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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6/2014
郭史光治.流星砸下的洞
作者: admin

柴米油盐酱醋茶。除了年少气盛胸怀壮志,加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很少接触到日常生活上的琐事。煮饭、洗衣、换床单,并不需要我来烦恼。缴交水电费和门牌税等杂物也无须操心。总觉得目前应该专注的是事业规划,提升能力,扩增视野。然而家门前的坑洞却把我硬生生拖入市井小民的生活里,不得不面对那硬梆梆的现实。

一般上,新闻头条不会特别专注在这样的议题上,例如街灯失灵、沟渠堵塞等事,这显然到处都在发生。然而正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因此更显重要。自5年前雪州水供公司前来挖洞修理地下水管后,我家门前的坑洞就一直在那里,我想如果有位老伯打从我家门前跑步经过时大喊:“喂,那洞是怎样?”妈妈边浇花边回答说:“喔,这是我们家好运啦,不久前有流星掉下来刚好掉在那里,没有掉在我们屋顶上算走运了。”跑步老伯大概不会有丝毫怀疑吧。

这么多年来我对坑洞不甚关心,但家人和邻居却已联络水供公司多次,也几度联系市议会。市议会说这不关他们的事,水供公司则一拖再拖。日晒雨淋下坑洞越来越大。一开始我将车子停泊在外时,只是稍微颠颇,后来开始颤抖,再后来则剧烈震动。当然那不是地震。每每我停好车后总是默默对自己说:“啊,流星,那是我们家好运。”但显然其他人不是这么想的。

由于家门前坑洞所在的位置,恰好位于我家和邻居家的中间,邻居偶尔在那里停车时也深受其扰。人们开始填砂子,但雨一下起来砂子便流开。

人们开始放石子,但石子不够用。最后人们开始放砖块。好吧,洞口看来总算没那么深了。和洞口一样,市井小民内心的不满暂时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少许慰藉。然后有天铺路的车子来了,那不踏实的心又开始裂出洞来。

那时我从台湾回到了马来西亚一年,被报馆暂时派往巴生办事处当记者。铺路车子轰隆隆以牛车的速度经过我家门前时,满身污黑的印度工人到我们家前来询问:“要填洞吗?700令吉。”我们家殷勤地向他解释说这洞不是流星砸的,是水供公司弄的,如今没人要理会它。虽然我们家很可怜,但洞口更可怜。显然铺路工人两者都不同情,他说要钱。此时我有点火了,立马转身进入房子拿了个相机出来拍照。铺路车子继续以牛车的速度缓缓开过我家,往斜坡开下。不一会另一位铺路工人前来说抱歉,但这不是他们的责任。不一会再一位铺路工人前来说:“拍就拍啊,谁怕谁,我们只是承包商,市议会能怎样!”然后朝洞里丢下一包热辣辣的汤汁。尽管我很同情铺路工人的处境,但我还是写了新闻登报纸。

新闻是出了,但南洋半岛的日子却以更残酷的方式流逝,仿佛在每个晌午阵雨和蝉鸣不休的凌晨反覆提醒陆地上的人们:“你再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怎么不阿Q一点呢?”人们开始说算了吧,罢了,铺路工人很可怜的,给他们些钱是好的。然后我心软了,低头喃喃说道:“对啊,那一些捡垃圾扫街头的不都是印度人吗?”然后大家都麻木了。心里的洞好像没了,又仿佛依稀还在。跟家门前的洞口一样。往后邻居偶尔抱怨说要找市议员来,但故事显然早已走到了尽头。

这便是市井小民的生活吧?从党的角度出发,安顺补选一役行动党临时派出黛安娜迎战马袖强,说是让党朝跨种族的方向前进是没错,但市井小民的生活依旧坚挺挺、硬梆梆的伫立那里。有的时候,甚至一位雄心壮志、满怀理想、胸怀宇宙的大学生也不得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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