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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晖

上个月,与学校董事和同学远赴中国,参访大学并递交合作协议。一行人带着雀跃的心情,抵达吉隆坡国际机场,过了海关,安检,在候机室期待着凌晨12点班机的大门打开。迎来的却是空姐歉意的微笑:航班延迟,凌晨12点的航班,改成下午两点半,延后14小时30分钟。 在候等航空公司安排吃住之际,有的同学哀声怨道,懊恼地说“这样会影响我们行程的安排”“怎么可以这样啊”等,不解的表情尽露脸上;有的同学则倒头就睡,睡他一分钟是一分钟,30秒是30秒,处之泰然。机场周遭大人们,有的淡定面对,开始谈起班机误点的经历,有的则找地勤人员评理。有位牵着五六岁小娃的母亲,愤愤不平地向地勤人员控诉。我心想,飞机又不是他弄坏,你老找他评理也无济于事。但看着脸露疲态的母亲,我似乎也能同理她的不满。或许一家子出游,行程安排得密,因为班机误点,导致该去的景点没去,该拍的照片没拍,向公司请了假,原想和孩子共度雪下圣诞,收获满满的美好回忆。谁知班机误点,还误了14小时,那些惹人烦的订宿,交通,门票可能都要重新安排。有点像做好的物理作业,借给其他同学参考,结果竟然被弄丢了,结果自己又要重做一遍。母亲一手牵着小娃,一手对着地勤人员在空中比划,手势像节拍器,随嘴吐的如珠字眼,单手打着强劲节拍,凭空施力对地勤人员出掌劲。脸有难色的地勤人员,努力迎合,却只能无奈地承接一轮又一轮的不善情绪。 我心底想:飞机真的不是他弄坏的。但我也知道妈妈你也很辛苦。 我想起多年前,在印度的火车站。印度火车最妙之处,不是它只懂得误点,而是它误点它不跟你说。或许也没说的必要,因为时间到了你见不着火车嘟嘟入站,其实这已坦然通知您:呵呵,我们又误点了哟。 但印度火车更妙的地方是,它没说多久后它会出现,也就是说它不跟你说它是一小时,还是一天,或是一年后才进站,这个就真是好玩了。如果说火车3小时后出现,那我就能去其他地方兜兜转转,或者找个餐馆悠悠哉哉吃个两小时又45分钟的饭,才慢吞吞拖着行李回到火车站。但它不说它何时何日何月何年进站,那我只能等,不只不敢走远,还不敢怠慢,因为怕一倒下睡着,火车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不惊扰沉浸梦乡的我,独留我沉睡在人间。 当时我们旅伴有近10人,和其他乘客确认印度火车误点的情况后,便意兴阑珊地步行到火车站内的餐厅用餐。想边吃边等,因为投诉也没用,毕竟火车误点也不是他弄的。 原来有人比我们更惨 我们一伙人寻觅餐厅,前方的队友负责找,我在后头只管跟着。没事儿四处张望,见站里的其中一个月台上,满是人,但不是站着,也不是坐着,而是躺着。当地乘客不晓得变了什么戏法,忽然就掏出一张薄被单,双手一挥,往地上一铺,三两人就席地而坐,累了的就直接倒下躺着,像是啥事儿也管不了,不如就不管算了吧。我看着露天月台上的躺客,试想自己若躺在月台上,双手拟枕,脚伸直,那夜,那星空,尽收眼帘。我,闭眼是放下杂念,睁眼是眼观星辰大海。人间熙攘,又与我何干,又有什么误点不误点,准时不准时。山河大地本是微尘,你我皆尘中之尘,岂有理由为那片刻时段庸人自扰? 我看得入迷,心向往之也。见自己脱队,赶紧转头跟上。见旅伴们围着一背包客闲聊。我问旅伴,得知这是来自中国甘肃的女生,往前看,见一黝黑肤色的长发女生,背上好大一个包袱,头发看得有点油了。旅伴问:等多久了。她回:“12小时了,呵呵。”她自个儿忍不住笑了。我也笑了,时间这事儿,真顾不上,我们也不必拿它打扰自己。之前还有旅伴因为误点的事儿,皱起叠厚的眉头,听这女生说她已经等了12小时,眉头瞬间松开。也不晓得是觉得有人比我们更惨,还是心底忽然想明白:搞不好我们也是十几小时。面对意想不到的大难,我们似乎懂得淡然以对。是不可抗,还是太复杂不能理解,还真不好说。 甘肃女生那笑容,仍旧挂我心,真是心态正确,到哪儿都是天堂。也没错,我们实是走在通往天堂的路上,又哪能心态不正确呢? 印度火车迟了4小时入站,我们一伙人,没激烈,没愤怒,是累了还是看开了,我想,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误点不误点,准时不准时,你我皆尘中尘,为何被不可抗之事打扰。有些事,只能接纳,或刚开始会觉得浮躁,忍受不了,但我们都可泰然。就像月台上的乘客,闭眼是放下,睁眼是观星海。 24日下午两点半,飞往中国的航班准时起飞。不晓得那牵着小娃的母亲,是否仍在抱怨,那印度火车站上的甘肃女生,这么多年了,到底等到火车了没有。心态正确,到哪儿都是天堂。脚下既是人间又既是天堂。坐火车旅行不在乎目的地,在乎遇上的人和事;坐飞机不在乎误点了没,在乎手里牵着的那个,是我们挚爱的,喜欢的,而我们又能紧紧地握着他。 能这样,能不满足吗?
2月前
多两天随老师同学进国家公园。今天下午听带队老师讲解行程的安排,发现竟还有“完成学习单”这一项。 即窃喜又不知为何感到些许难过。窃喜是因为自己是老师,可以不用“完成学习单”。些许难过的是,以学校名义出访,就必须挂着学习的旗号。那该如何证明同学你在学习呢?于是就有了“学习单”这个物证的出现。 我没见到此次出游的学习单,也没想和它碰面。但凡提起学习单,脑海浮现的模样,不外乎是两三张白纸上,有表格,有空白处,让你填上姓名班级座号,还要你写点什么感受感想之类,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又悟到了什么。结尾感想最好是充满正能量的大自然真美好,科学真有趣之类的大圆满结论。 或有同学写,“我不喜欢科学,我讨厌科学,树就是树,花就是花,为什么还要分一堆什么界目纲目科属种的”。 最怕学生对生活无感 如果真有同学这么写,其实这又何尝不是道理?我小时候就常在想,为什么蚊子是害虫,苍蝇是害虫,蜜蜂是益虫。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渐渐就明白,因为蚊子、苍蝇对人类有害,所以就是害虫。那冠以益虫的蜜蜂,是因为蜜蜂能传花粉,还能产蜜糖。而我们人类却把益虫蜜蜂的蜜糖,给占为己有了。给树,给花挂上一堆名目,不过也是方便人类好分辨,好管理,好研究。 这些林林种种的设定都在方便我们人类,而我们人类又何时方便它们了? 科学予我这位老师的最大启发,就是批判和质疑精神。而大部分的质疑和批判,我都希望落在我自己的身上。那是对自己的行为,思考,价值观一而再再而三的审视。就像“树就是树,花就是花,分成界目纲目科属种干嘛”,这并非是对科学的挑衅,而是同学他对生活的有感而发。他觉得挂在这些树啊,草啊,花啊的名目太多了。树就是树嘛,能遮荫嘛;花就是花嘛,就是红色的花开起来好好看嘛。 其实,这样不也很好吗? 我常想,我最怕的其实不是学生考试不及格,毕不了业,而是他对生活无感。我最怕小朋友除了手游脸书和钱以外,他对外在的一切是没有感触的。我老觉得,这或许真的应该是教育应该回归和应该反思的根本。你科学学得再好,不能怜惜狗猫,不懂尊重大自然,又有何用?你三语说得再溜,碰上柜台前不谙英文的老伯吱吱呀呀没法沟通,仍不愿上前帮忙,却只随众人旁观,这又有何用?你在学习单写得天花乱坠,你拍的照片赏心悦目,你做的ppt有条有理,但你却随手乱扔垃圾,这,又有何用? 但哪怕如此,我们还真的不能不写学习单,因为家长送孩子来学校就是来学习的。学习单就是为了证明学习这件事,学习单更多像是案发现场的有利证据,它的存在已超乎学习,已然是家长老师和校方需要的确凿物证。而学生就是完成这道工序最后一环。学习单到了最后,其功能已不止是学习这件事。 或许该不把学习当成一回事,不用纸不用笔,不用制作ppt,不用制作视频,单纯地在山间走道里,走着,看着,呼吸着,累了就歇会儿,朋友渴了就递去水壶,大伙儿困了就找树荫下打盹,听听虫鸣鸟鸣声,听听风儿戏耍树枝叶,发出兮兮唰唰地磨蹭声。见风凋零叶,左右摆荡缓落水面,在平淌的溪流上渐渐远去。即惋惜,却也心视透明,大自然是如此这般值得崇敬。在林间走着,可能看起来没在学什么,但这或许才是我们要学的——对大自然的崇敬,对万物的怜悯和同理。 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超越学习单,甚至超越课本和作业。
6月前
考试卷子落在办公桌,没跟上回家的车程。晚饭后才惊觉,眉头紧皱,不解的眼神扫过书包里的叠叠纸张。 呵,没有就是没有,再找个3年,应该还是没有。 我吐了口气,肩膀松下来,身子一倒,摊在沙发,眼睛像不眨眼的金鱼,死盯着手上的手机看。食指往下往上拉呀拉,像垂钓者扯动着鱼竿,牵引着鱼饵。我看似在资讯的海洋里尽所能捕捞我要的信息,但多少是真的我需要的,又有多少是我被欲诱上钩被大脑命令,去点击那些美女的,打折购物的,八卦新闻的网站。 想至此,放下不甘被放下的手机,打开不甘被唤醒的一盒盒箱子——那是前些日大扫除余下的作业练习。我开始分类,那些照片,旅游景点门票,外国货币,大学学生证,中学和大学证书,还有,还有一条蓝色玻璃坠子。玻璃坠子由3段组成,上下段个头小,纯蓝色;中间段个头大,也是蓝色玻璃,但不同的是绘有同心圆的环纹,像极此次物理试卷上的一道考题:牛顿环。 她说,这在土耳其买,挂在家里车里都行,挡灾的。根据当地习俗,挂满一年,就要埋起来或者丢掉。 我呆看这个蓝玻璃坠,注视像牛顿环的眼睛,心想,都过了好多年了,还能挡灾吗? 我从没把它挂上,因为我知道,挂上它的时候,就是倒数离别的时候。就像我从她手中接过这蓝玻璃坠,就意味着我和她应该会好久好久不会碰上面。所以,我不挂呀,不挂。 但我一早就把它埋了。和她一起,埋进盒子了。 打开盒子,掀开尘封的记忆。既然要尘封,何必还要打开呢?或许一罐酒不能懂我,两罐应该就找得到答案。找不到,我也不胜酒力倒下,醒来后,是大晴天还是细雨迷离,都是好天气。那些你我年少青涩的画面,在大街上走着,说着。说了什么,又为什么大笑,记忆已怠忘,但,那感觉是好的,就像当时水果摊上的红苹果一样。 我把蓝眼牛顿环放回盒子里,不知为何想祷告,希望她,过得好好的。就像水果摊上的红苹果,又红又甜。 手机荧幕提示:入寝时间,晚10点半。 想起没跟上车回家的卷子,明一早要碰面,心底就是一个不情愿。愿蓝色牛顿环,仗着这份巧遇,为我挡灾,祝我好梦。 那梦嘛,就像水果摊上的红苹果一样,有点涩,但当时的我们,还是习惯地说它又红又甜。
10月前
日常,就在上下班的两点一线奔走着。或在点里兜转,或在线上奔跑。这辈子似乎都在赶,赶着起床,赶着刷牙,赶着启动汽车引擎,赶着通过红绿灯,赶着上班打卡,赶着买咖啡,赶着找座位,赶着返回办公桌,赶着完成工作。还有赶着吃饭,上厕所,然后下班打卡后,赶着回家。 日常,尽是迷失,迷失在工作日的节奏里。5天半的工作日,稍稍进位,就成了6天工作日。一周只余下一个周日。幸好还有周日。见见穿过玻璃窗打在地板上的阳光,听听开门关门呀呀作响的老木门声音,拿起杯子,倒下温水,倾听滑落在玻璃杯里的水滴群,是如何咕噜咕噜地说个不停。 出门外,见旁的绿意,盎然。晨光倾泻,叶子上的露水显得既透明又明亮。圆滚滚的身段,像雪球。那叶,似乎怕痒,被经过的微风瘙痒,笑得东摇西摆。圆滚的露珠,像极公园里溜滑梯的小孩,滑落。与叶子同乐,乐呵地说:“好玩好玩,我要再滑多一次。” 闻着绿意草香,隔着不远处有个褐色泥块吸引我的注意。 我近一看,是个蜗牛,小小,小小个的蜗牛。没见过它,大概我来去匆忙,少和它们打哈哈。 “你哪来的呀?” 它晃动着两条黑色触须,像是回答“嗯”,继续埋头苦行。我不扰,蹲下,看它蠕行。 它的壳带螺旋纹,黑褐色,中央突起,似乎这样满足力学结构,也增加了收纳空间。或许自己胖一点,也能把自己收进去。它没理会我这外人的评头论足,自顾自地扯动自己的身子和外壳,往前蠕。缓缓,缓缓地从枝干,攀上了一片叶子。按它蠕的方向,叶子的尽头就像是悬崖。 “喂,再往前就要掉下去了哦。” 它仍旧晃动着触角,继续蠕啊蠕。 “真的咧,会掉下去的哦。” 它仍旧晃动着触须,继续蠕,蠕啊蠕啊蠕。 我放下手里已干涸的玻璃杯。不再出言提醒,心中若有所思。 到了叶悬崖,蜗牛像是觉察踩空,天马行空地挥动着黑色触须,像是自言:“诶,前面好像不太可以走诶。” “那试试右边好了。” 右边,好像也不行。但,还有右边的右边,和右边的右边的右边。 选错,也不怎样,因为还有右边的右边。 赶不上,就赶不上好了。我们,还有左边的左边呢。
11月前
11月前
北上吉隆坡看展,看梵谷。 记得在上大学的时候,偶见友人手机背景图是一幅把月亮,夜空,云朵拧成漩涡的油画。当时以为是修图App特效,挺有趣的。在多年以后,随意翻阅YouTube视频,那副“星空”重现眼帘,经解说才晓得,原来这是后印象派大师梵谷一幅广为人知的作品。 前个月,也就是11月,梵谷灯影展登陆吉隆坡的消息在社交媒体广传,我见着,便约人集体订票。不能远至荷兰一睹梵谷之作品,但至少有个机会接触梵谷,接触他所处的那个时代,他的经历,他的感受。 不抱太大的期望,毕竟是光影展,动态特效相比静态油画有其特出之处,但也不能取代油画真迹。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地认识梵谷,好好地凝视他的作品,他的生平。于是上图书馆借了几册梵谷作品集及评论。翻阅下才晓得,出身牧师家庭的梵谷,至死都不顺遂。早年当传道者,亲身感受劳动阶层的痛苦,画出的作品多以劳动阶级为主体,画风偏暗,偏深沉。那阴暗的角落,不受阳光眷顾,只好持续阴暗深沉着。 为什么这么苦呢? 我想这是梵谷提出的疑问,但当时的教会不予以回应,反倒怪罪他为什么走入劳动群体,和他们一起劳作? 展现生命力的杏花 离开群众教会,是崇高是不可玷污是维护尊严是不做帮助人的事。哪怕梵谷奉行的是圣经说的话,他还是被解雇了。于是梵谷通过家族关系,去卖画。一开始做得不错,但后来还是不行。毕竟买卖这事儿,就是要低买高卖,赚差价。骨子里想着钱,就能装作没事儿。骨子里装不下这信念的梵谷,固然干不了这行。于是乎,开始专职画画,但仍不被世俗理解,也意味着画卖不出去,卖不出又需要生活费需要买颜料的费用,梵谷弟弟的雪中送炭,让梵谷得以继续作画,却也让梵谷内心产生强烈的矛盾。之后割耳,住进疗养院,再到子弹射进梵谷的腹部,梵谷作为后印象派大师,就此了结。 梵谷打动我的一幅画是Almond Blossom,中文译名“杏花”(见图)。 当时的他已经历种种事故变化,以及内在的精神创伤,唯一还保持联系的就只剩下弟弟Theodorus van Gogh。 弟弟的孩子出世后,梵谷高兴地画出这幅《杏花》,既展现生命力,又表达梵谷当下暗淡的人生。像伤痕累累的老兵,看着新生儿,在自己满脸皱纹的脸庞露出浅浅的微笑。 人间不值,不值你难过。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逝。梵谷1890年7月逝世,梵谷弟弟1891年1月郁郁而终。梵谷弟弟在他儿出生时,为他取名Vincent Willem van Gogh,和他叔叔梵谷同名。 去年12月27日入场。两个展厅,打卡区有通过镜子反射呈现大片向日葵情景,动态影视除了让梵谷作品微微动了起来,还放大其中的细节,而展厅里强调的互动环节,算是迎合时代潮流,年轻人一家大小的来访者皆不少。这不似艺术展,可以凝视作品,可以安静地与画作单独待个5到10分钟。 看光影展,最大的感触就是冷,因为冷气真的太大了。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