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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痛

今年我常因口腔溃疡受苦,也就是人们说的ulcer。这不算什么大病,偏要折磨人。年轻时,我最爱说话,巴不得一日里把满肚子的话都倒给别人听。偏偏一遇这毛病,连开口都成了折磨,痛得像被人扼住了嗓子。如今倒好,性子静了下来,话也少了,发作时反倒不觉有多碍事。只是想想,这“不碍事”,怕也不是什么修养,而是棱角早已磨平,凡事都习惯忍着。 起初,我把病根归咎于“发热气”。这在马新一带,是稀松平常的毛病。究竟怎么来的,我也说不准,只知碰了煎炸油腻之物便会遭殃。奇怪的是,在南部那片土地时,少有发作;到了北方,却如期而病。当时暗自嘀咕,或许是水土不服。这里的口味,相对那里重得多,对我这副身子,倒像是难以调和。 算算,今年平均每月发作一次。最厉害的有两回:一回在新年,口腔里冒出两点白痕,饭也咽不下去;一回在5月,舌头两侧也各开了口子,山珍海味在前,依然动不得筷。那时我想起《目连救母》的故事——目连的母亲入口便是火炭;莫非我也那般罪孽深重,所以被折腾得七荤八素? 去看过几回医生,吃药便好,却总不过两三周又复发。后来查些资料,大抵说是压力太大、免疫力失调。我想想自己:每日5点半起身,洗漱后读书一小时,下楼上班。放工便吃饭,翻翻闲书,10点半睡觉,天天如是。这算不算“夕惕若厉”?若真如此,倒也有些可笑。 然而我这样的人,偏好在书里找依据,似乎生活总要凭借些什么才安稳。于是学了网上的偏方:随手翻开眼前的书,第一句就是解答。果然翻到《论语》:“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这句话历朝历代的说法不少,有人说是修身次第的道理,有人说是安身立命的根柢,各有各的解析。我却偏偏只看重最后的“游于艺”。至于道也罢,德也罢,仁也罢,都顾不得。想到这里,我便跑到葛尼商场的某家书店,买了几本“读书人看不上的杂书”,心情舒坦了些,钱包却空了一截。病没好,反而添了个新窟窿。 溃疡里悟出的世道 后来又翻到《周易》:“水在火上。既济。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说得好听,是居安思危;说白了,就是提醒人,别等火烧上来才找水。我读到这里,忽然觉得,溃疡也正是如此——未发时潜伏着,一旦发作,便烧得彻底。若真要应对,怕也只能在“未济”之时下手为强。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于是我一见苗头,就急忙敷药,果然至今少有发作。 事后想想,这些举动实在滑稽,却也值得一记。如今这世道,少有人还会如此认真地替一个溃疡翻书,或拿小病当作劫数。可溃疡算什么?真正的病,大概还是日子,一点一点地把人磨钝,待回过神来,已不见血色——说穿了,不是什么长进,只是时世暗里操刀,把锐气削去,留下几枚钝角罢了。 难道这便是“大器晚成”么?一笑。
1天前
他们说我撞邪了。 那年,我在村里骑着脚踏车,突然一阵晕眩,一头栽进了大沟渠。有人赶来将我扶起,看着我满身泥泞、口中喊叫、身体抽搐,惊恐地对我妈说:“你女儿是不是中邪了?” 其实,我只是“水中毒”了。那段时间,因为压力太大,我不自觉地猛灌水,总觉得只有不断喝水,才能压下心头的慌张和混乱。可摄水量过多反而造成体内电解质失衡,引发抽搐、短暂意识模糊,甚至情绪失控。待我恢复意识,我总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恐惧,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就这样,恐惧、自责、再恐惧,像一个无底洞一再循环,将我吞没…… 我开始害怕人群,逃避社交,变得沉默、自闭。身心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缠住,日渐窒息。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像心里住了两个自己,一个往深渊沉,一个拼命挣扎。最终,我被诊断为重度躁郁症。 医生告诉我妈:“她太完美主义了。”当现实和期望不符,我无法原谅失败的自己。吃药成了日常,病情时好时坏,却始终走不出心底那片灰暗。我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在日常生活里漂浮,找不到回到“正常”的门。 原来,我也可以赢 直到有一天,命运忽然转了一个弯。 那年,副校长鼓励我报名参加教师公会举办的赛跑。我犹豫多时,最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跑了那3公里。对当时的我来说,3公里可是不简单的距离。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手里拿着葡萄干,深怕自己跑着跑着突然晕倒。没想到,竟意外夺得季军。那一刻,我站在领奖台上,第一次感受到一种陌生却美好的震撼:原来,我也可以赢;原来,我还没彻底被病打败。 我开始跑步。开始时,我只是一个缓慢的初学者,每天小跑几公里,脚步笨拙,气喘吁吁。可我渐渐爱上了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爱上了奔跑时风划过脸颊的清爽。我从3公里跑到5公里、10公里,甚至半马——每一次坚持到底的终点,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救赎。 跑步让我重新连结人群,我开始结识朋友,慢慢走出自我封闭的壳。情绪依然偶有波动,但我学会在奔跑中和它们对话。每当心情低落时或心烦意乱时,我都会二话不说地穿上跑鞋,在村路上绕上几圈。一呼一吸之间,仿佛烦恼也随风而逝。跑步成了一种仪式,是我和自己的和解方式。 日复一日,我总是在天还未亮的时候起身,沿着熟悉的村路奔跑。清晨6时,村庄还沉睡着,狗吠声、鸡鸣声、晨雾和露水一起陪我出发。我听见脚步落在沙砾上的节奏,也听见自己的呼吸慢慢稳定。一个小时后,朝阳升起,我满身汗水地回家准备洗澡、上班。日子,就这样一圈一圈地,被跑步一点点修好。 起初,村里人并不理解。有邻居总劝我:“你已经跑很多圈了,休息一下吧!”我总是笑笑,然后继续迎着阳光和热风向前跑。后来,他们习惯了,也开始默默支持我这份执着。 然而,我也曾跑得太过。 有一段时间,我一周7天无休,哪怕脚隐隐作痛也不肯休息。直到某天清晨,我在村路上突然一阵刺痛,差点摔倒。医生诊断是足底筋膜炎,若继续硬撑,会伤得更深。我被迫暂停训练。这让我深深体会,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当时的脚伤熬了我3年的时间才慢慢治好。那段日子,我几乎每走一步都疼,尤其是早上起床的那一刻。但也因为那段空窗期,我开始思考:如果跑步只是逃避,那我终究会在某一天筋疲力尽。 现在,我学会节制,一周跑5天,休息两天。比起速度,我更在乎身体的声音;比起比赛成绩,我更在意是否跑得健康。我不再以跑步证明什么,而是用它陪伴自己。跑步,变得如呼吸般日常。 病痛曾让我跌入深渊,跑步却让我一次次从低谷里,找回自己。我不再执着于“赢”,而是学会聆听身体,学会照顾自己。跑步,已成了我与自己和平共处的方式。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跑下去——健康跑到老。 病痛曾让我跌入深渊,跑步却一次次把我从黑暗中带回光里。它没有治愈我所有的问题,却让我找到了面对问题的力量。我不再执着于赢,而是学会了聆听身体、照顾自己,用节奏温柔地与生活同行。 跑步,已成为我和自己和解的方式。它不是证明什么的手段,而是一种安静的坚持,一种我愿意一直持续下去的生活方式。 如果可以,我想就这样,迎着晨光和晚风,跑下去——健康地,踏实地,一直跑到老。
5月前
托尔斯泰要我们诚实地直面自己的人生,不要逃避“死”这道课题,不要以虚假态度来度过你短暂的一生,所以,他创作了《伊凡·伊里奇之死》。 有关生死课题的书籍不少,以小说形式来切入作者对生死观点的书更是不计其数。但每个人看见的都是他人的死亡,有者或会因此受到启示:我将来应以何种姿态离开这世界?但我们能作如此想法的,总是在身体无恙、无病苦的状态下,才能以局外人的眼光,冷静地去“规划”自己的生死大事。 但列夫·托尔斯泰却要揭开这层虚伪的面纱,他要我们诚实地直面自己的人生,不要逃避“死”这道课题,不要以虚假态度来度过你短暂的一生,所以,他创作了《伊凡·伊里奇之死》。 ◢他们庆幸死的是他,不是自己 这是一本罕有地用最短篇幅来概述死亡真谛的书,还一针见血地戳破人性的冲突和假面。 故事的开头是以倒叙的手法来阐述高院法官伊凡·伊里奇死后的情景:妻子向前来吊唁的朋友诉说自己在丈夫病中所承受的精神折磨,同僚则想到死者在病中所保留的职权,有的朋友甚至能在丧礼后立即加入牌局,丝毫未受伊凡·伊里奇的死所影响,虽然,会有人偶尔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躺在棺材里的可能是自己。” 但很快就被消音了,除了每个人想到他死后随之而来的改变外,他们都很庆幸死的是他,不是自己,仿佛死亡是一场属于伊凡·伊里奇个人的冒险,与自己毫不相干。 读到这里,我想如果伊凡·伊里奇能够选择,他才不会要冒“死”这个险吧,好歹是出身官家子弟,为人聪明又讨人欢喜,因为向往金字塔顶端的体面生活,凭自己的真本事爬上事业的巅峰,娶得如花美眷,儿女成材,尽管婚后的生活不总是幸福而愉快的,夫妻间的争执使他懊恼,仍在他忍受的范围内,还高情商地把自己生活重心转移在工作上,减低了家庭纠纷。 直到他得病。一时的意外使他不慎撞伤侧腰,接着一种莫名的疼痛开始出现在撞伤的位置,比疼痛可怕的是医生模棱两可的解释,使他疑心自己得了怪病,加上服药后不见好转,痛楚反而变本加厉了,即使换了另一位名医,症状还是没有减轻,“侧腰的疼痛继续折磨着他,已成为经常性。他身上发生了一件崭新、可怕的事,这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周围的人都不明白,或不想明白,仍旧认为世上的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 ◢病痛面前,辉煌的过去无足道 在书的后半部,作者不惜笔墨,大幅度地描述伊凡·伊里奇在病中承受的凄楚,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伤的疼痛,都甚于他辉煌、成功的一生。作者想借此反映不管贫富身分,每个人都必须独自面对自己的生老病死,连至亲至爱的人也不能代替自己与“死”共处。 伊凡·伊里奇孤独地踏上了死亡之旅,从不甘愿、自怨自艾,到怪罪身边的人,他看见的是他人对自己的疏离、厌恶。每个人开始对他说言不由衷的话,连他也自问为什么是我?但除了在前方等待他的死亡,没有其他答案了。 当他终于安详地接受死亡的降临,平静地注视死亡带给他的恐惧时,“突然间,他恍然大悟,那一直折磨他的东西消失了,取代死亡的是一片光明。” 此书是托尔斯泰的晚年之作。一位善于刻画人物内心挣扎的写实派大作家,即使他的年代与我们相距甚远,他留下来的作品却不因时代变迁而索然无味,尤其这本,是他留给读者的一道问题:“生死的意义是什么?” 每个人的答案或许不同,却都会在反思的当中发现伊凡·伊里奇的影子。 更多文章: 【读家投稿】珊 / 尊严与柔性反抗 【读家投稿】阿简 / 在高山之巅重塑自我
5月前
6月前
10月前
(新加坡9日讯)经历多个手术,过去三年多,前新加坡电台主持人东方比利遭病痛折腾,今年步入甲子岁月,东方比利说他不怕,也没有忧过! 《新明日报》报道,东方比利昨日出席新加坡拉伸操晚宴,与三百多位学员一起同欢。 蓄留一头卷长发的他,还特地留胡子,他指自己今年60岁,过着比较随意的生活。 他说:“我从来没有为年龄感到担忧,即便已经步入了乐龄岁月。年龄只是个数字,我有的是丰富的人生和成长阅历。” 右眼视线模糊 过去三四年,东方比利都在中国江苏生活,遭遇了病痛的折腾。 “2021年,我因半月板撕裂、右眼视网膜脱落而动了手术,2022年又经历腰椎盘突出需要动手术,两年内我动了好几次手术,现在还需要服食药物。” “目前须时刻戴着眼镜,不戴则视线模糊。我左眼又老花,所以行动上要十分小心。” 由于病痛折腾,东方比利运动时十分谨慎,未免过于激烈,他只能比较轻微的运动。 东方比利居家复健期间,认识了从事室内装修的邻居,对方非常欣赏他对家居装潢的摆设与眼光,于是邀请他加入自己的装修公司,协助为顾客做家居装潢, 他说:“盛情难却,我答应了,我凭着自己的审美眼光,为顾客挑选沙发、床褥、摆设品,包括字画、陶瓷器等,目前装潢的房子已超过30栋。” 受委为南京云锦博物馆国家级云锦推广大使 东方比利最近被中国南京云锦博物馆受委为“国家级云锦推广大使”。 他说:”或许是这些年来我研究文化艺术的一些小小成绩。” 他近年来不断研究书画、戏曲画和瓷器等,加上担任家居装横艺术总监,常接触拍卖市场,和游走博物院参考等被相关业界人士注意,而受委为“国家级云锦推广大使”。 根据网络资料,云锦是一种中国传统提花丝织锦缎,为南京特产,因其图案绚丽、纹饰华美如天上云霞而得名,与四川蜀锦、苏州宋锦并称“中国三大名锦”。 云锦是手工一针一线绣织而成的丝织品,像皇帝穿的龙袍。
12月前
昨晚,我因工作来到富贵生命馆,看着人来人往的华社领袖,平时只会在新闻里见到的政治人物,都活灵活现了起来;而此刻,我身在安顺,出席我外公的葬礼。 我的外公,可能快要不行了——第一次有这种想法是在2022年,那时农历新年回安顺过年,印象里身体还不错的外公突然卧病在床。我一次次回到安顺,目睹他的身体变化——渐渐地,外公靠鼻胃管进食,喝奶水度日,失去了翻身、开口说话的力气,连咳痰都艰难无比。 老人受病痛折磨,总有一位家庭成员必须放弃生活,全身心照顾他。三姨为了照顾外公,放弃了出差旅游的机会,选择在家办公,甚至在外公病情恶化时辞去工作。三姨睡在沙发上,听见外公因痰液堵住喉咙发出的咳嗽声,她立刻起身,轻拍外公的背,帮助他顺气。 我知道,没有回来探望的日子里,外公和三姨日日夜夜遭受了不少折磨。电影《如何在奶奶去世前赚到数百万》中,主角M的妈妈照顾阿嬷的情节,不知道在三姨和外公之间上演了多少次。 外公的咳嗽声越发虚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常年眯眼,似乎游走在清醒与昏睡之间,随着住院的次数增加,我们回安顺探望他的时间也愈发频繁。 富贵生命馆来了好几位行动不便的政治人物——他们被夫人搀扶,或坐在轮椅上,言语含混、神情恍惚。我数了数他们的岁数,与我外公年纪相仿。也许外公曾见证过他们年轻时意气风发、建设国家的模样。纪录片和维基百科详尽记载着他们的丰功伟绩,而我外公是一名退休老人,经历了历史课本里描述的重大时刻,留下几张家庭大合照。历史的浪潮泛黄成皱褶的老照片,在我眼中,他们与弥留之际的外公再无差别。 若不是为了工作,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与元老级政治领袖有任何交集。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们的身影,竟是在老战友的葬礼上,说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 来宾们享用着精致的餐点,服务员随叫随到。场地宽敞舒适,完全不用担心日晒雨淋。逝者的家属跪坐在灵堂前,法师一遍遍地为亡者诵经;转眼间,念佛声传回外公的葬礼。我们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连续好几天为外公念佛,祈愿他往生极乐世界。矿泉水瓶缩小了一圈,花生也变得软塌塌的。阳光刺眼难耐,老天爷在外公去世的早上下了一场小雨后,似乎抹干了眼泪,决定不再哭泣。 外公比一颗花生还要轻盈 这闷热的天气,我再熟悉不过——我与外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离安顺老家不远的政府医院。我们曾在年初一来过这里,陪同患者的只有不庆祝农历新年的马来人。医院的老风扇嗡嗡地转着,越来越慢,炽热的阳光穿透窗户直射进来,老天爷在为这家医院增添一丝生机。然而,患者们像晒了一下午的咸鱼,如被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偶然读过余冰燕写的一首诗歌〈杆秤〉:“……食道癌晚期。/ 祖父瘦成了最后一条躺在杆盘上的鱼。至今没有人告诉我/ 死亡有多重/ 多少钱一斤?” 神台摆放着荤素佳肴,趁着外公离开人间之际,让他好好享用一顿许久未尝过的佳肴。一支支清香缭绕在空气中,仅穿了一次的白色T恤,还残留着淡淡的香火味。 我的外公,真的像诗里描述的一样,瘦成了皮包骨头,静静地躺在床上。后来,他比葬礼上的一颗花生、一瓶矿泉水还要轻盈;他轻得无法用金钱、体重来估算,化作一捧沙子、一束黄花。
1年前
1年前
读过他的书,都不得不肃然起敬!哪怕是二度中风,他都学习接受,并正面迎战,以行动力证明自己的能耐。 与冰谷先生有过数面之缘。初次见面时有眼不识泰山,幸亏过后尚有机会得以跟他老人家交流。接触过真人,看着他穿着高低鞋走路,再细读他的文字,方知他所走的每一步,真是铺满血汗的艰辛路。 书的序里,李有成说这本书可做疾病书写,不只清楚说出疾病常见的希望、恐惧与焦虑,也可做为治疗经验的指南,形塑读者对某种疾病与其疗程的期望。里头,他无私分享动手术与患病过程中历经的种种,亦让我平添不少医学知识。 正面迎战病痛 在手术刀的部分,他一一列出人生中的几个大小手术:咽喉瘤、青光眼到白内障、盲肠炎、髋骨、拔牙等。冷冰冰的手术刀,让人不寒而栗。手术后的康复,亦是折磨。再来的中风坎坷心酸历程,都在在展示他如永不放弃的生命斗士。一次次从命运之神手里抢回自主权。 读过他的书,都不得不肃然起敬!哪怕是二度中风,他都学习接受,并正面迎战,以行动力证明自己的能耐。那需要日复日的枯燥练习,少一分自律都不行。中风是非常令人沮丧的。特别是发现头脑无法再对身体某一部分发出正常的使唤时,心理上承受的痛苦,绝不比身理小。 他不想成为家人的负担,于是一次次自发运动,包括平时起居生活,能有运用手指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即便慢,只要能走上康复之路,他都尝试。多少的困难,磨出他的斗志,让他能继续在生活中持续写作。 甚至,中风更给了他机会慢慢用左手书写,也用中风的手去抄写名家古诗词。反而促成他对古诗词的朗朗上口,也算是另一种意外收获。而且,老先生即使到了八十多岁的高龄,写书的速度着实惊人。此番效率,真让我等小辈汗颜。 激励我跨过难关 我也喜欢他老人家的想像力与形容词。原本不起眼的东西,在他生花妙笔下,展现了灵动生趣的文字。读起来时,我也一起陷入他所描写的想像力,不禁莞尔,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云淡风轻,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境界。 举凡生活中遇有不如意之事时,他的身影就会在脑海中出现,激励着我继续跨过眼前难关。我最难忘的还有一幕,是他准备走进我家客厅时,带有礼貌与歉意地对我们说:“不好意思,穿鞋进门了。”“谦谦君子,卑以自牧”8字突然窜入了脑。谢谢他用行动证明了里外合一的作家风范。 相关文章: 我曾经咀嚼热带的红枣/冰谷(双溪大年) 试探延缓阿兹海默症 / 冰谷(双溪大年) 说超龄 / 冰谷(双溪大年)
1年前
人到中年才发现,原来幸福是没有病痛的日子里,一切从简地生活着。 中年岁月实际从何开始?如何开始?其实都没有清楚的标志。 中年是赴向老年的起点,也是过程和关键时期,倘若不想要有不堪、而能拥有绝对从容自在的晚年,绝不可以轻率看待中年。 中年肩扛家庭与事业担子,责任和使命并行。年轻时也曾耗尽精力,想方设法得到肯定与认同,而今换成踏实通达、不做无谓的预想。此时此刻完成不了的理想,不会再强求;学会与自己和解,不再讨好任何人,只想自在地过好小日子。 2015年末,48岁患上胆囊结石。经过几个专科医生证实后,自己又有意拖延,一直到决定出席台湾升造的大女儿毕业典礼,才匆匆决定手术切除整个胆囊。 等待手术的日子,依赖止痛药度日,最要命的是从来没一晚睡过一个好觉。当时考虑的是,万一自己倒下,倘在求学的4个孩子怎么办?活到这般年纪,也不是没经历困难,但这次是真正的害怕。煎熬是因为自己不舍转身或放下。 好不容易熬过动了常人都说的小手术,解决了问题,不安分的自己又开始思想如何迎接即将到来的55岁,趁还有可拼搏的时间,更上一层楼。对一般定义为退休年龄,充满期盼,但实际上是不想也不愿自己的职业生涯太快停止,毕竟孩子们尚在念书,开销大负担不轻。但又怕日子真到来之际,又不知道如何面对,换跑道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加上自己是次健康人土,是有点小麻烦的。 果然,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 中年,最怕的是没有健康,更怕患病。经历长时间追踪观察,医生证实自己患肝癌。 晴天霹雳。才从切除胆囊手术复元,迎来的是更可恶的敌人。再坚强的人,再次经历如此巨大的考验,一切都必须从头考量,也不是没有抱怨,当时,整天只会问,为什么是我? 庆幸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庆幸的是信仰的帮助下,理解到凡降临自己身上的,必有其用意,是祸躲不过。于是立马决定切除长有癌细胞的部分肝脏。 我们都曾经认定,只要能获得更多的成功、更多人的认同和拥有更多的物质,便是成功,也叫幸福。经历病痛折磨后,虽不致于大悟,却终于明白,真正让自己幸福的,其实都是看不见的东西。 庆幸自己是在不上不下的年纪遇上这种事。首先有经济和体质做后盾,可以不低头求人,自己解决问题。第二是没有影响和改变自己和家庭成员的人生规划,一切照秩序进行。如今,能驮负着创伤后的身躯,继续未完成的战斗生活,除了心怀感恩,感谢家人互助之外,面对不是没有毁坏的生命,更是且行且珍惜。 中年人,夹在少年与老年中间,又有上一代和下一代,名符其实的“中间人”,如果没有学习释怀,日子就是过得好好坏坏,年过半百,半路而已,前面还有等着交付的功课。奋斗还没有完成,继续努力。
2年前
2年前
在路痴眼里,没有什么比看似都差不多的陌生地方更可怕。有的话,那就是胆小的路痴。 我接过给姨丈送便当的任务,就开启悬疑探险片的第一视角,在空旷冷清的医院楼道里穿梭。幽静得丝毫不见人影的走廊,仿佛下个转弯,就窜出个血盆大嘴的怪物,把我吞噬干净。 七拐八绕之后,终于在盘根错节的廊道成功找到姨丈所在的病房。 但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这比面对走廊里的怪物更需要勇气。远远地就看见他虚弱的皮囊,正步履艰辛地搀推着点滴支架,吃力地蹒跚前行。像极了深秋最后一片秋叶,挂在残风中瑟瑟发抖。 看着曾经健壮的他如今摇摇欲坠的背影,我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生怕一走向前,就打碎了他好不容易捍卫的尊严。因为人在病痛死亡面前,早已毫无尊严可言。 那一刻,我甚至害怕被发现。怕他一转头,就看见我眼里藏不住的悲悯。更怕他眼里明知自己气竭形枯,却依旧故作坚强的安抚。 回去的路上,走廊间的怪物早已没了踪迹。 任务完成带来的满足感,让我和这地方有了某些熟悉的连接。可这种成就感,很快就被一阵落寞的打散,化成零碎的无助感,从面前长长幽静的走道袭面而来。 脚下化成沼泽,步伐逐渐深沉。眼泪开始啪嗒啪嗒从眼角落下,又灵巧地躲开冰冷沉重的空气,嗖嗖钻进了口罩下取暖。 这短暂的探望足以给心灵覆上难受的压迫。我实在无法想像,那些在这里日夜照护的家属,心理上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他们独处时,是否也有这样泪崩痛哭的猝不及防?还是早已被生死离别的无助吞噬干涸? 我开始怀疑医院的偌大,是不是为了让人借着消耗体力,来暂时支开精神上透支。这些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楼道,让在病痛面前逞强紧绷的心弦有软弱无助的释放间隙。让那些被现实压得窒息的心灵,有片刻的喘息和真实流露。 也许这些钢骨的冰冷,恰恰是背负沉重前行的人们最孤独的陪伴。 这些走廊仿佛有了温度。 怪物也成了这里的守护。
2年前
2年前
3年前
3年前
这几天忙着安排上金马仑的事,生活变得很实在。爸妈今天去剪了个发,有了准备享受美好旅程的姿态。如果不是金马仑,可能剪发也失去动力 。他们很久没有为一件事收拾心情,就像我们为了一趟旅程收拾行李一样。 还记得爸生病后,第一次跟他提起上金马仑是在kopitiam里。当时他因为无法进行关键肿瘤切除手术而开始精神颓靡,每天赖在家发愁。我也跟他一样行尸走肉了一星期,现在回想那是接受的过渡期。那个下午气氛适合, 我跟他摊开来聊:“怎么面对死亡才像活着”。 我问:你有没想过会如何死去的?是痛着走还是呼吸困难时离开?说真的,如果每天待在家等呼吸困难来袭,我宁愿在上金马仑的途中你忽然呼吸困难,至少我们追逐自己喜欢的事,记得呼吸的理由。否则,我们为何每天努力着尚存一息? 这就是生存和生活的区别。看起来还是生存者,但就是没有了生活的期盼与动力。他闭上眼睛全程肃静,没多久后,我们去了槟城一趟,那是6月初。 6至8月下来,他试过3次呼吸困难,入院2星期出来两天再送院1个月,转眼就成了背着4个排泄袋的病人,两个从肾出:一个是造口袋、一个是膀胱透出来,用以排泄肿瘤袭击的残余和脓水的袋子。 人说这副模样还有什么生命尊严?当初我知道他需要透过那么多管子排水排毒时,也曾流了不少泪水。但我说管他妈的多少个袋子、多少条管子、多少可怜眼光,我尚生存就是要活在生存之上,就是要踏着病痛带来的不方便活着,就是要挑战所给的莫名极限。 那次一个人搞他出院,推到医院门口,让他等我开车过来时拍下一张照片。他低着头,全身无力,有种认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要背着这种new normal活,还不如赶快跨越死亡界限好了,太累人太恶心;我头上最大的疑问和期盼是什么时候能死?这是他住院一个月的放手心得。 所以我说,如果带他上金马仑,途中死去也比较有尊严,那我们就做有尊严的事好了。人死轻于鸿毛,重于还能昂首上金马仑山。如果上金马仑会让他更感觉活着,我们一起去。 几天后的晚上,跟泽宗聊天,告诉他这个旅程的想法,他再次点出了挣扎的多余。病人在这种时候是无法自主,因为他在适应new normal、新的不适,在害怕自己拖累家人,甭说带他上金马仑,病人的心理压力已经够多,如果还要问他要不要,他肯定说不要。 所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及说服能力,那晚回到家的凌晨,见他睡不着,就提出金马仑之旅。好的是他不作一声,毫无表情,也就是说不反对。 明日他有了想做的事,明日我有了能为家人妥善安排的事,我能力范围的事、我期待的事,那些跟官司有关的浪费生命的烦恼都可以靠边站了。 (写于爸爸的抗癌年2014年9月18日)   更多文章: May子/那樽盐的暧昧 May子/我们去尼泊尔救谁? May子/没有不厌倦的孝顺 May子/你今天“号码”?——问候你的情绪等级
4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