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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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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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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11/02/2020

【逆旅人】偏执的耳光/沈明信

作者: 沈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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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于马来群岛的认识,一向肤浅。

因为采访工作的停滞,我被困在爪哇中部的三宝垄(Kota Semarang),城里有一条唐人街,街上有座大觉寺,长日漫漫。

大概华人聚集的城镇,都有一处古老的神庙,为城镇之主。寺名大觉,正殿供着三宝佛,还有三宝大人。高不可攀的三宝佛只是崇高的点缀,名垂青史的三宝大人才是担正的主角,使得此处的香火热热闹闹的。

再怎么鼎盛的神庙,平日里也是闲闲的。除非你擅于考古,户外日头正毒,困守在一个神庙,百般无聊站在廊下薰着阵阵热风,那肯定不是绝佳的主意。

大觉寺设有一处食堂,零零散散几处华人档口,荤素皆有。

看着我对档口的陌生食物端详再端详,说话辞不达意,华人老板抖擞精神,迸出几句吞吞吐吐的华语与我应对。转身一回头,与妻儿说起话,却是飞快的印尼语,一句跟着一句。

虽是同源,相比马来语,印尼语多了一层腔调,要学着和当地人对话,得把舌头卷一半。

在马来西亚看华人和马来人说话,那语调南辕北辙;在印尼看华人和当地说话,就算是极细微的打诨插科,说的每一句都是同音同调。

为了庆祝三宝大人华诞, 大觉寺搭了个小戏台,演足一个月的布袋戏。嘹亮的唢呐响起,征东的薜仁贵提刀出场,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印尼语,刹时将人拉入一个五味杂陈的唐蕃世界。

你可以振振有辞,指证这是印尼华人在过去卅年被同化的悲剧结果,我却觉得这样的文化混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任何的文化伤害、断肢、接种,经以时日,伤口愈合时,却又结成一条独特的疤。

更何况,中华民族有着的旺旺心脉,走到哪里,漂到那里,绝不当悲剧民族。夸父尚且追日,何况其他。世间还有比追日更难、更窘的境遇吗?

听印尼华人说他们的故事,让人一下子放松,你可以卸下在此岸代代相传、永不停歇的文化对峙,这种对峙让人疲惫:或是磨刀霍霍,要关你华校;或是你马来语不通,要你滚回唐山。印尼华人是什么样的至惨遭遇都经历过了,现在再也不必捍卫母语、族权什么的,土生土长,一派自然。

黑牢里的中文课

这是一个意外。我到三宝垄的原先计划,是进行有关爪哇佛教的采访。那一日在大觉寺的下午,我为了采访佛教的议题耗尽了在三宝垄的人脉资源,却一直无法取得突破点,数名佛教界的前辈被我搞得头痛不已。那一日在大觉寺枯等一位教界前辈,他带了一位朋友同行,认为他的故事值得一写,我们就坐在大觉寺的食堂聊了起来。

来者是一位70岁的老先生,姓柯,经营一家雕塑华人神像的工厂,又以印尼文写了两本有关华人文化的书籍,也是各个华团、神庙举办传统游神、庆典时争相邀请的文化顾问。

柯先生的华语相当流利,只是声调的发音不甚准确,这当中有几许沧桑。他对我说:“1965年苏哈多排共、排华的时候,我被当成政治犯关到黑牢里。我是印尼第七代的土生华人,从小本不懂得华语。可就在黑牢里,我遇到了一名刑事犯,这人是一名传奇人物,在狱中教我们华人武术,还有教我们华文。我的华文,就是在黑牢里学来的。”

我心想着:苏哈多从原本的排共、直到排华,最后下了铁腕政令将中华文化连根拔起,把华文书籍列同不准入境的毒品,推行歧视华人的政策整整30年,而他的政权所逮捕的一名青年华裔政治犯,却在黑牢里学懂了中文,这难道不是一种意想不到的奇事吗?

世间的事圆融奇妙,无不是在伺着机会,准备给偏执的人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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