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惠春 / 地球毁灭——生命的终焉 灭绝的丧钟

奥陶纪的海洋是无脊椎动物的天堂，三叶虫（见上图）、鹦鹉螺、笔石等都是当时常见的生物，三叶虫的化石甚至在如今的圣母峰上都能找到它们的踪迹。由于当时的海洋缺乏氧气，因此大部分生物都挤在大陆块形成的浅海里。当时，尽管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是现在的8倍，太阳亮度却比现在稍弱，相互抵消作用下，气候竟然温和无冰。然而，4亿4千500万年前，霜雪期降临，渐渐形成了一个白皑皑的冰雪世界，海水从浅海区往后退，形成数千英里的生物坟场，地球上85%的生物都没能逃过亡殁的命运。令人好奇的是，为何冰霜会突然降临？

碳循环是地球调节温度的一种手段。当温度上升，二氧化碳会和雨水融合然后溶蚀岩石表面的矿物质，最后化为海底石灰岩。一般情况下，火山爆发和风化作用让二氧化碳浓度保持平衡以便地球温度保持恒温。然而板块运动使到阿帕拉契山脉在奥陶纪时隆起，新鲜的玄武岩被推向天际。玄武岩偏偏是最容易被风化的物质之一，因此风化作用仿佛踩下加速器，导致二氧化碳猛地降落，于是世界迎来了凛冽的冰期。一直到500万年后，生机才从厚厚的冰被喷薄而出。

陆生植物对现代生灵来说即使被誉为生命捍卫者也不为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曾是导致泥盆纪生物大灭绝的可怖元凶。百多年前，大量移民拥入纽约市区，为了解决水供问题，州政府选择牺牲基尔波小镇以建立大坝来成就大义。当采石工人采掘砂岩块来铺设水坝表层时，工程进度反复遭到有凹槽的柱状岩石所阻。后经学者考究，才发现这竟是地球最古老树木的化石。

◢泥盆纪植物 争相拔高

从泥盆纪开始，水中藻类开始踏足于海滩边。一开始，这些陆生植物的先祖的枝桠最长仅几英寸而已。到了泥盆纪中期，植物已经演化出具有支撑力的维管束组织，争相拔高，以便能在有限空间抢夺阳光。古树根深枝高，可长到100英尺，巨根扎入地低深处，将岩石钻得四分五裂。被释放的土地养分，流进海里，引发藻类浮游生物异常生长，后再疯狂赴死。这过程消耗大量氧气，导致大片海域缺氧，窒息而死成了海中生物消亡的主因。他们的遗骸被挤压成黑页岩，不仅让石油公司赚得盆满钵满，也成了现今繁华文明的基石。

虽然地球经历过5次大灭绝和其它规模较小的灭绝，但灭绝的概念并非古已有之。在法国大革命之前，自然学家为动植物分类时，从不把已经灭绝的动物放入考量范围之内，如亚里士多德的《动物史》。老普林尼在编纂《自然史》时，甚至还把神话动物纳入其中。即使来到文艺复兴比较近现代的时段，“化石”也只是单纯指从地里挖出来的任何东西。

◢物种会灭绝是广泛现象

灭绝的概念萌发于美洲乳齿象（Mammut Americanum）的出土。1739年，来自法国的隆格伊男爵在如今位于肯塔基州立公园内的大骨盐沼地发现了看似大象的大腿骨和长牙，牙齿除了更巨大，呈扁平状的牙齿顶部也与猛犸象不同。这在学术界引起无限遐想，虽然各家提供的答案不一定正中红心，但起码引出了令时人惴惴不安的假想：遗骸是当时所知唯一消失的陆生动物。

这些东西后来被献给了路易十五。后来，博物学家居维叶（Georges Cuvier）亲临巴黎，得以瞻仰这些珍奇物品。经其严谨考究，他推断该牙齿来自于一种与大象迥异的物种并且是已经消失的物种！除此之外，他还帮忙鉴定了已绝种的大懒兽。由此，他为世界开拓了一个看待生命的新角度：物种会灭绝，而这也不是单独事件，是广泛的现象！

◢壶菌疫情神秘暴起

除了为读者爬梳“灭绝”概念的肇始，《第六次大灭绝：不自然的历史》一书也通过灭种和濒危物种的故事，为我们揭开我们所不愿意面对的残酷事实。巴拿马金蛙曾经是巴拿马安东谷常见的生物。但后来壶菌肆虐，金蛙纷纷暴毙，为了保证金蛙物种的延续，科学家成立保育中心，纷纷抢救仅剩的金蛙并供养其中。

壶菌疫情神秘暴起，除了美洲，澳纽甚至欧洲等地也同时出现壶菌侵袭的零星案例。壶菌能以这种方式迅速散布到世界各地。科学家根据所得资料合理推测：用于检测和食用目的的非洲爪蛙和北美牛蛙感染壶菌后却安然无恙，它们通过货运把壶菌带到世界各地去。

金蛙濒临灭绝或许只是人类的无心之失，然而还有更多物种走上灭途人类是绝对难辞其咎的。大海雀外型神似企鹅，penguin也原本就是专属于他们的称谓。后来因为滥捕，导致濒临绝种。这更激起贵族阶层攀比的虚荣心，狂热搜捕硕果仅存的大雀鸟，终于在1844年把最后一只大雀鸟也给逼上了绝境。

◢享乐致死？樽节致生？

看科普书籍一般都会让人有获益匪浅的欣喜与满足。然而此书掩卷之后，让我不禁反思如果生命的目的即是走向终焉，行文至此，思绪万千却又无从下笔，只觉悲凉直上心头，多日依旧萦绕不去。比起年代久远的古代生物，这些近现代生物的遭遇或多或少更能唤起我们一丝丝的恻隐之心。尤其是近年来各种人祸天灾连番袭来，终焉的号角声响仿佛隐约可闻。据估计，世界人口在本年末将高达80亿。以人口为基的经济模式正蚕食包括我们自身的生存空间，或许是时候该反思一下是否还要继续享乐致死或是樽节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