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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

2月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估计是看不惯顾客吃不完的白饭,随即干脆将它洒在对面空旷的室外停车场,没想到吸引不到野狗,反而引来白鸽吧?还是因为看到斜对面嘛嘛档印度大哥在喂白鸽,所以她才有样学样? 从我懂事前开始,红姐已经在父亲的餐厅里工作,她离异未育,和我的嬷嬷一起住在林木街的木屋区里。傍晚5点,她手中拿着雨伞,腰间系着一个黑色小腰包,步履蹒跚走路来上班。那时临近黄昏,餐厅还没有顾客上门,适逢下班时间,严端路的十字路口塞满了汽车,从餐厅望出去,一动一静,形成了明显的分水岭。 那画面一开始只是偶然,人有剩饭,鸟有饥肠辘辘。红姐在收拾碗筷时,将白饭、鱼骨、排骨等残渣,倒在餐厅对面的露天停车场,让野猫野狗们饱餐一顿。但是,那天野鸽不知从何处飞来,纷纷落脚,争先恐后地啄食米饭。时间久了,红姐她不再满足于残饭剩菜,干脆自掏腰包,到斜对面的饲料店——南昌隆买雀粟,一包5令吉,说是能够让野鸽吃得比较爽。说时还浮现一脸的满足,像个照顾院子里鸡鸭的乡村妇人。我原本不以为意,只觉得那是她的日常,只要她能完成餐厅的工作,我就不干涉她做其他事情。 直到有一天,红姐给我5令吉,要我替她去南昌隆买雀粟,正好我闲得无聊,便替她去走一趟。老板阿南问我要哪一种,我才知道原来雀粟也有分粗细。便宜的雀粟是细碎的,虽大包但如沙尘;大颗粒的雀粟金黄饱满,摸起来有颗粒感,分量却少得可怜。同样的5令吉,买哪一种,全凭心情。 每到傍晚,野鸽就会陆陆续续来报到,它们大多灰白相间,头顶泛青光,虽然大致长得一样,但仔细观察之后发现有几只略显独特:有一只斜着走路,像瘸子;一只羽毛凌乱,像是被欺负过一样;还有一只块头特别大,眼神像混过江湖的老大哥。它们成群停在对面电线杆上,等着红姐的出现。一人一群鸟,彼此无言,却形成了某种默契。 原来鸽子界也有分等级 慢慢的,我也被吸引了。手里拎着一包雀粟,学红姐那样,一把把撒在地上。夜鸽果然涌来,一只只跳跃着靠近食物,但总有几只怯懦地站在一边,等别人吃饱才慢吞吞走来;有几只霸道的,会突然飞扑过去,把其他鸽子撞开,还不时啄咬对方的翅膀。被欺负的鸽子会惊慌地躲闪,羽毛飘一地,有时还会上演你追我逃的戏码。原以为鸟类比人单纯,但细看之下,也有等级、有性格、有喜怒哀乐。有些鸽子专挑大粒的吃,小的丢着不理;有的则什么都啄,怕吃不饱似的。有些鸽子单枪匹马,吃一口就四处张望,神经兮兮;有些则成双成对,步伐整齐,像情侣。 人看鸟,鸟看人。有时候我在撒粟前,会望向电线杆,看看今天来了几只。它们也会回望,头微微歪着,似乎在想:今天怎么不是红姐来? 渐渐地,喂鸟成了我们之间的小乐趣。每到傍晚,就能听到外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日子就这样过去,一天又一天,野鸽越来越多,麻雀和八哥也来凑热闹。鸟与人之间,也是一种缘分,它们不曾被圈养,不需人管束,却因为偶然一次喂养,就天天回来守候。人生多杂乱,太多事情无法掌控,能抓住的幸福,往往就藏在这看似琐碎的小事里:洒米、鸟鸣、再看太阳慢慢落下,疗愈了工作的烦闷和艰辛。
3月前
农历新年前,我去护理头发。相熟的老板边在我头上操作边与我聊天,从家里大扫除聊到做新年糕饼。然后她说:“你老公真好,还会帮你做这些。” 我愣了一下,回道:“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啊,所以我从不觉得这是他在帮我。”这下换老板愣住了。 其实,这已不是我第一次听到类似“夸奖”我先生的话了。早前,我和老张带着女儿自驾到泰国兰塔岛潜水与游玩。一位朋友羡慕地留言:“你就爽啦!你老公很疼你哦,带你去玩,你们感情真好。”老张听了大笑,说:“你告诉她,是我自己爱玩。而且,我是带女儿去玩,不是带你。”这话一语中的,戳破了我的幻想,真不给面子。 我并非女权分子,也未曾刻意被灌输“男女平等”的观念。虽然成长于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家庭,但从小就见父亲分担家务、采买日常用品、到学校给我送便当。我哥也会帮忙扫地。在这样的身教下长大,我一直认为“家务是所有家庭成员的责任”。 我与老张是双薪家庭。虽无特别的婚前协议,但婚后在家务处理方面却很自然的形成了“谁有时间就谁做”的默契。久而久之,我俩建立了一套无需言说的分工模式,彼此补位,成为对方的神队友。回头看来,我其实挺幸运的——若老张是那种认为“家务是女人的事”的传统男人,婚后我肯定会大受“文化冲击”,这段婚姻恐怕也难以维系至今。 朋友的话,让我有些不以为然,甚至略感反感:为何妻子的地位要被摆低呢?夫妻同行,为何她的认知里一定是“老公带老婆出去玩”,而不能是“老婆带老公”或是“两人结伴同行”? 我和老张的个性截然不同,他外向爱玩,我则较为宅。离开职场后,我喜欢待在家,做瑜伽、煮饭、喝咖啡、追剧、练吉他。我很享受这样的独处时光,甚至朋友约我出去,我都得考虑再三。几年前,老张在老友的怂恿下考了潜水证,开始与潜伴们四处游玩。后来,他觉得丢下我独乐乐有些不太好,便“逼”着畏水又怕冷的我和小张也考证,让我们能够一起同行。 因此,与其说“我很幸福,老张带我上山下海”,不如说“老张很幸运,有我这个愿意舍命陪君子的老婆”。 话说回来,幸福与幸运,终究只是玩笑话。对我而言,无论爱情还是婚姻,都需要用心经营与适度迁就。我们这位朋友的先生休假时偶尔会去咖啡馆,而她从不随行,因为她“不喜欢喝咖啡”。我说:“那你可以喝茶、巧克力,或者其他饮料啊!” 婚姻坏了就修有破洞就补 相比于喝什么,我认为“陪伴”才是重点。 朋友笑道:“你们两个都爱喝咖啡,真好。” 朋友此言差矣。我与老张并非天生热爱咖啡,而是多年来培养出来的共同兴趣。下午茶时光,若谁不想喝咖啡,改泡茶或倒杯自制康普茶,也没关系。对我们而言,下午茶是家庭成员之间的连结,而咖啡只是其中的媒介。喝什么不是关键,陪伴才是核心。 前阵子,我看了去年的热门韩剧《泪之女王》。这部剧深入探讨了爱情、婚姻与生活的关系,剧中有些台词让我印象深刻。比如,男主角在与女主角经历离婚风波与各种磨难后,再次求婚时说:“面对琐碎的日常,我们会感到厌倦,会吵架、会觉得失望。我没有信心我们不会闹僵、不会有意见分歧而变得讨厌对方。”短短几句话,道出婚后生活的现实。接着,他说:“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坏了就修,有破洞就补,即便残破不完美,我依然会这么做。” 近几年,我也曾有过从婚姻中出走的念头。但这段话,点出了婚姻的真谛——从爱情到婚姻,我们不可能永远沉浸于浪漫之中。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与琐碎日常里,难免会产生情绪与摩擦。而唯有坚守初心、适时调整心态、携手同行,才能经营出稳固的关系。 在这里,就祝我与老张结婚24周年快乐,也祝愿天下有情人都能且行且珍惜,健康相伴,笑闹到人生的终点。
7月前
不知何时起,我突然注意到,每次吃咖哩时,身上总会恰巧穿着白色的衣服。就像命运有意为之,将最容易弄脏的颜色与最难以掩饰的酱汁捆绑在一起。这让我既哭笑不得,又忍不住心生疑惑:为何总是这么巧? 但渐渐地,我意识到这可能并非巧合。仔细回想,我吃咖哩的次数并不少,只是那些没穿白衣的日子,因为不用害怕衣服被弄脏,而被我遗忘在记忆的角落。唯有当鲜艳的咖哩和洁白的衣服偶然交汇,这种“巧”才被我的注意力悄然放大。 生活中,我们也常有类似的误会,比如说“一洗车就下雨”。可事实是,平日的晴天或小雨根本无人挂心,只有当洗车后雨水忽至,干净的车身无奈被弄脏,这份在意的感觉才让我们记住了雨水的降临。 换句话说,许多巧合其实是来自我们的关注,而非真正的天意。可当这些理性的解释铺展开来,将这些巧合分析得明明白白,生活中的许多浪漫便褪了色。若所有的“巧”都能被拆解,那些令人莞尔一笑的奇遇是否还值得珍惜? 那天,我前往马六甲参加朋友的婚宴。身为新山人,这段旅程需要几个小时的车程。婚宴如约而至,热闹非凡,宾主尽欢。我本想在晚宴结束后便立刻启程返家,不料活动却比我预期更迟结束,真正离开时已临近午夜。就在我犹豫着是要冒险连夜赶路,还是在附近找个酒店将就一晚时,一位老朋友向我走了过来。 “我房间还有空位,不如住我这儿吧,安全些。”说话的是我大学学长,平日里我们虽少联络,感觉却亲切如昔。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我顿时放下了独自赶路的念头,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晚,我们在房里随意聊着从前的趣事,也分享了彼此的近况,感觉就像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校园时光。我们就这样漫无边际地畅谈至深夜,直到困意来袭,我们才各自安睡。 隔天,清晨的闹钟将我们唤醒,学长对我说:“拉开窗帘看看吧,这里的风景不错。”窗帘被轻轻推开的刹那,我的视线猛然停驻——一道明艳的彩虹横亘天际,像一位无声的画家用手轻轻将其勾勒在蔚蓝的画布上。彩虹的一端没入远方的海平线,与海面交织出绚烂的光影,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为这一刻的绽放。 无需为一切寻找答案 顷刻间,我忽然觉得所有安排都是如此恰如其分。如果不是学长的提议,我不会留宿于此,也就无法见证这晨光中的奇迹——这种“巧”,似乎并不需要更多探究,它就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或许,生活的许多美好都源于这样的随机与偶然,我们无须刻意挖掘什么,也无需为一切寻找答案。那些不经意的邂逅、突如其来的惊喜,总能在不知不觉中为平凡的日子增添一抹亮色。 巧合,它更像是一份来自生活的礼物,提醒着我们与世界之间那份奇妙的默契,那些看似无序的瞬间,或许就是故事的起点,进而走向巧合。而这些时刻,你该做的就是停下来,静静去感受就好——因为生活的意义,也在这份自在的相遇之中。 凝望清晨那道彩虹,我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真巧。
9月前
忍不住期待,接下来这一年会不会是我和旧朋友重启连接的一年呢?从去年底开始,十根手指数不完,我已经和那么那么多的旧朋友、老同学见了面,叙了旧,还安排了未来的联系。 一定是感动的。毕竟,和一个10年没见面也没联系的旧识,在现实生活里慎重地碰面,你不免会忐忑:我们要聊什么呢? 这样的担忧很快就过去了。我和他们从一坐下就停不了话匣子,你来我往,一抛一接如此顺畅,不是那些干巴巴的追忆往日之类话题,而是真诚又坦然地分享近况,以及这些年来的生活感悟、人生体会。丝毫没有尴尬和隔阂。依然是当年那种率直的语言。我们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信任,也知道对方听得懂自己的话语,不需要稍微费力地猜想对方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或是因为对方的价值观与认知层级而调整自己使用的词汇。 太难得了。我想,他们是真正的朋友。我曾经对交朋友的意义感到迷惑,或许是因为我对人际往来的需求极低,乐意一个人完成许多事,也不懂得配合友情的推拉展演。我需要朋友吗? 没有必要定时定量互相取悦 如果友情必须是人们口中那么黏黏糊糊甜甜腻腻的,所有的生活变动比如搬家啦谈恋爱啦都必须让对方第一个知道,过节或生日一定要送礼聚餐,否则就是不重视对方;不能公然反对朋友的价值观和立场,要无条件支持对方的荒腔走板,每一次见面都要拍照打卡上传社交媒体再来一个标签 #bff——这对我来说,更像是用某种表演在努力说服双方:我们都要把对方当成好朋友噢! 但朋友是这样勉强的关系吗?一定要有这样那样会带来压力的情感索取嘛?现代人喜欢说的那种,情绪价值? 我有几个知心好友其实都定居国外,平常不多联系,也不常交流近况,会挂念,但也不会太挂念,我们每年也不过就是碰面那两三次,又或是约一次到第三方国家的旅行。可是,我们知道对方是可以当婚礼伴娘的关系,也确信若家中有重大变故,彼此都会为对方两肋插刀。 然后,我们这样的朋友,每一次见面都没有拍合照。说起来有趣,我是在去年的圣诞节,浏览了社交媒体上许多的聚餐合照,才赫然发现这件事。于是我怀着一种惊奇,传讯息给前几天才见面的海外好友:我们下一次是不是应该拍张合照?我们这10年来竟然完全没有拍合照欸! 朋友哈哈大笑,传过来一篇文章,篇目〈跟越亲密的朋友见面,发合照贴文的频率越低:你身边也有这种高品质相处的挚友吗?〉——我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 没错,光是聊天都来不及了,从白天聊到深夜还总是意犹未尽,连手机的存在都被遗忘了,当下真的不会记得要拍合照耶。或许我们双方都有一种默契,知道彼此会长久陪伴,是某种生命同行者,因此下意识不觉得需要某种宣示友情的仪式——反正,拍了照,我们也不会贴上社交媒体,只会私下留念。 是的,我需要朋友。不是一起吃饭看电影聊八卦的那种,而是,即使隔着物理上的距离,没有时常联系和日常相处,也不会让我们的友情淡去——当我知道,我的这么一个朋友,怀抱着一些可贵的价值和信念,在远方拼搏,在他们自己的生活里凛然地存在,那样的景象就足以给我一种友情上的支持。 好朋友,没有必要定时定量互相取悦,而是一种相互的选择。这阵子和老朋友们见面之后,我更加笃定了自己多年来选择朋友的眼光,以及看待友情的方式。 我爱我的朋友,是因为他们真实的人格,是因为他们相信的世界。我爱他们,不是因为他们待我好,而是因为他们有很好的心。当然,他们也待我好,他们可能也会说,他们爱我,是因为我有很好的心。我们作为朋友,滋养了彼此的心。
10月前
12月前
海浪永不知疲倦地冲向沙滩,一次又一次扑向那片金色的沙地,带着细腻的低语。它的声音轻柔,仿佛在诉说一段遥远的往事。每一次浪花的拍打,都是一封情感的信笺,发自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寄给沙滩。它希望沙滩回应它的呼唤,但沙滩只是沉默地躺在那里,静默不语。海浪已经习惯了这种单向的交流。它曾经愤怒,曾经质疑,也曾经试图改变这一切,但沙滩依然固守着它的宁静。风吹过,卷起细沙,沙滩看似无动于衷,却在某种不易察觉的变化中,回应着海浪的每一次拍击。 岁月流逝,海浪带着愈发复杂的情感涌向沙滩。它不再仅仅是带来水珠的冲击,还夹杂了愤怒、失落和期待。每一次的拍打都似乎在向沙滩倾诉着自己的困惑,为什么它的热情没有得到回应?为什么它的每一次冲击都被沙滩静静地接受,却从未被真正回应?随着时间推移,海浪的情感愈加波动。它变得急躁,带着怒火和不安,用更大的力量去冲击沙滩。每一阵风暴都是对沙滩的考验,而沙滩始终默默承受,从不回击。它知道,海浪的愤怒源于对被忽视的恐惧,源于对自己存在价值的怀疑。 终于,在一个平静的黄昏,海浪放慢了节奏。它不再带着愤怒和焦虑,而是以一种平和的姿态,轻轻地拍打着沙滩。那一刻,它开始明白,沙滩的沉默并非拒绝,而是一种深沉的包容。沙滩没有用言语回应它,但每一次的触碰,都是在告诉海浪,它的存在是被接受的。海浪意识到,风波并非一味的冲突。它们之间的关系,并非要征服与被征服,而是彼此的成全。沙滩的安静和耐心,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一种深刻的理解和包容。海浪的每一次到来,沙滩都在默默接纳,同时也在悄悄改变自己,适应海浪的冲击。 从此以后,海浪和沙滩达成了一种默契。它们不再试图改变对方,而是以一种和谐的姿态共同存在。每一次潮汐,海浪都带着温柔的触摸,沙滩依旧静静地接受。它们之间的交流不再是冲突和争吵,而是一种深刻的理解和默契的共鸣。日复一日,海浪与沙滩在彼此的互动中找到了平衡。日出时,海浪的光辉洒在沙滩上,仿佛为沙滩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日落时,沙滩静静地承载着余晖,等待着海浪的再次到来。它们的对话温柔而细腻,仿佛在讲述一段永恒的私语。 风波过后,海浪和沙滩在时间的流转中找到了彼此的平衡。它们的关系不再是对立的,而是一种深刻的共存。海浪不再感到孤独,它知道沙滩始终在倾听它的诉说。沙滩也不再感到压迫,它明白海浪的每一次到来,都是一种温柔的问候,一种无声的抚慰。这种平衡是脆弱却坚韧的,就像人生中的风波,经过起伏和波动,最终找到属于自己的宁静与和解。海浪与沙滩的私语,是一种无声的交流,一种包容与成全的象征。每一场风波,都在教会我们如何去理解,如何去接受,如何在纷扰中找到那份内心的平静。 【作家点评/若涛】 以景喻人,观察入微。作者用景物变化对应人际关系的演变,写得丝丝入扣。如果能引入一对人物(可以是父女、朋友、恋人或其他),用景物衬托两人的关系变化,会成为一篇引人入胜的小说。
1年前
某天早晨,送了孩子们去学校,回到家在琢磨着要吃什么早餐时,突然灵机一动,朝厨房的铁架上一看,果然父亲新年时送的泡面,完美地躺在粉色的盒子里头。 我开心地剪开了包装,先用小煲煮热水,另起锅抹油,油锅预热后,打一颗鸡蛋,蛋白要煎得微焦香脆,蛋黄半熟,就是完美的流心荷包蛋了。热水烧开后,下面快滚2分钟捞起,盛入倒入调味料的盘子搅匀。 小锅的煮面水倒掉,重新煮水,烫个青菜和鱼腐,就能起碗筷了。就这样,一碗Q弹的黑胡椒鸡汤泡面有菜,有肉,有汤,好暖肚,好舒服。 我给父亲发了一个信息:爸爸,谢谢你给的泡面,很好吃。 我和父亲有一个交换泡面的默契。 泡面在家中是禁品,在母亲严谨把关之下,我们鲜少有机会吃。生平第一次吃,是父亲去曼谷出差回来时,递给我几包,让我试试看口味。一个母亲去美发院的下午,家里空无一人,我小心翼翼地尝了父亲给的鸡汤泡面。这一尝,惊为天人,没想到3分钟的等待如此值得,从此爱上了泡面。 上了大学后,为了省钱,有时我还会去超市买泡面当午餐吃。一大包泡面有5包,才卖3块多,经济实惠,但有阵子听到吃泡面狂掉发的消息后,吓得停止购买。泡面固然好吃,但健康价更高啊。 数年前,父亲和朋友出游回来后,开始有感冒的症状,经过诊所测验确诊2019冠状病毒病,由于属于高龄人士,当天傍晚救护车到家门口来接送进院。 突来的住院消息,让家人束手无策,父亲战战兢兢地上了救护车,连医院地点也不知晓。托先进科技的发达,我让父亲通过手机分享地点位置,方知道他被安排到偏远的小镇医院。 这一住就是10天,偏远的医院,及不相识的病人,让父亲彻夜难眠。我问他,吃得习惯吗?他说,医院套餐清淡,根本很难下咽,心情郁闷不乐。隔天,我和公司请了半天假,去超市一趟,算了算父亲出院的天数,买了7种不同口味的泡面碗,外加一些饼干,父亲需要冲茶的杯子,以及剃刀,封箱后去邮局办快递,直送医院。 用泡面安抚父亲焦慮的心情 快递快则两天,我每天都查询快递行踪,直到第三天确认了包裹抵达该区的邮局,我立刻拨电给当地邮局,麻烦他们迅速处理包裹。幸好邮局小,邮差很快就找到了包裹,并答应优先处理。 当天傍晚,父亲收到包裹,很是开心,他摒弃医院的供餐,加热水煮泡面吃,泡面的香气让他胃口大开,一吃就停不下口,连续吃了两碗,流了一身汗,精神特好,整个人醒过来了。从手机听到父亲的声音,我心里大感安慰,疫情隔离了我们,所幸还有美味的泡面,安抚了父亲焦虑的住院心情。时间很快,父亲身体恢复出院,他把剩下的3碗泡面,分享给同房的病人,给他们打气加油。 当了妈妈后,我也不自觉传承了母亲的健康饮食理念,亲自下厨料理,希望孩子享有均衡的饮食,从此和泡面分道扬镳。直到有一次,好友赠送韩国的石锅泡面,极力推荐我品尝,这才和泡面继续前缘。石锅泡面味道温暖,面质弹性有嚼劲,雨天吃更是绝佳晚餐。 泡面的魅力难以抗拒,我不想为了健康而舍弃泡面,想了两全其美的方法。先烧开热水,除掉泡面的油腻和蜡质,调味料取一半,再自行添加蔬菜和肉类,同样能享受美味的泡面。 虽然不是健康的首选,但偶尔吃泡面过瘾还不错!至今,我依然很感激泡面陪父亲度过一段特殊的时光。那段特殊的泡面时光,寄托着女儿对父亲满满的思念,满满的爱,满满的回忆。
1年前
“不要那么大声,会吵到邻居的啦!” 这是亲朋戚友最常对父亲说的一句话。 父亲声音宏亮而铿锵有力。每一次过年到亲戚家拜访时,只要父亲一开口,大家都知道是他来了。我的表侄儿和侄女们甚至帮我父亲取了一个绰号叫“大声公”。小时候的我曾经与父亲玩过一个游戏:我俩站在走廊的两端互相喊话,看谁的声音能完全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可想而知,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这一点,我完全没有遗传到他的基因。我声音低沉,说多了声音甚至会变得沙哑。 父亲喜欢与人分享他工作或生活上的趣事,也喜欢讲笑话。在大家眼中,他是气氛担当。年轻时,父亲热衷于跳迪斯科舞(disco),无论是友人的派对还是娱乐场所,总能见到他高挑的身影。 “大家当年都称你爸爸为迪斯科王子呢。”要不是母亲作证,我还真不敢相信现在那个连门都不愿出、晚上9点就准时上床睡觉的父亲曾经也有那么一段的年少轻狂。 这一点,我也没有遗传到他的基因。与其成为气氛担当,我更喜欢当聆听者。我不喜欢吵闹的派对和娱乐场所,反而更享受安静的咖啡厅。 尽管在亲戚们的眼中,父亲是个热情又有趣的人,但小时候我和父亲的关系一般。由于父亲小学是马来校毕业的,因此他不怎么会说中文,但是却能说出一口流利的福建话。我恰恰相反,不太会说福建话,但中文话却说得很溜。亲戚们都说,我和父亲交流的方式很独特:他和我说福建话,我则回应他中文。这样的默契,一直持续到现在。 印象中,父亲很少骂我,反倒是母亲骂得比较多。父亲他并不介意我的成绩是否卓越,反而介意我是否饿肚子或迟睡。只要我触犯以上这两件事,父亲会非常严厉地责备我。那时候的我非常不理解父亲的一片苦心,甚至直言相冲,怪他多管闲事。我很少把心里话说给他听,很多时候总感觉父亲和我并不在同一个频率上。 自我开始离开家乡独自在外生活后,我才总算明白父亲唠叨里隐喻般的关心。每一次回到家乡,我会愿意陪他坐在客厅看那些我不喜欢看的国语新闻台和台湾长篇连续剧。以前的我总是把好长的时间都花在书房里,对着电脑打游戏,根本不想坐在客厅陪伴独自一人看戏的父亲。 差一点就失去父亲 18岁那一年的我刚考获驾驶执照。父亲不放心我一人驾车出去和朋友聚会。即使他工作回来很累,他还是会坐在副驾驶座陪着我到目的地。接着,他再把车开回家。那时的我觉得厌烦,因为父亲只要一坐上副驾驶座,就会开启他的“紧箍咒”模式,不断地对我唠叨 “驾慢一点、打Signal、看左、看右、不要这么靠近前面的车……”这样的陪伴持续了4年,最后是由于我当了实习生,上班时间和父亲的放工时间对不上,因此只好终止。但只要当天下雷阵雨,父亲还是会特地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回来载我去实习。 前几个月,我与父母亲到一家咖啡厅歇息。当时,我没有察觉到椅子旁边有细小铁片,手肘就撞上了。我不觉得疼,血却沿着伤口溢了出来。父亲见状,很是紧张,让我别乱动。母亲倒很镇定,递了张纸巾给父亲。父亲则快步走到厕所沾了水,帮我擦拭伤口。我很镇定地告诉父亲不必大惊小怪,毕竟这样的小伤口我不是第一次见,过阵子它就会自然痊愈。父亲不认同,他觉得这样的伤口不谨慎处理的话,会细菌感染,容易发炎。急匆匆地,他走到车上拿了黄药水,又走到了附近的药剂店买了创可贴回来。看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药,再贴上创可贴的那一刹那,我的眼镜镜片顿时起了雾。 父亲这模样,自从我踏入社会工作就再没什么机会见到了。 父亲对我的关怀,从来都不是嘴巴说说而已,他总是以行动来表示这份父爱。明明我快踏入3字头了,可在父亲的眼中,我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6年前,我差一点失去了我的父亲。父亲由于细菌感染,心跳薄弱,进入了紧急病房。 那是一个特别难熬的夜晚,我设想了很多结局,每设想一次,就掉一次眼泪。我们等了好几个小时,庆幸的是终于等来了医生的一句“你爸爸醒来了,但需要留院观察。”父亲向来很少生病,对我来说他就像是棵大树,为我和母亲遮风挡雨。有他在的每一刻,我都觉得很有安全感。我甚至不敢想像失去他后的我们会怎么样。也自从这次事件后,我意识到父母亲的逐渐衰老,意识到什么叫作珍惜。 我想对父亲说:爸爸,原谅女儿小时候的任性妄为,感谢您一直以来为我的付出和无私爱护。您是全世界最关心我有没有吃饱穿暖、受了伤有没有擦药的男人。愿您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2年前
多年来姐姐因听觉衰退,在生活及工作上面对各种不便。许多年没跟她实体面对面交谈,我们线上谈时并没感到她的听觉有问题。她居留澳洲超过40年,我居留瑞典超过30年,同是自我放逐自愿离散、因此特别亲近。兄弟姐妹中我俩通讯最密,也许都有着妈妈所谓的远走高飞的难言之隐,两人虽从没互吐对国外生活的怨怼,却心照不宣,总能感应对方传送的若有若无的幽怨,言语间就有了某种默契,所以比其他兄弟姐妹较谈得来。我们的通讯不知何故渐渐演变成以文字对话,几乎没有再通话。姐姐的脾气比较直爽,笔谈让我从容避开她对我的一些指点。知道她的好意,也知道她忍不住不对一些事表示意见,尤其对我的无动于衷她气急不已,却无可奈何。笔谈使我无从测察她的语气,不知道她急躁的程度,我感到自己可以我行我素而不用去在乎她的想法,颇逍遥的。 其实是晓得姐姐对我的容忍,那是对妹妹无条件的付出,她跟别人可是不客气有话直说,而且七情上面,喜怒尽露,对我,她自动削减锋芒,虽也忍不住嘀咕,其威已经收敛了一半。自从我们以书写交谈,就更感觉不到她的锐气了。向来感到我跟亲人是若即若离,自己老像被无形的罩子包住,他们在罩外游离,有时明明对我嘘寒问暖,却感觉不到他们的热度,我似乎从未主动向他们传送温情。跟姐姐也是如此,即使我们这样亲近,我还是隔着一层纱跟她联系。她懊恼听觉失灵,偶尔会跟我诉说,我只是听,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倒是她常常鼓励我写作和画画。我失败的时候居多,总尽量轻描淡写地给她看我的稿和画,她却是热烈地回应,这个世界上我有3个忠实读者,她是其中之一,不管我有多糟她一样欣赏,对自己的作品,我心知肚明,不忍坦诚真相,她说喜欢我也欣然接受赞美,毕竟我也虚荣,也渴望受到肯定。姐姐是支撑着我一路走下去的精神力量,她永远告诉我我是行的、是不赖的,我非常在乎她的认可,就算明了自己的斤两,还是愿意相信她的话。常会觉得亏欠她,我不懂得鼓励她,似乎她给我的比我回应的多到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相信血缘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可以对某人不以为然,敬而远之。对自己的姐妹纵然也会不以为然,却不能敬而远之。姐姐对我是这样,我对她也是这样。好像我们的命从出生到死亡都紧紧栓在一起,我们不见得喜欢对方的个性,也不见得合得来,但绝不会离弃,再难都要互相包容、迁就。形体离得十万八千里,感情依然如日月星辰,隽永绵长。 姐姐到意大利探望女儿孙子,她说不知为什么听觉成了一个大障碍,没办法跟女儿沟通。她感到无所适从。我知道她迫切地从澳洲飞到意大利,一心一意想享受天伦之乐,她就只这么一个孙子,跟女儿也多年没见面。女儿的态度使她失望,在她炽热的心浇了冷水,她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瑞典。乍见她时,觉得她非常单薄,下机进入机场大厦的一刹那好像快被外面的风刮得飘起来。一股怜惜之情涌上心头,是不是听障和生活上的困顿使她显得如此沧桑?见到我她笑容灿烂,那份沧桑感消失无踪,她又是一贯的敏锐利落、我习惯的姐姐。 过了两天我没感到她的听觉有问题,我讲话声浪不大,但她都听见。我说奇怪怎么她听觉这样正常,她也不明白自己的耳朵竟灵光起来。我的生活简单,无房无车,租一室一厨的单位,我们每天出去步行,到走得到的地方四处看看。姐姐喜欢后山的冬青林子,我们去采野生的蓝莓和覆盆子,满山的蓝莓令她兴奋,我正愁没能力带她到观光景区,附近好多美丽的地方没有车不方便去,见她雀跃欢喜成那个样子,真有点糊涂了,原来快乐也可以这样唾手可得,姐姐竟这样容易满足。我们的活动范围周圆五、六公里,每次出门来回四、五公里,时间龟行,随兴而走。平常爱规划生活,经常安排得太紧凑,姐姐来了,以她为主,我乐得暂时放任一下自己。走路快不了,我们像遛狗,一路停伫,瞧瞧路边的野花、偷采探出围篱的半熟樱桃,没有真正的目的地,朝城里还是朝山林还是朝湖边,临时决定。 这次相聚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一路踽踽而行,没有时间,只有空间。记不起这些年是怎样过的,回想起来只有时间一迳流逝,好像自己总在追时间,年岁越高时间越紧,很多事怕来不及完成。姐姐喜欢拍照,看手机里的照相惊叹容颜衰老,俨然两个老妪,我醒悟到我们都老了,这次相聚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不如让我们定格在这里,让当下成为永恒,互相端详、同时端详对方眼眸里自己的影子。周围的树、鸟、云彩框着我们,成为一幅我们专属的画。姐姐说她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耳聋了,因为我们说的是方言,自己的家乡话。她在澳洲再久都没办法把英文听入耳,一听我讲的海南话就完全没有阻碍了。我愕然,那我的瑞典文一直搞不好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可是很多人精通5种语言又如何解释?兴许我俩都有听觉缺陷,只懂得接收海南话,把其他语言都筛掉了。所以我们其实不适于在外国居留,偏偏命中注定都跑到外国去。这算是日常的小磨难,不是大问题,但给生活带来不便,令人丧失安全感。此刻我们是互相的安全港,世界缩小,外面再杀戮战场再天灾人祸都与我们无关,笼罩我俩的只有平和、温暖、熨帖的归属感。沉浸在日月交替的朦胧地带,暂忘烦忧,听觉灵敏了,贝多芬的钢琴协奏曲如风灌耳,如流水抚心,耳聋的贝多芬应该最明了我们,知音应该这样解释。我和姐姐,是姐妹也是知音。 轻松聆听,是我们相处半个月的至乐,竖耳、洗耳、凝神,这些紧张兮兮的事统统免了。感觉上自己不像在外国,有一个错觉,以为只要说着家乡话就是回到了家,周遭的碧眼金发高头大马的洋人都只是幻影,看他们像从窗里看出去,都是过客,不留一点云彩,都与我无关。他们的不真实让我感到姐姐和我的真实及海南话的真实,当下的真实。我总以为快乐难求,可这不是快乐吗?真实就是快乐,踏实感就是快乐,可遇不可求。我有幸在这个夏季感到踏实,时间一晃流逝,生命却能在刹那间停格成永恒。 姐姐终究得回悉尼去过她的生活,我也必须回到日常,我们在机场拥别,期许再聚的机会,尽管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奢侈的想望,还是互相肯定,我们会再见。走出机场,我想起夐虹的诗句: “关切是问  而有时  关切  是  不问  倘若一无消息  如沉船后静静的  海面,其实也是  静静的记得  倘若在夏季之末  秋季之初  写过一两次  隐晦的字  影射那偶然的  像是偶然的  落雨  ——也是记得” 即使我们不再相聚,就让我们记住这个夏季,久久,久久。
3年前
曾几何时,载长女去补习,路途中,父女在找话题,一方开口讲,一方聆听,要不然,是一问一答,语毕,车里留下沉默,他轻踩油门,盼快点抵达目的地。 他常想,为何父女相处带三分生涩?他只记得,女佣离开时,长女3岁,白天,她住托儿所,他负责载送。夜哭时,他喂她牛奶、哄她、抱她、带她如厕。他和妻都是上班族,他花更多时间陪她,最后是长女和他有了隔膜。 每每抵达补习中心或从补习中心返家,长女下车后,他如释重负。他不觉得载送补习辛苦,倒是这一路上的一问一答,让他难受。怪的是,载送儿子和小女,说不说话,轻松自在,气氛融洽。 一晃眼,长女高中毕业到东马上大学,不需载送,他反倒松一口气。尔后,冠病疫情席卷全球,政府一再实施行管令,各行各业深受影响,生活难过。长女2021年初结束大学课程,只需完成3个月的实习即可毕业,因为疫情,她选择返家,在离家40公里外的工业区实习。 长女鲜少驾车,也不熟路,他决定陪她一起上路。因不可跨州,无法预早摸熟路线,他俩只能在实习首日分工合作:他开车,长女开导航,从家到工业区,两人很有默契的探索路线。 仿佛又回到中学时期,只不过,长女23岁了,他迈入初老,两人有更多话题供分享,除了分析路线,长女分享大学生活点滴,他说着他的人生阅历,他惊讶发现,早年一问一答的尴尬荡然无存,自信的长女侃侃而谈,他也坦然说出内心感受,车内的父女谈笑风生! 待认清和熟悉路线后,才由长女开车,他当陪驾30天便卸任。这期间,每天抵达工业区后,他返家,傍晚再来接长女,一天往返两次,耗时耗力,他丝毫不觉得辛苦,可以弥补一段失落的父女情,值了。 何谓失而复得?他暗暗感谢疫情的神助。
4年前
如果说有什么比遇到一个废材伙伴更无奈的事,那就是遇到两个。 在大学时我遇上两个“废品”;一曰文杰,一曰修捷,号称“废中极品双截棍”。两人的样貌与我同属“海盗山贼”型,身材中等,四肢齐全。认识他们后,就注定了我从此踏上贼船。 只要有这对活宝,课堂就总是充满笑声。文杰是周星驰的铁粉,周星驰所有电影的金句都熟记于心。跟他认真说话时,他总是星爷上身,无厘头地回答你;当你忍不住生气时,他又一副无辜的表情跟你说:“你要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少一分耐力都会气爆血管。但别看他神经大条,时常答非所问,他可是班上稳稳妥妥的班长,深受师生们的喜爱。 如果说文杰是火,那修捷就是助燃剂,两人的默契常让人怀疑他们前世是一对筷(废)子(材)。修捷常在讲师授课到一半时冲进课室,然后紧张地问我们刚才老师有看到他进来吗? 废话!那间课室只有一扇门啊!但,大伙都心知肚明,这家伙又在半夜写作和创作音乐了。他的音乐造诣极高,但总在我们面前唱些歌词很奇怪的歌,导致多年后同窗们都难忘那首〈七月十四〉。 温馨提醒,和他们一起搭巴士是要有心理准备的,因他们的冷笑话会让场面很尴尬。有时笑话太冷,其中一人会问:“这个笑话很冷吗?嗯,我也觉得冷。”就在空气突然很安静时,他们又来一个“神回转”,对其他望向我们的乘客挥手说:“嗨,我们是马大的学生。”然后,我就捣蒜般狂点头以避嫌,唉,遇人不淑啊…… 我很珍惜这段友情 其实这对“双截棍”是拉曼大学中文系的宝,是大家公认的才子,学识渊博,涉猎甚广,学业上有不明之处都可找他们讨论温习。可惜我有点愚钝,所以他们常费很大的劲却教不会我。气馁时,他们会拍拍我的肩头,然后又模仿周星驰说:“凭你的智慧,我很难跟你解释。”泼了我一身冷水,看着我失落后,他们又对我说:“走,吃饱后再教你。”3年里,我就在他们锲而不舍的指导下增进不少知识。 别看他俩给人轻浮的感觉,做事却很有担当。有次郊游,负责膳食的我仨买了几十个罐头,却因我的粗心而忘了带罐头刀。他俩二话不说,与我蹲下在粗糙的路面上拼命摩擦来开罐。那晚我们的手掌脱了几层皮,却在友情的梯级上升了数级。 还有一次,他们要表演相声,决定通宵练习,我就陪太子读书。我们仨赖在床上练习(真够懒)。可是,他们从没把原稿完整背全过,因为往往到一半,总有一方会突然一时兴起“窜改”原文,然后大家(包括我)就那么自然、顺势地将句子衔接下去。夹在他们中间的我就听了一宿不同版本的相(废)声(话),差点精神崩溃。 岁月静好,晃眼19年了,我们各有各的生活,但无阻犹如好酒的友情,越久越香醇。也多亏现在发达的科技,让我们有机会在社交媒体创立“废材联盟”群组,继续没完没了的“废材传说”。 我很珍惜这段友情,并也引用电影的名句作为我发自肺腑的心声:“我对你(废)们(材)的敬仰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4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