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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

“你应该像姐姐一样选定了什么就坚定地走下去……” “你这样读到一半就说不读了,很不负责任……” “你要知道你也是姐姐,你应该做弟弟妹妹的榜样……” 忽然想到还有一句,“你应该像姐姐一样开朗……” 听见我这么说,荧幕前的她“呲”了一声。我终于再也忍不了,鼻头酸意迅速蔓延,不争气的泪水顺势滑落。 “好家伙,我怎么又哭了?”明明只是想向姐姐倾诉退学归国以后听到这些话的委屈,竟然也会激怒泪腺。 可她,怎么也哭了? 她永远是这样,用她的方式支持妹妹。即使我们现在相隔3527公里,镜面反射却一如既往地因为共振的心波而映出另一个我。不过这次,她忽然离我的心好近、好近。她竟然比我还气。就像当年我满心欢喜地为她大满贯的A Level成绩而热泪盈眶,比她还感动。看来这次,她真的心疼起了妹妹。 情绪感染像是一种病,交互蔓延在我俩之间。这毒株无法隔绝、一旦触及真心,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时,看她就像是看我。同一句话,有她着实心疼的泪水,也有我玻璃心碎的难过;相同的事,有她容光满面的雀跃,也少不了我喜极而泣的笑颜。 不受情绪波动时,她在她镜中的世界耕耘,我在我镜中的世界雕刻。雕塑上深浅不一的刻痕,终究无法与整齐划一的农地相比。面对升学选择的我,出于对先前手上雕塑的不安,毅然决然踏上重寻塑像之旅。当时决定拿起的雕塑本身完美无瑕,不禁让我思索起不安感的来源。原来,是迷茫、也是疑虑。那是我真正想要的吗?显然不是。这才有了退学之说,我想重新选择,为自己勇敢一次。但若是要我放下雕刻刀,拿起锄头创作,恐怕那白净的雕塑会淹没在血海之中。我真的没办法像姐姐一样。 农家常常与呆滞不动的稻草人打交道,自寻其乐且乐在其中。农地旁的工作室就截然不同了,雕刻创作者为了迸发灵感,总是打滚于千丝万缕的情感世界中。看起来越是闷骚,脑中的战况越是惨烈。不少情绪壮烈牺牲,导致她深陷其中,走不出来。待战场灰飞烟灭,战士扬尘而去,已是那月黑风高的深夜,或是那……与挚友至亲的深度交流中。 其实,只要对未来铺路的初衷一致,路线有异又何妨呢?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实际上,生活中的镜子也延续了惊悚影视剧的创意。虽然我们姐妹俩常常在共情时捕抓到彼此的身影,但在各自的跑道上却毫不相干。就像恐怖片中,镜前的女主往往会在镜中窥见另一个女人的模样。求学路上,镜中的姐姐看起来踏实又认真,镜前的我却渴望冒险,比较厌世。难道真的如大人所说的那般,自己不如姐姐? 镜终究是镜。不管是镜内还是镜外的人,永远只能看见在折射或反射作用下的像。在我眼中踏实笃定的姐姐其实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烦恼。透过镜子,我一直以为她沉浸于留学生活中,会在不同的季节绽放芳华,随着每一天的风吹草动摆动身姿,像极了演奏至忘我的贝斯手。可是在这次的通话中,她亲口述说的所有经历,颠覆了我在镜中看见的像。她的生活,全然不是我以为的那般享受和顺利。 她过得一点都不容易。镜子中姐姐舞动身子的假象,只不过是借助“酒精催眠”完成的。她效仿着酗酒者对待酒精的态度,努力地用学习填满生活,用尽全力地克服着对家人的思念。似乎一不小心,她又会陷入无限的思念中。她正在用极端对抗极端。唯有将学习变成深渊,方能短暂地逃离思念的尽头。她发在微信群里的照片:窗外无云的穹庐、美禄配包子的早餐……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以为她很好。她也不怎么回复信息,只因为沉醉于学而思的世界中。而我知道,她越是忙于学习,就越是思念家人。 姐姐和妹妹是两个不同的个体,理应在两面不同的镜子中演绎生活。在我们姐妹俩中,那面镜子却能在彼此最需要时发生反射,进行共振。共振的频率有多高并不重要,因为只要一方的情感粒子开始振动,另一方自有回响。 这通电话最终在凌晨一点结束。我们在倾诉与聆听中心生力量,各自整装待发。姐姐继续耕耘,我去寻找塑像。我最终不会像她。但说好了以后的我们都要像二十出头的我们一样,在必要时撑起对方那快塌下来的世界。光线再次射入镜面,生活继续,我们期待着下一次的分享。 最终,镜子前方那道向往自由、不甘平凡的光束,让我看见了更多可能性。原来,我还有那么多选择。眼前五花八门的塑像充满着无限潜力。我想,待自己攒够了勇气,就能像姐姐一样大步地朝前走去。即使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也要相信那即将选定的雕塑,更要相信自己。 退学之后,我带着这样的反思重新规划升学道路。这一过程依旧很难,我还是会猝不及防地陷入自我怀疑的旋涡中。但无妨,我珍惜着与不同的情绪相处。 慢慢地,眼前那份升学蓝图渐渐清晰。对于接下来的选择,我丝毫不敢奢望路过镜前的人都会停下脚步看我一眼。只要这个选择能把我的世界打造成哈哈镜,供我自娱自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猜想10年后,镜前的我会到姐姐的农地里尝尝那颗最甜的瓜,听她笑着诉说这些年的不易,感叹人生无常,再暗暗为她开心,任凭汗水随着晚霞的落幕悄然离去。夜幕降临,回到工作室才发现镜中的姐姐早已在我打包瓜果时,悄悄顺走了我那精心刻制10年的作品。殊不知,那就是十年前差点染上鲜血,如今却雪白静穆的雕像。
9月前
我头上的第一根白发,是被一位同事发现的,当年,我们同住一室。 某个早晨,两人站在一个大镜子前梳理头发,她像发现新大陆般说:“你有白发了啊!” 我的即刻反应是“老了”,那时只不过二十几岁。 同事意识到自己太心直口快,赶快补了一句:“少来头发白,老了不用愁。” 此后,对白发特别敏感,只要见到一根白发,便狠狠地拔掉。尽管有人说,拔一根,长3根,我照拔不误,恨死白发了! 过了一年半载,白发越来越多,累了,不理它了! 某日上课时,有位女生突然说:“老师,你有白发了。” 起初,我嫌那位女生多嘴,后来想想,小孩子本性率直,也不责怪她,便说:“老师当然是老咯!不然就不能被称为‘老’师了。” 她腼腆地笑笑,似懂非懂。 白发是智慧的象征 数十年后,白发理所当然是越来越多,去理发时,理发师曾问需要染发吗?我一口拒绝了,不是为了省钱,而是觉得没必要,况且染发必须定时,否则一片黑一片白,或者前白后黑,显得更不自然。天生的黑白发,看惯了,反而不碍眼。 有一次到桂林旅游,到一家促销染发剂的国营商店,团中虽然我不是最年长的,但我的白发最显眼,因为其他团员都已染过发。那位女代言人指着我说:“那位阿姨,想不想染发?给你免费染发。” 我立刻摇摇头,心中暗忖:你替我染发,万一有什么副作用,我找谁去?难道要我搭飞机回来桂林找你吗? 过后,有位团员对我说:“我们的头发都是做过手脚的,只有你的才是真的。”大伙儿笑作一团。 兄弟姐妹当中,我的白发最多,可我的记忆力最好,家里的重要文件如:地契、门牌税、地税等,妈妈交给我保管,还要我记住还税务的日期。当然,我不是“金头脑” ,我把这些重要日期记在一本小册子里,日期到了便提醒家人。于是,我常自圆其说:“白发就是智慧的象征,有白发的人,记忆力较好。”呵呵,聊以自慰吧! 近日去办护照,看见一位年轻的女孩,染了一头金黄发,要拍人头像时,移民局职员说:“去理发店把发染黑吧!这样子不行的。” 我很惊讶,那职员怎么知道那头发是染的,不是天生的?难不成那摄像机能识别?我的头发半黑半白,会不会被叫去染全白或全黑? 轮到我时,那职员叫我摘下眼镜,对准镜头,不消一刻,拍好了! 我放下心头大石,还庆幸自己没有把头发染红或黄,原来,摄像机没有“抗拒”自然的白发,我心中窃喜。 染不染发,见仁见智,已进入花甲之年的我,已不在乎头上的白发了,只要上天赐我健康的身体,快乐的每一天,我得谢天谢地了。
12月前
与夫君在饭厅共进午餐,突然不小心四目相投,马上心意相通地扑嗤一笑,继而大笑起来。 “你们越来越有夫妻相啦。”最近孩子们老这么边笑边说。笑得眉眼弯弯。 夫君对我的一头卷发,似乎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满意,简直是到了惺惺(卷卷)相惜的地步!怪不得了,人说爱屋及乌嘛,我突然就跟他变一路人了——卷发族。 一切得从去年被诊断罹癌、接受8次化疗后开始说起。前4次用的药物Doxorubicin(阿霉素;俗称小红莓或红色魔鬼)和Cyclophosphamide(环磷酰胺)很快地便在我头上施了法:第一轮化疗的两周后就开始疯狂掉发,手上抓了一大把一大把的落发,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仍觉怵目惊心。夫君亲自操刀,帮我剃了个大光头后流下了难过不舍的男儿泪,喃喃道:谁会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呢。反倒是当事人自己的一颗心轻松释然了不少——大光头起码比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的裘千尺可爱太多了吧。 后面4次的化疗换了药:Docetaxel(克癌易;俗称欧洲紫杉醇)。完成了所有疗程后发现新长的寸头一根未掉,还以为奇迹发生,暗自欢喜着呢,岂料半个月后始“发作”:身上所有的毛发都逐日掉光光,包括眉毛睫毛腋毛……于是我二度落发,还成了无眉怪,喜迎2022年的春节。 数月后再长发,发质就完全变了。起初是满头白发,仿佛一夜间变成了白发魔女,活像六、七旬老妪。夫君简直与那些白发不共戴天,不管老人家什么“白发拔一根长三根”的说法,也不管自己一天工作下来有多累,一逮着机会就往我头上动手脚……于是,从此以后生活中勉强算是最浪漫的事,便是我们这对中年夫妻,像猴子给同伴抓虱子那样,给自己的另一半拔白发,不依不饶的。 夫君这些日子以来自认最有成就感的得意之作,就是将我的一头银丝逐日逐月地歼灭吧! 然后呢,我的头发变成了硬邦邦、极有层次感的方便面饼,很是滑稽。孩子们总是没大没小,在我头上“辣手摧发”一通,想想我这个头可是亏大了啊,以前他们老爱摸我的光头,说滑溜溜的,触感不错,之后长成了寸头,更是毫无分寸地,把我当猫来撸,早知道跟他们收费! 顶着这样的新头发,在镜子面前横看竖看,竟然有记忆中当年妈妈中年时的味道,颇有亲切感。刚上中学的小女儿最爱拿我的新发型开玩笑,还不忘调侃,外婆那是电发,妈妈你这是电疗效果(错了,是化疗后遗症),害我笑出了泪花一朵朵。 这头乱发功德无量 再后来,我亲爱的头发慢慢进化成蓬松粗硬的大卷,变成浪花一朵朵。说来可笑,如今是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的业内人士,包括莘莘学子都在内卷;我呢,在家养病多时,没有厚积薄发,惟有刘海内卷,左侧右侧后边的头发内卷外翘,乱得毫无章法无可救药,不输夫君那头常年受家人揶揄取笑的天然卷。早上一觉醒来,更是对着镜子不忍直视欲哭无泪,简直是卷得无法无天,成了完全失控的鸡窝头狮子头,有时还能任性地舒展枝丫,开出几朵花来。8岁的儿子一脸无奈,开玩笑叹气道:“你不是我妈妈,快把长头发的妈妈还给我。”那话里有一半是认真的。他还不时忧心忡忡地问:“我长大后,头发也会跟你和爸一样,变成卷卷的吗?” 这头乱发,功德无量,总为家里带来不少笑声和欢乐。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日本动画片《我们这一家》里的花妈妈,莫名地有喜感。有时候怀疑头发自带静电,莫名其妙就突然变成爆炸头,像极了受惊吓或酝酿打架的炸毛猫咪。虽然说吧,这种发型其实挺像70、80年代欧把桑流行烫的那种卷发,也神似那个年代西洋摇滚巨星的复古发型,但……不在我的审美点上呢。更何况我这个四十好几的安娣脸皮厚,虽老将“老阿姨我……”挂在口中,可内心坚决不认老,还不想当真正的欧巴桑哩。 这一天,小女儿吃了豹子胆,突然说我似曾相似,旋即毒舌地脱口而出:“哦,你不就像是朱德庸漫画《双响炮》里的女主角吗?”我只差没失去理智,效仿那个卷发梨型身材女主,手握凶器(哑铃啊玻璃樽之类的),追着女儿满屋子跑,上演家暴戏码。 虽然没啥颜值,历经一劫后,也深谙“头发、人身终归只是臭皮囊,只要健康活着就好”的道理,我还是会陷入容貌焦虑,平日出门都会以我的最佳战友——在网络购物平台买来的平价头巾遮丑,压一压我的冲冠怒发(儿子戏谑我是家里最见不得人的爆炸头)。见我天天为“发事”烦恼,夫君不时安慰提醒:有头发就好咯,要感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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