便来帮杂货店老板娘打工,搬货,算账,打扫等,即使老板娘原想直接“赞助”她去烫头发,她仍拒绝了这“白吃的午餐”,认为要想有午餐吃,就要有所付出,就这样忙活了一阵子。 待到终于攒够了烫头发的钱,她心里仍有些紧张,却又期待,矛盾忐忑地踏进理发店的门口。开门的一刹那,迎来一阵冷风。径直走到店内最里边的位子坐下,深吸一口气,披上围布的那刻,她知道,是时候告别了。 烫发程序有些繁琐,一会儿涂这个膏,又要洗掉,之后再涂另一个膏再洗掉,过程耗时长,眼皮渐渐垂下,一黑,再醒来时,朦朦胧胧地看着镜子,只见一个头发顺滑,直如尺,第一次这么整齐干净的自己。她近乎整个人快跳起来,吓到了旁边的理发师。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好看。 从那以后,她总感觉生活顺遂了不少。 第一次以新形象回到班级上时,所有人惊叹着,围着她转。“哇,原来你打理好头发能这么好看。”“太漂亮了!”“哪里烫的头发?我也想烫一次!” 她开始意识到旁人对她的态度益发变好。甚至不久之后,粉红泡泡竟被心头的少年主动戳破,落下一场甜蜜的雨,就这样,第一次尝到爱情的甜头。 好景不长,没过几个月,强大的基因使雯馨又重新长出卷发,渐渐又变得不受控制。奇怪的是,生活也似乎在这时发生一些破事,比如走路时跌倒,与男友吵架等。为了维持这副美貌,打工与烫头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烫一次头,在那间理发店最里边的位置,渐渐成了店里的常客。而每烫完头,那些破事又奇迹般地解决消失了。 5 过了好几年,雯馨读完中学以后,便到镇上一家花店当店员卖花,烫头的习惯依旧。 某天睡醒,发现自己睡得糊涂,不知怎么睡的,把发型睡凹了,看了一眼时间,发觉自己已经睡过头,工作就快迟到,于是没理会那么多,就赶着出门了。 她到花店时,稀奇地接到远在外国读大学的男友打来的电话。他们已经大半年没见面了。差点迟到,心情本有些糟糕,但此刻的开心瞬间掩盖过这些心绪,嘴角不自觉上扬。满怀喜悦地接起电话,然而没等她开口,对方就抢先一步:“我们分手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随后,就只剩下很长一声“嘟——” 一路走回家时,她都失了神似的,心不在焉,走路起来摇摇晃晃,仿佛一个醉酒的人。经过那间熟悉不过的杂货店,却是拉下的铁门,没人在这等着她来与她聊天,能够听她说心事给她一个拥抱。 “老板娘到底什么时候旅行回来啊?她已经大半年没回来开店了,我还想跟她聊天呢。”看着铁门上的“店屋出售”四个大字,她还在骗自己。 又经过林阿伯家,却不见那棵看了十多年的老树。这里本该有绿荫,茂密的树叶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罩,罩住路上的行人,此时却什么都没有,格外空虚。 “这棵树的树根,这些年绊倒太多人了,所以啊,就直接找人来砍掉咯!”偶然听见林阿伯与另一位阿伯笑谈道。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问题根治呀!” 根治…… 6 她再次看见童年里的内心世界:那棵树已经长得很高大,几乎看不见顶端,而树干上的木纹全是自己呐喊的痛苦模样。她听见无数个回声:“不会有人爱你。不会有人爱你。不会有人爱你。” 此时,她已经走到熟悉的理发店前,内心格外平静,像一面夜晚的湖,坐到店里最里边的位置,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她知道,是时候告别了。 “老样子吗?”理发师边给她披围布边问到。  “不。” 在镜子前,黑色的雪絮絮落下,随着剃刀的声响停止,一颗圆秃秃的太阳显露出来。  “终于,不会再卷了。” 相关文章: 林芷妤/发狂(上)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林芷妤/新时代情话
2月前
1 雯馨抓着梳子,一遍遍用力地从头顶划下及肩的发梢,每遍都多加用力,恨不得这样真能让这些头发乖乖听话,可现实唯有自己的头皮被抓麻,而这些“刁民”则如同不屈的杂草,经过一次次压扁,定型,仍能坚韧地再站起身来,一遍又一遍,终于惹得她发狂。 望着镜中那突兀翘起的发尾,形如数个年代以前流行的老气发型,墙上时针自她站在这里开始,已经快转过了一刻,而她仍未能解决这几撮头发。越看,心中的火益发旺盛,差点烧掉理智,想要把手中的梳子丢到镜子上,打碎这个凌乱的自己。凭着最后的理智,放下梳子,双手在头上同平日洗头时那样,来回快速翻腾,最后,从一个老气的女人变成一个疯女人的模样。 透过发丝交错间的缝隙,看着镜中自己的狼狈模样,心里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2 在那些逝去的时光里,一片模糊的无边地带,夹杂着格外清晰的童年记忆。它们本该永远地沉在岁月的海底,却总是被生活不经意地打捞上来,一遍遍在内心重演。 那时雯馨还小,这头杂草就已经跟着她。天未亮,她就已经穿好校服,坐着让母亲为她梳头绑发,画面却没有一丝温馨。发丝之间似藤蔓般缠绕,打结,阻挡叉锄在之中通行。起初母亲还会细心地在打结处下方多梳几次,这样能解掉大多数的头发结。奈何她的卷发不止卷,还各个都自己的想法,此处弯这里,那里又翘起来,横纵交错,又像是技艺不良的蜘蛛所织成的网,直成死结。耐心消磨殆尽,母亲便拉扯起来,直把雯馨扯得头皮疼,直到疼得泛起泪,小小的手就抓住母亲,哭求着不要再扯了。停下动作,母亲还会在口中呢喃着:“什么鬼头发,真费事。” 后来,那撮打结的头发是被母亲拿来剪刀剪掉的,类似的经历(直接剪掉头发)在她的童年里也出现过四、五次。 最后绑成扫把似的马尾,才终于结束这场每天早上都得经历的战役。 每天早上,为了打理这头发,至少能从“超级无敌乱”理成稍微好点的乱,都要花上近半个小时,后果就是经常要奔跑着去学校。经过林阿伯家门前的老树,放学后常去与老板娘谈天和讨小零食,消遣的小杂货店,一间妈妈常去的理发店,每天路过却没进去过的,一家不知道做什么的店……校门口,楼梯间,一直到脚步迈进课室,理好的头发就又变成刚起床时的模样:超级无敌乱。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总能在抢在宣判她“迟到”的上课铃声敲响以前进入教室。 然而学校里也没有几张对她友善的面孔。来到班上,先是被课堂上的老师数落:“都快上课了才到班上,瞧你这头发是又睡迟了吗?”即使解释过无数次自己的头发就是天生自然卷,已经打理了近半个钟头,但凭头上这丛草,实在是缺乏说服力。 “欸,卷毛怪!”班上的同学总是这样叫她。 “你能不能梳好你的头发啊?这样很邋遢欸!”某个男孩边说,手边往雯馨的头发上抓。 记忆中这样的场景似乎有无数个,但又各有一点不同,比如有次被一个体型较同龄人更高大的男孩扯头发,直至一撮头发从头皮上被扯下来。当时的感觉,那绝对比每天早上被母亲扯头发还来得痛一百倍,她的两行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淌下,紧捂着头,摸到了什么,拿下一看,竟被染红了指尖。而那男孩,手中抓着她那缕头发,竟与周围的人大笑起来,甚至有人崇拜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还有一次被不知是谁在她头发上粘上口香糖。本就容易打结的卷发,被这么一粘,已经打结的头发又与另一撮打结的头发打结在一起。用热水淋过头,也没法把那口香糖融化,甚至好像更粘了,把更多的头发沾到一起。为此,她人生第一次剪了短发,每日的发型从扫把变成小丑爆炸头。 另一边,女同学也默契地与她保持距离,在一众直发女孩当中,她显得极为格格不入,但她何尝不想与她们一样? 在雯馨童年的内心世界里,有一间四面都是镜子的小房间,映照着她,头上长满了草。草越长越高,后来还长出了幼苗,又长成树,开始缠上藤蔓,不知从哪里冒出蝴蝶,而她的模样,却渐变成树干的棕褐色,五官则变成一副粗糙的雕刻,好似名画《呐喊》中的人脸,在无止境地呐喊着。 她听见许多声音:“你个丑八怪!”“欸,卷毛怪!”“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女孩怎么这么邋遢。” 她的内心告诉她,自己永远都不会喜欢这头卷发。 在外受尽委屈,回到家中,眼泪瞬间不守舍,哗啦啦地如洪水般倾注,一见到母亲,就扑到她怀里,渴望寻求安慰的拥抱。 但母亲只是一把推开她,问道:“怎么把头发搞得这样?” 一面啜泣,一面把事情的始末断断续续地述说出来,甚至哽咽得喘不过气,母亲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丝毫没有感情般,话语间没有起伏,道出一句:“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这鬼头发?” 可是,明明母亲也拥有着一头卷发。 3 偏偏自己最讨厌的头发,是遗传自自己最讨厌的人。她有时甚至会想,这人和这头发都是她人生的败笔。 那是上了初中的某天,雯馨放学后在家附近的小杂货店与老板娘聊天时所看见的…… 雯馨与老板娘的交情,建立于儿时某次被林阿伯家的那棵老树树根绊倒,膝盖擦出了好多血,一路大声哭嚎着,经过杂货店时,引来老板娘的注意。当时,老板娘就拿来一支冰棒,做了几个鬼脸想逗笑她,却发现哭得更凶了,于是又实践起哄婴儿似的安慰,一番折腾,最后总算安抚好这气长得可怕的小孩。 一次相遇,结识了老板娘后,雯馨就时常来找她,俩人的关系在一个个闲暇的午后日益亲密,对于雯馨来说,她在这里所感受到的关爱,远比家里和学校还多。这里就像是她的避风港,唯有老板娘不会以她的那头卷发来开玩笑,起一些不惹人喜欢的绰号,甚至会夸赞她可爱。(待续) 相关文章: 林芷妤/发狂(下) 【零刻度诗社作品展】林芷妤/新时代情话
2月前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