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安详】小园香径独徘徊/何国忠

《宋史》说他5岁就能创作，被称为神童。14岁时被推荐参加进士考试，和来自各地的数千名考生一起。他没有畏惧的心理，自信且从容。到宋真宗亲自主考的最后一关时，少年一个动作吓了大家。他上奏要求换题，理由是“臣尝私习此赋。”考生爱猜题，古今一样。猜中者心中窃喜，这是很多人都有的感受。有人走极端，直接买题，考题泄露事件因此不是新鲜事。少年的与众不同让皇帝另眼相看，擢他为秘书省正字，留秘阁读书。

 他闲暇时也有感性，爱写词，文人之中，他一直被认为是少年得志，一生与荣华同在。42岁时他成为仅次于宰相的二把手，10年后官拜宰相。这个人聪明，对时局观察敏锐。1022年，年仅12岁的仁宗继位，刘太后听政，宰相丁谓、枢密使曹利用想揽大权，众官无力抗衡，他提出“垂帘听政”，一语惊醒朝中人，皇权才没有旁落外人。

 官场生涯复杂，他曾3次被贬官，当官近50年间，外放时间共16年，但是整体而言波折并不严重，至少去的地方不是荒郊野岭，尚有发挥的空间。其中一次是在1027年，他以刑部侍郎被贬知应天府，他利用职务便利大力扶持应天府书院，力邀范仲淹讲学，吸引了无数人才听课。该书院又称睢阳书院，与白鹿洞、石鼓、岳麓合称宋初四大书院，这是中国教育史中的一个美谈。《宋史》说他待人诚恳，没有架子，没有沽名钓誉的缺点。除了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韩琦等都曾受到他的赏识和培养。他的形象非常好。

 这个人名为晏殊。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初读晏殊的〈浣溪沙〉时，有欣喜和舒服的感觉，中六时购买朱昆槐选注的《春梦秋云》，里头有这首词。这首词没有生僻字，需要的不是中文的根基，而是意境的感悟。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让人不舍忘怀。这首词我抄了不少次，像一首熟悉的歌，经常吟唱着。

 中国古代确有不少文人因为穷困潦倒，或怀才不遇，或被诬陷而将盘旋于内心的郁结说出，因而出现不少真挚的好诗及好文章。文穷而后工，文学史中不少好诗都是来自不得志的诗人，饱受煎熬者写出的作品似乎更有机会让人感动，反倒是无灾无难的人生相对空白。我一思及这种悖论，就有些感叹。