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育马来熊／01】人医与兽医跨界合作，白内障手术成功，让马来熊重见光明

为了解决这问题，杨汶旎向山打根根德公爵夫人医院（Sandakan Hospital Duchess of Kent）眼科部及西马资深兽医眼科娜扎丽雅郑（Nadzariah Cheng）寻求协助，希望可以为这4只老熊动手术。经过一番周旋后，该中心成立了由兽医眼科和人类眼科医生组成的团队，安排手术事宜。

杨汶旎医生形容，这次的合作是一项创举，因为兽医界的眼科医生本就匮乏，更别说远在东马地区，庆幸的是山打根根德公爵夫人医院眼科医生愿意尝试，为马来熊做白内障手术，娜扎丽雅郑医生也从西马飞到东马相助，完成了这项创举。

缺兽医眼科医生，寻求外援为老熊动手术

“据我所知，国内是没有为马来熊做过白内障手术的先例，只是听说很久以前曾经有人医为人猿做过类似的手术。无论如何，这次手术的成功是好的开始，以后可以用在其他野生动物身上。”

她表示，白内障是老熊常见疾病，特别是圈养的马来熊，寿命往往比野生马来熊更长，野外的马来熊大概十五六岁就去世，因为野外生存条件不容易。以该中心的老熊来说，最年老的是24岁，也听过有活到34岁，因此中心的老熊患白内障的几率就更高。

“过去因为没有这样的尝试，患上白内障的老熊都会逐渐失明，余生都在黑暗中度过！”

原本手术安排在10月杪进行，可是7月中却发生突发状况，一只23岁的老熊出现急性眼球晶体脱落事故，必须紧急进行手术取出晶体，杨汶旎马上联络娜扎丽雅郑医生，惟后者最快在3个星期后才能抵达，还是太迟了，最终老熊一只眼睛还是盲了。

身为中心唯一的兽医，平时马来熊的年度健康检查都是由杨汶旎自己做，惟一些严重疾病就必须找外援。因此去年该中心联络上多位兽医专科到中心给老熊做健康检查，包括心脏专科梁子平医生、眼科娜扎丽雅郑医生。

“梁子平医生检查了7只老熊的心脏，庆幸心脏都没有问题，只有4只有白内障问题。”其实这4只老熊有白内障问题一阵子了，因此特意安排兽医眼科和兽医心脏专科全面检查，确认它们是否适合动手术。如果要动手术的话，就需要做更多准备，尤其是术后照顾。

“人做了白内障手术后会自己每天滴眼药水，但熊不会，需要饲养员帮它们滴眼药水，所以术后照顾对我们来说是有挑战的。”

2只老熊完全痊愈，计划为10岁以上老熊检查眼睛

她提到，虽然白内障会影响熊的视力，但影响不大，因为熊的主要感官能力是嗅觉，若完全失明就会减低它们觅食的速度。

“这4只有白内障问题的老熊，其中2只已经是严重阶段，其余的两只只是初始阶段。晶体脱落的那只老熊就是属于严重的。白内障同时也会造成各种眼球疾病，如眼压上升、发炎，甚至晶体脱落，这种种情况会导致疼痛，影响生活品质。

“其实取出眼球晶体后，我们也犹豫要不要给它的另一只眼睛做白内障手术，因为一只眼睛已经盲了，如果手术失败的话，它就会完全失明。最后经过团队讨论，认为第一次手术的术后照顾还算良好，增加了第二次手术的信心，所以饲养员就努力训练老熊，让它习惯滴眼药水，好让术后照顾会比较容易。”

她提到，除了健康条件，还要看熊的个性。如那只老熊个性比较焦虑与紧张，不太让饲养员接近，所以安排做手术比较困难。

无论如何，最终这4只老熊都在去年10月31日完成白内障手术，其中两只已经完全痊愈，另外两只则仍需要滴眼药水。

白内障问题在亚洲黑熊与熊猫中很普遍，中国、越南曾经有过兽医为黑熊与熊猫做白内障手术的案例，大马则没有先例。

中心里的42只马来熊，半数是10岁以上，其中5只更是超过20岁，杨汶旎透露，由于东马没有兽医眼科，马来熊出现白内障问题或其他眼疾就无法及时处理。随着这次手术的成功，该中心计划今年会再安排为中心内10岁以上的老熊检查眼睛，未雨绸缪，以后也可以避免老熊因为白内障问题而失明。

除了眼疾，马来熊也会有哪些健康问题？

除了眼睛，口腔健康对马来熊非常重要，因此婆罗洲马来熊保育中心每年都会安排兽医牙科为熊检查口腔。

BSBCC负责人杨汶旎医生表示，口腔健康会影响熊的进食能力，一般10岁以上的老熊都会有牙齿问题，“之前每年给它们检查口腔时，不是有严重蛀牙，就是需要做根管治疗（root canal therapy），以便它们可继续咀嚼食物。”尤其是犬齿，因为熊的犬齿有至少5公分是长在牙龈里，外表无法看出问题。

“它们不会刷牙，也不让人帮它们刷牙，加上吃的食物都是碳水化合物及甜食为主，容易形成牙石，长年累积会造成细菌感染、牙龈发炎及蛀牙，而被迫把牙拔掉，但它们的牙齿太大只，部分又长在牙龈内，很难整颗牙拔出来。”

吃高纤维蔬菜，维护牙齿健康

熊天生喜欢吃甜食。生活在野外的熊，主食是野生水果和昆虫为主，高纤维、低碳水化合物，口腔问题比较少；但对该中心而言，很难找到类似的食物，饲养员也无法每天进森林采摘足够43头熊的野果，因此只能提供人吃的食物。

“虽然说熊是杂食动物，但它们比较偏向吃水果与昆虫，只有在很饿的情况下才会捕捉小鸟吃。在没有野果之下，我们只能提供人吃的水果与蔬菜。”

为了照顾老熊的口腔健康，早餐以香蕉、木瓜及其他当季水果，下午则吃蔬菜如胡萝卜、南瓜、玉米、番薯及叶菜，用这些高纤维蔬菜作为自然清理牙齿工具。

“我们发现，吃菜比较多的熊，牙齿比较健康。昆虫的话，就让它们在中心的森林里觅食。我们通常每2年就会为老熊安排洗牙，由于需要麻醉，所以也有风险，担心它们会醒不过来。”

她记得有一头老熊，只剩下一颗牙齿，无法咀嚼食物，肝脏、肾脏指数不太好，所以也不敢给它麻醉洗牙，只好把食物都搅烂才给它吃，所以单单照顾老熊的口腔健康就已经是一大挑战。

医疗器昂贵，很多检查无法做

以往BSBCC只专注在牙科护理，今年在机缘巧合下，找到心脏及眼科义务到中心为老熊做检查，这对中心是莫大帮助，毕竟沙巴比较缺乏兽医专科，而中心只有超声波及扫描仪，很多深入检查都无法进行。

兽医的医疗器材都非常昂贵，对该中心这类非政府组织而言是无法负担。庆幸兽医心脏专科梁子平医生联络到一家医疗仪器供应商，暂借一套器材，让后者带来中心为老熊检查心脏。

“兽医眼科娜扎丽雅医生也带来了视网膜电波图（Electroretinography, 简称ERG），为熊检查眼睛视网膜功能，并且捐赠了一台眼压检查器给我们，可以为老熊测量眼压。”

杨汶旎感叹，研究马来熊的人很少，一旦发生病变，只能参考其他亚洲熊的疾病个案，再不然就找狗的病例参考，但有时候差异很大，所以该中心一直都鼓励各方面的专家做马来熊研究。她表示，目前该中心已经积极与国内外大学合作研究，如去年与博特拉大学合作做马来熊血液分析研究，希望通过各种管道研究马来熊，以更了解马来熊及有利于照顾它们。

相关报道：
【保育马来熊／02】携80公斤器材赴东马，兽医眼科医生为保育马来熊拼全力
【保育马来熊／03】拯救、保育、野放，帮助马来熊适应森林，回归森林

延伸阅读：
【寻找马来貘／01】​大鼻儿之死──是谁杀害了它们？
【寻找马来貘／02】深入南峇山寻貘──林金泉／看见奥妙的生命
【寻找马来貘／03】一眼万年──哈比本／我与马来貘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