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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心怡

前几天偶然刷到一位混音师的专栏,他的视频里提到一个如今愈发明显的问题:短视频平台在传播音乐的同时,不断被牺牲的音乐动态。 抖音等平台的兴起,为很多歌曲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传播机会。一些原本冷门的作品,往往因为一段短短的配乐而迅速走红。这样的现象一方面让音乐有了新的舞台,另一方面却也推动了一种“响度至上”的趋势。 视频主要抨击的是,部分抖音视频在制作过程中对“音乐动态”的破坏。混音师发现有人在抖音上使用他本人混音的〈雪花落下〉做视频,音频虽然响亮,却严重失真。更离谱的是,有人直接加了“浴室大混响”,听得雪花落下快成雪崩了。视频中举的例子十分典型:原曲本来音色清晰、层次分明,但经过二次处理后,响度提高了,细节却消失殆尽,动态范围被压缩得只剩下生硬的轰鸣。甚至有人为了“更震撼”,加入夸张的混响,结果好端端的一段旋律变得失真、混乱,仿佛被大雪掩埋。 这种手法并不新鲜。早在广告音乐盛行的年代,商家们就为了让自己的广告显得更突出,不断要求混音师把音量调高。彼此竞相较劲,最终演变成所谓的“响度战争”。在这个过程中,动态、细节、空间感全都被牺牲,音乐变成了一块硬邦邦的“砖头”。而短视频的传播逻辑,恰好又放大了这种趋势。 意义在于情感而非流量 音乐一旦失去动态,就失去了灵魂。它或许在短短几秒能制造出轰动,但很快便显得单调乏味。更严重的是,当听众习惯了这种响亮而粗糙的声音后,真正高品质的录音反而变得“不够刺激”。那些最能打动人的弱音与细节,被逐渐忽视甚至遗忘。长此以往,音乐审美也会随之降低。 当然,这并不是说短视频平台上的音乐全无价值。它们确实让一些优质作品得以被更多人认识。但如果单纯为了流量,为了吸引眼球,不惜牺牲原曲的精致与动态,那么这种创作最终失去了意义。音乐本该是情感的表达,而不是算法裹挟下的牺牲品。 想起一个有趣的音乐小故事:巴洛克作曲家海顿以幽默著称,他在〈惊愕交响曲〉中故意在舒缓旋律里加入一个突如其来的强音,用来惊醒音乐厅里昏昏欲睡的贵族。戴着耳机聆听时,我不禁笑出声来。这哪是“惊愕”,简直是“吓傻”。但这恰恰说明了动态的重要:没有起伏,就没有惊喜,更没有震撼。 在这个信息纷杂、声音嘈杂的时代,我们更需要保持耐心与敏感,去欣赏那些真正有呼吸、有细节的作品。唯有如此,才能在音乐中感受到那份穿透喧嚣、直击灵魂的力量。
2星期前
入职建筑设计行业满一年,原以为会像大学时完成设计课作业那样充满成就感,却发现这个行业远比想像中复杂。图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可能在实际建造中演变成一场蝴蝶效应。防火门的耐火系数多算了一倍?看似只是技术参数的小偏差,却可能让整栋建筑的外立面预算削减几十万。而更令人无奈的是,这样的“小错误”在业内竟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常态——没人发现,便无人纠正;即便被发现,也常因修改成本过高而被将错就错。 建筑设计行业的矛盾之处在于,它既要求精确的工程技术,又依赖创造性的艺术表达。然而,现实中的许多从业者,包括我自己,常常陷入一种“半知半解”的状态——能熟练套用规范公式,却未必真正理解背后的原理;能画出符合标准的图纸,却未必能在面对突发设计变数时做出最优决策。这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现象,在业内并不罕见。硕士学历的建筑师面对施工方的质疑时支支吾吾,资深项目经理沿用10年前的标准应对今天的工地需求,甚至某些被奉为“行业惯例”的做法,细究之下竟是代代相传的谬误。 1. 流水线上的建筑:标准化与创造力的拉锯战 从远处看,城市里的建筑似乎各具特色;但走近观察,便会发现许多项目不过是同一套模板的微调版本。标准化流程固然能提高效率,却也扼杀了设计的多样性。更令人无奈的是,大量人力被消耗在机械化的纠错环节上——不是因为设计本身有多复杂,而是因为行业内的某些“既定流程”早已过时,却无人愿意挑战。 BIM(Building Information Modelling)和AI辅助设计已不再是未来概念,我的事务所也正在使用这些工具。它们不仅能减少人为计算错误,未来还能在方案初期模拟不同决策对成本、工期的影响。例如,防火规范的计算若由算法自动校验,就能避免因人为疏忽导致的预算浪费。如若未来AI辅助设计能完整解决设计问题,决策性环节将会减少绝大部分谬误。 2. 建筑教育的断层:学术理想与行业现实的落差 大学时期,我设计天马行空的概念方案,可进入职场后才发现,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让图纸上的线条变成可建造的现实。许多毕业生初入行时,连最基本的构造节点都画不清楚,因为学校的课程更偏向“艺术创作”,而非“技术落地”。 更棘手的是,行业知识的传承往往依赖“师徒制”——前辈的经验就是后辈的教科书。然而,如果前辈的某些做法本身就是错误的,那么这些错误便会像基因一样代代相传,直到某天被某个较真的新人或外行点破。许多学生在校期间只是机械记忆规范条文,却很少追问背后的原理。例如,为何我国法律规定消防栓必须间隔90公尺以内?疏散宽度如何根据人流量计算?鼓励学生从第一性原理出发,自己推导规范的逻辑,而非单纯背诵结论,才能培养出真正理解建筑本质的建筑师。 3. 甲方的“感觉”与设计师的无奈 “能不能再调整一下?我也说不清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不够好。”——这句话大概是每个设计师的噩梦。客户的需求常常模糊不清,修改意见也往往基于主观感受而非理性分析。更让人沮丧的是,由于现代制图技术(如BIM、3D渲染)的进步,设计师在项目初期就能提供极其完整的方案呈现,但这反而让客户有了更多“挑刺”的机会,导致大量精力消耗在无休止的修改上。 客户反复修改的痛点,部分源于我们对“完整方案”的执念。现今制作完整方案所需的流程大大简化,不同阶段应有不同的交付标准——概念阶段聚焦空间体验而非细节装饰,技术深化阶段再逐步落实材料与节点。通过明确各环节的核心目标,并借助快速建模工具,设计师可以避免过早陷入无谓的细节打磨,减少无效工作。 在混沌中寻找秩序 尽管这个行业充满挑战,但每当看到自己参与的项目拔地而起,成为城市景观的一部分时,那种成就感依然无可替代。或许建筑设计的魅力就在于,它既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既要面对现实的种种限制,又要坚持对美好空间的追求。 技术赋能,价值重构——这八个字或许正是建筑行业破局的关键。技术不是冰冷的工具,而是推动行业进化的催化剂,它让我们从繁琐的重复劳动中抽身,将精力回归设计的本质;价值重构则是对行业惯性的反思,打破“将错就错”的循环,建立更透明,更高效的工作逻辑。当数字化工具遇上系统化的知识管理,当第一性原理取代盲目经验主义,建筑设计才能真正实现从“制造建
5月前
“缥缈一生,火里寻冰。梦中追梦,云上筑城。” 这一篇文章想献给所有在读,对未来或憧憬或迷茫的建筑生。 我一直保留日记的习惯,有时未必是文字。毕业前我一直以为,我未来的工作处在艺术和理性的边界上,是充满创新和理想的,而灵感和作品是血汗和试错的成果。 我接受的建筑教育培养了我的审美和思维方式,教科书上的设计理论看似平铺直叙,却时常蕴含很深刻的意义。建筑伟人的名著更甚,他们的语言经常晦涩难懂,给我带来很大的阅读障碍,却是让我对建筑理论的求知萌芽的契机。我开始期盼能一直看见“见所未见”的事物。 关于我的职业生涯,我想从大学的某个节点开始回忆。 第一次看见S老师的时候是在课室里,她和我另一位导师正兴致勃勃地交谈,几度情绪激动到拍桌,引起了我的注意。后来我才想起她还有个身分是国家注册建筑师,名字带着令人敬畏Ar.前缀。去年她在大学教课的闲余读了博,顺利穿上红袍。她是第一个登台的,我在现场。上台前她握着我的手笑着和我说恭喜,我一直记得。她是我大三最后一个学期的导师,也是我的恩人。 当时有一种刻板印象是,建筑设计行业好多都靠关系和介绍。我年初对求职和薪酬就有焦虑,断断续续问了当时的前室友,给我最大影响的还是我那届的班长P。她和我说可以请S老师写推荐信,我便去找了。老师根本没给我第二选择,就让我进那家事务所。我答应了。这公司我从C导师口中隐隐听过,相传大老板是总给职员酒喝的慷慨英国人,待遇和福利也在业界很有名。 老师的原话是:“你想加入XX?作品集传给我吧。” 我在新年的初三夜晚仓促写好了简历和作品集,传了过去,而后在云顶清水寺的佛像前接到面试电话。 下一次见到S老师,是在公司30周年的年会上。她难得穿了裙子,我和她一起走,就像一对母女相伴而行,我狐假虎威地跟在后边打招呼。我笑谈来公司是寻亲的,这段时期同事的温暖对待就像家人相处。这点我和我部门总监D也说过。他说,只有我才觉得公司里的人都很温暖。 但的确不是所有建筑师都如称谓那样听上去那么严肃。还在里头的,大家都已学会苦中寻乐。早上刚见完事业有成的生意人,落到工地又要监管工程,皮鞋踩在灰泥上,像游走在世间两面的使者。建筑从设计到落地的过程复杂得像人体系统,对于大项目,实际工作会被拆分成更细致的区块。以前的建筑师描绘骨骼肌肉,现在得要窥见血脉根须。 从来没有真正白费的努力 我前个星期才见了S老师。她一个四旬,刚完成博士学位的人,和我说她迷茫。她是我的榜样,是我想成为的人。我想至少要走过她走过的路,但她和我说迷茫。工作后,还有更多这样停驻在我心上的印记,我上司从工地载我回公司时抑制不住烟瘾的样子,经理看着我软件界面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刻,我们公司设计师在汇报上对着客户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手。 D离开公司的那个星期三特别平静。他总是说着类似他休息的事情要“低调”的话,询问他想休息多久,他又会赌气地说:“不会回来了。”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和我经理E谈起时被他一语道破。我从未设想过,毕竟他比我大了整10年,我不可能用这些词汇评价他。 E的原话是:“你不觉得这样很不专业吗?” D是我的面试官。他的名片是我面试那天拿到的,上面有3个满是含金量的称谓,长得快装不下,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在我眼里一直是优秀又努力的人,年纪轻轻就考到了许多从业者梦寐以求的资格,长得又一表人才,从来都不可能和这些词有联系。 原来在这里,稍微卸下壳子,松弛下来就会被打上“不专业”的标签。 有太多不得不面对的责任和不可控,躺在公司服务器落不成的废案和图纸,好像上班每一天都在参加项目的葬礼,每一刻都在经历妥协和遗憾。 但建筑的本质是人类欲望的释放,我听见诉求还是会激动。我从没有挡板的铁架往下眺,会想这是人付钱也看不到的景色。夜晚行走在光怪陆离的街道,隐隐看见埋在群楼里的筑城者们,会觉得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白费的努力。强者因历经艰辛的道路产生高尚的道德力量,这是一种人间罕见的巨大力量。 因为如此,我每天都在见所未见,梦中追梦。
1年前
前些日子去考察,我买了导游写的书,一本关于当地史地资料的出版物。虽然是华人,我猜大概也不是说方言的家庭,因为她的英语说得很好,广东话却听上去有点生疏。书是全英文撰写,内容大都是经过考究的史实,偶尔夹杂当地居民口述的传闻,结构严谨,读着像学术期刊论文。她看待地方、建筑和历史的角度和我想像中文史地专业出身的人不太一样,听她的叙述总觉得少了什么。但毕竟是道地的人,她知道很多细节,比如五角街走廊上方楼板用来窥视店铺门口的洞、药局门口扇门圆柱木条的顺序、上世纪的花街遗址、从书籍和网络无法寻获的人时地事因果。 她说的锡谷故事很动人:从海外漂泊而来的一群人,早上做着割胶和锡业的粗活,晚上流连于烟花柳巷,生命望不见尽头,但每个明天都可能是生命的句点。他们被世俗所扰,深知终生无法再次回到故土,便向着末日狂欢,最后被葬在村子的后山里。后山铺满茂密的树,不如其他村镇的坟山壮阔明亮。他们在远离故乡的土里,成了无名无姓的齑粉。 “这是拿来做什么的?”我们团队集合的庙宇对面有个戏台。我当然知道那是戏台,不过我很坏心眼,就是想听她解释。“是给中国歌剧用的,”她说。我从小受的西洋乐教育作祟,实在没办法把西洋“歌剧”和“戏曲”作联系。她用英语回答:“是给皇帝听的,然后老百姓说他们也想看,便有了戏曲。”我心中警铃大作,西洋乐确实是给“西方皇帝”听的高雅艺术,但歌舞以外,那些讽刺官场、志怪、低俗、歌颂百姓的民俗产物,戏剧杂曲,皇帝能听得多少?万一有皇帝角色的剧本那还得了。 我没有继续问她那这戏台是不是唱京剧的,因为会显得我很无知,我也只听说过霸王别姬。她继续描述了花街的历史,矿工们如何迷上赌博、嫖娼和鸦片。我逐渐发现她对鸦片的看法也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她的话语间少了应有的沉重,介绍的时候某些应该浓墨重彩的地方忽然变得空白了。我推测她不知道鸦片战争的细节,或者至少不太清楚,这让我很惊讶,因为这篇锡谷故事的开头应该是鸦片战争。她在看枯萎的枝叶,我在看地底腐朽的根。她把书写完了,写了应该写的,但像是只写了一半。 没有人能明白我的问题 整个村镇都流着他们故乡的血,连锡谷里废弃的湖都是。我们考察的地点在“澳门街”,她解释的时候我一直在走神。我看着路牌,脑里一片空白。她是阻止政府改掉这条街的名字的功臣,整个村镇过去两百年间曾经存在过的人都应该感谢她,因为就算很多人最终无名无姓,至少这条街不会。“澳门”这两个字承载的历史意义实在太过沉重,字体上面也流着故乡的血。这个地方的一切都是割离的。矿工的昼和夜、路牌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同一条街上的福建庙和客家、广东庙、她没写的上集和我买的下集。空巷里静得可怕,里头曾经有很多惊叫和鲜红的血,暴力的斗争,一字一句都是我曾在教科书上读过的。这些曾经离我很远,现在就像宿命一样都摆在我眼前,我无法不震颤。我什么都没看见,但像是什么都看见了。 迷失在空巷里,我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完成作业的。离开之前我采访了一些村民。他们所有人都比我更清楚这个地方的意义,我却还是要问他们每一个人:“对你来说这个地方什么东西最重要?”没有人能明白我的问题。我在内心哭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回到学校把转译的工作都完成后,我依旧没有找到答案。 这个地方的名字有很多待考究的来源,最可靠的据说指的是船只停泊用的木桩的意思。这个意义和现实也是割离的。因为他们都觉得不重要,所以这个地方可以无名无姓。到底是什么不重要?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