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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

3星期前
4星期前
2月前
3月前
10月前
凌晨4点半的闹钟响起,寂静的夜里显得我的心情尤为不同,是即将前往全马最大精神病院(Hospital Bahagia)的兴奋,也是疲惫的烦躁。踏上前往怡保的巴士,前往了这趟未解的的旅程。 当巴士穿过医院的保安亭,缓缓驶入那被围墙围起的神秘之处。当步出巴士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不是阴沉的氛围,而是一种宛如置身度假村般平静的宁谧。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阳光似乎比外面更温暖。走在前往病房的路上,绿树成荫的小径在微风中轻轻摇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每一位病患的故事。 初步参观医院,我无意间瞥见病房内的病人透过窗口向我们挥手,目光紧紧跟随巴士的轨迹。每一次的挥手,好似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热切和渴望。那一刻,仿佛有双手悄悄把我的心攥紧,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楚。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是谁,却依旧热情迎接,好似把我们当成了久别归来的家人。 有些病人已被家人遗弃 看着他们消瘦的身影及努力挥动的手,我仿佛看见了他们背后沉重的故事。他们是否无数次盼望着围墙外有熟悉的身影靠近?是否在无数个孤独的日子里,对着空荡荡的病房等待一声问候?这些念头如洪水猛兽般压抑不住地涌出,压得我的胸口沉甸甸的。 穿过一道道铁门步入病房,这里的每一间房间、每一张床位都见证了无数挣扎与救赎的瞬间。一位临床心理学家告诉我们,这里有些病人已被家人遗弃。听到这时,我的心像被一根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围墙的阻隔,不单是空间的间隔,更是心灵的裂痕。一扇又一扇的铁门,关上的不单单是人,更是他们的生活,以及对家人的思念,对融入社会的渴望。 我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挥手的病人,在巴士上的我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也许他们眼神空洞,亦或是脸上带着某种纯粹的微笑却又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也许对他们来说,与我们这群陌生人简短的相遇,能够短暂温暖他们孤寂的内心。 踏上回程的巴士,巴士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影逐渐模糊。我将目光收回,感触却挥之不去。每一个挥手的背后,都可能是埋藏心底已久的故事,而每一颗等待的心,都值得被关注、被倾听。
10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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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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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3点。 我睁开了眼,瞧见睡在我隔壁床的病人也睁着眼睛。我估计她跟我一样——认床了。这是我入院的第一晚,睡的不是自己的床,所以只眯了一会儿眼睛又清醒了。 我干脆起身上个厕所。 经过柜台时,我看见一位值夜班的护士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叹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个职业是容易的呢? 我因为要做支气管镜检查,所以需要入院,第一天护士已经帮我抽血,照X光。凌晨12点开始禁食,明早一早就要做检查。 医院真的太大了,父亲带着我沿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我的病房。无论在何时何地,父亲总是我的导航,仿佛只要他在,我就不用担心迷路。 我的病房没有冷气,我一踏入便觉得热了,换上病服后便开始流汗,更让我难受的是,我看见病服上有疑似之前病人留下来的血迹,虽然已清洗过,但仍然有些浅浅的印记。 这里不是服装店,我如今是个病人,实在不好多要求什么,只得默默忍着。 隔壁床的病人是傍晚刚从加护病房转过来的,在她来之前,躺着的是一位患有癌症的华人妇女。我本以为,饱受病魔摧残的肉体,必然像是凋零的花草,毫无生气,对世间毫无眷恋,然而当我看见她多次下床阻止那位一直把手背上的针扎拔掉的马来妇女,不断安抚她时,我被震撼了。 见证病人照顾病人的温情 病人照顾病人的这一幕证实了世间温情不假。 华人妇女告诉我,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拔掉针扎,医生刚给她扎好,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拔掉了,导致流了很多血,护士每次只得放下手中的工作前来处理,不管她们怎么劝,似乎都不管用。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拔掉,也许是因为难受,也许她想下床走动。 “你忍耐一下,听医生护士的话,你明天要动手术,不能吃东西,不要拔掉针扎,你的儿子在外面工作不容易,不要让他担心你,一直来回跑。”华人妇女用流利的马来语对那位马来妇女说。 她的儿子早上来过一回,给妈妈剪指甲,陪她说说话,临走时,还走过去对华人妇女说,他不在的时候,麻烦帮忙照看一下。 我当时听诧异,一位身患癌症的人,为何还如此充满力量,还能给予旁人爱和关怀呢? 直到中午探访时间,我看见了她的丈夫和儿子,瞬间明白了。 我见过很多妻子病重后,被丈夫嫌弃,被儿女推来推去不肯照顾的人,可眼前的这位妇女,哪怕因为化疗失去了长发,哪怕有些消瘦,她的丈夫和儿子,都一直伴在身侧,看她吃饭,陪她说笑。 医生说,她病情已然稳定,今天就可以出院了,然而需要等医生写的出院信。 这一等就等了6个小时,但丈夫和儿子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们就这样坐在她身侧,陪她说话。等到护士拿着信交给他们时,丈夫和儿子扶起她,开开心心地跟她说:“我们出院咯!祝你身体健健康康。” 我们曾希望爱情是锦上添花。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雪中送炭,才是极致的浪漫。 看着她出院,我突然心生羡慕,我也希望自己明日检查完后,报告出来没事,也可以安然出院。 不知为何,在病房里看见出院的病人,仿佛看见了一道曙光,我希望这里的每一个病人,都能够看见那道曙光。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在想,在这里呆着,有点像待在老人院啊,活动范围有限,很多时候只能坐在床上,或者跟病友聊天。 在医院,康复的病人尚有出院的时候,但是在老人院,他们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 终于,熬到了早上,我换上了护士昨晚准备好的衣袍,等待他们叫我去检查。 支气管镜,听上去好像很可怕,我之前也上网查询过,很多网友都说很可怕,非常疼。但我自己在检查,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因为护士会提前在鼻孔和喉咙喷上麻醉药,每一个步骤都详细讲解,唯一比较不舒服的是做完之后,会晕沉沉、剧烈咳嗽、带血丝、喉咙在麻药退散后有点不适。但这些都是正常现象,缓一缓就好了。 其实就算会疼,也是要为身体负责的。多少人因为恐惧,拒绝了检查或治疗,白白错过了黄金时期。到了下午,报告出来了,医生说我安然无恙,可以出院了。 我当下雀跃万分,如同重获新生。 我见到了那道曙光,也希望明日太阳升起时,有病人也能看见它。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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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机会来到澳洲的病房,千万记得,不要帮老人家打开病房的大门。因为你的热心很可能会把他们带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他们往往会忘了回来的路。在医院里头仔细观察,会发现病房入口处的大门贴了一张纸,纸上印了特大号的字体写着:离开时请顺手把门关上,因为走廊上有徘徊的病人。一开始我对这张告示不以为意,认为是护士们小题大作。直到我值班的那天,果真给我遇上了一个险些“出逃”成功的老人,而我差点就成了那位热心助人的“帮凶”。 披着紫外套的金鱼 初来乍到,我对这个病房还不熟悉。由于周末人手不足,值班的医生得兼顾好几个病房。于是,就给我遇上这位老奶奶。我推开病房大门的刹那,看见一位身穿高亮紫色长袖外套和七分牛仔裤的老妇人,朝我迎面走来。她有着一头金色的齐耳短发,手上拄着一根拐杖,步伐缓慢但稳健。虽不晓得是哪个病人的家属,但我还是习惯性地朝她善意点头微笑,同时用手抵着敞开的厚重大门,等待她走出去。奇怪的是,老奶奶并未像一般澳洲人一样会回你个微笑,或是说声谢谢。她见我扶着厚重的门,在离我两步之遥的距离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解地望着我,好像我是个外星人。她飘忽的眼神里有着无助的疑惑和不知所措的隐忧,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脑里忽然闪过一丝警觉,下意识地赶紧把门关上。只见老奶奶停顿了几秒,蓦然在我面前180度转身,拄着她的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待她走到走廊的尽头,又180度转身,原路走回来。也许她和金鱼一样,已经忘了自己7秒前才走过的走廊。她的步伐迟缓,走一步顿一下的,像极了一个上了发条的娃娃。 紫衣老奶奶和医院里大多数的老人一样,在苦等着一个安老院名额。与其说他们是病人,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暂住在医院里的安老院老人”。除了不记事和高血压以外,紫衣老奶奶的身体健壮得很,而且衣食住行都能自理。她只是常常忘了吃药,需要护士提醒。护士说她住病房很久了,无奈安老院名额供不应求,更何况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老人镇,也不知道她还需要等多久。她天天就在病房走廊里徘徊,想着要走出去。“医生你放心!只要你不为她开门,她自己不会开门的!”显然我的糗事已经被护士发现了,让我好不尴尬。 “那她有家人吗?”我问。 “她女儿每个月来那么一两次吧!通常不会呆太久,毕竟妈妈也不记得她了。有来就不错了!”护士叹了一口气,说完朝紫衣老奶奶走去,挽着她的手臂要带她去洗澡。披着紫外套的金鱼就这样乖乖地跟着护士游回了自己的病床。 值班的时候接到了护士的电话,请我过目一个病人的药单,看看哪些药是能够被碾碎的。我打开电脑检查了老爷爷的病历,除了老人痴呆症和皮肤炎,上面没有任何关于他吞药困难的记录。为什么要把药碾碎呢?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我亲自去探个究竟。 戴着画家帽的金鱼 刚到病房便看见护士正连哄带骗地让老爷爷吃药,但他似乎在闹脾气,任护士怎么劝说都不吃药。哦,原来是他。这位画家爷爷我认得。虽然我不是他的主治医师,但由于我在这个病房里值班,天天巡房时都看见他戴着一顶浅灰色的画家绒帽,双手插兜在走廊上徘徊。他那气定神闲的神情像极了美术馆总监,盯着我们忙碌地巡房,像在监督下属干活儿一样。有时候画家爷爷心情好,会主动走上来跟我们打招呼,有时还默默地跟在我们后面去探视其他病人,倒也别有一番趣味。他若是跟累了,便会回到自己的病床上,拿起纸和笔开始涂鸦,自娱自乐。但画家爷爷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好比今天。 护士耐心地向我解释,最近画家爷爷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原本他还会认得那位常照顾他的护士小姐姐,只要是那位护士下的指令,他都百般顺从。但随着日子的流逝,他慢慢也把自己喜欢的护士小姐姐给忘了。如今,他只听自己老婆的话,任别人怎么劝都不肯吃药。令护士们头疼的是他的老婆只有下午才能过来探访,早上的药总不能拖到下午才吃吧!于是她们想把药碾碎,一点一点地掺入他的早餐麦片粥里,哄着画家爷爷吃药。画家爷爷坐在床边,板着脸,依旧是双手插兜,一副大老板的模样。他看见我走了进来,便像个赌气的小孩冲着我嚷嚷:“你滚出去——”既然大家都无可奈何,那就等他的老婆过来“治”他吧! 我继续忙碌于值班中。待下午再经过画家爷爷的病床,发现他的老婆也在。她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条小毛巾正在给他抹身体。此时的画家爷爷像只乖巧的小白兔,深情地望着为他擦身的老婆。如果说金鱼的记忆只有7秒,那他是否把这7秒都留给了最挚爱的人? 除了紫衣老奶奶和画家老爷爷,医院里还有很多与他们一样天天在走廊徘徊的老人。这里的老人没有与孩子同住的习惯,独善其身对他们而言并无不妥。直到哪一天生活无法自理了,就搬入养老院已形成这里的生活常态。与子孙同堂,让孩子照顾慢慢衰老的自己,反而是这儿罕见的生活文化。紫衣老奶奶会希望女儿常来探望吗?画家老爷爷会不会害怕有一天也不认得自己的挚爱? 对于这些在走廊徘徊的“金鱼”而言,如果必须在“遗忘”和“被遗忘”之间择其一,也许什么都不记得会更快乐吧。总之游过了长长的走廊,一个转身,他们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了。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