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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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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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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04/03/2020

曲项向天歌/于乐山(古晋)

作者: 于乐山(古晋)

在他的衣柜里,找不到一件圆领的恤衫。嗯,他一向与圆领恤衫无缘。

夫妻的高度一样,不过妻子的肩膀比他高一点,幸亏他的脖子争气,居然能够追到她的高度,令妻子不悦。有一次妻子在婆婆面前抱怨:“L的脖子很长,多难看!”婆婆却笑着说:“脖子长并不难看,呵呵,我的脖子也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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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猛然惊觉丈夫遗传了婆婆的长脖子,干笑几声,场面有点尴尬。她突然醒悟,脖子长究竟是美是丑,不是她个人可以下定论。

在旅游杂志上读到泰国北部边境长颈族的报道,小女孩5岁开始就戴上铜颈圈,一年增加一个铜圈,拉长脖子,以长颈为美,他不必套上铜颈圈就有这种长度,只可惜生长在马来西亚,人们还不以长颈为美。在求学的阶段,曾经有同学嘲笑他是“长颈鹿”,自尊心不堪一击,从此对“鹿”的字眼相当敏感。

多年以后,有一个从东北旅游回来的亲戚安慰他:“在冬天,那些短脖子的人,穿起冬装可吃亏了,像企鹅一样,丑得要死。你的脖子长,占尽优势,穿冬装一定很迷人,脖子系了围巾,更显得飘逸。”他听了不禁飘飘然,仿佛成为万众瞩目的大帅哥。可是冬天不曾拜访大马,脖子无用武之地,害他白高兴一场。

大马天气炎热,即使足不出户也挥汗如雨,由于脖子长,他还需涂更多肥皂,才能把污垢除去。难怪妻子埋怨,肥皂总是很快就用完,造成额外的开销。他有时感到懊恼,脖子长的坏处蛮多的。

说到旅游,他也曾经坐长途飞机到欧洲游玩。他坐长途飞机挺辛苦,整个旅程中,无法入睡片刻。由于脖子长,在经济舱的座位睡觉,脖子苦苦支撑头部,不一会就酸痛,他很羡慕那些短脖子一下就熟睡的旅客。后来他买了飞机枕,情况才有所改善。

数年前,他去了中国乡下寻根,与大陆亲戚们见面,有一个堂弟,脖子的长度居然与他不分上下。堂弟说:“我早就听说在马来西亚有个堂兄的脖子很长,今天我们终于可以验证,到底谁的比较长?”其他亲戚笑得前仰后合,他涨红了脸,真没料到连中国亲戚也知道他脖子长。幸亏在众人的笑声中,他察觉不到一丝恶意,他也腼腆地笑了起来。

2020年来了,他蛮喜欢这个数字,从这个数字他联想到美丽的天鹅。天鹅的颈项那么长,可是都没人说它丑。唐诗〈咏鹅〉的作者还以“曲项向天歌”生动描写天鹅修长的脖子,突出它可爱的形象。在图片中曾经看到天鹅在湖面上优雅地游着,雪白的羽毛,弯曲的颈项,在倒影中显得清丽脱俗。啊,其实自然就是美,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更何必改头换面,去迎合别人的要求呢?

当湖中的天鹅展翅飞翔,掠过蓝天,天空是无限广阔,不容你颓丧退缩。于是他对“曲项向天歌”有了新的诠释,每一天的开始,他决定选择乐观,不管环境是顺是逆;每一天的生活,他选择微笑,不再抱怨……

蔚蓝的天空,回荡着他充满信心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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