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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雪翠｜我害怕学校里的那头狼

年初小禹被派至附近一家国中。开学第一天，校长在家长对话会上，严词厉色地说，绝不姑息校园霸凌事件，他说学校的立场很坚决：“You touch，you GO！”（你动手，你走！）并说校方在过去一年开除了数名涉案学生。我当时心头一惊，这所学校的霸凌案当真严重到校长必须提出警告，同时让家长积极配合？结果，就在开学后的第3天，小禹和班长上完厕所要回班时，一名高年级学生迎面撞向班长肩膀，然后谄笑着转身走向几名同行者。放学，听罢转述，我说这个要上报才行，不是说谁动手谁走吗？另一家长却表示反对：“可能对方是不小心的呢？更何况，如果上报后那班学生寻仇，如何是好？” 这件事让我回家后思考良久。霸凌事件，牵扯极其复杂；反霸凌，口号喊得再响，如果没有全面而完善的监管机制，校园霸凌，终究难以杜绝；碰撞，你说那是不小心，我却认为那显然是故意的，要如何判断？身体的碰撞尚且难以界定，心灵的委屈和创伤呢？法国心理学家阿梅丽·雅沃创作的《当夏洛特被欺负的时候》，就是巧用狼的比喻，形象化地描述了霸凌行为带来的影响。全书细腻而巧妙地描述孩子的心理和情绪变化；所谓的“欺负”，其实最明确的指标，就是“行为或言语让对方受到身心伤害”。读完后，我问阿哥，这本绘本值得推荐吗？他点头：“值得一读。父母应该让小孩知道，怎样才算被欺负，被欺负了应当如何调适和处理。” 当过临教的阿哥说：“尤其现在的小学生，动不动就大声投诉说‘老师，他buli我！老师，我被某某buli ！’动不动就说自己被buli，老师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调解和不让事态升级。可是真正重要的，却是让孩子意识到，怎样才是真正的欺负，真正的霸凌。” 狼与他的狼牙《当夏洛特被欺负的时候》正是一本能让孩子理解霸凌的绘本。这本绘本不只是语言浅白易懂，插画还很清新，线条和颜色都采用极简风格，读来非常舒服。难怪书评会说：“温和淡雅的插画营造出充满安全感的阅读氛围，引导孩子尊重自己的感受，及时求助，找到正确的应对方法。”这样的插画，真的恰到好处地冲淡了文字带来的“视觉冲击”。尤其一翻开书页，这样的叙述映入眼帘：我一直害怕狼。它大大的牙齿和凶狠的眼睛让人难忘。就连晚上我躺在床上，都还在害怕…… 这是一个看起来胆小怯弱的女孩，跟着妈妈出门遛狗，也紧紧拽着妈妈的衣角，紧挨在妈妈身后。读者会留意到，临睡前，夏洛特读着的是《小红帽》。夏洛特心里在想：“大人们总是说，恶狼并不存在。那些不过是童话故事。他们说得不对。我学校里就有一头狼。” 原来，夏洛特在学校里，有个朋友叫艾格尼丝，开始的时候，夏洛特并未发现她的问题，甚至还觉得艾格尼丝“很不错”。她们坐在一起。“我甚至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有着心理学的背景，作者于是能以一句话，轻巧地表达了关系里，“信任越深，伤害越大”的失落感受。夏洛特后来是在玩游戏的时候，发现了艾格尼丝的另一面：“她的话变得像狼牙。”（她大声喊道：“夏——洛——特，大——白——痴！”，然后跟一伙女生哈哈大笑。）不需要再多复杂的叙述了！用狼和狼牙为比喻，孩子是会秒懂的！此后，艾格尼丝总会找到夏洛特，进行嘲讽，比如：“你的裙子真难看！”而且告诫夏洛特：“如果你去告状，我们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这是典型的霸凌对白，大人可以借由绘本引导孩子：“只要你像夏洛特那样，心里觉得不舒服，每天在学校都笑不出来，吃不下饭，心里面有个‘小疙瘩’，很不舒服，记得，随时都可以告诉爸爸／妈妈。” 内心的难过是会积累的。夏洛特的小疙瘩，有一天就变成了“中疙瘩”，她躲在被窝里，好像生病了，但她没发烧、感冒或呕吐，医生还说她“很健康”。父母着急了，但夏洛特很心烦，也不想把心事说出来。 [vip_content_start] 就这样，夏洛特开始阅读有关狼的书。她发现，满月的时候，是个变身的好时机。“我想我也可以把自己变成狼，这样就能让艾格尼丝喜欢我。”（这里细腻地在描述，被霸凌者变成霸凌者，加入霸凌者行列的心理变化。）愤怒让自己也变成一头“狼” 重新回到学校以后，夏洛特还是很难受。“我看到那头狼时，疙瘩又大了一圈。我的疙瘩越长越大，我觉得自己越变越小。有好几次，我甚至想消失……” 孩子的内心，其实真的细腻又敏感，有很多的感受，如果他们不说，我们其实并没办法察觉出来，因此也往往错过了及时疏通和引导的机会。就在很多次以后，夏洛特不知不觉加入了艾格尼丝的行列，也跟着对比她弱小的西蒙喊叫：“滚开，别挡路，笨蛋！不然我们就把你吃了！”（强大，受欢迎的感觉真好啊！）可是，回到家以后，夏洛特发现，心中那个疙瘩并未消失。——“我在西蒙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我想，他也害怕狼。” 最后，在妈妈进到房里来道晚安时，夏洛特终于忍不住大哭，扑到妈妈怀里，把一些都告诉了妈妈。倾诉很有用。夏洛特也终于明白并开始同理：“当你感到脆弱或遭遇不顺的时候，愤怒会把你变成一头恶狼。” 再次回到学校的夏洛特，决定远离艾格尼丝，跟西蒙做朋友。（这也是作者给孩子提出来的第二个方案。第一个是找到信任的人倾诉，第二个是结交真正的朋友。）《当夏洛特被欺负的时候》是一本非常写实的绘本。大多数的父母，或许会潜意识地避开‘消极、严肃或晦涩’的绘本主题（曾经我也是），而倾向选购“色彩缤纷、天真、欢乐、真善美”的主题绘本，除了担心自己无法驾驭，也担心孩子读了不舒服。但有时，正是需要这样的绘本，才能更好地引导孩子分辨和思考，才能更好地认识一些重要的议题，更好地疏通孩子隐藏在内心的秘密和情绪。当然，通过亲子关系建立一个支持性环境是很重要的，要孩子们放心地说出感受，信任感是大前提！诚如封底所言：“面对校园霸凌，孩子们会恐惧，会不知所措，甚至被同化……让我们共同学习更深入地理解这个课题，理解孩子们的内心和行为，然后温和安全地引导孩子找到正确的解决办法。” 但愿我们都有一个阳光普照的校园，没有霸凌，没有霸凌者，更没有无处可诉的委屈，孩子都能在校园里快乐自在的学习和成长。《当夏洛特被欺负的时候》著：阿梅丽·雅沃（法）绘：安妮克·马松（比）译者：枣泥阿梅丽·雅沃阿梅丽·雅沃是一名心理学家，擅长陪伴儿童及青少年面对重大疾病，作品多描述儿童日常生活中容易遇到的问题，并透过故事提供正向的引导，因而受到广大读者喜爱。安妮克·马松 1969年出生在比利时列日。在列日的圣吕克艺术高等学院学习插画后，她在一家漫画工作室工作，然后进入出版社担任美术设计人员。2006年创作了第一本绘本，代表作有《没被选上也没关系》《猜猜谁来吃晚餐》《不，不，我不！》等。

2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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