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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田靖

(编按:马华第一本有声诗刊《口口》近日推出第三期,主题为“翻墙——默迪卡!翻译马华”。这期以“翻译”为轴心,从文字跨到声音,从华语跨向马来语与英语,尝试让诗歌突破语言藩篱,被更多读者与听众听见。诗刊编辑团队以“翻墙”为姿态与实践,相信诗能穿越界限,在陌生耳朵里发芽,让被忽视的声音重新流动,延续马华诗歌的深层生命力。) 口口诗刊第三期的顺利出刊著实让大家松了一口大气。 出刊前编辑团队各个神经紧绷,手忙脚乱,各守其职,校对的校对,更新官网的更新官网,想文案的想文案,还有想到的没想到的,四人无牌小作坊一手包办。就像是这期从决定主题为“翻译”到定名“翻墙——默迪卡!翻译马华”是编辑团队各成员几经商定的——而这过程像发酵,也像难产,回首一瞥,竟也历经两年。计划做“中/英”与“巫/中”的翻译企划后,我们也把选诗方向定在“家/国”。我们同时也把“翻译”的核心意象定为“翻墙”。然而“翻墙”定下后,我们的概念文案在各自抵抗生活的负重与贪恋日常的沉沦之间几度流散,在我(田靖)这里彻底成为死局,倒是在凯宇手中翻出新篇,总算让几行字漂浮在聊天框中。大抵是那么写的——“马华的诗歌,是井里的蛙:四肢瘦削、皮薄有毒,自闭且寡声。……为此,需要来自外面的一场人造雨,出处不明的地下水也可以,让诗翻越高筑的砖墙——原来这是一片因深藏而繁茂的绿洲,这里并不枯瘪,也不只有空虚的回声。这是诗的变体,是翻译的可能。”透过井底蛙的意象引出翻墙/翻译的迫切——我们无一人反对。当然,拍手叫好这事换上了新装,我们都给这个绝妙的初稿点了“爱心”。 一年后,聊天室兵荒马乱,死线的野火烧不尽。我们真的需要文案了。也许真的要在人们的视野暴晒了,我们才意识到“井底蛙”会不会有一丝不妥。会不会有一种贬低马华诗歌的感觉?——怂包的我们想著,要不换个动物?毕竟诗人往往都是玻璃做的,需轻拿轻放。鲤鱼(跃龙门)?鳄鱼?但我们当初选择“蛙”,是看重它的两栖性——与“翻译”契合。那么,如果“井底蛙”太容易让人联想到负面含义,要不换个名——蟾蜍?田鸡?还是佩佩蛙?夭寿唷,好难!但转念一想,写诗读诗追求的思考行经应该是打破固有僵化的既定框架,看到别人所没有留意到的——“如果你真的是诗人,是不是也可以看到贬低之外的另一种可能?”凯宇说。这是真正的“翻墙”,翻“越/阅”那高高的围墙、矮矮的藩篱,有形的南墙或是心底那无形的堤梁。 做翻译特辑的初衷,正是为了跨越语言的栏杆。如果是只青蛙,我们想做只会跨栏的青蛙——或许,这本就已经是我们身处的生态。在文学载体上,从文字跨到声音;在语言的转码上,从标准华语跨巴刹华语;从华语跨英语;从马来语跨华语。跨越“栏”意味著跨越“界”——一个将自己困住,也让外人进不来的线。近年来,马华文学逐渐透过翻译成马来语、淡米尔语、日语、法语,乃至于受众更广的英语,而译介到不同族裔及各地不同语系的社群之中。然而,这些翻译工程主要集中于小说,诗作为马华文学另一种重要的文体并没有很好的推广,这导致通过译本认识马华文学的读者对于马华文学的认识,是相当局限的。另一方面,从中国/华语语系诗歌英译的角度而言,马华诗歌的能见度也几乎为零。一来,这样反常的现象让人诧异——毕竟华语语系马来西亚文学业已“席卷”北美近二十年,哪怕从事中国或港台文学的师生如今也能串场大聊小谈几句黄锦树、李永平、张贵兴“三位一体”到最近大热的黎紫书与贺淑芳,没读过马华文学都颇显得不入流。二去,这样的现象又合理得不得了——毕竟那只是学术社交场合上某种时髦的谈资,到了夜深人静,中国文学抑或名曰“台湾”的另一个“中国”/“华语语系”文学往往才是码字苦恼的研究对象。 另外,想来诗歌研究向来是冷学的缘故,中国/华语语系诗歌译介或研究上呈现了与小说研究不一样的时间性。与中国(大陆)小说和台湾小说关注程度几乎势均力敌的情况不同,西方学界对于中国现代诗的关注依然是主流,而近些年处于“边缘”的台湾与香港诗歌才逐渐受到更多重视。因此吊诡的是,每每提及华语语系诗歌,处于“边缘中的边缘”的马华诗歌成为了是失“语/文”的“包括在(华语语系)外”。 说远了,我们也不想忽视“附近”。一不留神,诗歌的精神总是容易走远——停在树梢、缥缈到外太空去。那如果回到眼皮子底下,我们有什么?像是砂拉越诗人Clariessa Kesulai那首《国土的故事》(原题:Cerita Pertiwi)——Pertiwi一字源于古爪哇语里头的Prithvi,常常就意味著祖国。但回到更早的意思,它还寓意著大地之母。于是怀抱著恋母的天性,我们会自土地寻找母性,往诗歌的幽谧境地追索母神。本期收录的十首诗,都趋近于一种现实书写,是飘到远处的精神有意识地回到这片“人诗意地栖居”的大地之上。如果诗人总被以为活在自己世界里,那“翻墙”翻的从不是一个形而下的大坝,而是打破自己的围城,去看看一个满是人的世界。 然而,形形色色的人与人之间,首先就被语言堵住了,谁也不敢贸贸然靠近。诗的神迹,得以超越语言吗?这首先是一个疑问。但在口口诗刊早前办的几场线下Open Mic活动,好些马来青年写作者却给了我们答案。台上,多是他们听不懂的华语;台下他们聚精会神的目光却持续炯炯——使得我们开始省思,无论那是所需 / 所须的,有多久没有尝试踏多一步出去了?如果“跨”是太大一步,踏也至少往前。于是在诗人Abdullah Hussaini的搭桥之下,我们组了五首马来当代重要诗人,当中包括Zurinah Hassan、Zaen Kasturi及林天英等人的诗歌将之译成中文。这一步,不仅仅是让中文读者看见马来诗歌的书写样貌,也能把马华诗歌的英译版本带到马来读者群面前。“原来,在不同的疆域里,有人是这样写作的”——所谓交流,似乎即是达到“交换与流动”的目的。 第三期的出刊,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句号,而是一口气——一口终于能呼出的气,也是一口要再吸进去、继续走下去的气。我们把‘翻墙’视为一种姿态,也是一种实践:它意味著把诗歌从井口拉出来,把声音投向更远的地方,让诗在不同的语言里流转,在陌生的耳朵里发芽。 而要流进耳朵,还得要是声音。说的是粒粒分明的念诵,是背景配乐,也是诗自带的音律。是断句,是气息;是尖锐的音效,也是沈重的留白。有多年剧场背景的艾立森,这两年更汲取了台湾北艺大艺跨所的养分——诗刊作为一个空间,而她用声音建构世界;这里,即是一座渺无人烟却又轰轰烈烈的剧场。这一期,我们尝试找了本地独立创作歌手婆罗洲之子李哲林协作,依稀记得他在演出中提过,自己对诗的喜爱不亚于音乐。而无论音乐、文字、肢体,所有创作即是一张嘴巴;在我们的喉咙失效之时,作品小心翼翼、诚诚恳恳地说话。由此,诗刊又像一块布——我们以诗为线,人为针,绣出意想不到的纹样。 或许这条路依然颠簸,也未必能立刻改变马华诗歌的能见度;也许我们依然渺小,手里的火把时常快要熄灭,但我们相信这样的翻译与传播,能让更多读者在跨越语言与疆界之际,看见诗里的细微、顽强与丰盈,而每一道被传递、被接住的声音,都是下一次绽放的可能。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还在做口口诗刊。 点击聆听:口口有声诗刊网址 相关文章: 马华第一本有声诗刊《口口》小辑——通过声音感受诗
2月前
意象对于诗人(或任何艺术创作者)来说犹如女神一般的存在,每个诗人都有自己钟爱的意象,反复运用得当甚至会成为自身作品的身分标签,令读者见其物,思其人或思其文。然而,郑田靖对鹿的喜爱已经超出意象的运用,可说是视之为自我的化身(神)。 郑在〈万物迟疑:骑风少年鹿的岛屿纪事〉内把这层“关系”点破:在我还小,小得我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只鹿的时候。/要撑过那么多台下陌生的目光……那时第一次踏上了岛屿。/我俨然茁壮成一只少年鹿。我开始学习骑风术。 如果没有错读,岛屿即舞台,骑风术即创作(或写作或写诗)。诗人很贴心地在书内整理了索引,而这几个用词几乎贯穿了整本诗作,常伴随的还有“火”、“雨”,皆昭示着诗人在写诗时的化身(神)——诗人已经不是单纯地在纸上舞文弄墨,而是在孕育生命,手捏风雨火等元素,孕育天地。我相信鹿在郑的笔下甚至在心里已经是非意象的存在,而是一种自诩。鹿(特别是公鹿)在东西方文化内皆有不凡的象征:高贵、权势、自豪、灵动,甚至是祝福。由此我们看见诗人对于自己的鹿,有着什么样的期待:总有人喜欢寻找理想国。厌倦了/封闭式的公寓,想着离岛的草屋/——来自我,一只披着湖水的鹿。/我是一只鹿,啊/一只不信现实乌托邦的鹿。——〈湖鹿〉 现实中的诗人是否在创作以外的场域不得志或者自觉格格不入,我们不得而知,可是我们不难从诗人的作品里读到类似〈湖鹿〉这种厌倦钢骨水泥和都市的句子。诗人于是乎化身成鹿,钻入了诗的草丛。可鹿的身分是多变的,如同诗人的日常,于情欲流动的境况内隐藏在肉体本能身后,充当旁观者,观察着荷尔蒙的流变与生长,尔后成诗:或许就不该登陆。/这片土地,/风与山中的鹿,都信仰着你/何况旅者的我。——〈荷尔蒙之花〉 营造迷雾森林的场景 鹿是诗人内心的、文字的、奇幻的、不随波逐流的那一面,在文字的原始森林里驰骋,周遭有精灵之光璀璨,引领各种生物瑞兽走入诗人之眼中,操纵风火山雨,让文字的岛成为诗之岛。郑田靖的诗总是营造出一种原始迷雾森林的场景,如能本着敬畏鹿神的心,迷雾终将散开,拨见诗身:大地此刻是红色的,/自由举起尾巴,追赶着星尘。/我躲进树的摇篮,写诗:/记录风的起源,从鹿的/眼镜、从眼睛的社稷。——〈舢板之歌〉 至此,我们可以瞥见郑田靖对于写诗或诗人这一身分的高度自觉与期许,他在诗作内不断提醒着读者以及他自己,通过不断将自己“鹿化”,将写诗奇幻化,引导读者进入那个他笔下幻化而出的岛屿,以至于我合上诗集时,会不由自主地把鹿给了这一位诗人。 郑田靖对于鹿的眷恋总让我想起《艾尔登法环》(Elden Ring)游戏里的祖灵之民,他们三五成群在地下永恒之城的星空下,带着鹿角结伴游行,其中一个祭师会在石碑旁以号角演奏动听的旋律,等待祖灵之王的归位。 宇宙,在鹿的眼睛/我是鹿的君王。——〈舢板之歌〉 那祭师像极了诗人。祖灵之王像极了诗。
3年前
《鹿鸣》是郑田靖第一本诗集,并入选了2022年【读家】十大选书。方路喻其为最具意象爆发的马华年轻诗人。在各个平台的选书中,新诗是相对难入选的体裁,也较少讨论。虽然如此,在文学类十大选书中,《鹿鸣》相当亮眼。 诗人在后记〈半岛诗、南洋鹿〉自述:“作为第一部诗集,《鹿鸣》指向一只小鹿/一名诗人嗷嗷诞生的初鸣,并希望回归诗/诗集最初的一切可能性”,其所指既是回到中国文学起点——《诗(三百)》——也是方块字的艺术起点,那是仍对诗保有各式各样题材、语言和形式可能的时刻。沿着这一条思路前进,也不难意会《鹿鸣》各辑诗作的安排,也效仿风、雅、颂的结构编排。 辑一“阴阳间性”的两首诗都是情诗,不免让人想起大家朗朗上口的〈关雎〉。〈三首情诗与一种可能〉展开3种不同的爱情叙事:凋谢的烟火之花、客厅里摆着终究要灭的花、眼瞳中流出来芬郁窒息的香味,终归都导向一个可能:“你需不需要,月光茶几和拥抱”。不过,“爱,有这么能够准许/黑白分明?”——这是诗人在〈如果爱是一只马来貘〉的发文。“间性”即之间,没有绝对,也似乎回应了各家对〈关雎〉的诠释。 辑二“鹿鸣”取自《诗经·小雅》开篇的题目,亦作为诗集的名称,能见诗人将其视为诗集的核心。3首诗〈舢舨之歌〉、〈马来西亚的雨季〉以及〈如果时光是一只树懒〉,分别阐述了“我”在南洋上的历史、在地与时间,而查〈索引:意象地图〉可见诗人在诗集中对山、雨和风的意象凝炼,与辑二是相互呼应的。辑三“液之岛”则是凸显诗人“为不存在的存在而去”的诗心,而3首诗〈放牧〉、〈孤饮湖灯〉、〈海的演讲稿〉的“我”都处在不断地追寻、探问的节奏上,“给自己的葬礼,写下闭幕词”。这多少印有《诗经·大雅》的痕迹。 在辑四“树叶的光泽”,共有15首截句诗。其中,〈诗〉写道:“诗,又是如何在小镇中得名于世?/——我的厄运,是诗的草稿。”,这都归咎于“继承了祖传的炼字术”。不过,这里没说的是唱和朗诵,也是此辑企图追求的形式:短小精悍、易于传颂。仔细一看,这15首诗也可以是一组长诗,但辑五“黑墓”则是真正形式上的长诗。墓与幕同音,也凸显在其内容与形式上,宛如诗在黑夜里演绎一出出的墓志铭。〈山匿孤魂〉最切中辑名:“我把不幸的钉耙丢进火坑/ 让灰烬烧成的熔浆浇熄了那/ 你不让我死/ 我偏要死的墓志铭”,如此的文字演绎也是一种文字颂。 诗集读起来不像是个新人出道,比起同辈,倒是尽现自己的诗观。采取《诗经》结构对照阅读,乃是个人的阅读路径。或许,诚如诗人还在思索诗的向度与诗集何为的问题,以及诗作为发问的艺术,《鹿鸣》都还(只)是一本文字的艺术装置。
3年前
|命运的桌游|    文◆吕育陶 我们经过破落的酒店和火车站 手中是不停贬值的纸币 内心的操作系统闪烁不定—— “工作努力得奖金2000元” 不要“小偷光顾损失500” 双手沾染罪恶的人十分期待出狱许可证 对于那些以基督国恐吓乡间小树的酋长 祈求他抽到 “拘票——立刻坐牢(不得经‘由此去’)” 在命运转弯的现场 突然发现,长久以来太用力的拉扯 使我们的游戏一直无法到达盛世 开始学习与自己仇恨的过往息争 撒下两颗和解的骰子 翻滚出一条持续向上的弧线 “经营小本生意获利1000元” |可能的错过|    文◆梁馨元 不过终于踏进了,一趟电梯 门打开,有什么本来就在里面 可见或不可见的—— 人们从不太理会这些。 有人眼睁睁,心甘情愿地 让来到眼前的电梯 不载走什么地离开吗? 我们看似都有所选择 电梯门关上,人还在原地 等待是徒劳吗? 迟一秒,或早一步,可能就遇上那人了 等待结果了,倘若接受几次 可能的错过 不过多按几次上楼键,叮过几声 门开了又关 |计算和算计|    文◆孙天洋 我不擅长推算成败几率 纸上的算术题容易撕碎 当我用民主和君主的镜子一照 是非对错不过是加减乘除的魅影 原来希望是不能够用天秤量出来的 你问我爱你有多少票 我不确定,只能回答5年后 如果我们还在一起 如果我们还不曾互相背叛 透过蓝色的眼睛,无法拒绝月亮的想像 最后他和他们终于妥协 硝烟落尽,大地上没有任何伤亡 一个人是否能扭转乾坤 一个国家是否能否极泰来 腾空的火箭一旦离开地面却坠入未知的海洋 |千秋基叶|    文◆陈宏量 在一棵优劣参差的树上 摘下一片树叶,刻画 用颤巍巍的指尖 “是你书写我的命运吗?”叶脉吐息 他们甚至不愿相信, 关于树叶纷飞,掀起远方风暴的神话。 看,那一片皑皑的纸海飘然 正提醒:交叉 是拒绝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是抵御光明的消逝 一切都是必须的。 “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命运何从” 一叶,不知春时亦 不知秋 注:“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和“光明的消逝”皆出自狄兰·托马斯〈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诗作。 |机会与命运之间|    文◆陈伟哲 电钻把命运钻出缺口以来 坚守好运的勇气开始动摇 机会纷纷抖落,十赌九输 捡拾悲观的机率一夜激增 隔日憔悴,各大信念悄悄崩塌 一切不曾具体的体验顺序自焚 灰漂泊远处的信仰 大风吹出新的幼芽 你沿途采集结果的念头,从无限的赦免 挽回许多靠拉着太阳漂浮获救的罪恶感 你说他们的基因隐藏万花筒,彻夜不眠辗转 将信任劈开,将实相掐断,将美好挤破盲点 当我们一无所有,如下巴拔光毛发 晚年赤裸,默默低头 啃下食客刚唾弃的剩菜 |当我有一纸|    文◆郑田靖 一、 当我有一纸, 张开的口中—— 野草是横生的丛祠。 二、 当我有一纸 肉身是瑜伽焰口的火门 承送家国的密印。 三、 当我有一纸 ——苍白,偶尔 犹如铁骑,铿锵有力 四、 当我有一纸 贫瘠的意志,将在战后 成为欲望机器的俘虏。 五、 然而—— 当我有一纸,而我业已 僵巴似一棵赛博植物 六、 直到无垠、直到星光流泻 而下,直到身印巧然如树 ——落叶晃动了风声 七、 当我有一纸 咽喉,又长出了野生花。 |静默|    文◆黄龙坤 不曾如此惧怕 月色愈日丰饶,光晕如笼 困住的人,以身体 烧成一首充满隐喻的诗 成为夜里 一把带路的火炬 高挂的彩虹 抵御不住来自东海岸的风 击沉,水面依然静默 暗涌在人海里 悄然酝酿 回望北方那片土地 土壤的血脉滋养着风雨 我们无力讨论灾害 皆因风暴早已降临 |应试——投票站随想|    文◆周若涛 像一个留级生我回到校园 在走廊罚站一阵,给主任报上名字 课堂上白板悬挂——不是我所熟悉的 黑暗,老师曾在上面费劲书写 声音尖峭,笔笔星痕 而今黑底翻白,是否仍字字如昔? 新置的桌椅光洁无瑕,指头抚过 青春期的涂鸦与刻纹 犹在指尖浮突如盲文 百叶窗把风景平均割裂 铅笔说得越多削得越短 仿佛都是一种公平 我回到应试的位子 考题重复了半世纪 我仍顽固地画叉 无论答案多么正确 乃知这考场 从来无所谓毕业 |木歪河畔|    文◆林惠洲 我在木歪河畔 捡拾了一枚万年贝壳 狼嚎牛吼灌耳 附身凛凛北风而来 悠然短歌古印度风情 后来西北季风更新了颜色 我站在木歪河口 看一列列风帆挂起绿色火焰 浪涛如巨龙翻滚也没能阻止 一个拜里米苏拉游过马六甲海峡 而我父亲仓惶逃离荒芜的夜色 在这里登陆撒网卑微地繁衍 母亲的怀抱成了北望的乡愁 一如我在这个贝壳铺满的河岸张望 当汹涌绿涛再度逆袭 相关文章: 【特辑】国家的机会 & 我们的命运 II / 极短篇
3年前
3年前
文学最直接的载体,向来是文字。然而随着各种传播技术的日渐普及、便利化,有没可能用不同的载体,来呈现文学更多元的模样?有的。数名甫出校园的九字辈、马华文坛的创作新秀就决定借助当下的科技便利,展开他们的文学实验——他们开创了马华第一本有声诗刊《口口》。【文艺春秋】特请诗刊团队回应10道问题,盼能为马华文学的发展带来更多可能。 01. 《口口》诗刊是什么,编辑团队共有多少人? 《口口》诗刊是一本数位诗刊,会以线上平台的形式公开发行。通过一系列“诗”与“声音”结合的尝试,我们希望能对何谓“诗”抑或“诗刊”有新的理解。一辑4期,两年一辑,为半年刊,分别于每年6月和12月左右出版。 诗刊即将在本月发行第一期,首期主题为“生态身体”。我们邀请了具创作前瞻性与实验性等理念相符的10位马华当代诗人发表10首原创诗作,并与声音结合,开拓当代诗歌的多元性。未来,《口口》诗刊更希望与各地不同领域艺术家、文学爱好者等实行跨域文学创作,提供读者不一样的阅读视窗。 目前编辑团队一共有4人,分别是郑田靖、梁馨元、艾立森与陈凯宇。 02. “口口”二字怎么念,是什么意思呢? 口口,苦后切。与《口口》的创刊理念相关,取“口口相传”之意。文学在文字系统之外,素来也有口说传统,只是这种传统在文字的强大笼罩下被遮蔽了光芒,逐渐被所谓更高阶的文明世界所遗忘。最主要的原因大抵是文字作为言语的保存技术得到很好的发展,而声音的保存在19世纪才第一次真正得以实现的缘故。因此,《口口》选择通过声音感受诗,与其说是创新,不如说是复辟。 从视觉而言,口口像相机上的镁光灯,一种看世界的窗口;也像是吞了文字的四方盒(虚缺号),中间空白,万物皆可装。 03. 《口口》的概念是怎样产生的? 一开始是田靖和馨元的设想。田靖想做另类诗刊的想法已久,馨元也想尝试声音与文学的结合,特别是分享诗、读诗这几件事上。他们一拍即合,天雷勾动地火(嗯?),但想着只有他们两人做不来,就找了共同好友凯宇,再后来他们又找了艾立森加入。《口口》目前为止,大部分概念性框架主要是田靖提出的,和馨元讨论后就此定下,最后从概念演变为实践的过程则大家各就各位,分工完成。 04. 为什么选择用声音呈现诗作,而不是散文或小说? 我们认为诗与散文、小说不尽相同,关系更疏远些,更捉摸不定,像女人,更像男人,最像酷儿。作为文体,有时候无需写一字,它本身自成一种另类的风格,不像散文与小说是组装的艺术,需要拼接后才有了生命力。而诗,残疾也是美的;空白即也存在。简单而言,诗更具有美学的本质,与纯粹的五感相通。 05. 怎么样的作品会被录用? 部分方面有突破,完成度也较高的作品;能提供我们更多思考的作品;展现出鲜明个人风格的作品;让我们读了想立刻谷歌他全家来一个深度背景调查的好作品;让我们编辑团队吵架的作品(欢迎前来挑战)。当然,还有两种人可以打破以上常规:编辑暗恋的对象,和邀稿的诗人。(前者绝不退稿,后者要是写坏了,可能走在路上要小心。) 06. 最害怕收到怎样的作品? 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作品。第一种是惊艳得爱不释手,觉得对方是天才,很想把对方收在口袋中,或是钉在口口官网,说:“看,我们有那么好的诗人在《口口》诗刊发诗作!有了这篇,我们终于敢以诗刊自居。”(借黎紫书语)但这必然引起内心深处的地雷——来自罗刹的惊怖,拷问自己是否还需要继续写下去。 而第二种,嗯,当然是你我都懂的。 与其钜细靡遗地谈论好坏文学作品的标准,我们更希望《口口》能提炼出一种宏观感,至于成果的好坏,就在往后的发展中交给读者评断了。一份不好的作品往往有很多框框条条和既定的样子,然而好的作品却是一把没有穷尽的尺。 还是那一句话,请用诗作说服我们录用你的大作吧!或,换句话,用你傲人的十八行鞭笞我们……(仿黄龙坤语) 07. 朗诵与朗读,二者可有不同? 我们的语感区别不出二者,但上网爬文,又觉得网友说的颇有几分道理。他们说,朗诵是一种表演形式,注重感情渲染;朗读在于对文的准确表达与理解。然而,这些放置在《口口》的语境中,就显得鸡肋,显而易见,我们无意于推敲朗诵还是朗读,《口口》的世界更宽广,既容得下朗读、朗诵和会弹琴的郎朗,也容得下豆沙包、咸蛋苦瓜、兰州拉面、剁椒鱼头、意大利海鲜烩饭还是威灵顿牛排……(不好意思,说馋了。) 08.《口口》叛逆吗?最看不过眼文学创作上的什么事? 小叛逆,大傲娇。叛逆,出于对时间的抵抗;傲娇,是对做诗刊的态度。我们将会专注于想尝试的方向、开拓自己的风格,关注我们认为应该引领大家思考的议题,也尽可能组合不一样的形式。 最看不过眼的,大抵是缺乏自觉的创作意识,没有方向,没有概念,没有设想,没有框架的作品。但这不表示他们写得不好,平心而论,单篇而言,往往还不算差。有些人写作好像沾酱,今天花生酱,明天千岛酱,后天豆瓣酱,最后出了一本诗集,把味道迥异的诗篇排列一起,名曰《这几年我沾过酱骚味》。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09. 能否请《口口》的每位成员选出一位自己最喜欢的诗人? 郑田靖:凯洛‧安‧达菲(英国) 梁馨元:余秀华(中国) 艾立森:艾伦‧金斯堡(美国) 陈凯宇:黄凯德(新加坡) 田靖:当我拿到这个名单,颇为意外——诗人们大江南北,身分之迥异,里面有女性、男性、异性恋、酷儿、反叛精神、实验经验、白人、黄种人、精英、草根、身心障碍、母亲、华人,搞不好还有罕见血型(?仿假牙语)。这并不是简单的标签,而是他们借由对位置的敏感与自觉发声的起点。而将这些名词统摄于一体,更多是一种边缘意识。这种边缘焦虑的自觉意识会产生前进的动力。如果说以上诗人的作品是我们几位的阅读史,那么《口口》力求的新意,或许恰恰来自于我们喜爱的诗人与自身危机意识的反映(我们之所以会阅读他们并喜爱,某程度也出于我们边缘身分危机意识与他们相呼应)。也正是这种不同的边缘意识与养分,才得以重新将不同的我们聚合,复育《口口》的降生。 10. 去哪里聆听《口口》的作品? 诗刊上架后,可到我们的网站下单。确认订单后,我们会尽速将特定链接于24小时内发送至邮箱,届时通过惯用的数位平台来聆听即可。目前会有YouTube与SoundCloud,之后会陆续增加更多合适的平台。欢迎对诗与有声诗感兴趣的朋友追踪我们的社交平台,我们将不定时更新资讯。《口口》网站:koukoupoetry.easy.co  *本回应主要由郑田靖撰写,梁馨元、陈凯宇、艾立森补订。 【延伸閱讀】《口口》团队三人诗作展—— 01 陈凯宇 / □ 一首诗 02 梁馨元 / 口吻 03 郑田靖 / 身 ‧ 声 ‧ 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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