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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泉琐话

●(三)龙牙菩提 由于《罗摩衍那》史诗在印度和南洋广泛传诵,民间多晓得药叉王罗婆那(Ravana)住在海滨宝山(Malaya)顶的阆家城(Laṅkapura/Laṅkapuri)里。人们以为Laṅka就是锡兰。但阆家宫城非常人可入,也难用寻常方向来定位。吉打隔海的阆家屿(Pulau Langkawi)也是Laṅka。 阆家屿即浮罗交怡(Pulo Kawi),14世纪汪大渊完成于泉州的《岛夷志略》中标名“龙牙菩提”,15世纪的郑和航海地图上则标名“龙牙交椅”。Laṅka一名,淡米尔文拼写为Laṅkai,实际发音是Linggei,与汉字“龙牙”的漳州音Linggɛ吻合。古代中国航海家听到的岛名是淡音,汉字译名出自漳州海员之手。如下表所示: 一般现代著作把“龙牙菩提”说成Laṅkapuri。但是,既然前面的“龙牙”是漳音了,后面的“菩提”也必然是同类方音才是。如果是puri,只能译为“浮哩”而不会是“菩提”的。何况汉字“菩提”久已专指佛菩萨的悲愿觉心,本来如是,别非他物呢? 僧伽罗语bodhi是觉者,kavi是智者,可见岛名两称含义相近。流行的民间词源学将Langkawi解释作赭色(kawi)老鹰([he]lang),这分明是混淆了淡语表示智者的 kavi和表示赭色的kāvi!今名Langkawi无疑是僧伽罗语Laṅka-kavi的浓缩,而马来民间对kawi的解释却不自觉地带着淡语色彩。我们今天能够肯定淡语在浮罗交怡也曾有辉煌的过去,还得归功于古代漳州海员的忠实记音呢! Laṅka位于宝山Malaya。何处有Laṅka,该处即Malaya了。这并非神话!据《元史·外夷传》,互相仇杀的暹国(今泰国)和麻里予儿,在元成宗元贞元年(1295年)归顺元朝,元成宗谕令暹人“勿伤麻里予儿”。麻里予儿一名就是淡语Malaiyūr,用于苏门答腊岛东部,但此时应包括马来半岛西部。淡语此名相等于僧伽罗语的Malayapura,意为宝山城。这是关于马来半岛受中国保护的最早记录,比郑和下西洋早了一百多年。 浮罗交怡以南是无人居住的大狮屿(Pulau Singa Besar)和小狮屿(Pulau Singa Kecil)。马来语singa即狮子,也出自印度,僧伽罗语为siṅha,淡音为singgǝm。龙牙菩提、龙牙交椅、麻里予儿这些淡语古名,可以看作南印度注辇(淡语 Colan)王朝留在南洋的文化遗痕。 〖附记〗 浮罗交怡有两个意义相近的印度古名,类似现象也发生在吉兰丹。吉兰丹得名于吉兰丹河,也有两个意义相近的古名:一个是南宋赵汝适(音括)《诸蕃志》(1225年)的“吉兰丹”或《明史·外国传》的“急兰丹”(1411年);另一个是《元史·世祖纪》的“急阑亦带”或《元史·外夷传》的“急兰亦䚟”(1286年)。前者是淡语 Kel-antan,演变成今天标准马来语的 Kelantan;后者是淡语Kelan-itai,演变为今天丹州方言的Kelate。 淡语kel和kelan都指友伴,antan是造化主(梵主),itai有天堂(梵堂)的意思。印度人称穿越孟加拉的大河为“梵子”(Brahmaputra)。吉兰丹河取义“梵友”,想必与天河的传说有关。《明史·外国传》记永乐9年急兰丹王苦马儿派使者向南京朝贡。苦马儿即淡语Kumar。《明史》载彭亨王称“剌惹”(雅语rāja),急兰丹王称“剌查”(淡语 rācā)。15世纪初的吉兰丹仍用淡语,与浮罗交怡相似,只是其汉字译名是官话发音,而非漳音。
5月前
●(一)长腰 福建漳州多蛇,漳俗讳言“蛇”,漳州话以“长腰”作为蛇的代号。这一遗俗也随漳州先辈来到了南洋,只是如今也快失传了。 “长腰”暗号的下南洋,不晚于明朝。张燮《东西洋考》(1617)中多次提到南洋一个叫“长腰屿”的小岛,该岛名也见于《武备志》(1621)所载郑和航海地图上。张燮是漳州龙溪的隐士,自然懂得长腰屿就是蛇屿,无须多加解释。但是今人不知个中秘密,竟有认定长腰屿是民丹(Bintan)岛的,说什么岛形中凹,如腰果仁云云。全是想当然耳!其实,长腰屿是飒都木(Satumu)岛,岛名是从印度胡茶辣语satmũ演变而来,意为第七。据印度教的世界观,地下有一个波多罗(Patala)国,国有七层,第七层是蛇界。胡茶辣人多集中在柔佛新山,淡米尔语称之Kuccarar,印度斯坦语称之Gujarati。 元明时期下南洋的漳州海员完全懂得“第七屿”的含义,所以将之定名为长腰屿。掌罗盘的人和水手们不时提到长腰屿,只能说“长腰”,不得说“蛇”。漳人相信,常常说“蛇”,就会把蛇引来。不小心让水蛇上了船,该是多么麻烦的事!试想如果还不止一条,甚至还是毒蛇! 与爬虫有关的还有淡马锡(Tamasik),是从阿拉伯语tamasih(鳄鱼群)演变而来的。“淡马锡”三字也是漳州海员的译法,漳音tam-mã-sik。阿语名称经巽他化,又变为Tumasek/ Temasek。汶莱有Tumasek河,也同鳄鱼有关。柔佛曾发生过鳄鱼王托梦给笨珍渔民的事。过去峇株巴辖有标名ajam(阿语苇塘)之处,等于警告有鳄鱼。北马的威省有一处叫峇眼亚占(Bagan Ajam)的埔头,也因鳄鱼出没而得名。 柔佛做买卖的阿拉伯人多,“柔佛”的词源就是阿语,所以淡马锡以阿语命名是一点不奇怪的。峇株巴辖的“巴辖”(Pahat)原是阿语凿刻(fahat),是泉州人所译,“辖”音hat。旧时泉人家里有给小孩取小名叫亚纳的。亚纳,泉音alab,即阿拉伯(Arab)。泉州话的肥皂,与印度斯坦语、马来语的肥皂一样,都是借用阿语sabun。早在元代,已有中东人侨居泉州,并在泉州华化。所以泉人下南洋前,久已称肥皂为“霎闻”(泉音sab-bun)了。有词典说泉州话的肥皂来自法语,也有词典说马来语的肥皂来自葡语。这只能说尽信词典,不如无词典了。 ●(二)称谓 爪哇语称纯华人为encik,混血华裔为baba。马来语的encik没有爪哇语这种用法。有趣的是,encik的发音近似漳泉话的“恩叔”。听说吕宋那边也称华侨为incik。起初,encik和baba都是一种称呼,不是某一社群的他称。看过《一千〇一夜》故事或印度斯坦影剧的人,想必记得“×Baba”或“Baba×”之类的男性名字,以及“×Bibi”或“Bibi×”之类的女性名字。Baba和bibi是源自中东的一种称谓,好比华人所谓“某爷”和“某夫人”。爪哇人把“妚妚”(bibi)尾音入声化,多施于辈分高的女性,而以“峇峇”(baba)尾音的轻重来区别少爷(包括男童)和老爷。称呼老爷时,尾音重,这也是南洋漳泉话“峇峇”声调有如“把把”(勿变调)的来由。 泉州话的“娘嬭”(niũniã,漳州音 niɔ̃niã)经巽他化,变为nyonya,用来称呼华裔妇女,起源于爪哇和马六甲。其他籍贯的华人又将巽他语的nyonya迻译为“娘惹”(梅县客音ñiong-ñia)。峇峇家的妇人是娘惹,假如她有葡荷混血,容貌有几分像白人,也不失为娘惹。娘惹们将一些漳泉词语传授给了马来主妇,例如多事、无事忙的人叫 kepoh(“家婆”)。未出阁的姑娘(华人或白人)称“娜娜(nuónà)”,亦即 nona,这一称谓略有葡语的影子。时下小姑娘爱拍“娘惹照”,然而已婚方称“娘惹”,倒不如称“娜娜照”,听起来才不觉唐突。 英殖民时期在南洋“做生理”(做生意)的漳泉男性,英国人呼之towkay,那是漳泉话的“头家”,即家主或老爷。华人头家是工人们的雇主,所以“头家”便有了“老板”的意思,马来文写成tauke。如今,英文的towkay已经过气,大马民间代之以 boss。“老板”或“boss”所以在民间变成广泛使用的一种称呼,是因为其漳泉话“头家”的底色尚未褪去的缘故。如果说漳泉话早已溶化在南洋文化之水中,这也是毫不为过的。 今天,称呼华人的比较正式的说法,无论在印尼语或马来语,都是 Tionghoa,也正是“中华”二字的漳泉音。《明史》关于爪哇、柔佛等地的史文中出现的“华人”一词,都指中国人。早在明代,南洋的华人就以漳泉人居多,粤人次之了。(明日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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