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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紫人

我轻敲小雅的主人房门,听见房里传出和蟑螂触须一样短的对话声后,小雅把门开到只能看见她上半身的宽度。我向她借吸尘机,她眼神露出疑惑:“你要用在哪里?” “客厅的地板脏了,我要吸灰尘。”难道小雅不知道吗? “诶不必吸,我多几天会清理。”小雅很快就找到吸尘机递给我。 “没事,我可以帮忙。”我此时的笑在小雅看来并不真诚吧。小雅一贯地微咧嘴角:“这样啊,好吧,谢谢你哦!” 敲小雅房门前,我碰见她的那位朋友。当时我手里抓着已一个月没洗的被单和枕头套走出房门,迎面看见小雅那位朋友从客厅走来。对,今天是星期六,她会来。她走到我面前,离我很近,脸几乎贴在我的胸口:“我刚才听见你在打扫房间,所以想麻烦你顺便打扫客厅。上星期我和小雅已经打扫了。”那一刻,我像是看到一只蟑螂从洗衣机旁的排水洞爬了出来。 我常在周六日看见她,额外记得她发黑的眼窝和嘴唇边缘。她从不和我打招呼,我们也没说过话。 她在小雅的主人房里能听见我打扫房间?是我把旋转拖把上的水压干,还是我被损坏的拖把手柄夹到虎口的叫声? “你不能因为每天都工作,就不帮忙照顾客厅的整洁对吧?”小雅的朋友走进厨房,把昨晚就放在那个锅里的咖哩鸡加热:“还有,我认为你洗衣时可以多加洗衣液,或往身上喷香水。你有闻到你身上那股气味吗?”当我允许那只蟑螂在我眼前爬一步,它真的可以多爬几步。 我自觉地低头嗅衣袖,“是吗?”这个空间很小。我也能嗅到她身上的气味,像是每次蟑螂走过散发的异味。她端着两个盛有咖哩鸡的碗回房前说:“你等一下打扫时如果需要借吸尘机,可以向小雅借。”那一瞬间,我真想把她吸入吸尘机里。我缓缓点头,发出“嗯”的声音。 打开吸尘机,把客厅里的落发、饼干屑、衣物的毛线和其他小颗粒状的东西一一吸离地板。每一片地板渐渐露出原本完整的亮白。几次暂停以让吸尘机稍微降温后,我听见房门打开,小雅走到客厅说:“需要我帮忙吗?” 我听见自己呼气,摇头,汗水随着头部动作飞洒。 小雅又是一贯地微咧嘴角:“真的吗?我可以帮忙的。”我无法确定她是否听见我和她朋友的对话,此时她的朋友双手叉腰从房间走出来。 我哈哈哈笑起来。“喂,你是来监督我打扫吗?”我把吸尘机甩在地上,“你以为你是小雅的朋友,就可以用主人房身分来叫我做事?” 小雅伸手拉了拉朋友的手,我听见她哼了几声,又散发出那股蟑螂的异味。 我止住笑声。“你这位朋友每个星期六和日来暂住,像理所当然地出现在屋子每一处。我没问,你也没有和我提起过。还有,每次看到饭桌和煤气灶有食物或者汤水的印迹我都会用抹布抹干净,你呢?看见冰箱里那些已存放好几日还没丢掉的熟食、剩半杯的咖啡,及各种发黑的蔬果时,那种像从下水道散发出的难闻气味你能忍吗?” “每次周末你都故意躲在房间里,以为我不知道吗?”小雅不再微咧着嘴角。 当然,我要确认门外发出“咦,咦……”和“速,速……”声响。我要确认有人在做些什么。 我低下头,发现亮得像镜子的地板倒映出一只只蟑螂。 “呵,所以你不能只说我的错。”小雅和她的朋友得意地张开翅膀,围绕着我飞了无数圈,然后停在客厅墙壁的最高角,俯视我。 相关文章: 爱紫人/极短篇三则 爱紫人/口中的迷你人 爱紫人/哪个洞?
3月前
午休后,店长提醒我和同事,要留意来书店上班时那条路。在弯进书店路口之前会经过的那个路洞,最近越来越大了。他说,尽量避免将车子驶在有那个路洞的道路上。 “哪个洞?”“弯进书店有很多路,是哪一条?”“那个路口要弯进来前的洞啊。”“不是,是天桥下面那个洞,之前很深的。”“是吗?”“哦好像是。”同事都在讨论到底是哪个洞。店长接话,就是那条你们每次来时靠左边的路,那里有个洞。今早我看到那个路洞周围由几块路障围起,好像要施工修补。几人继续,“今天有补洞吗?”“没注意到。”“如果有洞,我应该会看到。”店长转身问我,你知道哪个洞吗?你的巴士不知道有没有经过那条路。 我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洞。乘搭巴士上班的路上,有许多个能看见的洞。难道是我每次从巴士站走到书店踩过的那几个坑坑洼洼?书店大门旁那个凹陷的泥坑?水泥裂开的、地砖松动的、下雨时能积水的、略见凹形的、鞋子踩过时能带起泥土的,我都称之为洞。 讨论声在我们之间浮动,每个人似乎都看过那个洞,却谁也说不清是哪一个。 我走回打印室正对面的岗位继续工作。打印室的门开开关关,机器发泄似地喷出纸张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门缝透出来,混杂在低语和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里。它们像被谁赶着似的,进进出出。虽然常感到烦躁,但我不敢开口要求同事进出打印室时尽量放轻动作。我试图不去听,只能用力敲打键盘,敲打声把几张纸拍离桌面。我将纸张捡起,不经意看见地毯上几片干涸的泥屑,被鞋子踩散了,嵌进地毯纤维。 上个星期,我走过无法避开泥坑的路,鞋子陷进泥坑,再抬起时已经带上一团土。走进书店大门,我在地毯上刷了几下,以为差不多了。人事部主管看见打印室外的地毯后大声斥责,说我把店内弄得脏兮兮。我站在原地,没解释什么,或许是自己没留意还有泥土嵌在鞋底缝隙里。之前曾有几位同事因而被指责,这次轮到我了。当时,身后的两位同事在说:“每个人多少都会带点泥土进来吧?为什么要这样大声说人,没法理解。”“他喜欢没事找事。”我没回头。他们的交谈声刚好足以让我听见,也许不是真的要替我说话。 这时,有人突然重重地撞到我的椅背,那人立刻道歉。我回头一看,是坐在我右侧的同事。原本她每次走过我身后都会撞到我的椅背,但我想应该是自己的座椅太靠后。在那之后,每当我闻到她的香水味和脚步声,就将座椅移近自己背部,减少撞击的次数。刚才一时没留意,那股撞击感顿时让我回过神来。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样不受控的失重感。我想起今早巴士在转进书店前的那个T字路口,后轮好像撞上什么,轻轻一沉。那一瞬间,整辆巴士像被谁轻轻托了一下,又被放开。我记得那个顿挫感。短促,真实。是那个洞。 以前巴士每次经过都会特地绕开,我坐在比路上其他车子略高的座位看向那个洞,那是一个椭圆形的陷坑,不知深浅,水泥边缘裂开,像张着嘴的脸。洞的周围由几个防撞路障围起,相当显眼。后来几次经过,有时它被围着,有时被掩着,有时补过又凹回去。我对这些现象的发生没有深刻印象。就像打印室的门被反复敞开与关闭、偶尔撞击椅背的力道,那些没有说出口的不适与躁动,总是在漫长的日常里持续作用。 我一直以为那个洞已经被修补好了。原来,它还在。 相关文章: 爱紫人/极短篇三则 爱紫人/白眼球 爱紫人/口中的迷你人
3月前
01 插队 司机站在巴士的门前,大声地叫那位总是排在队伍最前面的男生去到队伍里我的后方,还不断用手比划。 每次上班来到这个巴士站等巴士,五天中的三天会看见这位男生。有几次我在巴士站排队时,还没看见他。然后,距离早上8:30还有5分钟,他从一辆灰色的车子下车,全身看起来像是被雨水淋湿的泥地。一路低着头,眼神几乎没有扫过周围环境,他快步走到队伍第一个人的前面站着。有几次我排队时,看见他已经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或许因为我只能看见他褪色的条纹上衣,还有一副撑在鼻头上的全框黑眼镜。 他一直捧着的手机似乎很有趣,能让他一直咧开嘴笑。笑着笑着,巴士在8:28时开门。站在队伍的第一个人往前,他也往前。他没有抬头,第一个走进巴士刷卡,坐在最靠近门口的那个座位。我跟随队伍,没有任何言语来插队。 他听了司机的话后,嘴巴张成O型且眼神呆滞,走向我身后的不知第几个人。我走进巴士,发现今天这位司机我好像从未见过。当我坐下时,8:30,他刚把身子一侧靠在黄色的扶手上,巴士随即开动。他依然低头捧着手机,但是没有听见他的笑声。 我和他在同样的巴士站上车和下车,同样的路线来回。到站下车后,他几次回头看向巴士。今天下班我又看见他,我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个,他站在我的身后。巴士往前行驶,我发现他不再低着头,而是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队伍里的第一位老鼠。 02 必需品 他很喜欢购买那位说书直博主咀嚼后的碎屑。 上个周末,那位说书直播主在直播时,随手翻到书本其中一页,将它撕下后放进嘴里咬 碎。“观众们,我来看看碎纸上有什么。”他将只有几秒钟小的纸摊开。“这本书要说的是……如果你们要知道,就赶快点击留言处的链接抢购!” 他立刻留言:“这一次你会怎样拼凑这些碎纸,还有附赠什么呢?”接着,数十条留言发出一样的疑问。说书博主突然放慢语速,别急,这次肯定让你值得将它收藏。他把嘴里的巧克力只咬一口,就把东西买下。 他曾买过,拆开包裹后,里面有被拼凑成不规则形状的碎纸。除了碎纸,还附有食物,比如博主咀嚼后的薯片、快熟炒面、苹果、汉堡。他看着上面组合在一起的陌生字句,多咬几口巧克力。女友说,她喜欢吃那些他吃过巧克力后掉落的,食物。 今天就要收到包裹,他和女友在清晨时就等在公寓门口。门口的保安大叔问他们:“你们在等人吗,这么早?” “我在等我的必需品。”“我也是。” 03 歇斯底里 教室内,她手里紧抓着笔,听不清老师在教的课。耳边只听见在纸上发出的刷刷声、低头咯咯笑声、敲打声。她刚刚又发作了。每次发作后,她都额外留心同学的反应。 早上一到校,“大姐”模样的女生走到她桌子前,语气砸向她,你今天可以不要再乱喊吗? 吵死了,全班人都被你搞得头痛。就是啊,你要不要去别班上课?对啊,不要来学校了啦!你去走廊上课吧!都不知道是真中邪还是假的!她妈妈每次来都骂她,但是一点改变也没有。班里的人一个接一个所说的话,对她来说比叫醒自己的闹铃声还刺耳。 她只记得,每次发作前,会有人拍她的肩膀——两三下,她转头,然后世界就翻了过去。醒过来时,身边站着同样的人:几位老师、一位同班同学、身穿通红制服的神庙人士,和妈妈。她今天发作后醒来时,班主任像是复读机:”你刚才大喊又晕倒、老师停下教课、把你抬到医务室、校方通知你妈和找来神庙的人、他用水和咒语将你唤醒。她闻到自己身上有叶子、香灰、符咒的异味。妈妈神色厌烦地盯着她,又是破口大骂。那些骂声,像是同学说她大喊时会讲的咒语,听不懂。例行程序完成,他们又离开。下一次,一切重复,就这样持续已有一个月。 突然,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她觉得心脏猛地抽紧,然后像是一只脚不小心踩进烂泥,泥土一瞬间就全裹住鞋子拉着人不放。她想,今天发作时是不是说出了那件事?绝对不能说。被男学长偷拍私密处照片的事,那些应该埋藏在照片里的羞耻,必须被埋在她的歇斯底里中。说出来就完了。她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忍不住发抖。有人在笑,有人在低声议论,老师在讲台继续教课。 耳边又传来几声“咔,嚓”,她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两下、又轻又冷。她本能地转过头。在那一瞬间,一句含糊不清的呓语冲了出来:“不要……不要拍……不要……”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坐在她后座的女生突然站起身尖叫:“不要拍!”她眼睛睁得极大,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要撕开教室天花板。每个人都怔住了,连老师也愣在讲台上。她听见耳边的“咔,嚓”声更多,却很慢很长。那位女生随后跑向那位“大姐”,撕扯她的头发,然后冲向几人面前大声喊。班里同学害怕起来,有尖叫、有哭泣、有跑出教室、有呆坐在座位上。楼上开始传来尖叫声、脚步声、哭喊声,像是一场无声的“咔,嚓”,从她的教室涌向全校。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喊了。 相关文章: 爱紫人/白眼球 爱紫人/口中的迷你人
5月前
1年前
“医生,最近我嘴巴内有个东西拿也拿不出,困扰我许久。”牙科诊所诊疗室内,羽然躺下,头顶的灯照在他的脸部上方。 “嗯确实有个东西,看起啦像是人物模型,又像是玩具。玩具怎么会在你嘴巴内?”医生手握钳子,在羽然嘴巴内一顿操作后,终于将东西拿出。 “啊,医生,又是个迷你活人!你们看,她的四肢在乱动,似乎在说话但听不清。”护士用盘子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模型时,她仔细端详后惊呼起来。 “人?怎么可能有个人在我嘴里?”羽然震惊,立马坐起身。“这确实少见,但我也不是第一次从病人口中取出一个活人。”原本医生面露惊讶,但现在却轻轻摇摇头,叹气。 “这太荒谬了!怎么可能有个人类跑进我嘴巴里,我自己却不知道。而且她居然还活着!”羽然一会儿感到惊奇,一会儿恐惧,一会儿觉得不可思议。 “她被拿出来后,应该也活不了太久。小曼,去报警还有呼叫救护车吧。” 护士点点头,便走出诊疗室。 “医生你之前遇过这样的事?”此时的羽然心绪复杂,久久不能冷静。 ● “上次有一个人跟你情况一样,我从她嘴巴里拿出一个迷你活人。他被取出后不能说话,四肢还能动,不久后突然一动不动的。我们吓得赶紧报警和呼叫救护车。警方和医院告诉我们,那个迷你人去世了。根据警方和医院调查了解,发现迷你人或许是因为无法继续活在最在意的人的嘴里,进而去世。后来我们也知道更多背后的故事。原来那个迷你人是一家咖啡店员工,非常在意两位上司以及其他员工对自己的评价。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的表现,他都尽力表现得尽善尽美,为的是不要留下什么对自己不好的评价、流言、看法。在家人和朋友口中,他一直都将自己表现得完美无缺。一旦发现他人说自己的不对之处或者不满,他会立刻认错道歉,并极力做出更好的事情来弥补之前他人口中对自己的不满。他最在意的,是自己的未婚妻。在他们就快要举办婚礼的前一个星期,他突然消失,认识的人都找不到他,像是瞬间就人间蒸发。” “突然就消失了?” “是,他未婚妻说,自从那天失踪后,总感觉自己嘴巴里有什么硬物,却怎么也拿不出来。” “我猜猜,该不会是他就在未婚妻嘴巴里?” “对,至于他怎么忽然就进入未婚妻口中,身型变得迷你,怎么存活,怎么一被取出就去世,这些全都前所未闻。” “你刚说因为无法继续活在最在意的人的嘴里所以他才会离世?” “嗯,医疗研究人员和警方合作调查后,认为或许他很在意未婚妻口中的自己,所以无意间进入她的嘴巴内。为了能在狭小空间內存活,身型变得迷你,外貌四肢全都和正常人一样。当他被我拿出来后,或许发现自己不再是他人口中完美的自己了,悲痛之下才选择离开人世。但这些全都是猜测和看法,真实的种种原因还有过程,我们当然也没能知道更多了。” “我倒是有其他看法诶。这位迷你人也许不是突然就失踪,而是当身边人饭后八卦以及流言蜚语都没有关于他这个人时,他就像消失在大家眼中一样。他太过努力,只为让自己不被人议论,不被说坏话。可是现如今的人总爱说是非,随意给予自认为的坏评价,一有什么流言就四处散播。那些在意他人口中坏评论而努力活得不留人话柄的人,可能就像只蚂蚁般微小得不被人留意。他可能总认为大家时刻关注议论自己,但其实议论的那些人们就是随口说说,毫不放在心上。这位迷你人最后会存活于自己未婚妻口中,我认为吧,他不想要最在意的人的口中,不是最完美的自己。” 这时,几位警察和医护人员走近诊疗室内,打断本想继续对话的两人。 ● 警察局内,警察将羽然和医生的口供收集完毕,准备让两人离开。 “刚刚医院通知,那个迷你人还活着,能走动,而且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但不清楚她说什么。至于能否恢复原本正常人身型,医生无从判断。” 相关文章: 爱紫人/白眼球 毛紫蒨/蒸汽 影子/番茄炒蛋  
2年前
据说,人类拥有白眼球,是为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并让他人能够探知自己的内心。 叮咚。小璇看见店门口有顾客上门。是一位穿着打扮整洁靓丽的上班族女性。 “您好,请问是要验眼吗?”每次小璇看见新顾客上门都是这句话,对于熟悉的老顾客,她总会先聊上一会儿。 “我听说只有你们店里卖将白眼球染黑的药水,我想看看可以吗?”顾客双眼对上小璇黑溜溜的眼睛,发现对方眼里无任何白色部分,内心讶异。 “是只有这里有卖,我给你看那款眼药水。”顾客随着小璇走向卖药水的柜子前。 放置眼药水的柜子装饰得相当精致,小瓶小瓶的药水摆放得十分整齐,也可以看到一些很可爱的人类眼球模型。比较特别的是,有许多手写小卡片。 “这款眼药水只能每天使用一次,效果长达24小时,在眼球上方滴四、五滴就足够。千万不能太多。”顾客正拿着眼药水仔细端详。 “你是朋友介绍来的吗?” “不是,算是偶然得知的。听说这款药水可以拒绝与他人的眼神交流。”顾客此时恰巧对上小璇目光,随即又将目光移开。 “啊原来是这样,那么你是想了解别的注意事项,还是需要知道更多的眼药水成分?” “我只想确定,滴了药水后,白眼球真的能变黑吗,我的双眼会跟你一样全是黑色?” 她特别在意药水是否真实有效。 “当然,我自己就用着,而且卖出过好多瓶,从来没有顾客向我投诉。” “好,那我就先买一瓶。之后或许会一直用上,到时再光顾。”顾客原本紧绷的脸,此刻渐渐平缓放松。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染黑自己的白眼球吗?”每次有人上门买这款眼药水,她总好奇原因。 顾客面露难色。 “没关系,如果不想说也没什么的。” 可这回顾客鼓足勇气,说:“或许我说了后,你就可以告诉我这款眼药水对我会不会有效果。” ● 我几乎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工作的时候几乎时刻需要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与情绪,否则随时被老板责骂,甚至失去工作。 老板为了对外营造公司员工愉快和谐工作的气氛,要求所有人必须面带微笑工作,眼神必须时刻精神奕奕,同事间也要避免争吵。每每有访客来公司参观,他对此更加严格管理。 老板无时无刻不盯着每一个人的行为、动作、眼神、表情,好像在管理需要随时准备出镜的艺人明星。 我作为公司营销部经理已10年,但最近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我越来越疲于应酬客户,尤其是面对老板的时候。我不想再整日强颜欢笑,有时候明明就不满对方语气不佳或态度不善,但总要我学会隐忍。极力克制从双眼爆发出来的闷气和怒火,是我从事这份工作以来锻炼出的本事。 大家都说,我有双会说话的眼睛,善于与人交流和谈判。从我的双眼,总是能看到带给公司新财源的希望。 某次偶然听见客户说,他朋友所在的工厂近来生产了一款能染黑白眼球的眼药水,是为了让梦想拥有一双全黑眼球的人使用的,此外也可以让人用来当作拒绝交流的神器。 一旦白眼球被染黑,他人就无法观察你眼球的转动,自然也看不出你那时的眼神。少了眼神,从一个人的动作与脸部表情,就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情绪。而且在沟通时,由于无法了解对方是否真诚或真的想要聊下去,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将大大受阻。 所以,我思考了很久,打算试看效果,再考虑是否辞职。 顾客似乎已经讲完故事,接着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嗯我感到舒坦了很多,我很少跟别人说这些,连身边的朋友也很少提起。” 小璇全程默默聆听着。待顾客平复心情,她便随着小璇到柜台付钱。 “要是有一天啊,所有人都买了这款眼药水,人与人之间少了许多交流的机会,那么我们是不是就会渐渐少开口说话?人类似乎会少了这么个特点。”顾客临走前的疑问,让小璇细细回味。 灵魂之窗,应该就会像被一片厚厚的黑色窗帘遮盖吧。 小璇在一张新的卡片写下这句话,接着放在了摆放药水的柜子上。 相关文章: 刘雅琳/极短篇两则 修源/道长 蝎子/从前老六说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