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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

5月前
6月前
昨天凶了我爸,起因是他第一次买榴梿,结果被商贩骗了,用昂贵的价格买了两颗快要坏掉的榴梿。他兴高采烈地提着榴梿回到家,可是打开后看见烂了的榴梿果肉,我下意识地大声责怪他,“哎哟爸,不会买你下次别买了,这都能被骗。”我爸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 察觉到他的情绪,我才发现自己有点激动了,爸爸也是因为我喜欢吃榴梿才买的,我却因为他被骗而责怪他。我对自己刚刚的举动感到懊恼。 其实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冲动和情绪化使我总是在责备父母之后才来反思,继而感到愧疚,会反复询问自己: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明明爸妈没有犯错,明明可以好好地沟通,为什么要冲他们发脾气? 就好比前段时间,我发现家里没有塑料袋,每回想拿个袋子把东西装起来都找不到,所以特意去便利店买了一些塑料袋,隔天晚上要用又找不着了,问了我妈才知道她把那些塑料袋当垃圾丢了。我当下很生气,立马冲着我妈没好气地骂,“那是我买来装东西用的,新买的,你丢之前不会看一下吗?”妈妈小声说她不知道,我继续责问她不会问吗? 于是我又到便利店买了一袋新的塑料袋,在店里冷静下来后发现,其实丢了也就丢了,几块钱的袋子可以再买,没必要对着妈妈破口大骂。我顿时觉得内疚。然而更让我感到惭愧的是,回家后妈妈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有些旧的塑料袋问我,“这袋子能用,你看看够你装你要装的东西吗?”后来我才知道,我出门后妈妈在家里转了三圈就为了找一个替代的袋子。 我立刻哽住了,我觉得我应该道歉,我妈却比我先一步说了句对不起;她说她确实应该先问我,但是她怕我嫌她烦。 是了,每次爸妈问我事情我总是显得不耐烦。他们向我请教怎么用智能手机里的各种软件,我皱着眉头说自己上网搜;他们拿着我的东西问要放哪里时,我看也不看就烦躁地说随便放;就连他们关心我的近况,我也很厌烦似的说我自己会看着办…… 每一次情绪管控失败对爸妈埋怨、责骂或是发脾气后,我都会后悔。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地道过歉,因为他们永远会主动递台阶让我下,从来不会计较。可不会计较不代表不在意,我能察觉到因为我经常在家里发火,导致爸妈对待我时偶尔会带点小心翼翼。 什么时候开始,爸爸给我发短信后面都会加一句“爸爸没有打扰到你吧”;什么时候开始,妈妈生病让我带她去诊所看病时前面会带一句“可不可以麻烦你”。 “与亲近之人,不可说反话,不可说气话,不可不说话。”因为向至亲之人发泄负面情绪所带来的伤害,往往比想像中的还要深刻。道理都懂,却做不到,我总是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最亲的人。 不清楚怎样和亲人相处 我经常思考如何能做到不说反话、不说气话。有的时候对于爸妈的无知我真的束手无策,很简单的事情他们会问不止一次,同样的解释我要重复很多次;有些事情拒绝了无数次,却还是要以“为我好”为由去执行,直到我耐心耗尽。思来想去我还是不清楚和亲人正确的相处之道究竟是什么样的。 直到今天晚饭的时候又再一次发生了同样的事。可能是太忙,也可能是太劳累,我没什么胃口。餐桌上,妈妈时不时给我夹菜,我说,“够了妈,我吃不下。” “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多吃点。”我妈说着又要往我碗里夹菜,我伸手挡了挡说,“妈,我真的不想吃。”这回我妈没开口,我爸却夹了只虾放进我碗里,他说,“你是该多吃点,太瘦了。” 我忍无可忍,丢下碗筷和一句不吃了就上楼了。我觉得委屈,不停地拒绝可爸妈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又觉得自责,不应该因为这样就给他们甩脸色。 这一次,我主动下楼。 爸爸坐在客厅,妈妈捧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出来,看见我也没有责怪,只温温柔柔地喊我吃苹果。我坐在爸妈中间,拿了一块苹果迟迟没有放进嘴里。我妈说胃口不好吃点苹果开开胃,我爸说,“你还在长身体,爸妈担心你吃得太少影响健康,”他拍了拍我肩膀接着道,“下次胃口不好直接告诉爸妈,你不说,爸妈不知道。” 我低下头,有眼泪悄悄从眼眶里掉落,我说,“爸,妈,对不起。”他们说不怪我,只希望我也不怪他们就好。 那一刻我在想,我能怪他们什么呢?爸妈不知情并没有错,他们不会读心术。他们认知有限也没有错,我见识广阔只是因为踩在他们背上。我好像突然明白,要做到不说反话、不说气话,其实只需要把我发泄情绪的直率用在表达自己的感受,表达对爸妈的爱就足够了;我们只需要在沟通的时候更加坦诚,一句“我现在心情不好,别和我说话,我怕伤害到你”并不难说出口。 和亲近之人之间的相处之道,是在对方的包容里学会包容对方。
7月前
7月前
8月前
清晨的空气有些潮湿,早上6点的闹钟夹杂着轰鸣刺耳的炸雷,中断了我在水上乐园的梦境。下雨天的早晨,实在太舒爽了,我像个蛆虫蜷缩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享受着堪比亲情的温暖。 这份温暖总被奶奶夺走,闹钟响后的10分钟内,她必定会闯进房间,关了房里的风扇。“还睡!昨晚又几点睡!巴士司机都到家门口了。”她每个早晨重复的话语,似乎比闹钟有用,我总会乖乖起床吃她准备的豆浆油条。 奇了怪,奶奶怎么还没进来叫我。今早的雷声特别响亮,但厨房传来的破碎声,在我心中震耳欲聋,把上一秒赖床的我吓得跳起身,飞向厨房。地上洒满了冒着热气的豆浆,陶瓷杯也跌成四五片,健康的奶奶赫然倒在了这个雷雨交加的早晨。 “爸!爸!”我慌张失措,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奶奶躺在藤椅上,看着她最爱的9点档连续剧。今晚的客厅除了新年,从未如此“热闹”,一家人都拥挤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气氛就如冷藏柜的冰霜,厚重的冰冷,冻僵了大家的嘴巴。奶奶看不下去了,“不就是肺癌吗?医生都说了化疗有希望,你们一个个衰仔包比我还怕死!”说罢,奶奶就去厨房如往常的清洗碗槽里的碗碟,爸爸试图上前阻止,却被奶奶一声呵斥,“我还能动!” 看见奶奶在偷哭 当晚,我又熬夜打游戏直到凌晨三点多,开门见到奶奶躺在躺椅上,偌大的客厅只开着一盏橙色小夜灯。当时已入夤夜,向来胆小的我被惊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夜灯的暖光照射在奶奶的脸庞上,像是放大了奶奶脸的细节。嘴角的黑痣,脸颊一条条交错的细纹,眼袋比平时更加浮肿,我还隐然发现了两行泪痕。 向来感性的我,一看就知道奶奶偷偷哭。“你再不听话,等下我就打你!”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但奶奶没打过我哪怕一次。她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我静悄悄的躲回房间,我清楚,上前关心只会得到她故作坚强的责怪。 我关上了游戏,熄灭了夜灯,大脑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想到某一幕时,眼泪竟止不住滴答滴答的落在了被单上。 多个月后,奶奶的化疗结果不尽人意,病情还恶化了。她的双脚渐渐无力行走,常在房里起身时摔了几次。平时最爱的芋头糕也不吃了,现在她最爱喝粥,因为固状的食物吞下去就会感受到喉咙被千刀万刮。她脾气越来越暴躁,常埋怨我们嫌弃她,想把她送进老人院。她慢慢像个小孩,怕被抛弃,怕迷失在孤独的黑暗里。 我们当然不会抛弃她,我们也理解一个癌症病者的不安。我们只能陪伴她,尽所能满足她的要求,毕竟医生在复诊那天向父亲交代,奶奶时日不多了。 记得奶奶没生病前,可是我们县的红人。老人家的乐趣无非就那几样,搓麻将、唱歌和跳广场舞。我奶奶可厉害了,她三样都沾,还是瘾特别严重的境况。那时,天天都能听见她边哼着歌边做家务,“痴痴缠 痴痴缠 难道相爱真的是这般”,多年的耳濡目染使我学会了多首不符合我年纪的老歌。听奶奶唱歌我还是高兴的,但跳广场舞我有一万个反对,只因大妈团们跳广场舞从不在广场跳,总是选在篮球场跳凤凰传奇,霸占了我打篮球的场地。 我常因为这件事向奶奶发脾气,巴不得大妈团马上解散。后来,奶奶在上厕所时又重重摔了一跤,无法行走了,此后的生活雪上加霜。我们每天要帮奶奶擦拭身体,处理和清洗奶奶的排泄物。奶奶飒爽了大半生,起初怎能接受这般羞耻,第一天帮她清理时,她躺在被尿液浸染的床单上,轰赶我们出去,呵斥不需要我们,她能自理。家人们无奈,只能让我进去安抚奶奶,毕竟全家人都知道,奶奶最疼的是我。 我带着惶恐的心情打开房门,一股刺鼻的骚味扑鼻而来,我尽力控制着表情,眉头都不敢皱一下,生怕奶奶觉得我嫌弃。“阿嫲,我帮你换床单,今天爸爸买了尿布,以后不会那么麻烦了。”顷刻,奶奶的情绪瞬间爆发,她眼球充满了红血丝,浑身颤抖大喊着:“现在觉得阿嫲很麻烦,直接把我丢进老人院,我在那边死了就不会麻烦你们了!”我顿时意识到我无心说错了话,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抱紧奶奶。我顿时哭得比奶奶的骂声还大,仿佛我才是受伤,需要安慰的人。 祖孙相拥而泣 爸爸在门外听着,伴随着我的哭声后,是奶奶的哭声。奶奶终于卸下最后的伪装,她大力的捶打无能的双腿,哭喊着说她没用,不能再做我喜欢吃的猪肚汤和咸蛋肉饼,不能再去跳广场舞,不能再享受生活了。我的后背已然被奶奶的眼泪浸湿一大片,我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只能紧紧的抱着她。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这一刻我多希望这段音乐能在篮球场响彻云霄,绵绵不断;希望奶奶可以摇拽着充满活力色彩的红色扇子,舞动着自由的步伐,享受晚年的乐趣。 过了5分钟,爸爸还在门外聆听,从房内的大哭声,渐渐变成抽泣声,听见我哼起了:“痴痴缠,痴痴缠,请你给我一个短暂的孤单。”过了好一会,房间鸦雀无声,爸爸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瞧见我躺在奶奶的怀里,像童年那样缩在奶奶身旁,被奶奶抚摸着头,哄着入睡。 直到奶奶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个小小的房间内,夹杂了无数哭声和悲情。她简单的交代后事,家人们轮流上前和奶奶做最后的道别。我辈分最小,所以是最后一位。奶奶吃力的举起她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庞,我感觉到奶奶的体温在逐渐消散。 “伟杰乖,要听话,阿嫲很开心,阿嫲解脱了。” 我已然哭成泪人,哭着哭着奶奶闭上了眼睛。我哭得朦胧的双眼,看见了奶奶眼角下的那颗没落下的泪。这次她不能自己偷偷抹泪了,我用手指轻轻的擦拭奶奶的眼角,以爱之名,最后一次轻吻奶奶的额头。 此后,再无别人抢走我清晨时分,被窝里的温暖,可我却如冷藏柜里的冰霜,寂寞的发寒。
1年前
3年前
3年前
人老去,真是在那不经意的瞬间啊。明明不久前,还能好好地行走,那双手还能甩啊甩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说是在做运动。 怎知那镜头一转,你已孱弱得非得让人搀扶,方能行走。明明不久前精神还不错的你,到底是何时出了差错,让老弱这等无情的杀手,趁虚而入。真像年轻时的你(虽未曾参与过,但年少时的照片看来差异甚大),身上凸出的“肉瘤”可没那么明显,也没那么大一颗。但何止一颗,仿佛年级越大,这肉瘤也跟着长大,甚至遍布全身。 虽不会传染,但外人见了不免感到害怕,进而窃窃私语。那怪不得人,我们都懂。 一而再地被时间给摧毁的你,不会变得更好。有人说,那是业障。 但说这有什么意义呢?若真要说是业障,那谁不是带着业而降临到这世上的呢?真要这么说的话,那太宰治也许是对的,身而为人我们都该感到抱歉才是啊。 碍于身体状况,你不曾受过教育。也或许早一辈的人,对于接受教育与否,并不是那么上心。能好好地生活就已是大不易的事,温饱比上学重要。 但有时会想,若早年你能接受教育,命运是否会不同?同样带着业,带着瘤,却能更好地面对自身的状况,也能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而不至于年纪越大,脾气越臭。并不是说接受过教育的人,脾气就好。而是,你能有选择的机会。有过和其他同学相处过的机会,不敢说平等,但至少有过那样的机会和体验,那是否会对后来的人生,产生极大的变化?当面对老、弱,离别时能显得更加从容。 但在你突然老去的那一瞬间,不从容的是我吧。同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泪腺向来极浅的我,总忍不住去做一切可能性的假设。 你不会变得更好,只会越来越老,越来越弱,进而走向我们都知道的那一个方向。有些事,避免不了,正因有尽头,这人生才显得有趣吧。 从你老去的那一个瞬间,每一个当下,都得来不易。眼睁睁看着你变老的我,其实,也正往这路上走去。
4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