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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权

今年10月,W Productions将推出舞台剧《Sisa-Sisa 2:被遗忘的》,这是导演兼编剧 Mark Beau De Silva沉寂多年后的回归之作,作品深具社会关怀,通过三则交织的原创故事,揭示社会边缘人的生命切片。 延续“残影”(sisa-sisa)的主题,作品关注那些常被主流叙事忽视、抹去的身影:一位失去女儿陷入哀伤的母亲,一位孤独的老人,以及一名在家庭责任与个人独立之间拉扯的女性。透过他们的旅程,观众不仅直面不安的社会现实,也能看见生命的脆弱与韧性。 三部原创短剧:生命的三种切面 三部剧展示了生命的三种切面。其中,《别人家的孩子》讲述一名单身女性的生活在父亲中风后戛然而止。她回家照顾父亲,却再度面对家族里根深蒂固的父权掌控。当她发现父亲暗中做出的惊人决定时,独立自主的生活似乎瞬间崩塌。这是自由的终点,还是新篇章的起点? 《玲玲走失了》聚焦在一位母亲的身上,她每年在中元节都会回到槟城医院的同一个角落,寻找已逝的女儿。冷漠理性的医生用科学解释她的执念,却无法抚平她的伤痛。直到遇上一位道士,她才找到另一种理解与安慰。 《静寂的愉悦》灵感则源自Dean Lundquist的作品《孤独之乐 Joy of Solitude》。透过一位老人的眼睛,观众将走入孤独深处,见证他与年轻时的自己温柔对话,探索“寂静之中,是否仍能开出喜悦的花”。 多语言交织:最接近马来西亚的真实 三部剧也展现出马来西亚生活的真实质感。剧中语言如同“罗惹”(rojak),融合福建话、中文、英文、马来文等多语交错,贴近本地人的日常说话方式。这种语言的真实与亲切,让观众在熟悉中更易产生共鸣。 Mark Beau De Silva一直以细腻的笔触和犀利的社会洞察著称,曾多次获奖。他表示:“这部作品不仅是一场演出,更是一面映照人性的镜子。在快速发展的时代,它提醒我们多看一眼身边的人与故事,共同营造更有温度的社会。” 【演出资讯】《Sisa-Sisa 2:被遗忘的》 日期:2025年10月2日至5日 时间:8:30PM、 3PM 地点:白沙罗表演艺术中心(DPAC)黑箱剧场 票务详情:https://www.cloudjoi.com/shows/sisa-sisa-2
3月前
在每一个提点我的生活细节里,我都知道我还有文字这把利剑。 接触了上野老师的《父权制和资本主义》之后,我常常会陷入一种无助的愤怒。感觉在了解了女性在父权制度底的压迫后,除了表现出厌男情绪,其实我也无可奈何。甚至还让自己的情绪愈发不可控制,长时间处于愤怒男性的状态。直到今天,坐在咖啡厅听见隔壁两位成年男性的聊天,我才顿悟女性主义根本就不应该发展成男女对立。 “你的老婆还有做工吗?” “没有了。” “你这样很累哦,不打算让她出来工作吗?” “唉,孩子才二三岁,状态很不稳定,过段日子再说吧。” 之前的我肯定就会在心里开骂了:“现在是怎样?爸爸累,难道妈妈每天在家里照顾孩子不累吗?每天只会拼命剥削女性,要她照顾孩子又要她挣钱,男的就是发育不完全,才会把最脆弱的部分长在最容易受伤的地方。” 但是当时的我可能神经系统没接好,我竟然第一次看到底层平民男性的困境。父权制的洗脑让男人相信他们必须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负责家里的开销,其实这何尝不也增加了他们的压力。 在这里需要提到上野老师提过的概念,简单来说,就是社会是分成A、B面的。A面,是大家熟知有竞争性的外部市场(也就是职场),这里的劳动力是有价值的、是可以换取薪资的。B面呢,就是家庭层面,它虽然也需要劳动力,也有生产价值(包括为这个世界生产新的劳动力),可是并没有任何的薪资回报。家庭显然也是一个需要雇佣劳动力的市场,却被这个世界忽视了。 因此,女性成为了A面的免费劳动力,也就是我们常常提到的,社会对女性的压榨。生育孩子不仅会让女性失去在A面的竞争力,还会被困在爱和责任中,成为B面的免费劳动力。 别误会,我并没有借着理解男性的名义来为女性“诉苦”,而是我需要先解释一轮女性受到的压迫,才能顺势解释男性在这种环境下同样遭受到的,由资本家施加的压迫。 人不繁衍后代不会死 部分男性因为传统思想,会主动承担家庭的所有开销,以让妻子在家里养育孩子。这就是传统父权制社会的现象。一个人的薪资是很难承担一家三口的开销的,所以我深深理解底层劳动民族家庭的困境。这时候你可能会说时代不同了,现在都是新时代女性,女性可以同时承担挣钱和养育孩儿的责任,可这又是一种压榨女性劳动力的表现,并不能解决任何的压迫问题。 这个问题的核心,就在于应该由谁来承担无薪的B层劳动面。我思考了一番之后,觉得这不应该是我们的烦恼。大家的误区就在于觉得,这是我们应该解决的问题,可是这其实是资本需要解决的啊。人不繁衍后代不会死,可是资本家没有新的劳动力就没得挣钱了。 这里并没有挑拨不孕不育思想的意思,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们是有谈判筹码,是有价值的。 那到底该怎么解决?又或者说,要怎么找一个折中的方法呢? 养育孩子是父母双方的责任,从来都不单单是母亲的。那为什么只有母亲配拥有产假呢?部分北欧国家已经实行双方家长轮流产假的政策,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的陪伴是不可少的,这样才更可以保证孩子身心灵的发育健全。最重要的是,只有当两性都需要为建立家庭做出“牺牲”,女性在职场的竞争力才不会被剥削,不会再被雇主以“迟早会回归家庭生小孩”的想法而扣分。 草草写下这篇文章后,抬起头已再也看不见那两位成年男子的影子。想到刚才隐约听见他要赶回巴生,他会不会在路途中也希望自己此时可以在家陪伴孩子,又或是在心里暗暗腹诽妻子没能分担他经济上的拮据呢? 我知道我突然的泉涌思绪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相信每个提笔记录思绪的过程,都是在探索自己。我相信文字的力量,也相信女性主义也是让男女都拥有选择的权力。
4月前
我竟然在酒吧门口被检查身分证件了。虽然知道自己的长相显小,但年近40还遇到这种事,委实不可思议。好吧,对比起其他全妆且穿着贴身短裙的女客人,那晚我素颜,穿着长袖上衣、九分裤和球鞋,要是给人稚嫩感也不该感到意外。 你问我是什么感受吗?我认真想了一下。 算不上高兴。惊讶。心情复杂。我还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以至于对方看不出我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是眼神里带着清澈的愚蠢吗?是衣服包包太平价了吗?是行为举止不够从容自在吗? 二十多岁泡吧的时候,若是遇到同样的事,我和朋友们都会觉得开心和有趣,是值得放上社交媒体炫耀的骄傲和优越感。早已被社会摧残了几年,还被人误以为是青春正好的未成年,当时肯定会认为那是一种赞赏和恭维。 为什么是赞赏和恭维呢?因为青春总是比年老有价值,是吗?这个价值观是如此潜移默化地深植于我们的意识,我也常会不假思索地称赞他人的样貌比实际年龄年轻,而对方也一定会欣然接受,开心地道谢。为何没有人因为自己被误认是更年轻的人而生气呢? 我们正在无意识地厌老。年华老去,就是一种巨大的失去。 没了青春就没了活力,没了对未来的盼望,没了对自身价值的肯认。人们的目光总是热切地注视着年轻人。随着年岁渐长,你能感受到原本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正在缓慢地移开。越年轻的人,就拥有越多的时间和试错成本,更有机会发展自己的一切潜力,来呼应社会对人作为市场工具的期待。 女性在意的青春,更是直接和健康、美貌绑定,它说的是:你有吸引力,符合主流审美,人们的目光会在你身上停留——这种凝视是一种心理奖赏,尽管它暗示的是你在父权体制里的性价值和生育价值。当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就意味着你在同龄人之中略胜一筹,你在看似相同的起跑点上表现得比旁人好。 变老有那么可怕吗? 这种无意识的自我优越感,足以让你继续对抗被社会慢慢冷落、忽视的恐惧和慌张,也能在无法阻止的时间流逝里找到一丝安慰。老的污名,不只是生理衰老的无可奈何,也是一种担忧自己被社会淘汰的焦虑。 可是,变老有那么可怕吗?我们总是强调人因为变老而失去的东西,却不曾用心关注人因为岁月增递而获得的东西。年轻青春的神采飞扬是与生俱来的,可是人迈向老去而成熟了以后的笃定、圆融和智慧却是因人而异的——那需要依靠个人觉察再修炼而来。 我在被检查身分证件的当下所感受到的错愕,像是那一刻有部分的自己被否定了。我可能想对那位仁兄说:可能你觉得我还有青春活力,但你看得出来我现阶段也拥有其他价值吗? 我都不太想谢谢他,毕竟我不觉得当下我有领受到什么值得感谢的东西。可是我又没有不高兴,也没觉得被冒犯。介于高兴和不高兴之间吧,都说了,是复杂的心情,其复杂源于脑海里的瞬息万千,只和我自己有关。 是因为对方没有依照我所想像的既定形象来看待我吗?因为他从我身上指认出来的,是某个我比较不在意,甚至是不愿意被人放大的外在特质?被一个只会有一面之缘的人如此看待,又有什么关系呢?莫非是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外在形象、人格面具和内心的自我认同不统一吗?为什么我会在意这件事?是不是我隐约希望自己能够被人更深层地理解?或是,我担心旁人会以对我外在形象的表面解读,来擅自决定要对待我的方式吗? 但我也并没有真的困惑。我是说,对自己的困惑。我最了解自己,也知道自己时时刻刻都在更迭变化,不再需要依附他人的眼光来确认自己的样子。原来对于青春和容貌的权重,早已被我挪到了那么靠后的位置。因此我只是带着一种第二人称的好奇——我是怎么发展成如今这个模样的呢? 而这样有趣的问题,仍然常常是要从我们日常与他人的互动里,扑簌一声冒出头来。
6月前
9月前
王家卫是我最喜欢的导演。第一次接触王家卫的作品,是在18岁、刚升上高三的那年,朋友推荐的《春光乍泄》。记得当时一看惊为天人,因为第一次知道,原来电影的呈现方式可以有那般多样,透过画面的黑白与颠倒、故事的主线与支线、对白与旁白交错,打造出不同以往的观影感受。看完当下,我写了一篇心得札记。 这已是7年前的事。这7年间,我到台湾念中文系,也结识了几位电影爱好者。期间修习了一些电影赏析、文学批评等课程,与朋友也二刷,甚至三刷了王家卫的电影。其中当然也包括《春光乍泄》,事后还会一起分享心得。 回看18岁那年的观后感,当时的赏析角度,是经历过大学期间这些洗礼的我,已经消逝的眼光。特别有意思的是,当年的我对这部电影的人物设定,即同性伴侣关系的见解。18岁的我对同性议题没有任何想法,虽然知道同性恋的存在,却没想过会是可以另外分类的群体。因此,我并未戴着任何同性恋的眼光去看待这部电影,更不会把这部电影归类成同性电影。我只把它单纯当成一般的爱情电影去赏析。 因为这样,当时的观后感或许是蓝色窗帘。但站在“作者已死”理论的角度,若观众从作品中除了接收到创作者想要传达的想法,还得到更多的感悟,并对日后的价值观产生了影响,这部作品就多了一层启蒙的价值。 当年的我认为,导演运用同性,让我看到若撇除掉性别的刻板印象,没有谁应该担负性别在一段关系或家庭中的人格面具,这段关系将会是什么样子。同一个人可以时而扮演刻板印象中,男性或女性的家庭角色。“男性”的部分像是:黎耀辉负责赚钱,替何宝荣解决他所抱怨的事;何宝荣则是把黎耀辉对家庭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要他照顾及服侍他的起居。至于“女性”的部分则是:黎耀辉即使生病了,还是会为何宝荣煮饭;何宝荣则会向黎耀辉撒娇,并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 我会有这些刻板印象,和我的背景有关。我的家庭是典型的传统家庭,正如刻板印象中,爸爸负责工作赚钱,妈妈则是家庭主妇;加上当时的我未有任何恋爱经验,还没进入伴侣关系、亲自体会伴侣的相处之道,因此,父母的相处模式成了我认知中,“正确的标准”与刻板印象。 爱情的模样与本质 据此,同性伴侣的互动,对我而言有着新鲜感与冲击性。我从同性伴侣关系中看到,当一对恋人不再有男性与女性之分,打破了性别框架,也就突破了刻板印象中男女该扮演的家庭角色。透过同性,可以不带有性别的偏见去看待亲密关系与爱情。这对我有如醍醐灌顶,让我对两性关系有了全新的观点。更确切地说,我开始思考不囿限于两性,也可以是同性的伴侣关系及爱情的本质。 两位主人翁——黎耀辉和何宝荣,同时有着所谓的男性与女性的一面。更准确地说,是指阳刚与阴柔的一面,而非生理上的男性与女性。若论外在形象,黎耀辉更偏向刻板印象中的男性:不苟言笑、不轻易表露出情感、赚钱养家;而何宝荣则偏向刻板印象中的女性形象:爱撒娇、爱打扮。但在行为举止或互动上,黎耀辉反倒偏向女性:打理何宝荣的生活起居、不断付出满足何宝荣以留住他;何宝荣则表现得偏向男性:即使黎耀辉生病了还是要黎耀辉煮饭、要黎耀辉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在双方发生矛盾时,黎耀辉反应上表现得更男性、阳刚,何宝荣表现得更女性、阴柔。但在行为上,则反过来。 在观看同性伴侣的互动上,因为没有了性别的框架,让来自典型家庭背景的我,摆脱了刻板印象中男性或女性就应扮演怎样角色的窠臼。我从黎耀辉和何宝荣的身上,看到了他们时而扮演在异性恋里的不同性别。何宝荣撒娇就如女性;而不愿被黎耀辉管束,把黎耀辉当成家庭主妇,就如男性。黎耀辉作为家庭中的照顾者,就如女性;努力赚钱养家,从行动中感受到对何宝荣的爱,但却从不说出口或撒娇,就如男性。 我开始重新省思,当没有了性别的刻板印象,这会不会就是爱情的模样与本质,伴侣之间,无论男性或女性,没有谁理应扮演哪一种角色。传统华人社会中常听到的“女生不该抛头露面”“女生应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男生应该赚钱养家,当家庭主夫是吃软饭的小白脸”“男儿有泪不轻弹”等等,这些也在在影响了我看待两性的家庭角色与责任。经过7年自身的历练与成长,以及社会思潮的变迁与进步,我终于知道原来这些都是父权的桎梏,而我当年虽然不懂这些观念与理论,却透过这部电影领悟到了。 除了伴侣关系,现实中也处处可见这种性别带来的窠臼与偏见。如在职场上,一位女主管若无法担任好管理者的角色,大家可能会把“性别”列入无法胜任的原因,像是“女性就是不懂得管理”“女生只会感情用事”诸如此类的评价。更甚者,可能还会出现“当初都不知道是不是诱惑上司才会被升为主管”这种不堪入耳、带有偏见,不但否定能力,甚至是诽谤的言论。又如在性暴力课题上,若男生为事件中的受害者,大家可能会把性别作为审视对方是否符合受害者的标准,像是“男生被女生摸,赚到了吧”“男生怎么可能反抗不了一个女生,一定明明也很享受”等荒谬言论。 无论在哪种关系,自身也要屏除掉这种有毒的性别迷思,适时地时而阳刚、时而阴柔,即所谓的能屈能伸。达到平衡,展现个性上的韧性,才不会因过于阳刚,一个重击便一蹶不振;也不会因为过于阴柔,变成不勘重负、软弱无能的人。我小学的音乐课本收录一首王梦麟演唱的民歌〈小草〉,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更是老生常谈了。 《春光乍泄》中的两位主人翁,因为同性的关系,消除了性别关系的迷思。看到黎耀辉和何宝荣同时展现了时而阳刚、时而阴柔的特质,使得相处互动上,身为旁观者的我们也少了“性别”的有色眼光干扰。性别差异的消失,让我们避免了用“性别责任”去检视伴侣关系的互动,而能更客观地去观察和思考两者的行为是否合理。 我很庆幸当年有把观后心得记录下来。因为现在的我,再也写不出这种观点。那个没有戴着导演光环、象征、影射、同性恋的眼光,所看到的观点。
9月前
1年前
同为90后社畜,我与好友鹅梨虾有着数不尽的共同话题和极其相似的遭遇。我俩乐于与对方在这烦嚣的都市生活中一同构建一片容许我只是我,她只是她的精神乐园。哪怕me too已从艺文圈燃至娱乐圈,我俩身处的大环境对女性、对受害者、对性骚扰的态度也依然不算太友好,其中更不乏把整件事当成一场笑话的吃瓜群众。所有我们曾经吃过的亏,吞过的泪水,也只有在那个仅存在于精神与幻想里的乐园得到抒发。 因此,当我在大银幕上看见那个女孩们可以肆意追寻所有梦想,穿着露背短裙也毫无男凝(编按:男性凝视,male gaze,在这个视角下,女性只能成为“被观看的人”)与“咸猪手”之隐忧的芭比乐园时,我狠狠地哭了。在那无数个重叠交错的天马行空乐园里,我俩的最爱与最痛就是“假若我们活在女权世界”。 我甚至能共情芭比只想选择高跟鞋,不想来到现实世界的心理。当然,我依然认为着高跟鞋是现代版缠足。但在天生“踮脚尖”的芭比眼里,高跟鞋才是最符合身体构造的舒适追求。何况,她还是最符合人们刻板印象的“Stereotypical Barbie”。 无意引起性别对立,但据现实生活观察,绝大部分男性都无法真正理解女性对刻板印象和标签化的厌恶。我谈不上是什么大美女,但因为性格较为内敛,妆扮风格也较为女性化,就经常被一些还不太熟悉的书友文友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性格柔弱,更有男书友干脆说我就是可以无限度容忍他所有低俗笑话与对女性的不尊重的好欺负菟丝花。 然而,一个未满18岁就离家在外念书的女孩,真会是柔弱菟丝花吗?我们曾试过独自到IKEA选购大小家具、试过独自把厚重床褥搬入公寓卧室、试过独自组装床架鞋柜、试过独自一人走过凌晨暗黑无人的小巷、试过独自入院动手术、更试过在地铁站与掠夺匪对峙再自己到警局报案……一桩一件,全是活生生甘苦交杂的亲身经历,委实没必要透过亲吻自己二头肌或剪去长发、换上黑白西装的方式来宣示独立与力量。 无可否认,男性朋友也可以说那些亦是他们的经历。可是,为何同样的寒窗苦读、同样的文凭学位、同样的案牍劳形,却还要像电影中的Mattel高层那样,穷追不舍、不屈不挠地想将一个个活色生香的女孩装进精美的娃娃包装盒里?为何又要理所当然地拿女性来当低俗娱乐和谈资,而不觉得那多少是对自己母亲的背叛?被赋予诞育生命,拥有如此神圣价值的乳房和阴道,曾几何时又成了带有羞耻感和性暗示的器具? 波伏娃在《第二性》写道: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造就的。 谁曾想,在一部犹如粉红轰炸机般的爆米花电影里,曾被认为宣扬女性外貌焦虑的芭比,居然赤裸裸地呈现这个,在隐蔽版的父权社会里,大家理性上都知道,情感与行为上却不全然认可的真相。其实所有人都没有所谓的出厂设置,制定我们必须长成哪一种模样。身边男性朋友总在抱怨社会对男性的要求:有事业心、社交能力强、富有运动细胞、驾驶技术、不可以流泪……都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所以忍不住认为女性就是父权社会的既得利益者。然而,女性应该柔婉、应该纤瘦、不应该有事业野心,又何尝不令女性倍感窒息? 自我怀疑已纠缠我大半生 很多人说电影中Gloria那一段独白太突然,也太说教。可那些是不少女性从小到大,日复一日的真实人生。我哪怕一整天哪里也没去,也会无端遭男书友讽刺只看女性作家的小情小爱,喜恶更会被恶意曲解成只是见不得另外一位美女作家更优秀。 或许是我太敏感,又或许是我自尊心太强,我经常能在别人的言语和文字间读出对男性的崇拜和对女性的贬低。比如女性作家就常被默认为只懂小情小爱,不懂家国情怀和社会冷暖。也难怪作家芭比被“洗脑”以后,会认为自己没资格得到诺贝尔奖。 而这种看似荒诞的自我怀疑已纠缠我大半生。 我和鹅梨虾都曾被男性辱骂是在打“女拳”,更曾被一些女性“好言相劝”,让我们接受男性明显不怀好意的凝视,只当一个漂亮的芭比就好。可却没人愿意在要求女性忍让和包容的同时,也要求男性以平等的姿态来看待女性。 我俩就像是疯狂想逃离Mattel总部大厦的芭比,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默认会给现实世界带来破坏。 可笑的是,我俩由始至终最渴望的,不过是能够自由地成为最纯粹的贾思敏和鹅梨虾。
2年前
“来世就让我变猪变狗,不要再做女人了!” 当张戎的外曾祖母在三、四十年代向菩萨许下这个愿望时,你会知道,不管跨越多少世代,或是处于哪个国度或文化,女性总身不由己地在心中默默许下类似的渴望。 细读了《鸿》才知道,革命的开始均源自于善意——我们都是想改变现状,才举起革命旗子的。譬如共产党的崛起,其中一部分由性别平等为基,打着“女性可以顶半边天”的口号,想要改变些什么。 是有些改变,但随着进步多了,恐惧也多了。开始的,一切都变了调,自己人喊着其他女子不够端庄矜持或太轻浮等,开始拿着女性特质来攻击女性。而这些攻击者,大多是女性。 本是要剔除的封建思想,此刻却被拿来当作攻击的武器,将女性限制在传统的框架里。过程中要求女性检讨思想的行为,似乎也成了今日检讨受害者的根基。 Tarana Burke在2006年发起了MeToo社会运动,原意是希望通过同理心推广女性赋权,终结女性性暴力。这些年过去,性暴力、性骚扰课题已逐渐为大家所熟识,人们也学会更加警惕。这些课题是具体的,大家看得到、听得到,会觉得这些恶行不可取。但在社群网络之外,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在每一天职场上的互动,女性的无助感还在。 因为当我们感受到无礼对待,或是内心因对方举动感到不舒服时,所有的勇敢发声最终还是会弹回自己身上:是不是我们穿得太短?是不是我们的肢体语言让对方觉得他可以这样对待我们?是不是我们不懂得避嫌? 检讨受害者,永远是第一步。而检讨者,在受害者多会先和女性前辈提出自己的遭遇下,很多时候均是女性。 改变得从琐碎开始 我在第一次听到“是不是你穿得太短?”时,马上沉默,想到一句话:女人总是为难女人。那瞬间我明白了,所谓赋权、所谓的追求性别平权,不过是因为我们在父权的社会结构里属于弱势、属于需要被保护的一群。我们畏惧强权,所以才习惯去检讨受害者。 若把目光转向更细微的部分,你会发现恐惧是从社会框架和主流价值观衍生的。例如张戎在书末提到“无对象”产生的焦虑感,放在如今这个时代,女性还是会有共鸣。——但这个时候检讨的,还是女性。嫁不出是因为太强势,没有好对象也是因为太强势,不婚不生是太自私。 在“你太强势”的指责下,社会对于我们的要求是谨记封建时代的价值观,要矜持,要温柔,要能持家。性别平权运动走到今天,表象改变了,实相依然是希望女性保留着传统价值观。 张戎写道:“我不想要伟大的使命,不想要‘事业’,只想要生活——平静的生活,可能是琐碎的生活。” 或许,真正的改变得从琐碎开始。琐碎,来自每一天我们对他人不同于主流群体的正面评断,来自于价值观的升华,来自于每个人的不一样不再是另一场社会运动的开端。 那时候,所谓革命,才能真正的落幕吧。
2年前
朋友去算命,算命师傅推算着她的八字命盘,突然很严肃地说: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我有点担心,往后几年你的性爱影片可能会流传出去。 先不论朋友是否有拍摄性爱影片——又或者她曾被人偷拍而没有发觉——我们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哄堂大笑,然后开玩笑说可以顺势开一个OnlyFans账号来赚钱。笑完之后,我们开始讨论:性爱影片外流本来被视为一种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耻辱和污名,但来到这个时代,人们对这些事情的观感已经有了转变。 从最早开始为人所知的社交名媛芭丽丝·希尔顿(Paris Hilton),到身家超过10亿美元的网红金·卡戴珊(Kim Kardashian),都曾有性爱影片外流。即使伴随着部分的鄙视和骂名,这些名媛和网红的知名度和商业价值却也跟着舆论和关注度水涨船高。后来一直有传言说,这些事其实都是她们自导自演的一手操作,既然“黑红也是红”,那么就先无所不用其极地收割一波流量,再趁势赚个盆满钵满。 一种社会的进步 当然也有非自愿的例子。奥斯卡影后珍妮佛·罗伦斯(Jennifer Lawrence)也曾遭骇客外流160张自拍给远距离男友的私密裸照,当时她的姿态是受害者、幸存者,谴责盗取照片的骇客。那是2014年的事,舆论毁誉参半,而支持珍妮佛的舆论态度是:女人不必因展露性感、表现性欲而感到羞耻。 可是往回拉到2008年,众人对阿娇的艳照门事件,却是一面倒的负面评价。从2008到2014,人们对这类情事的判断,开始出现了转变——或许,也有赖于许多教育和宣导的进步。 这几年,马来西亚也有一个Ms. Puiyi,因为裸照被盗,而决定在勒索者把照片放上网之前,“自己先脱”、物尽其用,自行拍摄并上传更多裸露尺度极大的照片和影片,而后成为坐拥2200万粉丝的现象级网红。一开始听闻这个新闻,我还在想:啊,虽然这依然是传统的女体消费模式,但也算是性压抑脉络下对父权体制的某种反扑,干得好。 脱或不脱,是某种门槛,决定了一个人往后还能靠什么展露什么,才能持续在网路上获取他人的注意力。把自己定位在受害人而隐姓埋名低调生活?或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来对厄运反击——Ms. Puiyi后来在某个采访中吐露那段时期的盘算:她参考了多位曾有性爱影片或裸照外流的名人事迹,而后下定决心从这里开启自己的新事业。 她的说法,取得了相当大一部分年轻群体的支持。有个词叫荡妇羞辱,说的是女性因为自己的某些行为背离了传统(父权)的性别期望——如性感暴露、言行放浪——而被社会贬低,自身也会因此感到羞耻。 从前,人们会指责和恐吓:好女孩不会拍这种不知廉耻的照片和影片,你拍了就会有后果。 如今,人们说的是:女人有拍摄和记录性爱的自由,这是普通且正常的性欲展现形式。真正做错事的是故意把东西外流以作为威胁、勒索和不当牟利的那个人。荡妇羞辱的压力,已经被逐渐稀释掉了——也许这个演进方向会让某些人感到不高兴,但能够稍微松动父权体制对女性的钳制,这当然是一种社会的进步。 由于对这一类情色内容的快速消费市场一直都在,于是也顺势诞生了一大批以裸露为卖点的网红群体。以时事评述和追踪起家的推特,其实有半个本体是黄色内容的“肉账”,IG上随便一搜就是美胸美臀的大尺度美照,其后这个市场更延伸出更直白的钱色交易平台如OnlyFans等。 她们有商业价值吗?有的,只要流量够大,置入产品的业配照片一张收费从2500令吉起跳。百万、千万流量的大网红,就算以情色内容起家,掌握影响力之后也随时可以“把衣服穿回去”,转换跑道成为另一种形象较为健康的网红——打碟DJ、访谈节目、出唱片、拍电影、脱口秀、个人品牌等等。 人们对一个价值观的选择和判断,常常会被同侪圈子和当时的文化环境影响。就如我和朋友们的讨论:假若你的性爱影片真的被外流,你会害怕吗? 如果是10年前发生这事,那还是值得害怕一下的,随时会有“人生毁于一旦”的恐惧。但若是在2023年?说不定这是一个新事业的契机。一个人要不要走上这条路,或多或少会有心理障碍,但若已经非自愿地被拱上了这个舞台,总不能空手而归呀。
2年前
3年前
如果一生只能写一篇书评或只能读一本书,我想这个“固打”应该保留给亚伦·强森的《性别打结:拆除父权违建》。原因无他,因为无论愿意与否,我们都生活在父权体制社会中,既被这个体制影响,也影响着这个体制。 “父权”与“女性主义”一样,除了是容易引起误解的词汇,让人自以为非常了解它们,更是非常容易挑起群众敏感神经的词汇。说起“女性主义”,或许会令一些人不安,仿佛女性主义者天生一副傲骨头,凡事乐于唱反调。谈起“父权体制”也经常让许多男士误以为一切父权问题根源都与自己有关,提及父权仿佛就像在数点男性个体的不是。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亚伦·强森谈父权,是从社会学角度切入来谈。在这个切入点底下,女性群体虽然依旧是父权体制压迫的核心,但父权问题已被放到社会层面来检视。这种检视方式让我们看到,任何个体无论其性别、种族、阶级等身分认同属于哪一类别,他/她或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参与着父权体制。 亚伦·强森谈父权,是建立在不追究谁或任何群体应该背负父权责任的基础上。他事先介绍父权体制为何物,分析父权体制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活,从而提点我们虽然无法单靠一己之力来打击父权,也无法完全与父权体制割席,但是我们能够选择如何以不同方式来参与这个体制,进而改善我们自己,又能改变同样型塑着我们但也被我们所型塑的这个父权世界。 在性别话题逐渐学科化的今天,父权问题经常被归类入性别议题底下。这种归类方式固有其便利之处,但同时也局限了有关父权问题讨论的曝光度。那是由于在“派头上”看起来更为“重大”的政治、国家、世界等议题之下,性别议题仿佛仅仅是小我之事。殊不知在我们的大我社会中,有许多大问题的运作模式其实都与父权体制的运作息息相关。 《性别打结》是一本既可让人重新认识自己,又可拆除认知违建,重新了解自己与社会之关系的书籍。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