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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俊权

37年前,我还是四年级的小学生,走在热闹的吉隆坡街头,和兄弟说着笑。转瞬之间,身边的人群陌生起来,环顾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我才发现,自己走丢了,那份慌张与无助,至今仍记忆犹新。 2025年9月,我们一行19人来到北京。这是趟祖孙三代之旅,由弟弟带队。弟弟特意安排了故宫行程,即是昔日的紫禁城。站在高大宏伟的午门前,红墙金瓦映入眼帘,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女儿小时爱当公主,去年在韩国的景福宫里流连忘返。这回我笑着对她说:“公主,请回宫啦!” 宫殿重重,保和殿是殿前考试,皇帝钦点状元的地方。慈宁宫与后面的大佛堂,则常出现在后宫剧里,我仿佛听见皇后对宠妃冷声说,“禁足大佛堂,罚抄佛经100篇!”我们经过养心殿,穿过军机处与御花园,我想起家里珍藏的全套二月河帝王系列,似乎在提醒我,该重读了。 紫禁城太大,女儿说她不喜欢,会迷路。五年级的侄女晴果然在养心殿外脱队,幸好有手机,很快找回。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年少走失的自己。 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们到了慕田峪长城。 父母已经年逾70,拄着拐杖,走到十八敌楼处歇脚,背影让我心中酸涩。 笑声在古老城墙间回荡 弟弟逗晴:“不到长城非好汉,你要做好汉吗?” 晴摇头:“我不要做好汉,我要做汉奸。”童言无忌,引得全场大笑。正笑着,一个洋人从旁经过,晴指着说:“好帅!”紧接着冒出一句:“我要见色起义!”笑声顿时在古老的城墙间回荡。 夜游司马台,得知这是杨家将曾经守卫的地方,心中顿时肃然。我把记得的零散故事讲给女儿听,她听得安静。那是悲壮的忠义,属于历史的悲歌。 离开古北水镇时,一辆摆渡车坐不下19人,我们只好分批。水镇出口的候车处,我随口说:“工作人员会不会以为我们在等车?”晴立刻接话:“我们不要车,我们不要车,我们要饭!”我们是要饭的?笑声顿时炸开。晴的机灵,有说相声或者脱口秀的潜质。笑声散去,夜色渐深,那一刻,我忽然有种熟悉的心慌,像是要告别什么,又似曾相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37年前,旅游结束后,我们兄弟妹4人带着无限的喜悦与幸福,与父母一同回到砂拉越的西连小镇;那是单纯而灿烂的回忆。如今三代同游即将画上句点,我的心中却升起丝丝不舍与惆怅。父母与兄弟将回东马古晋,我与妹妹则留在吉隆坡。 南中国海的距离,虽说不远,但俗事纷扰,却总把我们的相聚拉得遥远。记忆忽然又把我拉回到37年前,那次走失,我不敢问路,靠着白天走过的几家小店的记忆,我小心翼翼地找回旅店。当旅店的自动门缓缓打开,见到亲人熟悉的脸孔时,眼泪忍不住落下。
11小时前
女儿临睡前,我问女儿,“一个人被雨淋湿了,要用什么词来形容?” 女儿毫不犹豫答道:“落汤鸡。” 我接着问:“一只鸡被雨水打湿了呢?” “落汤鸡。” “那一只狗呢?” “落汤鸡。” “一头牛,一匹马呢?” 女儿想了想,依然坚定道:“落汤鸡。” 原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淋湿了,就都会变成“鸡”啊!夜晚的窗外,雨声敲打着窗台,远处城市的灯光映在湿润的玻璃上,闪烁如小水珠,让我仿佛看见每个小生命都在跳跃,像极了女儿口中那群落汤鸡。 好友良羽,前阵子突然发来一篇文章,说要投稿【星云】。认识他十几年,每当有灵感,他总会找我帮忙动笔。但近几年我忙于家庭与工作,写散文渐渐被搁置一旁,他只好亲自上阵。 读了他的稿件,文章有内涵、有深度,却少了点温度,读起来有些生硬,我联想到我念硕士时写的课堂笔记。很快,他便收到了退稿信。 有些技巧,需要点破,好比学习,需要会抓重点。犹记得10年前,我妹妹曾说过,【星云】的文章核心,在于三个字:真、善、美。最好从自己的人生感悟出发,需要先能感动自己,才有力量感动别人。 良羽却不以为然,坚持文章要以警戒世人、讨论人性为目的,自认曲高和寡。即使屡投屡退,他依然越挫越勇,坚持为人类进步而写作。 “我要写10篇!” 我笑他精神可嘉,却感叹每个赛场都有自己的规则,若拿打羽球的方式去打乒乓,终究行不通。 感受到良羽写作的热忱,那段时间,我写下了〈本宫与朕的睡前时光〉。 他读后疑惑地问:“咦!你的文章怎么没有道德教育?不过……倒挺好看的。” 我笑说:“我写文章的目的是为了记录生活,能给读者带来欢乐和会心一笑,就够了。” 我慢慢看到了他文章的改变,字句不再冷峻,多了些温润的笑意。 真善美,是写作的归途 9月2日那天,我和良羽同时收到了【星云】的回信,两人的稿件都被采纳了。双喜临门,皆大欢喜。 想起那晚女儿笃定地说,不管人还是动物,只要淋湿了,都会变成落汤鸡。此刻我才懂,写作不也是如此吗?无论起初是论说的锋利,还是趣事的轻盈,一旦经过【星云】的雨水洗涤,最终都会汇入同一个方向——走向真善美。那天良羽对我说,所谓落汤鸡,我才是真正的鸡,而他是“猪”变“鸡”。我也笑了,良羽生肖属鸡,我属马,其实真要说起来,我才是“马”变“鸡”,与他一同在雨中起舞。 (编按:纯粹的真、善、美主题,【星云】反而不会采用哈,被退的稿子也多半是这种内容。原因无他——大家都知道的道理,何必再讲?若是仍然想讲,那就得在讲述的方法,或是哪个独特的角落里下功夫。/ 编辑:靖芬)
1月前
突然惊醒,乖乖不得了,女儿要迟到了!昨夜太忙凌晨两点才睡下,身负叫醒女儿重任的我,这下可真要GG了!慌忙拿起手机一看,咦,才凌晨4点半?!我的心从地狱回到天堂,原来只需要几秒钟。 同一天的晚上,我随口问女儿:“如果大家都睡迟了,该怎么办?” 女儿一本正经说:“不可以去学校,会被记名。记名三次被警告,被警告三次就会被开除学籍。” “那么儿戏?这摆明欺负好学之人。那要是干脆不去呢?” “如果不去,就没有惩罚。” 天理何在?只是,这可能是真的。 我告诉女儿,爸爸也曾经迟到过。那年我中三,就读于老越政府中学。同一年,新校长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对学生严格到了恨铁不成钢的地步。记得第二次月考前,校长说分数跌破5分的学生,家长需要来学校喝茶。那一刻,我的脸都吓白了。 朋友说,校长看见地上有垃圾会自己弯腰捡起。接着他说,学校这回真是赚到了,一次请来了校长和校工。但我心里却明白,一个对别人有要求,对自己也同样严格的校长,终将让学校变强。 迟到也要去上学 我们家只有一辆红色的Mazda。犹记得那是个晴朗的星期一早上,那辆车闹上了脾气,怎么都发动不了。父亲带着我与哥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去爸爸工作的医院,幸好开救护车的叔叔热心相助,答应驾车送我们去学校。司机技术没问题,但我们还是迟到了。哥哥是巡查员,归队后就隐身于大我之中;而身为小我的我,在偌大的周会典上,我被领去后排与其他迟到的同学一起罚站。故事还没完,接着我还被罚放学后回学校捡垃圾一个星期。 捡垃圾的那几天,我常常想,如果那天干脆不去上学,是否就不会有后来的惩罚?如果当时是坐救护车去学校,而不是普通车,又会不会被网开一面呢? 多年以后,2007年圣诞节前夕,我在医院遇见了校长。他已退休,带着团队来分发圣诞节礼物给病人。而我,已是医院的院长。我笑着和校长寒暄几句,笑谈中学时留下的轨迹。 如果时光倒流,生命给我多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肯定仍会做出那天“迟到也要去上学”的决定。至于校长呢?若时光回转,他是否会改变当年的铁面无私放我一马?我想,多半不会。不过,人生总要有一些这样的插曲,才能点缀我们的青春,也让生命更显丰盛与温柔。
2月前
打从女儿出世以来,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利用陪睡的时间和女儿聊天。那是一天辛苦工作后,最放松的时光。时间来到了女儿3岁时,她的词汇终于积攒到了我可以讲故事的程度,这一天我真的等了太久了。 我喜欢讲故事。 “有一只猫掉进水沟,变成一条鱼,鱼游到大海,变成海龟,海龟爬上了岸,变成了小狗……” “小明养了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猫,小狗的名字叫小猫,小猫的名字叫小狗。有一天它们看见一根骨头,是小猫还是小狗会去吃那根骨头?” 从最初的胡编乱造故事,到把记忆里所有的童话、神话捞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慢慢连自己的陈年往事都被我翻个底朝天。女儿7岁了,我开始讲《狂神》、《驭鲛记》、《北京折叠》、《凡人修仙转》、《斗罗大陆》、《三体》……白天念小说,晚上就凭记忆吐出来。由于自己的懒散,只顾着情节推进,从不花心思在修饰上,最明显就是,每个句子几乎都靠一个“然后”连接。日积月累,女儿也成了“然后”达人。 “我到了补习班,然后吃午餐,然后上课,然后和朋友玩,然后回家。” 内容没错,顺序没错,但硬是把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我告诉女儿,“然后”后面可以加“再然后”或“之后”,也可以用“接着”“紧接着”,或者用“突然”“忽然”等连接词。慢慢的,她的句子也丰富了起来。 陪睡是女儿一生的温暖 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我对已经上三年级的女儿发起挑战,“来,说几个可以代替‘我’的字。” 其实我心中也没多少底,胸中墨水也只有两滴,能想到的不过是“吾”和“俺”。我并不期待女儿能答上来,只当是一个教学的契机。 女儿认真地思考,突然爆出一句“本宫”! 我的妈啊!本宫也是“我”的意思是没有错,但这画风……好奇怪啊!紧接着,女儿又抛出朕、本王、老夫。嗯!女儿的格局,一下子大了起来。 后来我才发现,这些陪睡的时光,不只是为了哄女儿入睡。彼此间的对话,像一条条看不见的丝线,把我和女儿的心悄悄缝在一起。也许等她长大了,早已不需要我陪睡,但我希望,她还能记得那些琐事、那些笑声,在那小小的睡房里,我们并排躺着的温暖。
2月前
5月前
6月前
6月前
女儿说她班上有一位男同学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内心一震,这还只是二年级,现在的小瓜都那么早熟吗?问女儿是否有了心上人,女儿说无聊,班上没有一个帅的,而且小学生不可以谈恋爱。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女儿不是恋爱脑。紧接着,女儿问要几岁才可以谈恋爱,我的妈啊!我的心又悬了起来,这真的好像在玩过山车。 2006年,我还是林梦医院的小医生,那是一个有100张病床的小医院,我负责男病房,每天巡房后要赶去外诊部继续看病人。外诊部有两位中年护士帮忙医生,我们叫她们kakak(姐姐),其中一位叫容姐姐。由于病人很多,容姐姐会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在外诊部的小厨房准备午餐给大家。有一次容姐姐对着手机破口大骂,原因是有位男生向其16岁的女儿表白。容姐姐可火了,要女儿说出男生的名字,她要打电话教训那个不长进的男孩。绝对冰点的时刻,和我同龄的安医生要容姐姐冷静下来,然后思考一个问题:大家在中学时都会对异性产生好感,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几岁开始对异性有好感的呢?其实在小学已能看出端倪,异性相吸是写在生物基因上的密码。小学时只要一对男女多讲了几句话,不久后就会传出谁爱上谁,谁又喜欢谁,搞到本来可以变成好朋友的一对,也要刻意保持距离。小学还有一句流行语,我不和你做朋友了,同桌的会在桌上划线,谁也不可以越界,然后过几天又莫名的冰释前嫌;也许是坐得近了,搞个一年的冷战毕竟太考决心了。这种反反复复的关系,好像山溪之水,谁当真就输了。 1997年,高中一。古晋只有3所中学有高中理科班,圣多马中学听起来就是传教士创办的学校,附近中学的学生都云集到了圣多马中学。那么多学校当中,独独没有圣多马中学自家的学生进入高一,他们都被保送到了大学先修班。和我来自同一所中学,亦是同一班的只有小乾,他是我们班上公认最帅的班草。那时有一首流行曲叫〈中学生不适合谈恋爱〉,如果我没记错,结尾好像否定了中学谈恋爱。那一年,我看着小乾堕入爱河,他的脸上不时会发出无缘无故的笑容。当小乾被家长强迫挥剑斩情丝,化学科他都会趴在桌上睡觉,叫他起身就会看到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个星期后他不顾一切和女方复合,让人津津乐道。一切都还可以,虽然他的成绩再也没有往日的辉煌,但最后也成功考上了工程系。 几岁才可以谈恋爱? 春哥,是我大学的同学加室友,他有着一颗恨嫁的心。学校图书馆,是他口中的大海洋,他自称渔夫,但不带网,他只有一把钓竿。春哥爱上了海豚,只是这个渔夫只敢远远看着海豚,直到有一天,他看着海豚被鲨鱼吃掉了。伤心没多久,春哥又被海洋中的其他异性所深深吸引,这回命名“小鱼儿”,这次他采取了主动。记得春哥和我说过一句话,初恋,十之八九都是告吹的,他要谈一场轰轰烈烈注定失败的爱情。他口中的轰轰烈烈最后并没有发生,因为小鱼儿又被鲨鱼吃掉了。 我反问女儿觉得几岁才可以谈恋爱,她小小的脑袋晃了晃,给出了一个号码:13岁。我说好吧,等有心上人时务必要告诉我。我心想到了那一天,我会好好思考,对一场注定失败的恋爱,该做出怎样的回应。
1年前
2年前
一个中国女子耳朵不舒服,我用耳内窥镜检查病人外耳,大大的屏幕显示出类似棉花的物体,还有零星的黑点。 “是霉菌,”我告诉病人。 病人脸色瞬间大变,气急败坏地怒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霉菌!” 我心中纳罕,为什么不可以是霉菌? “霉菌在耳道是很平常的,可以医好的,不用那么紧张,”我解释道。 病人显然更气愤了,“霉菌是性病,我的耳朵怎么可能会有性病?” 轮到我愣住了,难道是我用错词摆乌龙了?于是在谷歌翻译写下“otomycosis”,华语翻译显示为“真菌”。病人释怀了,抛下一句“真菌就真菌,说什么霉菌”。 真金不怕洪炉火 我的华语词汇果然还是不行啊! 心情有些低落,我把这段遭遇告诉好友良羽,他笑了:“霉菌没有错,我之前写过霉菌的文章,这个词肯定是对的。” 搞了半天,是病人把霉菌当梅菌了吧!果然良羽还是可靠的,他有做功课。 我突然联想起两件曾经发生的事件。第一件事,不久前我发现女儿把电视机说成电视集,我说是机不是集,她说电视集怎么可以叫电视鸡,电视集不是鸡! 第二件事发生在20年前,我和香蕉人朋友的爸爸的对话。我问为何不教孩子华语,他回说大马的华语太烂了,有次他去中国,才发现中国人称水果为果子,让他对自己的华语水平深受打击,从此放弃了说华语。 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因为对方是中国人,让我们下意识自我矮化了自己的华语。 霉菌是对的吗?是对的。 电视集是对的吗?是错的。 水果是对的吗?是对的。 果子是对的吗?是对的。 一切事情其实就那么简单,炼成真金就不用再怕洪炉火了。 一个星期后,那位病人复诊时,我故意重提霉菌这词,当她脸露不悦抗议我用错词时,我在谷歌搜索指给她看,霉菌是真菌的一种,事情终于圆满结束。
4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