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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

妈妈中风3年了,拉撒不能自理。她包纸尿裤,心不甘,情不愿。 病发初期,住在医院里。由于挂尿袋,没有为她处理大小便的问题。服侍的护士,一天收集一次尿袋。在一旁帮忙看护的我,还算轻松。 一个月后,割牌回家疗养。做复健。问题来了,妈妈不要包纸尿裤。理由是不习惯。后来通过大家的游说,勉强包了。这让我帮忙看护的儿子,轻松了许多,要不然,不到一个钟头,她都要尿失禁至少一次。 3天过后,尿疹来了。去药剂房买止痒膏为她涂,不见效。带她去看医生,可是件大阵仗。医生说对纸尿裤敏感,拿了另一款止痒膏后,就回家了。 询问了一些人,找到纸尿裤专卖店,买了质地好,吸尿量大的尿裤。至于通不通风,我不敢说,毕竟我没有穿过,不晓得。但妈穿过3天后,又出尿疹了。看了医生,涂了药膏,情况有所改善。和我一齐做看护的弟弟商量,是不是给她老人家喝太多的水,或者换纸尿裤不够频密。我们减少给她水喝,尿量马上减少,但老人家发高烧了。 载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出门,比牵着一只乌龟去散步还要难。又抱又轮椅,抱上车,抱下车,好像在抱起一包洋灰,多抱几回,自身腰痛到不行。 医生说尿道发炎了,要多喝水。水喝多了,尿液自然多了。一天3块尿片不够换。一套10片装的纸尿裤,用不上3天,宣告用罄。而妈妈的下体,又痒又抓,口里不知囔囔什么,叫服侍的人十分为难。所谓“久病无孝子”这句话,顿时有着一点点的体会。 这样和妈妈穿和不穿纸尿裤的争执,没完没了。由于我要上班,照顾妈妈的吃喝起居,多由单身的弟弟负责。因为受不了妈妈的喃喃嚷嚷,弟弟不为她包纸尿裤了。改为只要妈喊一声要小便,就要急忙扶她上“坐厕”。这样几个礼拜下来,弟弟的黑眼圈越发严重,因为晚上的睡眠严重受到干扰。 弟弟的节俭让我泪目 有一天,弟弟出车祸了,留院就医。看护妈妈的责任,自然落到我身上。白天给她按按摩,晒晒太阳外,就是处理吃喝拉撒了。这几十分钟就要扶她一次的小便,也令我精疲力尽。 夜晚入睡后,几乎每一个小时,妈就喊小便一次。然后就喝口水。一整夜下来,弄得我头昏脑胀,不得入眠。到了第二天,整个人昏昏沉沉,心情十分低落。这让我想到弟弟长期起早摸黑,不发一句怨言,对他肃然起敬。 然而妈对弟弟颇有微言。说他睡到日出三竿,太阳晒到屁股还不愿起身。妈还停留在她的时代生活,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观念里。未中风的日子里,妈一贯早起。还保持作为一位割胶工人的早起的生活习惯。 第二夜,我坚持要妈包纸尿裤。虽然半夜妈喊口渴,起身给她喝一次水外,大家还睡得安宁。 第四天,尿疹来了。虽然我天天早早为妈冲凉,尿疹还是来了。妈又捉又闹,弄到大家都很不愉快。刚好妹妹请假回来探望妈妈。她同情妈妈的尿疹投诉。是夜就由妹妹陪伴妈妈入睡。第二天妹妹说她昏昏沉沉,我听后不语。第二夜,妹妹也坚持为妈妈包纸尿裤入睡。 一个礼拜后,弟弟回来了。虽然还有些皮外伤口,大至上已复原。看看刚刚痊愈的弟弟,妹妹就多留下陪伴母亲几天。 母亲口口声声说可怜弟弟。单身又没有收入。只靠捡破烂,纸皮过生活。万一她老人家不在世,如何是好。世人说得对,母亲对儿女的爱,是一生一世的,一点也没有错。 母亲身高1米6,病前约80公斤,在女性中可算是大块头。她声如洪钟,目前气游若丝。靠着一把胶刀和打杂,把4个小萝卜头拉扯长大。目前体重只有一半,似呼皮包骨。外号“女高佬”的她,手臂、大腿及小腿,摸到的都是骨头。为她冲凉的我,感到淡淡的伤悲。 经过许多回的针灸后,母亲恢复了说活的能力。口齿不再含糊不清。只是一贯劳劳碌碌的她,一旦闲下来,浑身不舒服,说这儿痛,那儿酸。弄到我们作儿女的,烦不胜烦。 有一天,母亲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看他靠拾荒的收入,不够钱买纸尿裤。我忽然看到一幅画面,弟弟把未完全湿透的纸尿裤,分拆开来。然后再把干的吸水性棉花,凑成一片“新纸尿裤”。我遥望墙壁上的一幅白纸黑字:百善孝为先。它像一道光直戳我心。和弟弟相比,我对待母亲的眼神、眼色、说话的语气,何止可用“抱怨,粗暴”4个字来形容。 再瞧瞧弟弟把“新组装纸尿裤”挂在晒衣架上曝晒,他的节俭与苦心,我全然视若无睹。这哪里是一位满口仁义道德的哥哥呀。 余晖下,在满眶的泪水中,感觉徐徐微风吻过面颊。在朦胧的视觉下,仿佛看到挂在衣架上的纸尿裤,像白鸽子的翅膀,在荡呀荡。
1月前
3月前
“马来西亚的工资不是很低吗?” 医师一针刺进我背上不知道第几节脊椎的侧边,进去以后还旋转了方向,这种痛不是那种很明显的刺痛,就是隐隐地在肌肉里扭转,牵动一些平时极少触及的神经。 我这腰肌劳损的毛病自从来到台湾后就愈发严重。写论文看书坐在书桌前往往就是一整天,房里的椅子是硬邦邦的铁板凳,研究室的椅子稍微好一些,但坐久了屁股和腰都承受不住。每天走路应该还算是一种复健,但背着沉重的电脑每天走路搭巴士真的不见得对我可怜的腰有什么好处,司机大叔是全球统一的爆脾气,突然踩油门、踩刹车、急转弯,这样被甩来甩去,有时真的痛到我默默流泪。日积月累,最严重的时候真的站起来和坐下的那一刻实在让人苦不堪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连趴着都觉得难受。 “和其他国家比较的话,工资确实比较低,但我们房子和生活费也算比较便宜,当地人还能活得下去。” 我趴在医疗床上,也看不清医师的表情,只能自顾自稍微解释一下马来西亚的社会环境。普通老百姓说穷的话,其实能孕育几个子女奉养老人的家庭还是大有人在,大家还能住自己的房子,开自己的车。说富有的话,其实一般家庭未必能提供子女优质教育,也承受不起天天在外吃三餐,更别说出国旅游。 背上又传来几下刺痛,不是难以忍受,一种说不上来的扭捏,什么东西刺进我的魂魄里。 “那你打算留在台湾吗?我认识很多马来西亚人都留在台湾工作,发展很好呀!能出来的人,应该很少要回去吧?” 为什么不回去呢?21岁起我就开始游走各个国家,在韩国公司工作,在北京上学,去过繁华的纽约,到过美丽的夏威夷,流连过洛杉矶、芝加哥、法兰克福、奥克兰,更别说日本、香港、越南、泰国。新加坡就算了,我们这种南马人一直都觉得新加坡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国家不国家的说起来太生分了。我也曾经想过要逃跑,但越是见到这些地方的美丽,我就越是想念马来西亚,可回到马来西亚后我却总是没多久后又逃出马来西亚。这种乡情就像我腰上的伤,针灸后能舒服几天,几天后又疼得撕心裂肺,得出逃到处找医生。 “台湾多好,你看有健保看医生多便宜。” 真的庆幸台湾的健保计划,因为中医也在健保范围内,看中医大部分都只需要一百多台币,我这不争气的腰一星期复诊一次真的也花不了多少钱。除了看中医,我也借此机会去看了台北几个比较有名的专科,但越是有名的医生,有时是连号也挂不上的,门诊费也会稍微高一些。 靠着一块钱救活自己 要是比起国家的币值汇率、经济科技、政治风气、环境卫生,说真的我在外国人面前总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说起医疗福利,我稍稍才有些硬气,只要拿着马来西亚身分证,政府医院和诊所的挂号费只要一令吉,这真的是国家给人民最好的照顾。当然,这种福利或许只有我这种低下阶层爬起来的人能感受得到。我中学时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好几次是自己搭巴士到政府医院靠着几块钱救活自己的。对,我们也有公共巴士,只是想搭上的话需要一点毅力和运气。 医师打开烤灯,照在我的腰上暖暖的,针还埋在我的皮肉中,但肌肉似乎已经适应了异物的嵌入,疼痛渐渐消散。 “马来西亚常年都是夏天,很难受吧?” 哦不,我喜欢太阳,就像现在照在我腰上的小太阳。马来西亚的天空蓝蓝的,云白白的,树绿绿的,阳光金灿灿的,吹来的风是暖暖的,衣服推出去晒一下就干的,一天冲两次凉整个人香香的,午后雷阵雨开风扇睡午觉凉凉的。 医师轻轻拔起针,扔进铁盘中噔噔作响,我紧绷的肌肉也随之一点点放松。缓缓坐起来,腰间的拉扯感已经消散,终于可以自如地站起来。 嗯,针灸结束了,不只是针了我的身还针了我的魂,一个马来西亚的身体和灵魂又鲜活了起来,这个身体要跑回去那个养不活我又饿不死我的那片土地,面向我的大太阳蹦蹦跳跳地继续活下去。
3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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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