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入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自然

5天前
3星期前
1月前
我是在老家的院子里看到花蜜鸟的。 它小巧玲珑,颜色不鲜艳。若不是听到叫声,很容易就忽略了。很多人把它当成蜂鸟,这也难怪:花蜜鸟和蜂鸟都拥有适合吸食花蜜的细长的喙,两者又都以花蜜为主要食物来源,也喜欢在花丛里飞来飞去。经常在花丛中,且某些情况下,花蜜鸟也会在空中短暂停留,看起来真的有点像蜂鸟。趋同演化下,让人们识别花蜜鸟的时候往往会犯下张冠李戴的错误。但其实蜂鸟只住在美洲,我们这片土地并不生养它们。花蜜鸟是土生土长的,只是它太轻巧了,城市里又没有大片花草让它停留,人们也就不容易注意到它。 平常我在吉隆坡找生活。城市里大楼林立,地铁、车子和人群像一台台按部就班运作的机器,井井有条地运行着,一分一秒都不会出错。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看到的动物不多,最常见的无非就麻雀和流浪猫狗,有时候雨后会看到老鼠在沟里跑一跑。偶尔路边的盆景会吸引几只蝴蝶蛾子,但也停不久就飞走了。城市很大,却没给别的生命留下多少空间。唯有回到新村的老家,才好像又看见了自然留下的一点痕迹。 刚开始那几天,花蜜鸟对我很警觉。我躲在窗后看了好几回,它都一下就飞走了。拍照时也常常只拍到一团模糊的影子。后来那天,它没飞。 我手里拿着手机一步步靠近它,心里跳得很快。大概只剩四、五步的距离了,它还停在木瓜树的枝上,一动也不动,似乎没有要飞走的打算。它低头看了我一下,好像在想:这个人会靠得太近吗?有没有恶意?要不要飞走? 它身上的黄色绒毛,在叶子反射的阳光映照下看起来温润可爱。那一刻,四周好像都安静下来,整个世界只剩下它翅膀轻颤和鸣叫的声音。我按下快门,它微微抬了下头,没有飞,只是侧着头又看了我一眼。腹部那团暖黄,在阳光下微微闪着光,像块温润的小玉。直到我拍完了,准备要蹑手蹑脚地“撤退”之时,它终于才振翅而起,轻盈得像一支脱弦的箭,隐入边上咖哩叶的绿影里。 我翻开照片,画面里的鸟很清楚,光也刚刚好。我不是鸟类学家,也不是专业摄影师。能拍到这一张,只是碰巧。它的个头不到我半个手掌大,按外形来判断,应当是一只雌鸟。它不是因为我才停留的,也不是为了被拍照。它一直都在,只是那一刻被我刚好看到,才有了这张照片。它就是活在这里,一如它的祖先早在这里有丛林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来去自如。 住在城市的人不乏关于自然的想像,或者“向往自然”的心思,却很少真正与它接壤。钢骨水泥铸成的楼宇将人困于“现代性”的稳固边界里,鸟鸣成了听觉背景,花香被香精替代,我们和别的生物的关系也逐渐慢慢变成手机里的照片、科普图或生态数字。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自然不过是人们用以点缀生活的消费物,而非一起生活共存共生的同伴。 当我们因一段偶遇的鸟影而激动、驻足、拍照,并沉溺于那片刻的“亲近自然”的错觉时,我们也许应更进一步追问:这亲近从何而来?花蜜鸟仿佛无声地提醒我,自然并非逃离城市的浪漫出口,而是始终与我们共处同一片时间和空间。
4月前
午饭后开车上福隆港,斐仍得看版、赶稿,身心都不得好好休息。上福隆港必经的旧GAP路是观鸟人流连忘返之处,随着山路爬升,可以欣赏中低海拔到高海拔物种变迁的奇迹。19世纪末这条路上都是扛着锡米的苦力与牛车,如今多是扛着相机的观鸟人,偶尔也有打卡的游客。 在半山迎接我们的是三只赤红山椒鸟(scarlet minivet),一雄二雌,雄鸟浑身艳红夹杂黑羽,雌鸟则一身金黄缀以黑色,三只鸟在树冠追逐,展翅如花盛绽。还有缨鹃鵙(lesser cuckooshrike)、黑耳拟啄木(black-eared barbet)、褐背鹟鵙(bar-winged flycatcher-shrike)、古铜色卷尾出现。 没来得及好好欣赏,斐便收到电邮,不得不蹲在山路旁看版。副刊记者工作在新媒体时代,哪怕躲进深山里都要被编辑揪出来,我也曾经历过,38岁选择离职,就是想像林鸟一样,能活得神秘一点,在这个“over-connected”的时代,找到自己的秘境,等待有缘人就好。 【手札 #05】 Silver Park与咬鹃惊鸿一瞥后,回旅馆和斐吃午餐。福隆港餐厅选择不多,好些店只在星期四五六日营业,周二上山的我们能选的就更少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再逛逛,走过小镇中心标志性的小钟塔交通圈,周围还有警局、邮局、诊所、马华支部,都是百年老建筑,警局上标示着1919,斐说,这是时间定格的地方,尽管没落,但难得清静,我也祈求无为而治,让山林鸟兽继续野生野长,下次带食材上来,自己下厨,不必再有什么网红店登场让人打卡。 殖民风的餐馆菜单有一页特别撰述福隆港历史,写道苏格拉商人、冒险家弗雷泽(Louis James Fraser)开发此山,1910年神秘失踪。后来新加坡主教到此寻找失踪者,意外发现好地段,开辟避暑胜地,把山命名Fraser’s Hill,马来语Bukit Fraser,纪念最早的开山者。边吃边想起鸟友曾说福隆港不是很“干净”,是不是因为这层渊源? 不过后来我在R.E.Hale于2018年出版的《Fraser’s Hill and Lewis J. Fraser of Singapore》读到截然不同的故事,失踪传奇对他来说是胡说八道,当今马来西亚制作的官方旅游宣传品以讹传讹,甚至连人名都搞错,到都赖(Tras)开采锡矿的弗雷泽是Lewis James Fraser,不是Louis。此人出生于大英殖民地新加坡,1岁的时候随家人回英国,长大了才又重返东南亚,先在新加坡经商,但生意失败被控诈骗,坐了牢,减刑出狱后才来到马来半岛,在雪兰莪与彭亨边境东山再起,在锡价最好的时期赚得盆满钵满,约于1900年回返英格兰,没有失踪。但奇怪的是 ,作者完全没找到弗雷泽的肖像。 至于中文命名,此地早期又称“白须港”,Hale描述弗雷泽蓄着招牌白胡,华工都称他“白须公”——读到这里忍不住发笑,上山前和斐在新古毛一家华人餐厅吃了一条清蒸鲶鱼“白须公”,非常好吃,老板说是附近雪兰莪河水坝蓄水池里野生的新鲜河鱼——没有不敬的意思。一座山为何称为“港”,有说是因为开矿形成矿湖,湖边小镇有此“港”称,或是广西人的习惯,无关港主制度。至于福隆,除了好兆头,还可能是因为曾有一家名叫“福隆”的矿场或一伟大的包工头叫“福隆”的缘故。 这些近代历史还未被好好梳理与记载,好在山里的鸟种,在年复一年的福隆港观鸟赛中,被世界各地的观鸟高手详细纪录了下来,此山或许是全马鸟类数据最详尽密集之处。 【手札 #06】 福隆港人烟密集的地方除了洋燕(pacific swallow)、无所不在的鹊鸲(oriental magpie-robin),还有长尾猕猴(long-tailed macaque)、白腿叶猴(white-tighed surili)。回房的时候,发现纱窗歪了露出一条缝,房里基本没被翻动的痕迹,只是少了三合一咖啡、茶袋与砂糖奶精。斐怀疑是一只小猕猴干的案,后来真的在阳台见到它从楼上拿了私货下来,与落地窗内的我俩面面相觑,一边还吮着它的战利品,但很快便知难而退。 午饭后我们拐入Jalan Majer散步,路旁密林间有溪流,高原天气凉,中午时分鸟儿仍很活跃,几只金头穗鹛(golden babbler)摘竹叶忙筑巢,还有绿翅短脚鹎(mountain bulbul)、山雀鹛、大仙鹟(large niltava)雌鸟与羽色蓝黑相间特别抢眼的蓝䴓(blue nuthatch),这便是所谓的“bird wave”吧,一群不同种的鸟类集体出动,有的吃果子,有的待吃果子的鸟儿惊扰虫子现身再出手,仿佛鸟的浪潮也有先素后荤的顺序。 这波鸟浪很快来了一只样子滑稽可爱的长尾阔嘴鸟(long-tailed broadbill),它黄色的头颅仿佛戴了顶黑色假发,就日本搞笑节目里常看见的那种,扁平如马克笔涂彩,加上一脸专注表情就更反差萌了。它在相当靠近我们的树桠上抹嘴巴,斐笑它跟我一样特别爱现,枝桠间飞飞停停,多角度让我们拍照。 接着是一只大青鸟,火簇拟啄木(fire-tufted barbet),粗壮的喙与额头之间长出长长的毛,尾端呈橘红色,“火簇”顾名思义。 隔天早上我一个人逛的时候,又在同个地点见到一只火簇,在树上发出哔哔哔的叫声,再飞入地下一断剩成人高度的枯木的洞中,一定是只育雏中的亲鸟,旋又哔哔哔飞走了。在福隆港散步途中,我和斐一直听见一种让人很在意的蝉噪般渐大的声响,山林里此起彼落的,却一直找不到主人,结果我是在回到平地整理照片比对鸟种的时候才愕然发现,那正是火簇拟啄木的歌声(song),与其鸣叫声(call)大大不同——在密林里,耳朵比眼睛重要。 在群鸟觅食的浪潮中,一只红头咬鹃雌鸟悄悄停歇在与我视线水平等高的树杈上,我镜头对着她,她也好奇地扭头看我,斐也拿出手机拍照,难得的近距离。与雄鸟不同,她的头呈棕褐色,胸前围着一条毛茸茸围巾贵妇似的,并不急着吃东西。几个小时前与怡保的Leong大哥千辛万苦才引出一只雄鸟,几个小时后与斐随便散步竟不期而遇碰到雌鸟,两种截然相遇模式,不正是自然探索方法论色谱的最两端吗?无论何者都是美好的因缘。其实,哪怕没碰到,也是一种修习,比如福隆港的看板鸟——银耳相思鸟(silver-eared mesia),这次便无缘一见。可以浪漫想像错过也许是为了下次相遇的喜悦作准备,当然也有鸟友表示,因为气候变迁,福隆港的银耳相思鸟越来越少见了。它们一般生长在海拔900至2000米地区,若气温持续上升,福隆港的1200米也不够为这种美丽的鸟儿降温了。有什么方式可以把它们唤回来?缺乏专业知识,我没有答案,但肯定那绝非播放鸟鸣录音或设几个喂食点可以办到的,必然涉及人类社会发展的全盘规划与指导原则。 【手札 #07】 次日大雾,露水困在山谷中,随风形成雾偶尔落作雨,我起个清早,不抱期待再走一次Jalan Majer与Jalan Richmond,惊喜还能看见好几只大黄冠啄木鸟(greater yellownape)、白喉扇尾鹟(white-throated fantail)、山皇鸠(mountain imperial pigeon)。在看似荒置了的Singapore House度假屋外,五六只长尾奇鹛(long-tailed sibia)在三四十米高的大树上觅食嬉闹,叽叽喳喳,初以为是什么鹦鹉。距离太远,完全无法拍摄与观察,意兴阑珊离开之际,却又在斜坡水沟旁看见前天与斐一起见到的白喉短翅鸫(lesser shortwing) 。这只雌鸟老神在在,沿着沟渠跳跃,但也许是我因它那两道白眉而带入人类主观意识才羡慕起它的精气神——也许于它而言,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活动方式。 最后回到溪流处,几只栗头噪鹛(chestnut-capped laughingthrush)就在眼前觅食,它们像是画了白眼圈的小丑,刻意笨拙地在低处现身,是这趟旅行最常见的明星鸟。尾随着噪鹛的是几只长尾奇鹛,也许就是不久前才在Singapore House见到的那几只,特意降到了几乎让人唾手可及的高度,我才终于看清了它的红眼睛,但很快,它们又窜入树冠,叽叽喳喳聊天去了。 山上有超过300种鸟,匆匆造访,我见到的不足十分之一。观鸟让人痴迷,使人上瘾,爱鸟的美国小说家法兰岑提出他的“鸟问题”,经常为一只稀有的鸟儿振奋不已、做足功课,同时自嘲婚姻危机、母亲去世与新恋情,走上观鸟之路成了他感情生活的分水岭。于我,走上观鸟之路是职业生涯的分水岭,我没他那么drama,也没有他所处的庞大英文阅读市场支撑,我只想任性一次,试试看能不能在欧亚大陆最南端,做一个认真观鸟与写作的人。 法兰岑的鸟问题也包括为辨认错物种而羞惭,我也经常将枯叶或树枝误认作鸟,放大一看才知道自己“草木皆鸟”了,有时还会把机器发出的噪音误判为鸟鸣——怎么可以不怀疑呢?澳洲琴鸟(lyre bird)就能发出各种机器的声响。而大部分的鸟都害羞且擅于隐藏自己以保护色。观鸟之旅往往既期待又容易受伤,有时走半天一只鸟也不见踪影,却在决定离开的时候飞来难得一见的物种。有时有好开局,之后颗粒无收,像一场烂尾的球赛。 总之,没有“包吃”的旅程。
4月前
2025年5月26-28日 20-26°c 阴天 平均海拔1200公尺 【手札 #01】 托一对怡保赏鸟夫妻档的福,在寻找福隆港明星鸟——红头咬鹃(red-headed trogon)的时候,我们在Bishop Trail步道入口悬崖边的一株小植物里发现一对爪哇红翅鵙鹛(white-browed shrike-babbler)雏鸟和亲鸟。 雏鸟一动也不动待在枝桠里,亲鸟捕到虫子先在对面树上视察附近有没有危险再回到孩子身旁,举凡育雏的亲鸟都会这样做,而赏鸟人循此规律找到观察育雏的最佳时机。 机会难得,但无论如何还是要保持距离,保持距离才能让观察更趋近于真实,任何介入都会改变事情的本质,可是不观察又无法理解——两难的命题。不是有个笑话说,每个印地安人的家里都住着一位人类学家吗? 怡保大叔自我介绍叫Leong,10年来到福隆港观鸟上百次了,熟门熟路。他太太抱着一只可爱的博美犬。见我是J开头车牌,惊讶我大老远从半岛南部过来,但其实他们从怡保过来也不算太近。爱鸟人士,哪有怕远的?就是要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啊。 夫妻俩以广东话沟通,对我则很自然讲起英语。无论新马,观鸟人士之间第一语言往往是英语,毕竟这是跨族群的兴趣,英语是最大公约数,但追溯历史,博物学最初也是西方随殖民扩张传播至此,留下最早的系统化记录。而我们所处的这座山,之所以会成为避暑胜地,也与锡矿开采的兴衰、英殖民者一战后在热带寻找高原开辟复原疗伤的hill station有关。在我们这块多语的土地上,单从一个物种的中英马来语(还有印尼语)俗称命名,就能看出许多好玩的文化性格差异,一如这对爪哇红翅鵙鹛,中文名字强调了地方与外型,英文俗名除了形容外表,还暗示了它具有伯劳(shrike)的凶猛与鹛(babbler)的好歌喉,马来名称burung rimba cekop belalang透露其林鸟的性质外,直译还有“林鸟蝗莺”的意思。如果我能懂一点淡米尔语或梵语,肯定会比较出更有意思的东西。 Leong播放红头咬鹃鸣唱录音的时候,没有经验的我在山路上徘徊,有时走远了不知道是真的有咬鹃在叫抑或是听到了录音。拍鸟人常用录音与食物引诱特定物种,但这可能改变物种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毕竟每次鸣唱都要耗费鸟儿不少能量,远远飞过来还找不到伴,见到的是拿着相机的人类,不是很滑稽很悲伤吗? 蜿蜒山路两边的雨林藏着非常多娇小的鸣鸟,像是成群出没的棕胸雅鹛(buff-breasted babbler)、山雀鹛(mountain fulvetta),成双成对的黑头穗鹛(grey-throated babbler),与喜欢藏在树冠里的栗头鹟鹛(chestnut-crowned warbler)——在寻找某个明星物种的途中,总会意外邂逅许多不同物种。 【手札 #02】 福隆港平均海拔一千二百多米,山上物种与平地雨林里的大不同,只生活在高海拔的文背捕蛛鸟(streaked spiderhunter)在山里就很常见,在高山花圃中采蜜,因为爱吃芭蕉,又被称作芭蕉鸟,叫声很响,很容易循声发现它们的踪迹。长嘴又吃花蜜,不少人第一反应“那是不是蜂鸟?”但其实蜂鸟属于中南美洲独有的物种,在东南亚,吃花蜜的鸟儿有花蜜鸟(又称太阳鸟)和捕蛛鸟,而捕蛛鸟也捕蜘蛛来吃。会直接联想蜂鸟,许是大家常看的生态纪录片,总爱把蜂鸟塑造成看板物种,久而久之形成的印象,就像我们对各种创作的认识,总是先看外国的经典、时下流行的外国电影或小说,才在不经意(比如不小心读本地的中文系)的情况下,接触到一点本地创作。 城市鸟几乎都不会上山来,一只家乌鸦(house crow)、爪哇八哥(Javan myna)、家八哥(house myna)都没有,亚洲辉椋鸟(Asian glossy starling)倒是常出现在高高树木的枝桠上,但体型又比山下的要肥壮一点。不过在高尔夫球场边我还是见到了几只白眉黄臀鹎(yellow-vented bulbul),这种城市公园鸟出现在山上,可能是丛林颓败的迹象。 而我在哥打丁宜班底森林偶然才能遇见的古铜色卷尾(bronzed drongo),在福隆港山林里特别活跃,观鸟两日就见到不下七八只,还会模仿其他鸟类鸣唱,对观鸟初学者来说是极大的迷乱,还以为出现了什么别物种,肾上腺素七上八下 。 【手札 #03】 最终是在Silver park公寓外的一棵大树上找到红头咬鹃。老经验Leong持续播放鸟鸣录音,守株待兔,而我沿山路乱逛,遇到也按捺不住出去寻找明星鸟的Leong太。 当“呜、呜、呜、呜”的真实咬鹃歌声越来越近,一只红身白尾的大鸟越过山路窜上Silver Park的大树,就从我的眼前掠过,赶紧追到公寓外,大群燕子聒噪,在我头顶飞来飞去,抬头分辨不出属于哪一种燕子,低头偶有松鼠逃避我的目光,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更高处又传来咬鹃的歌声,才终于看见它,勉强用长镜头捕捉它的背影,那鲜红色的头扭过来,像是要告诉我它是一只雄鸟。静静观察一阵,才知道它鸣唱的时候会低下头,连同整个身体,尤其屁股都在发力,每一声都要震颤,长尾巴随着“呜、呜、呜、呜”连续顿音翘翘板似的摆动——鸣唱入木三分才能在这山里回响吧?难怪声乐老师指导我们合唱团的时候一直提醒,歌唱是全身运动,你必须善用全身上下的肌肉与腔体,才能发出具有穿透力的歌声,如刚出生婴孩的啼哭,一种赤子、原始的声音。 隔天我在山雾里发现一只金头缝叶莺(mountain tailorbird),大概拇指头大小的鸟儿,发出短笛似的高音旋律,乐句由几个半音阶升降组合,田园诗般好听极了,穿透迷雾,让我想起两个月前与斐在日本伊豆高原,清早窗外传来如歌的日本树莺鸣唱(Japanese bush warbler)——先是一个较低的长音,接着几个急促的百转高音,错落,悠扬。自古多少作曲家都曾借用鸟鸣创作,从韦瓦尔第《四季》、贝多芬《第六号交响曲(田园)》、大流士《孟春初闻杜鹃啼》到劳塔瓦拉《北极之歌》,欧洲常见的乌鸫(blackbird)、夜莺(common nightingale)、大杜鹃(common cuckoo)都是音乐缪思。法国作曲家梅西安更是深深为鸟鸣着迷,写过《乌鸫》《百鸟苏醒》《鸟类图志》,简直就是音乐界第一鸟控。二战时期,梅西安被关入Stalag 8-A战俘营,写下《时间终结四重奏》,作品的起点是第三乐章〈群鸟的深渊〉,沉静凄美的单簧管独奏,他后来写道:“深渊(abyss)是时间的悲哀与疲惫。鸟声则是时间的反面,它们是我们对光明、星星、彩虹和欢快歌声的渴望。” 鸟声是时间的反面——反刍这句话,是不是因为每一只鸟的鸣唱,每一声啼,都记忆了一个物种几百万乃至上亿年的演化史?我们因而有机会听见某种远古的声音空间,一如遥望星空,每一盏星光都是千万光年的历史距离,一个星系的存在证明。 新马物种繁盛,鸟鸣交响,个人特别喜欢四声杜鹃(Indian cuckoo)“ti ti dol la”的四声旋律与节奏,最近每遇作曲家朋友,都会诱惑他们写首本地鸟鸣大合唱作品,或舞曲,一定很好玩,也一定会跟欧洲中心那些作品不一样。 【手札 #04】 斐在丹绒马林就有点喉咙不舒服,依大讲座结束,我们到新古毛过了一夜,集装箱组成的Sarang by the Brook旅舍很有风味,窝居的概念,只是夜里壁虎声扰得斐无法安眠。旅舍主人Chen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10年前选定这个距离吉隆坡一小时路程的地方开展新事业,离开城市喧嚣,经营旅舍也带团走山玩激流。他养了五六只猫,都很愿意亲近人,我一蹲下来,小猫便躺下翻身露出肚皮,十足的信任。看见猫,斐也精神了一点,但有只小猫太缠人,跟着斐到房里,躲到床底下,最后得我出手把它抱出去。 在新古毛没太多时间观察周遭生态,但集装箱旅舍就在山脚下,旁边有溪流,吃早餐的时候,目及一株大树上有头马来亚巨松鼠(tupai kerawak hitam)跳跃,几只文喉鹎(striped-throated bulbul)一直在旅舍范围内发出鹎族招牌的类似电台转频的歌声,越过溪流远处的枯树上还出现了两只黑枕黄鹎(black-crested bulbul)和一只小须凤头雨燕(whiskered treeswift)。 不过我也观察到几只黑头鹎(black-headed bulbul)在嬉耍,它们喜欢生活在森林边陲或次生林,如果数量多起来,可被视为林野自然状态颓败的象征。犹记第一次在新山附近至达城的公园里见到黑头鹎时的振奋,但在认识它们与森林的关系后,每次相遇,我都难免忧心。这算不算是庸人自扰?(明日续完)
4月前
6月前
7月前
最近在脸书上,我翻阅到关于天蓝计的介绍贴文,这一下就抓住了我的眼球,我和它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共鸣,随即在网上翻阅大量关于天蓝计的文章,一边了解的同时,我也为之深深着迷。 天空蓝度测量计(Cyanometer),简称天蓝计,呈圆盘状,最外围的一圈是由浅至深的蓝色渐层,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将天蓝计对准天空,顺着53档蓝色中找到与天空最相近的颜色,即可得知天空的蔚蓝程度。 天蓝计的始源最早可以追溯至17世纪,瑞士物理学家——奥拉斯·贝内迪克特·德索叙尔,他认为天空的蓝色取决于大气中水汽和其他悬浮粒子的含量,他因此耗费数十年的时间穿越白郎峰、阿尔卑斯山,观察并记录下天空色调的变化,然后刻画出53种深浅不同的蓝色,并于1789年发明了天蓝计。 一向来,给大众求真务实印象的科学家竟发明出了天蓝计,听上去很浪漫对吧?试问谁不想拥有一把能测量天空蓝度的尺子呢?尽管如此,天蓝计依旧具有一定的严谨性,虽然在现代科学研究中已不再被使用,更多是作为纪念品的存在,这仍激发着人们对自然现象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天空为何是蓝色?想必是大家小时候都曾经有过的疑问,“瑞利散射”已做出解答。人类从古至今,不断对未知的事物进行探索,一个个迷信与禁忌如今不攻自破,社会持续地进步,传统逐渐被淘汰,当理性与感性发生碰撞,天蓝计的诞生又意义何在? 2016年,现代艺术家Martin Bricelj Baraga赋予了天蓝计新的生命,于斯洛文尼亚的首都——卢布尔雅那城市设立了大型天蓝仪,天蓝计采用镜面设计,反射出街道风景,极具科技感的外观使人驻足欣赏,它不仅能记录天空色彩和空气质量,还能显示温度及天气状况,截取到的数据则被收录到官方网站,用意在于向人们传达关于空气污染的课题。 面对大自然 人何其渺小 这让我想起,印尼6年前的血红色天空,那是森林大火所造成的严重空气污染。天空化作烧炙的火焰,毒气笼罩着占碑省的慕阿拉占碑,犹如悬挂在树上的鲜艳红苹果,乃至无法分辨白昼与黑夜,那景象仍是历历在目,天蓝计在那时即失去了效用,没有任何一个色块与之匹配,是大自然对人性的考验,也是警告。 近乎每年,7至10月的干旱季节,印尼为快速清理土地而进行烧芭活动,再加上厄尔尼诺现象而导致森林的火势难以控制,产生的烟雾随着季候风来袭,飘散至邻国。浑浊的空气粒子模糊视野,望不见天空的蓝,只有让人呛咳的烟雾,灵魂之窗被拉上了灰色的窗帘。 天蓝计“要价不菲”,别看它只是一个圆形状的色彩板,我在外网的购物平台上搜寻商品,有的甚至20令吉出头,还不包括运输费用,其实制作方法不难,在纸上画出圆盘,然后上色,再把中间剪出空洞方便观察天空,大功告成。在闲暇时光还可以和亲人一起动手制作来打发时间、促进感情。 我想,心情是否也有还未被发明的测量仪器呢? 天空清澈,因其与我们遥不可及。所谓“天涯咫尺”,抬头仰望天空,我们无法直接伸手抚摸白云,得益于近些年的科技发展,人类才借助飞机与火箭等外来工具突破重力的阻碍。 一步一脚印,人类勾勒出地球的轮廓,携手共筑宏伟的建筑,用不同语言形成现今的人文风貌,时代更迭与时不同往日。 海水本透明无色,却反映天空的蓝,让人心旷神怡;天空与大海互不侵,却容纳了这世间的喜怒与悲哀、承受人类的善良与邪恶,大自然的辽阔总让我倍感渺小,心生敬畏。 物理限制使人无法在蓝天上做“文章”,天空看不到在地面上凸起的摩天大楼或是化学工厂,有的是稀罕的彩虹、极光与海市蜃楼,那是寻梦人的家乡。 今天是2025年3月8日,妇女节,天气晴朗,少云,空气闷热却格外清新,阳光很刺眼,偶尔飘来徐徐微风,我站在后院的草坪上,21度的蓝天。 注: *瑞利散射=光遇到空气中的小颗粒(如氧气、氮气分子)时,被它们散射开去,而散射的程度取决于光的波长。短波长(蓝光)更容易被散射,所以白天的天空看起来是蓝色的。 *厄尔尼诺现象=东太平洋海水每隔数年就会异常升温的现象。
7月前
网络的时代也真是好——错过了10年前的人,20年前的事,现在可以回头去赞赏。原来有朴树这样的一个人,白发的自己去看看他人的黑发。 朗朗上口的曲子当然会欣赏,只是觉得他写词写得妙——“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不唱用念的也非常有节奏感。另一首也是——“此生多寒凉……此生多勉强,我们都遍体鳞伤,也慢慢坏了心肠。”写当中的青涩与迷失,也写踏入社会后的无奈与真实。 他的寡言与耿直也绝。好友来询问向他借钱,他回了两字:“账号?”过了些日子他自己也穷了,又两个字给对方:“还钱。”哎呀,可以利落成这个样。 活成一个经典 又听说一团工作人员在车子行驶时,他突然说要下车自个回——原来他看到夕阳很美,下车可以独自欣赏弹吉他。他是一个大小孩。这样的个性,听说许多音乐人都很保护他。 可怜的朴树,那么重的忧郁症。不想到处走动宣传,不想上太多的综艺节目,不想到处被采访,不想对唛假唱。 我想,他需要一个干练的妻。早年他与周迅恋爱,如今两人还是会心系对方,娱乐圈有太多分手后彼此挖苦爆料,他俩算是清流。 朴树这名字也取得好,他常常穿得简单就上台,那么自然得像树一般,10年才出一张专辑,有如树的年轮,久久才那么一圈。 有些人真的可以活成一个经典,享受他所喜悦的,其他的都不理了。 凡人如我,迷迷糊糊就一生。
7月前
芝芝为人爽朗,我们一见如故。她来自万岛国南部一海港城市,是次为宣传摄影书漂洋过海来到我城。芝芝新书以拍摄背影作主题。起初她与拍摄对象保持一段距离并不想打扰他们,后来发现背面或侧面比正面有更多想像空间。背后看不见五官,所以对方表情是快乐抑或悲哀,任凭我们浮想联翩,而且背面拍摄令人卸下防卫,回归自我,效果整体来说比较自然。 其中有张相片是一位在露台眺望远处彩虹的老公公。芝芝说那是她的外公,清晨他总喜欢瞇着眼听周围好鸟相鸣,嘤嘤成韵;偶尔甚至会吟一句“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外公虽然坐在轮椅上,心境却不被限制,看出去海阔天空;另外,彩虹象征希望,好寓意。 摄影乃阳刚行业,但其实在万岛国长期默默付出的女摄影师不少。芝芝提及除了自己的部落格,并没有人在记录她们的活动,犹如隐形一般(invisible women)。她当时难掩落寞的神情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想起数年前某知名影相品牌推出新相机,邀请一众摄影师做商品测试,然而32位摄影师当中竟没一人是女性,令人惊愕。 摄影界时至今日仍由男性主导,女性的声音很容易被忽略。摄影操作固然复杂而且相当消耗体力,在生理上是有一定的严苛限制。无论女性多想平反,男女体力悬殊始终是不争的事实。芝芝举例子说,之前曾有客户见面之后拒绝合作,理由是她身形娇小恐怕应付不来所以却步,直接抹杀她证明能力的机会。 另外一次,穿裙的她被拒绝进入附近庙宇,因为怕已经祈福的船只会遇到风浪。面对这种种严峻考验和无间断的质疑,芝芝依然保持冷静乐观,自我砥砺,提醒自己莫忘初衷。现在的她多以中性装扮应对,而且穿裤比较方便工作。 男女平等应无性别歧视,无论哪个行业都相同。若只“抱残守缺”自我禁锢不寻求突破,只会重复同样的错误,一错再错。
7月前
童年的快乐,有时候并不需要复杂的游戏,只需一根小草,就能重新找回那份纯真。 这天,阳光灿烂,微风轻拂,天空如洗过般清澈。我坐在阳光洒满后院的长椅上,目光落在两个宝贝侄儿女身上。他们正蜷缩在屋檐下,沉浸在各自的手机世界中,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眼中闪烁着电子世界的光芒,完全与现实隔绝,融入了那无尽的虚拟空间。 我想,如果能找到一些有趣的活动,比如骑脚车,放风筝或捉蜻蜓,或许能让他们暂时忘记那些电子设备,重新感受大自然的魅力?心动不如行动,走上前一把夺过他们的手机,瞬间引发了他们的抗议:“嘿!为什么要抢我们的手机?我们正在玩呢!”他们惊讶而不满的表情让我忍俊不禁。 我心中闪过一个主意,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兴奋地说道:“我们去玩点别的吧,钓蚂蚁!”这句话仿佛点燃了我的热情,期待着他们的反应。 “钓蚂蚁?!”小姐姐和弟弟一头雾水,显然对这个提议感到困惑。他们互相对视,眼中流露出疑惑与好奇,仿佛在思考这项看似奇怪的活动究竟是如何进行的。小姐姐歪着头,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弟弟,问道:“真的可以钓蚂蚁吗?”弟弟则撅起嘴,“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钓蚂蚁啊!” 弟弟看着我两手空空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说:“我才不相信小姑,她都没有诱饵。” “呵呵,你要知道,钓蚂蚁是不用诱饵的,只需一根草。”我故弄玄虚,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小姑我今天就让你们亲身体验一下钓蚂蚁的乐趣。” 我随手拔下一根嫩绿的草叶,手指轻轻摩挲着纤细的草茎,目光在院子里搜寻。这里光秃秃的,铺满了细碎的沙土,但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不少蚂蚁洞穴。我蹲下身,挑选了一处蚂蚁频繁进出的洞口,小心翼翼地把草插进去,然后静静等待。 两个小瓜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生怕错过什么奇妙的瞬间。风轻轻吹拂着草叶,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气息。突然,草茎微微一颤! “有了!”我低声喊道,迅速地将草抽出来。 只见两只黑蚂蚁死死地咬着草茎,身体悬空,在空气中剧烈晃动,像是吊在秋千上的小战士。我轻轻一抖,那两只蚂蚁立刻松口,慌忙落地,连滚带爬地逃回洞穴。 “哇……”两个孩子惊叹出声,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要试试!”小姐姐兴奋地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抢过我的小草,左右张望着寻找新的蚂蚁洞。 “我也要!”弟弟不甘示弱,忙不迭地从地上拔起一根草,紧紧握在手心。 很好,两个小瓜都跃跃欲试,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似乎对即将展开的“钓蚂蚁”行动充满期待。 只见小姐姐的小手微微颤抖,试图模仿我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一根草插进一个新洞。她紧张得连呼吸都放缓了,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我忍不住偷笑,平日里她玩手机时得心应手,此刻却显得有些笨拙。她专注地盯着草茎,眼神中流露出期待与紧张。突然,她惊叫一声,像触电般猛地把草甩开,连连后退,脸上的表情仿佛见到了外星生物般惊恐而滑稽。 “哎呀!这是什么?!”她一边跳脚,一边拼命甩手。 我忍不住笑了,凑过去一看,原来她钓出来的不是黑蚂蚁,而是一只白胖胖的蚂蚁幼虫,正无辜地躺在地上蠕动着。 弟弟看到姐姐的狼狈样,笑得抱着肚子直不起腰,差点滚到地上去。“哈哈哈,姐姐,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小姐姐被他笑得气鼓鼓的,撅起嘴巴不服气地跺跺脚,决定换一个洞再试一次。这一次,她学乖了,挑选了一条有许多蚂蚁进出的洞穴,小心翼翼地把草茎插进去。 草茎微微颤动了一下。 “快抽上来!快!”弟弟在旁边兴奋地催促。 小姐姐猛地抽出草茎,顿时一只黑蚂蚁紧紧咬住不放,摇晃着身体在空中挣扎,仿佛在奋力抵抗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蚂蚁学聪明了 “成功了!”她兴奋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抖动着草叶,咯咯笑着,目送那只蚂蚁狼狈地逃窜。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刚刚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壮举。 接下来轮到弟弟,他坚定地守在我最初示范的那个蚂蚁洞前,反复着钓蚂蚁的动作,仿佛要征服这个小小的洞穴。每当蚂蚁松口逃回去时,他脸上总是挂着兴奋的笑容,似乎在享受这场与小生物之间的游戏。渐渐地,他手中的草茎被折腾得东倒西歪,变得有些不成样子,蚂蚁也开始对他的坚持无动于衷,似乎在嘲笑这位小钓手的执著。 “哈哈,这里的蚂蚁都学聪明了,不再上当了。”我笑着调侃。 弟弟歪着脑袋看了看洞穴,忽然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那就看看这些蚂蚁有多聪明!”说完,他捡起一颗小石子,轻轻地盖在洞口上,得意地拍拍手,仿佛在为他的“蚂蚁朋友”设置一个挑战。随后,他兴奋地转战到其他洞穴,期待着观察这些小生物的反应,脸上满是调皮的期待。 阳光洒落在院子里,孩子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我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上扬,心底泛起一丝温暖。时光不能倒流,但童心可以延续。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只是放下手中的手机,低头看看身边那些最简单、最纯真的快乐。钓黑蚂蚁的游戏虽然简单,却在我们的记忆里留下了一抹温暖的光亮。
7月前
上次见到身上有红色斑块的英俊真菌甲虫(注),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今天遇到的这只甲虫,体长约2厘米,背部黑色且光亮。它的翅鞘上各有两枚显眼的黄斑块,斑块宛如镶嵌在两颗黑亮的宝石上。这只美丽簇菌甲科昆虫,其特征一目了然。 我对昆虫的了解仅限于浅尝辄止,尚无机会深入研究,对于英俊真菌甲虫,我从读过的杂志上了解到,它是一种喜欢生活在潮湿环境中的昆虫,以真菌为食。它们对生态系统有益,只出现在富含真菌、分解循环活跃的区域。 自从看过那只有红色斑块的甲虫,我便念念不忘。有些朋友,或许一生只会见上一两次面,之后便再无相遇的机会。一些昆虫亦然,能遇见的几率微乎其微,唯有在恰当的时间与地点,才能有幸和它们短暂交汇。 想像昆虫之间的互动 今天能与这只虫子邂逅,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最初,它栖息在长满蘑菇的腐木上。在乳白色的蘑菇群中,那几枚黄色斑块尤为鲜明,我一眼便发现了它。我举起手机,蹑手蹑脚地靠近。它似乎察觉到我,迅速爬上附近的一片叶子。阳光穿过叶间缝隙晒落,映在它光滑的甲壳上。随着光线微微流转,那耀眼的黄色斑块散发出莹莹光泽。我按下快门,开始一帧一帧地记录它的身影。它则在叶子上缓缓爬动,丝毫不慌张,始终没有飞离。 那一刻,我不禁猜想,它的出现是否是为了与我相簿里的红斑块甲虫组成一对。或许,夜深人静时,它们会喁喁私语—— 红斑块甲虫轻轻振动翅膀,低声说道:“你英俊,我美丽,咱们这样的组合,简直是天作之合。” 黄斑块甲虫转动触角,缓缓回应:“没错,你美得耀眼,我帅得夺目。咱俩一起努力,用身上的色彩呈现大自然最动人的颜色,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丽!” 翻看照片,我不知道照片里的英俊真菌甲虫们会以什么方式互相沟通。从小,我就爱替昆虫编写对话,这个习惯至今未改。望着它们定格的身影,我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想像它们之间的互动:或许是它们无声地交流,或许是彼此传递某些讯息。这些虚构的情景让我不禁思索,既然我能通过虚构的对话赋予它们努力生活的意义,那我自己呢?是否应该像它们一样,认真过好每一天,让生命变得更加充实和有价值。 依我看,无论是色彩缤纷还是沉稳内敛的昆虫,它们各有其独特的精彩之处,同样耀眼,同样美丽。与它们相遇并短暂相处的时刻,总能让我满心欢喜。如今的我,经历了无数风雨,仍能信心满满地走进幽深的山林,漫步荒凉的郊野,徜徉在长满红树的宁静河畔,或踏足浓密的草丛间,看着那些来自不同科系、不知从何而来的昆虫。而手握手机,追逐那些小生命的身影,将它们拍照留念,然后开始思考生命中的种种可能与不可能,成为了我继续前行的动力。 大自然的每一次惊鸿一瞥的瞬间,虽短暂,却能触动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让人领悟到生命中那些微小却真实的美好。这种感受,对我而言,格外深刻。借着与这只小虫相遇的契机,我希望以后的日子,能继续探索更多曼妙多姿的生命形态,感受大自然脉搏的无限魅力。 那么,你呢,是否有想过,找一个机会,与一只虫子不期相遇,让你重新审视生活的本质?
7月前
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沉闷压抑,一场雨似乎正在悄然酝酿。我赶忙起身离开小食铺,想趁下雨前去河边逛逛。刚走到出口,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矫健的身影飞快闪过。我猛地顿住脚步,只见一只龇牙咧嘴的猴子,双手死死攥着一个蛋糕,目光凶狠地盯着我,仿佛在无声警告:“别惹我。” 猴子吃完蛋糕后依然盯着我,还时不时瞟向我的布包,那眼神透着坏意。我站在原地不敢动,紧紧抓着装有手机和重要证件的布包。心里发慌:“要是包被抢了,身分证和驾照丢了可就麻烦了,去警局报案时,如果说劫匪是一只猴子,警察恐怕会笑掉大牙。” 包里的手机设有密码,即便被抢了也用不了,但猴子大概不会在乎,或许心里还会暗自嘀咕:“管它呢,抢过来玩玩不行吗?” 幸好它最终对我的布包失去了兴趣,不再理会我。它径直穿过马路,三两下蹿上了屋顶,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瞪我几眼,仿佛在示威,摆出一副得意的神情,眼神写满了“你能奈我何”。 我抬头望向屋顶,吃了一惊,发现另一只猴子正捧着一包椰浆饭,低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猴子不是以果子、嫩叶和昆虫果腹的吗?记忆中,猴子本该生活在野外的山林间,在树上跳跃攀爬,采摘野果为生。可现在,为何它们离开了树林,跑到人类的世界觅食呢?它们什么时候开始吃人类的食物了? 两只猴子走远后,我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思绪飘回不久前,在直落峇迪海滩见到的那群猴子。它们旁若无人地在四周嬉戏打闹、有的抓虱子,有的不断地打扰游客。它们对游客的食物虎视眈眈,先是伸手索取,若是被拒绝便强行抢夺。连垃圾桶它们也不放过,推倒桶身,掀开盖子,肆意翻找垃圾,掏出游客吃剩抛弃的食物,飞快地往嘴里塞。看到这种情况,我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纳闷:它们是顽劣,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以前每个周末,我都会来到这片海滩,吹海风、听海浪的声音、玩水。那时,海水清澈湛蓝。泡在海水里,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尾自由自在的鱼,感觉特别开心。那时候,猴子还隐匿在不远的山林中,从不下山干扰人。 可如今,这片曾经美丽的海滩不复往日的宁静。令人头疼的猴子、日益缩小的沙滩、过多的现代化设备,以及不远处与自然景观格格不入的工厂设施,让我对这片海滩倍觉失望,逐渐减少了踏足这个地方的次数。 曾经目睹有人心生怜悯,笑眯眯地将食物递给猴子,猴子夺过食物,迅速地给了她一巴掌,直把她扇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猴子打人不分场合,也不讲道理,动作又快又狠,令人猝不及防。面对凶悍的猴子,我又怎能不感到恐惧? 是的,我最怕遇见凶猛的猴子,每次爬山时心里都有一丝不安。为了防备,我随身带着一个哨子,还特意在手机里下载了燃放爆竹的录音。倘若遇到猴子挑衅,我就吹响哨子,同时用最高音量播放爆竹“噼噼啪啪”的声音驱赶猴子。尽管这些方法未必管用,但我绝不会像一些登山客那样,用弹弓弹射猴子。虽然弹弓能把猴子吓退,可谁知道它会不会记仇,向下一个倒霉的登山者发难呢? 有一次,我经过一片枯萎的红树林,在狭窄的木道上遇见一只双眼炯炯的猴子。它突然猛地伸手抓过来,锋利的爪子让我联想起《九阴真经》里女魔头的招式。要是被它抓伤,身上留下几道血痕,恐怕不是上新闻,就是上医院。看到它露出尖锐的牙齿,心里一阵发毛,若是被咬了几下,我估计得做一整年的噩梦,甚至连睡觉都不再安稳。 情急之下,我慌忙向前跃了一步,双手双脚张开,企图让自己显得更大、更吓人。猴子愣了一下,搞不明白我到底在干什么,随即退后一步。然而,很快它又试探性地向前跨了一步,似乎不打算放过我。我暗自告诉自己:“撑住,不能胆怯,不能退缩!”不加思索,我再次重重地迈出一步,猴子又愣住了。 一番较量下来,猴子没能得逞,而我的心跳却噗噗噗地快到破百,真是好险,好险啊!假如猴子能听懂人话,我真想对它说:“猴子大哥,求求你,以后请别再折腾我了,我真的好害怕啊。” 从小食店跑出来又迅速消失的猴子,瞬间在我心中激起圈圈涟漪,思绪也随之飘远。心情平静下来后,我驱车前往河边,享受片刻的静谧。我喜欢这里的自然生态,尤其是观察河边的树木和生物。茂盛的红树林在两岸蔓延,成群的白鹭低空掠过河面,老鹰在天空盘旋。有时,还能看见翠鸟、斑鸠、八哥、洋燕以及其他鸟类。退潮时,各种颜色的招潮蟹挥舞着大钳子在岸边穿梭。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蛤蜊在泥地上冒泡,或是弹涂鱼悠闲地栖息在石头上。如果足够幸运,还可能偶遇几只四脚蛇。红树林里生活着许多猴子,它们在树间嬉闹,尽管我时常驻足河边观察动物,它们从未跑过来干扰我。 然而,今天来到河边,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堆被齐根砍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红树。看着那些已然枯黄的残枝,我的内心充满了困惑:短短几天未至,为什么这里会变得如此荒凉?这一刻,脑海中不由闪现出在住宅区和海滩上猴子觅食的画面。望着这片被破坏的树林,我终于明白,猴子为何离开树林,开始在人类的地盘上觅食。 我的心猛地一紧,好像被什么揪住一般,隐隐作痛。树木不断地被砍伐,我仿佛看见了猴子无处安身的身影。它们还有家吗?它们的花果山究竟在哪里?它们还能找到一片赖以生存的完好栖息地吗? 树倒了,猢狲散了。它们曾在树上攀爬,曾在林间跳跃,而如今却跑到人类的世界里争夺食物。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或许答案正藏在被破坏的土地和树木中,等着我们去发现。 相关文章: 露凡/听听那虫鸣 露凡/地瓜 露凡/树
9月前
9月前
我有一个姐夫是藏传佛教徒,我有很多西藏文化和知识都是因为他才开始接触的,当然也包括了“天葬”。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在读小学,我去他的家做客,那个时候他正在看一卷西藏纪录片,为什么用一卷,因为那个年代还有录像带。正好播放的段落就是藏族的“天葬”。 他们会在人死后用白布包裹起来,再请来喇嘛为其超度。等待三天的超度仪式结束,就会让家中长子,或是和死者关系相近的人把尸体背上山,交给天葬师。天葬师接过遗体后,会用工具,比如斧头和大刀把尸体砍碎,然后散落在天葬台附近。说那是天葬台,其实也就是一片比较宽敞的山顶。 无需祭拜和立碑 尸体还没完全撒出去,就会有一群秃鹰从天而降,开始啃食那些尸块。纪录片里面的画面拍摄得很客气,但是通过图像可以想像现场的画面有多么的触目惊心。当时年幼的我却不觉得可怕,反而对这一种文化多了一分好奇与向往。甚至我能够体会他们那种让死者回归自然的心境。等待秃鹰把尸块啃食得剩下骨头的时候,天葬师就会用一些较大的石头把骨头砸碎,再混入一些血肉,继续抛给秃鹰,直到什么都不剩。 在藏族人的信仰当中,他们相信人的灵魂在100天之后就会离开人世,所以不需要祭拜也不需要留下什么牌位或是墓碑,因此肉身也没有保留的必要。像这样把肉身回馈给自然就是在效仿当时佛祖割肉喂鹰的善举,为世界尽最后一分力。他们也相信,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操作,人的灵魂就可以去到天堂。 当然,这是藏族的文化与信仰,在很多国家天葬是不被法律所允许的。只是我在想,在这个讲究环保的年代,天葬也许是更适合的一种选择,毕竟比起我们熟悉的土葬和火葬,它的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是最少和最小的。
9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