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眷村在某种形式上类似马来西亚的新村,是集中安置特定家眷的村落。眷村为的是当时来自中国大陆各省的中华民国国军及眷属,新村则是将原本散居在郊外华人集中起来隔绝与共产党的联系,两者都因为身分与保安考量,对居者采取严格的出入验证,也都享有日用品配给──眷村的配给是为了补助当时军人薪饷不足,新村的制度却是为了监视和控制日用品的流通。
这一种强制的聚落,让当时的村民有了同舟共济的情怀,也建立了单一社区里独有的社区文化,食物、庆典在多元化的眷村或单元的新村里,都开始了更加密切而频繁的交流。就像我们有新村特有的籍贯美食文化,眷村也有其独特的主打食物,尤以当时主要配给的面粉所做成的面食为主。作家焦桐曾经说过:“四川没有川味牛肉面、蒙古没有蒙古烤肉、福州没有福州面。”百川纳海后,这些平民家常菜就变成许多眷村人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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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的新村,如我婆婆居住的阿依淡,各户有地契,随着居民自由买卖,目前居住在新村的居民,或许已不再是原来的眷户。台湾眷村则由政府国防部全权拥有,一切都得看政府意愿与政策安排,眷村居民对于自己的何去何从其实比较无可把握;第一代凋零,第二代外迁,原来的邻里相依、鸡犬相闻都不在了,这份寂寞应该比较难奈。
在1980年代,官方记录全台湾眷村共有879个(不包含违建),如今国军列管眷村的自治会大约只有剩余148村(2008年统计)。随着居民外移,政府介入的改建,转型让售后,眷村只有慢慢没落的命运。可是有一股运动在开始,由多位高雄在地作家合辑的《妈!我要住眷村:黄埔新村以住代护纪实》来看,眷村的开放性也开始引进了新一代的注意。马来西亚新村年轻人的回归,把老家改造成民宿、餐馆、咖啡座、文化据点,这些动作一点都不孤独,在遥远的台湾眷村里,也有很多不同年龄的人为了守护这一块而努力着,其中年龄最长又最有资格的应该是彩虹眷村里的荣民住户黄永阜,大家都管他叫彩虹爷爷。
彩虹眷村并不在官方记录里,是属于违建的眷村,由9位老兵自己筹建,土地权极为复杂。彩虹爷爷1979年买下春安路56巷25号的房子,本想在这里安享天年,后来接到通知政府要以道路用地征收拆除,老人家也不搬迁,就等那一天来临才看天命。2008年突发奇想,要在房子强行拆除前给这眷村留点纪念,就开始买了五彩漆在墙上画起来。2010年经岭东、弘光科技大学的教授及学生发现画作颇富童趣可爱,大学生蔡克斯策动两大学的师生,向台中市政府申请保留这些意外的文化资产,居然也意外获得当时台中市长胡志强的支持,在所有权人同意下,以“彩虹艺术公园”的方式保留下来。
一个情怀所触的举动、一个关心的念头,和当时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让这小小6栋房子、几棵老树、一片花园,住着黄永阜两夫妇的眷村保留了下来。这或许是史上最低居住密度,却迎来最多探访的眷村吧!新村、眷村,30年后还会留下多少,会用什么样的面貌让我们记住?一定会是我心中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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