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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祭

9月前
3年前
4年前
大二时参加台中亚洲大学的暑假交换计划。开课前一天从香港飞台湾,因为航班延误、通关旅客多手续漫长,从桃园机场出境已是晚上十一点,当时没订到哪里的住宿,只能在机场过夜。柜台说最早的客运在凌晨四点发车,拖著小黄行李箱到机场大厅的座椅区,外套是被、随行的熊玩偶是枕头,不算过夜地眯了几小时。 开课日当晚和同学逛夜市。大学离市区远,巴士一路上摇摇晃晃,经过一天奔波,我忍不住在车上恍惚打盹,和前天一样的半梦半醒。新同学忍不住调侃:“Jing Fei, why are you always sleeping?”天色向晚的巴士地铁,永远散发浓厚的倦怠意味,让人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但还是随着新朋友候车、逛夜市、充当翻译员和店家议价。此前在香港,也有一整个星期不怎么说话了。 午休时段,交换生们都到大学附近觅食,印尼同学因为语言问题急需翻译向导,避免误吃猪肉。我们在大热天下绕来绕去,最后进了一家叫“唯享时刻”的轻食咖啡厅。向来校园周边的餐馆食店都有种活络气息,打开门做生意就是经久不散的躁动热烈,像亚大负责人介绍的牛肉面店,和同学们后来发掘到并极其热爱的鸡排档。有时会想起中学那条街的印尼餐、云吞面、点心、盐酥鸡饭和海鲜饭店。说不上特别正宗,但都是学生时期的回忆和情怀。每每有店就要结业或搬迁,总叫人一阵黯然。 唯享时刻有咖哩饭套餐,选它时大家都觉得可以满足东南亚人嗜辣的舌,然而那偏日式,口味较甜。后来大家又开始吃别家便当店,那有点像我们熟悉的杂菜饭。坐下来时,只见他们从包里拿出随行李一起带来的辣椒粉。这样吃才有味道,他们说。然而唯享我还是独自去了几次,除了作为吃点辣就觉得无比痛苦的非典型东南亚人,对辣度没有追求甚至逃避,那里还有个猫店员,由店长朋友寄放在那,只是暂住而已。我们也是。 那段日子也碰上觉醒音乐祭,地点在嘉义。在演出名单上见到安溥大名,一股冲动抢了票,才发现附近的住宿都满了。后来带著一试的心态,到大学实名制论坛D-Card开帖询问,找到愿意平分住宿的室友。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青春荷尔蒙与肾上腺激素,后来安溥因身孕取消演出,但音乐祭还是要去的。然而住宿的事,一直到音乐祭当天都还是忐忑,觉得自己还是太大胆了,只庆幸室友是个人特别好的大姐姐,我叫她刺刺,刚好也是台中人,在亚大附近的朝阳科技大学念书。 暑修期间,还经历了人生摩托初体验。这在潜意识中一直是某种叛逆的象征——年少时姐姐提过要考摩托驾照,因此与家人僵持好久。危险也许注定是自由的最低消费,然而到了台湾,这却是那么平凡的一件事。觉醒音乐祭在星期天结束,而我隔天有课,只能暂别了刺刺,赶乘当晚的高铁回亚大。当晚在LINE群组里一个男生问,是否有人要一起搭到高铁站,可以分摊德士车费。和对方会合之后,就坐上他租的摩托车,先到租车店还车,然后在那里叫德士。平生没坐过摩托,身上还有三天两夜的行李,我尴尬笨拙地坐上后座,套上厚重的头盔。隔著头盔的世界仍是清晰可感的风驰电掣,但,似真似幻。 要乘坐的高铁班次在晚上十点,还完摩托车已经是九点多。在德士上,感觉心脏都快蹦出来了。错过高铁回不去的话怎么办呢?彼时男生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忽然冒出一句:“师傅麻烦开快一点,妹妹要赶高铁。”在高铁到站的前两分钟,我才上了月台,这一切一切,实在是我自找的心跳澎湃。 在这样的群体活动上,会和陌生人产生神奇的连结。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参加音乐祭,此前是吉隆坡的城市巨响音乐节。当时房东的猫在室外舞台,下起雨时唯有认命冒雨看演出,头上却忽然多了一把伞,是身后一名男生的善举。演出结束后雨也停了,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人已经离开。几个月后的觉醒音乐祭,一样在多雨的时节,露天草地都泡成烂泥地了,大家看完演出要转场,都是寸步难行。当下竟就会勇于伸出手,搀扶深陷泥地的陌生人。       当然那些都是前瘟疫时期的事情了。 课程结束后离开台中的前夕,刺刺传来了讯息,约我到当地人才去的旱溪夜市。还在嘉义时,我们吃过道地的火鸡肉饭,在旱溪夜市则是吃芋粿巧,和臭豆腐——这小吃在亚大同学之间的接受度实在太低了,明明很好吃。期间话题渐深,说起她台北的外婆家,自外婆去世就不怎么回去了,在那屋里总像外人。 旅程中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人,能够因缘际会地聊至内心深处是美好的。这日积月累的收集,让人想一一记下,像纸片折叠收藏在口袋里。多年后重新穿上旧衣服,再惊喜地从口袋摸出这些几乎遗忘的事。所以总是忘了撕走背包和行李箱上的托运牌,夹在护照的登机证也越来越厚。在彩虹眷村遇上一组旅客,来自加拿大、法国和西班牙的三人组,男子看见我背包上的托运牌,说:“Wow, you still keep all of them! It’s so crazy!” 听见他这么说还是开心的。和朋友闲聊时常问一个问题:在平凡但受欢迎、特立独行但不被理解之间二选一。如果想要讨喜的平凡,不必到更多更远的地方。
4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